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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微服暗访(下)

作品名称:一片丹心照大明      作者:阿圣      发布时间:2022-03-27 18:26:10      字数:4018

  “好计。”果然龙颜大悦,略一沉思,想到兵部那些无用的官员,一丝忧虑爬上心头,皇上道,“调派军队倒是容易,可这智谋之臣,实难遴选,总不能让爱卿前往吧。”
  杨士奇微微一笑:“微臣推举一人,其才智胜微臣多多,而且年轻力壮,堪当此任。”
  “哦,朝廷中居然还有胜过爱卿的年轻人,此人是谁,说来听听。”皇上疑问道。
  “翰林院的于谦,此人身怀忠义,满腹经纶,且智谋过人,定能不负皇恩。”
  “这于谦可是殿试被朕否决的第一名?”
  “皇上果然好记性,正是此人。”杨士奇回答。
  “于谦会试第一,殿试评卷又得第一,却被朕列为三甲,可有怨言?”皇上问。
  杨士奇道:“同科进士多为于谦鸣不平,可他却坦然言道:‘只要能为国效力,何必去计较名次的先后。’可见此人胸襟开阔,虚怀若谷。”
  “好,速宣于谦进宫见驾。”皇帝向内侍下达了命令。
  不一会,于谦应诏进宫,完成了觐见的礼仪,立即奔向主题。
  皇上用审视的目光,扫描着于谦,只见他依然神采刚毅,相貌堂堂,英气逼人,潇洒俊雅,只是炯炯的双目中,闪动着成熟的光彩。
  皇上暗暗地点了点头:“于爱卿会试第一,殿试却屈列三甲,可觉委屈?”
  于谦道:“微臣不敢,文正公有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为国家效劳,为皇上分忧,当求尽力尽心,何必耿耿于名次先后。且微臣所撰策论,多虚谈少实用,诚书生之见,有违圣意,实才疏学浅,孤陋寡闻所致。皇上圣明,钦点三甲,乃微臣万幸。”
  皇上含笑点头,命内侍将奏报递给于谦。
  于谦双手接过,俊目疾扫,奏报内容已了然于胸,心中正思忖对策。
  就听皇上问道:“于爱卿有何见解,可直奏无妨。”
  于谦略一沉思,禀道:“启奏皇上,微臣认为,安南自归大明,民众心悦诚服,惟权贵貌合神离,口是心非,故虽有反叛,难成大气。此次黎利重树反旗,响应者众。微臣以为其中必有缘故,或安南灾荒,饥寒交迫,或赋税役重,不堪负重,或官吏残酷,民不聊生。黎利贼首趁机谋反,故从者重。微臣愚笨,见识短浅,管窥蠡测,不足为据,伏望圣察。”于谦声似洪钟,铿锵悦耳,一气呵出,清脆明快。
  皇上一听,一拍御案。杨士奇心中一惊,忐忑不安,于谦面不改色,神态自若。
  就听皇上说道:“于爱卿所言,正合朕意。杨爱卿所荐,果然不差,奇才,确是奇才。”
  杨士奇听到这里,心中的那块石头方才落地,忍不住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只听皇上继续说道:“朕封于谦为山西道御使,钦差赴安南便宜处置黎利反叛之事,兼慰问湖广官军之事。”说着又命内侍取出一柄尚方宝剑,授予于谦,说,“于爱卿此赴安南,须便宜行事,可先斩后奏,临机处置,只有尽快平息叛乱,朕北征方无后顾之忧。”
  于谦跪接宝剑,仆地谢恩:“恭谢圣恩,微臣将竭尽全力平息叛乱,虽肝脑涂地,亦不负重托,以报皇上之浩荡隆恩。”
  皇上指示杨士奇:“杨爱卿带于爱卿去兵部,办理一应手续,并传朕旨意,调军集结安南边境,待命而动,不得有误。”
  杨士奇不敢怠慢,领着于谦向皇上叩头谢恩后,立即千万兵部,将一应手续办齐,对于谦说:“刚才御驾面前,老夫一场虚惊,你心直口快,同殿试策论一样毫无忌讳,幸圣上英明,委你重任,你当一展抱负,报效国家。尚书黄大人在安南十余年,勤政爱民,百姓爱戴。此次黎利反叛,其中曲折,黄大人定心中有数,你须多听从他的意见,方保无虞。切记!”
