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 集（1）

　　03-01：中国驻缅大使馆日、内
　　【丰盛酒席。姚仲明给涂允檀、梁绍文等旧使、领馆人员饯行。
　　【徐四民等侨领作陪。姚仲明致辞。
　　姚仲明：今天，我们怀着难舍难离的心情欢送涂允檀、梁绍文等外交同行返回祖国。我先公布周恩来总理兼外交部长的一份复电，全文如下：
　　
　　驻缅大使涂允檀先生及全体馆员钧鉴：我对你们脱离国民党反动残余集团表示热烈欢迎。希望你们团结一致，坚守岗位，维持现状，并负责保管公物文件，以待后命。原驻缅使馆及各地领馆近情，盼扼要电告。
　　周恩来1950年1月2日于北京。
　　
　　【涂允檀眼含热泪，从皮包里取出周恩来复电展示给大家看。
　　涂允檀：我珍存了周总理这个复电副本，这将伴随我终生。这是新中国对我们主动脱离旧政府所赐予的至高荣誉！
　　姚仲明：我本人的欣慰之情和对涂允檀博士等脱离国民党政府、心向新中国的赞赏也都在复电中。自由、独立、光明的新中国屹立在东方，如母亲满面笑容，张开双手，等待各位回到她的温暖怀抱。涂先生毕业于北京大学，获文学士学位。后赴美国留学，入伊利诺大学，获政治学博士学位。出使缅甸之前，曾担任菲律宾、巴拿马公使并兼使哥斯达尼加、萨尔瓦多、洪都拉斯三国。新中国急需大量外交人才。涂博士丰富的外交工作经验，一定能为新中国外交作出宝贵贡献。
　　【热烈的掌声。涂允檀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地和姚仲明拥抱。
　　徐四民：姚大使，缅甸华侨中都传说你是将军大使，文学家，好口才！
　　【大家碰杯，姚仲明、徐四民等人向涂允檀等归国人员敬酒。
　　涂允檀：各位，我有点秘密，回国前，可以公开了。1949年12月15日，缅甸政府正式通知我，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本人坚决主张跟共产党走，投奔新中国，先和一秘李体乾和庄去病密议。我们心思一致，我让庄起草了通电。第二天一早，即1949年12月16日，全体使馆人员开会。给大家念了起义通电，众人同意。立即密电北京，落款为：驻缅甸大使涂允檀率全体使馆人员。
　　徐四民：保密真好！这期间，我去使馆办事，一切正常！
　　涂允檀：我们严守秘密。从发出密电到获周总理复电，十八天，我急坏了。好在这么长时间没有泄密，台湾方面一无所知，要求我们在缅政府承认中共政府后就撤至泰国或菲律宾，随后又寄来一部分拖欠的薪俸,我们当然笑纳。
　　【席间爆发出欢快的笑声。姚仲明再次向涂允檀等归国人员敬酒。
　　姚仲明：涂博士，我们使馆将派员陪同你们，经海路到香港，转广州，去北京，到外交部报到。或工作，或学习，请听部里安排。只是有点遗憾，有关中缅边界问题，来不及向你您请教了。
　　涂允檀：姚大使，这是一个非常棘手、令人不爽的难题！我任上，缅方就多次要求按他们的主张定界、勘界，但我国政府自顾不暇……
　　
　　03-02：西花厅日、外、大雪
　　【大雪。工作人员扫雪。周恩来和邓颖超用竹竿杵海棠枝头积雪。
　　【一位工作人员踏雪送来一袋苹果。成元功迎前接下。
　　工作人员：这是金日成同志慰问毛主席的。毛主席说，都分送给常委们吃。
　　【成元功提着袋给周恩来看，邓颖超拿一个闻闻。
　　周恩来：大家快扫完雪，分享毛主席送的朝鲜苹果。
　　【周恩来和邓颖超继续用竹竿杵枝头积雪。雪花撒在头上，两人哈哈大笑。
