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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回京途中(上)

作品名称:一片丹心照大明      作者:阿圣      发布时间:2022-03-30 20:23:52      字数:4663

  监国太子朱高炽接到了于谦的奏章读完后,立即陷入了沉思。恰好儿子朱瞻基走了进来,朱高炽对儿子说道:“安南钦差于谦上奏章提议:‘安南要长治久安,亦还郡县以藩国’,为父的想了一阵,感觉到这个办法的确很好。这个于谦真是个有胆有识的青年啦,今后一定是大明的栋梁之才呀。”
  朱瞻基问:“父亲这个于谦是否就是那个会试第一名,殿试第一名,却因为策问伤时,差点被爷爷刷掉的钱塘于谦。”
  朱高炽点头道:“正是他,唉,天下贤才都善于思考问题,对任何问题都喜欢独立思考,有着自己的观点,有着真知灼见,因此绝不人云亦云,盲目附和,瞻基今后当政,一定要善于识别人才,使用人才,这才是为政之道。”
  “父亲,既然于谦的提议这么好,那么怎么不马上送给爷爷呢?”朱瞻基疑惑道。
  “不能,眼下决不可上奏,也不能有丝毫泄露,否则这位于谦将会面临灾难,大明将失去股肱之臣。”朱高炽慎重其事地告诫道。说着他将于谦的奏报搁置在一旁,并不上奏。
  于谦将奏章递出后,一直等到着皇上的反应,他作了最坏的打算,万一皇上一怒之下,将自己斩首,自己是为民请命,死也心甘情愿。当然他的心中也有着美好的期待,就是皇上能够采纳自己的意见,还给安南一个长治久安的局面。
  于谦在焦急地盼望中没有等到朝廷对奏章的任何回复,却传来了永乐大帝驾崩的噩耗。原来永乐大帝第五次北征,虽然他已有六十五岁高龄,而且久病风痹,但天生好战的他,仍然坚持亲征于人烟稀少的荒漠中,不过这次并没有寻找到鞑靼军队的踪影,只是劳民伤财的大折腾了一番,最后只得无功而返。由于沙漠气候的恶劣,使他在回归途中病情加重,当大军来到一个叫作榆木川(今内蒙古多伦县西北)的地方时,溘然病逝。当大限来时,一声好强不可一世的他,终于感觉到自己无法斗过死神,就要去阎罗王那里报到了,于是在死前召见英国公张辅嘱咐后事,匆忙中传位于太子朱高炽。
  朱高炽登上皇帝大位,改元洪熙,立朱瞻基为太子。于谦和黄福一干官员,一边举行仪式,祭祀永乐大帝,一边又忙着上表恭贺洪熙皇帝登极。
  新朝的更替,使朝廷忙于忙忙碌碌地送旧迎新之中,并没有人顾及远在安南的官吏们,于谦见安南暂时没事,便去了湖广川贵慰劳官军,安抚瑶壮族的百姓,同时进一步落实钱宏等人的罪证。
  回到安南后,于谦心悬安南长治久安之策,思忖,上一道奏章,因先皇的过世,定然无暇顾及,现在洪熙皇帝登极,且已走上正规,应该有时间考虑安南之事了,于是又提笔写了一道关于安南治理的奏章,并请黄福指教。
  黄福看后十分喜悦地说道:“倘若当今皇帝准奏,则安南可望长治久安了。”
  于谦当即誊写清楚,派人送往京师。在焦急的等待中,满怀着希望。只可惜心中的希望依然渺茫,盼来的却是洪熙驾崩,太子朱瞻基登极称帝。
  大明皇朝也许是因为太祖、成祖杀戮过重,所以上天则给予了严厉的惩罚,在不到一年里,竟相继死了两个皇帝,这可是在历代和平的皇朝里,十分罕见的事。
  不过这洪熙帝倒是一个不错的皇帝,自他登极后,能顺应时代潮流,针对朝政的弊病,采取了减轻民困、调整内部矛盾等一系列措施。首先平反冤狱,释放夏原吉等因谏阻北征而入狱的旧臣,释放东宫旧臣并复官,而且宽赦建文时代诸臣家属,从而有利于维系人心和稳定统治秩序。停罢下西洋宝船及在各地采办金银等物,以减轻人民负担。调整统治机构,提高阁权,使内阁成为协助皇帝决策的重要机构。洪熙皇帝还一改永乐时的暴政,他褒奖直言,虚怀纳谏,此举虽然仍有相当的局限性,但与永乐时期相比,已有了很大的进步。
  如果老天能够假以天年,也许大明皇朝将会走向辉煌与灿烂,中国的皇朝历史也许不会有满清的席位,只可惜天公不作美,体弱多病的洪熙皇帝,登极后仅从政了八个月,就一病不起,于洪熙元年五月十二日,死于钦安殿,年仅四十八岁。
  又是一阵送旧迎新的折腾,于谦的心里十分黯然,唉——这安南也真是多灾多难,维持了表面的平静,而隐患有如体内的病毒,一旦爆发将难以控制。