　　【章汉夫来到，身后留下一行深深的脚印。
　　周恩来：汉夫同志，今年第一场雪下得早。有什么情况，先简报一下。
　　章汉夫：主要是缅甸情况。一个，原国民党政府驻缅大使涂允檀先生等人，已顺利回国，来外交部报到了，己安排他们休息、参观。
　　周恩来：你负责安排好，我要去看望他们。
　　章汉夫：中缅边界紧张了,美国的“白纸计划”已实施。李弥收罗了残军两三千人，打出“云南人民反共救国军”旗号，即将窜犯云南！
　　【孙维世、周秉德在雪地上欢叫着，跑着，两人向周恩来和邓颖超抛雪花。
　　【章汉夫要走。
　　周恩来：你别走，孩子们回来了，留下吃饭吧。
　　章汉夫：总理，改时再来汇报吧。大雪天，维世和秉德约好一起回家来，留点时间给她们吧，总理也多休息一会儿。
　　周恩来：你报的情况很重要，到办公室细谈。
　　【章汉夫决意要走，周恩来给他苹果，他不接。周恩来和邓颖超同时动手，从袋里拿出几个苹果分给孙维世、周秉德和成元功，剩余的给章汉夫连袋带走。
　　【周恩来送章汉夫，邓颖超和孙维世、周秉德堆雪人。
　　周恩来：（低声）毛岸英同志牺牲后，中央决定主席离京到外地休息。李弥残部窜扰一事，我们酌情处置，不必打扰主席，适当时机再向主席报告。你提醒姚仲明同志，首先注意使馆人员安全。云南省派民族工作队的办法好，第一线工作队要注意防残军袭扰……
　　
　　03-03：专列夜、外
　　【雪花飘飘，近处，保定市灯光闪烁，车外静悄悄。
　　【毛泽东专列停在南郊与飞机场之间的桃上村附近岔道上。
　　【毛泽东透过车窗望远处灯火，叶子龙走到他身边。
　　叶子龙：主席，没多远就到石家庄了，还是住石家庄市内好！
　　毛泽东：深更半夜，我们进城，主人接待不方便。
　　【毛泽东走到车箱门口要下车，叶子龙阻挡，他只好站在门口望着黑夜。
　　【天边恍若闪动着下列镜头：（毛泽东对亲人的思念）
　　
　　03-04：保育院日、外
　　【石家庄市郊的一所保育院。
　　【陪同毛泽东的有中办主任杨尚昆、公安部长罗瑞卿、秘书叶子龙。
　　【一些工作人员清扫整理院落。
　　【毛泽东走出门，站在院中观察。
　　叶子龙：主席，石家庄市的同志安排好了宾馆……
　　毛泽东：不用多说了！我不是光休息，要搞《毛选》。在北京事情太多，要找个地方，集中精力搞出来。《毛选》现在中国需要，苏联也催着要，要集中突击一下。这是我叫汪东兴同志找的地方，离北京不太远，也不需住招待所。好！
　　【毛泽东兴致上来，唱出了京剧：
　　
　　金乌坠玉兔升黄昏时候，
　　盼娇儿不由人珠泪双流；
　　七郎儿回雁门搬兵求救，
　　为什么此一去不见回头？
　　……
　　（京剧《李陵碑》中杨继业唱词）
　　
　　【毛泽东声音哽咽，再也唱不下去。
　　
　　03-05：佤山班老寨日、外、内
　　【班老寨。一声炮响。山坡上草房倒塌，火焰腾空，火中竹子连续爆响。
　　【吴貌（王维）带一队便衣武装，在寨门外的广场上炫耀武力。
　　【班老王胡玉堂戴红布包头，挎长刀，率众小头人观看。男女老少围观。
　　吴貌：大头人，你说老缅政府军来了，在哪里？
　　胡玉堂：我们的人看到了，一大队缅军，藏在西边老林子里。
　　【吴貌命令士兵架起一门六○炮。
　　吴貌：大头人，再打一发炮弹，把老缅军轰走！
　　胡玉堂：朝东山坡上打，老缅军咋会走呢？
　　【吴貌下令炮手瞄准，放！咣一声，炮弹飞出。
　　【山坡上又一间草房起火，倒塌，胡玉堂和众人震动、恐惧。
　　【胡玉堂进议事堂，八个佤族汉小头人和吴貌跟进。