  于谦心急如焚,可又无可奈何,毕竟在整个朝廷里,皇帝的位置将远远高于黎民百姓,更何况只是区区的一个安南。只是马骐、钱宏之辈,在监狱里关了近两年,可朝廷却一直没有作出如何处罚的决定,真怕皇上改变主意,放过了这些害群之马。于谦想到这里,忧心忡忡。可却无能为力,唯有静静地等待。
  只是在焦虑的等待中,等来的不是对安南奏章批示,也不是对马骐、钱宏之流的判决,而是让他即刻回朝视事的圣旨。于谦蓦地升腾起一种难以言传的心绪,不知到底是该兴奋还是该担忧。对于这位新任的皇帝,他是一无所知,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但愿是一位圣明爱民的皇上。
  放下了心中的种种疑虑与猜测,将手中未完的事全部交给了黄福大人。好在深知管理安南的黄福大人是一位十分称职的好官,是一个完全能够信赖的良臣,是一个可以放心托付的贤士。办完了手头的移交,-用诚恳的眼神表达了内心的谢意和深深地依恋,朝黄福大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无数的话语尽在一躬中。
  于谦在直起腰子的一瞬间,看见黄福眼角里滴落出一滴晶莹的泪珠,他的心不由得一阵,感觉鼻子一酸,这是来安南将近两年里,用心灵与思想凝聚的深情厚意呀,他急忙转过身,不想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更不想让黄大人看出自己离别的伤感,他疾步走出按院。
  却发现外面站满了人,都是安南的老百姓。他心里一惊,诧异地望着眼前的男女老少们,忽然他一眼认出了人群中一对老年夫妇,正是自己来安南了解情况时,在瑶村遇到的那对老人,连忙走上前,拉住老头的手:“老伯,您们俩老怎么来啦。”
  老伯拉着于谦手,两眼含着泪,十分动情地说:“于大人,谢谢您,谢谢您啦,是您给我们安南带来了安宁,带来了稳定呀,您走了安南怎么办。”
  人群中传来一阵呼喊:“于大人,留下吧,安南舍不得您。”
  一阵低沉地啜泣之声,在人群中传来,渐渐地变成呜咽,宛如传染一般,迅速地蔓延散发,顿时汇成一片伤心地悲泣之声。
  在众人伤情的感染下,于谦的泪水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他站在前面,面朝安南的百姓,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十分动情地说:“谢谢安南父老对于某的信任和抬爱,于某虽然离开安南,但黄大人还在,黄大人在安南十多年,一直是爱民如子,而且安南的害群之马已经被羁押起来,朝廷很快就会下达给予严重处罚的旨意,因此,请各位父老乡亲放心,皇上对安南百姓十分关心,一定会给予最大的关怀与爱护,安南的一定会得到长治久安。”
  于谦是在上万双热切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地往前走着,送行的人流,像一条巨大的长龙,跟在他的后面,一步一步向前推移,一直将他送到了船上,只待舟船离岸前行,送行的人们依然恋恋不舍地凝视着他,只到他的身影变成黑点,乃至完全消失。
  于谦站在船头,双眼一直望着安南的方向,他感觉有一种无法释怀的思绪,萦绕在心,盘旋在恼,那就是对安南实施还郡县就藩国才是长治久安的根本大法,这次回京,一定要设法面圣,直抒己见,为了安南数十万黎民百姓的世代安宁,即便洒尽一腔热血,也在所不惜。想到这里,只感觉有一个火球在心中燃烧,望着远方的那轮红日,他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离开安南后,于谦一路上紧赶疾行,水路乘快舟,旱路驰骏马,晓行夜露,日夜兼程。不几日已经回到杭州,与家人相聚两日,即匆匆赶往南京,好在马快路宽,虽有五百余里之遥,但在日落西山之际也已赶到了南京。
  于谦找到一家客栈住下,简单地对付完晚餐,便独自一人前往刑部尚书赵羾大人的府邸。远离安南迢迢数千里,可心中始终无法割舍,脑际仍然围绕着安南的安危在思考、在琢磨。想到黄福大人的话,他决定登门拜访,讨教安南的治理之策。
  赵羾,字云翰,洪武中,由乡举入太学,授兵部职方司主事。永乐二年,使交阯,还奏称旨。擢刑部侍郎,改工部,再改礼部。五年进尚书,十五年改兵部尚书,后为南京刑部尚书。赵羾精敏多才,历事五朝,生活十分俭朴。听到门军禀报,安南钦差于谦来访的消息,即刻出门相迎。
  于谦进入尚书府,一见赵大人年过六旬,精神矍铄,虽贵为尚书,府中摆设十分朴素,心中顿生敬意,行过拜见长辈之大礼后,直奔主题:“晚辈奉旨平息安南,赖天之力,幸得成功,今奉旨返京,路过此地,听黄大人说,赵大人曾在安南多年,对安南情况十分熟悉,晚辈自思此次虽侥幸使安南之乱得到平息,但只是扬汤止沸而已,随时都有死灰复燃之可能,晚辈根据在安南和两广川贵实地考察的情况,思得确保安南和西南边陲长治久安之策,不知能否行得通,特向大人请教,望大人不吝赐教。”说着,掏出两份奏章,双手奉上。
  赵羾接过奏章,一目十行,很快将两篇奏章看完,说:“早就听说于大人乃钱塘神童,当今奇才,今日亲见果中其然,这两个奏章的确是安边治世的良谋妙策,只是若太宗健在,则万万不可上奏,否则非但徒劳无益,反而徒惹其祸。不过当今皇上十分英明,也许能够准奏,那么对安南与边陲,可为万代之功了。”
  赵羾很少见到于谦这种俊彦才士,因此相谈之后,就有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受。有道是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既然遇到了知音,那话儿也就多了起来。国家大事,民间琐事,诗词歌赋,天文地理,几乎是无不涉及,而且越谈越投机。
  一阵深谈之后,赵羾对眼前的年轻人,不仅十分喜欢,而且万分敬佩。佩服他的文思敏捷,佩服他的博闻强记,更佩服他的真知灼见了。忽然福至心灵,向于谦拱手施礼道:“于大人博学多才,实老夫仅见,因此老夫想求你一件事。”说到这里,赵大人戛然而止,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于谦诧异道:“赵大人有何事尽管吩咐,只要晚辈能办到,一定鼎力为之。”
  赵羾微微一顿,说:“老夫一生别无所好,唯喜爱诗文,闲暇之际常吟诗自娱,不想已吟诗千首,虽无惊人之句,然敝帚自珍,乃编纂成册,想请于大人为拙作书序,不知可否?”
  于谦惊道:“大人乃五朝重臣,德高望重,才高八斗,所编诗文,定为当世之名作,唯名士作序方妥,晚辈才疏学浅,更是籍籍无名之辈,岂敢自不量力,妄自代序。”
  赵羾道:“于大人请勿自谦,老夫之诗能有大人作序,实老夫之福,请勿推辞。”
  于谦见赵大人态度谦恭,出自真心,便不再推辞,将赵大人的诗快速地浏览一遍,略一沉思,挥笔一气呵成:
  赵尚书诗集序
  清明纯粹之气,弥漫于天地间。腾而上者。昭布森列而为日月星辰;凝而下者,流峙发生而为山川草木;钟于人者。表著呈露面为文章事业。其生也有所自,其出也有所为。其制作也有所关系,岂偶然耶!刑部尚书、大梁赵公。以鸿才硕学,遭际盛时。扬厉华要,声实著闻,其雍容庙堂之暇。旬宣方岳之余。怡情适趣,发为辞章。长篇短什,操楮立就。有沉雄而典重者,有舒徐而优柔者,有平衍而冲淡者,有光彩焕发而豪宕放逸者。有清新流利而慷慨者。变志纵横,不一而足。如八音叠奏而毕中其节,如百货其陈而各适于用,如五味相资而各适诸口,岂区区拘泥声律而摹仿前人予万一者之可拟哉?是皆清明纯粹之气,自肺腑中流出。有莫知其所以然,而然者嗟夫!公一代伟人也。才与位称,出与时会,功在朝廷,泽被生民。而辞章特余事耳,固未足以尽公。然欲知公之出处与其人品才气者,亦可于此而概见。且以知天地之气,所以钟于公者,固不偶然也。于是乎书。
  赵羾看罢,叹道:“于大人才思敏捷,落笔生花,此序当可传千古也。”话音刚落,就听外面“梆梆梆”地传来三声打更声。
  于谦悚然而惊,立即起身道:“都三更了,不敢再打扰大人休息了,晚辈这就告辞。”
  赵羾说:“于大人何不就在老夫这里休息一晚。”
  于谦道:“感谢大人厚意,晚辈还是回客栈,明天一早还得赶往京师。”
  赵羾道:“于大人忧国忧民之心,令老夫佩服之至,今日相别,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日,因此老夫还有一事相求,请于大人回京师后,定要设法奏明皇上:汉王心怀反意,定要早作提防。于大人路过青州时,还请用心留意,切记!切记!”嘱咐完后,这才抱拳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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