　　【吴貌带的两名武装随从立于他身后。
　　【胡玉堂和小头人们抽水烟筒。吴貌开了美国牛肉罐头、水果罐头。小头人们闻味，品尝，嘴上抹油。胡玉堂吃了牛肉罐头，轮流舔着两只手。
　　一个佤族汉子进来报告：大头人，西边林子里看不见老缅军了。
　　吴貌：大头人，只要你同意我驻扎，缅军绝不敢来，你们就太平安逸。
　　胡玉堂：不行！班洪新王胡德民给我带了口信，我班老部落不准驻任何军队，缅军也不准驻，你们更不能驻！
　　吴貌：班老属缅甸，他们不敢越过1941年线！
　　胡玉堂：班洪、班老几百年前就是一家，是兄弟。我们都不承认1941年线。班洪有了人民政府派来的民族工作队、解放军。他们把佤人当亲人，过些日子就会过来，两部落合为一家。
　　吴貌：你不合作，我可以用大炮攻打、占领寨子！
　　【胡玉堂不语，面带难色。
　　吴貌：不过，我军可以不进驻班老寨，你部落必须不允许任何军队进驻，缅军也不准进。缅军如进驻，你就喊我来，帮你打跑他们。
　　【胡玉堂态度软化，叫人抬出水酒，和吴貌泡酒。
　　
　　03-06：丛林里日、外
　　【丛林中，向阳坡上，稀稀落落十几个新搭的、大小不一的棚子。
　　【十几个中、青年男人和两个女人在棚外晒太阳。
　　【吴貌带人到来，大家一拥而上。他们的头领盯着吴貌。
　　（字幕）：曹振武，土匪头子。
　　曹振武：长官，这日子熬不下去了，大家等你的好消息。
　　吴貌：想活下去，把草棚收拾好，都开荒种菜。我弄来一些包谷，省着吃。
　　【众人搬包谷，吴貌把曹振武带到大树下。
　　曹振武：长官，你进了腊戍城，找上了富家老婆，入了缅籍。谁信你还会管抛弃在丛林里的弟兄们？
　　吴貌：我不还在这里吗？我对外还称国军，我是团长。
　　曹振武：你这回去班老……我们进得去吗？
　　吴貌：我们不能强进班老寨。班老王胆小怕事。我们慢慢来，住在这丛林里，离班老近，班老王不会赶我们走。这里边界未定，缅甸政府、中国政府都管不到我们。有利于我们生存、发展！
　　曹振武：弟兄们都叫苦，这不是人在的地方。
　　吴貌：我这次去腊戍，找到了我在远征军的老团长。抗日胜利后，长官留在缅甸，靠上一个华侨橡胶老板，开了橡胶园。他需要管理人手，就收留了我。
　　曹振武：那你得把我们都带上啊！
　　吴貌：你急什么？我打下地盘再说。
　　【近处草棚外，两个男人打架，在地上互斗。
　　吴貌：让他们打吧！还有好消息：我们的老长官李国辉和第二十六军九十三师二七八团副团长谭忠，各自带几百人跑到“金三角”，熬出头了，发展到了3000多人马，缅甸政府也奈何不了他们。台湾派李弥长官来整编，有了美援。还在腊戍设了办事处。李弥在异国他乡做皇帝，牛了！
　　曹振武：你当初不负伤，也不会带着我们离开李国辉团长。
　　【画面：几十个残军在丛林里穿行，两个士兵用担架抬着王维（吴貌）。
　　吴貌：那时，李团长指望我带着你们自谋出路，在丛林里转，难啊！这回，我在腊戍还见到了共产党驻缅甸大使馆领事部主任，叫李萍，当过共军师长。他们是去腊戍接收领事馆。我参加了他召集的恳谈会。
　　曹振武：长官，你的运气真来了！
　　吴貌：啥也没有！我们好多人投靠李国辉长官去了。我，啥运气？还来这里跟你们熬！
　　曹振武：你能再和弟兄们熬多久？
　　吴貌：不瞒你说，我要在腊戍安家，你以后要叫我的缅名。我跟老长官讲，我必须回丛林里把弟兄们安置好才能脱身，老长官理解，嘱咐不能丢了弟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