  于谦道:“多谢恩师举荐教诲,学生谨记在心,即赴安南,早日平息叛乱,既不负圣上宠恩,亦不负恩师厚德。”
  杨士奇问:“你准备何时动身。”
  于谦道:“平乱如救火,越快越好,学生今晚作好准备,明天一早动身。”
  “好!这才是济世救时之良臣本色,老夫在此祝你马到功成。”杨士奇拱手告别。
  于谦连夜收拾行装,第二天天刚亮,就同于康乘两匹快马,直赴安南。一路纵马疾奔,披星戴月,不到三日已来至南京。于康建议道:“大人两年未与家人相见,此去钱塘顺路,何不回家一趟,看看老太爷、老夫人和夫人。”
  于谦闻言,长叹一声:“唉——两年未见家人,何尝不思亲情,只是安南叛乱,百姓凄苦,皇上忧心如焚,对我寄予厚望。为人臣者当以国事为上,岂能因一己之私影响天下大事。因此,只能将思念之情藏于心底,倘若安南事毕,再回家拜望,二老与夫人均明理之人,想必能够理解。”
  于康默默无语,催马飞驰。
  又走了五天,已到广东,眼见水路交错,只得弃马登舟,来到安南北界,又弃舟登岸,按当地人模样化装,暗入瑶、壮居处察访。一路上只见田土荒芜,满目凄凉,行走半日,竟不见人迹。
  于谦心道:“偌大一片土地,居然没人耕种,来年这里的人吃什么,一路上怎么一个人也碰不到呢,难道真的都去投奔叛贼了么。”
  心有所疑,脚步更急,又走了十余里,才看见一个村庄,心道:“有村庄就会有人家。”于是,迈开大步,疾速地往村庄赶去。
  村庄里搭着许多竹楼草棚,一看就知道是一家瑶族的村庄,奇怪的是里面却寂然无声,难道又是一座空庄。于谦心有不甘,便进入村庄里面。沿着弯弯曲曲的村庄小径,往里面走去。发现一对瑶族的老年夫妇靠着一间草棚闭目养神,走近一看,只见两人枯瘦如柴,面呈菜色,十分可怜。
  于谦正待叫醒询问,想不到脚步声已将两位老人惊醒。两人睁眼看见于谦二人走来,惊恐万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哀求道:“乞望官爷饶命,乞望官爷饶命。”那位老妇人匍匐在地,失声痛哭道,“我们两夫妇都过花甲之年,已是苟延残喘,活不了几日,就请官老爷高抬贵手,留我们一条贱命吧。”其声凄楚,令人闻之泪下。
  于谦双手扶起老人,说:“老伯、老妈,我俩不是官军,而是商人,去年我有两个伙伴来到这里做生意,不料这里反乱,两个伙计至今音信全无,不知生死,特来寻找。”
  老头见于谦眉目清秀,言谈彬彬有礼,不想穷神恶煞的官军,这才站了起来,说:“客官休说两个伙计,就是两百个也是定死无疑。”
  “莫非被叛贼所杀?”于谦问。
  “哪有什么叛贼,都是官军所为。”老头说到这里,吞了一口口水润了润喉,说,“据说官军是数人头领功的,为了贪功冒领,官兵不分好歹,不辨忠奸,见人就杀,见物就抢,还搜刮金银财物归为己有,不知残害多少无辜百姓,我全家八口,仅剩我们两个老的,还是藏在草堆里才侥幸得生,如此伤天害理,草菅人命,可惜朝廷并不知情。”说到这里,老头老妇放声悲哭,呜呜咽咽,令人肠断。
  于谦听了心如刀割,眼泪双流,微微平息心中的悲伤,又说道:“我一路走来,见你们山清水秀土地肥沃,可却是一片荒芜,真可惜。你们无论耕田种地、打猎捕鱼,都能维持生计,何苦要跟随叛贼作乱,自取灭亡。”
  老头“唉——”地长叹一声,说:“客官,你有所不知,我们这里虽然是瑶、壮聚集之地,可也懂得人伦道德。自从归服大明后,人人安分守己,耕田种地,打猎捕鱼,安然度日。偶然有一两伙贼人生事,也不过是因缺盐少米,聊救一时之急而已,并非造反叛乱。客官那里也有鼠窃狗盗之徒,不过只是捉拿为首之人,或打或杀给予惩罚,绝不连累好人,滥杀无辜。可这里的官军只要风闻有贼,便大肆捕捉,连累无辜。贼首趁机煽动百姓,群起抗拒官军。岂料正和官军之意,调集大军,火铳、火炮、弩箭一齐开火,冲入村庄,不管是民是匪,是男是女,见人就杀,逢人就砍。老朽有三个儿子,三房媳妇,那日正是老朽六十五岁生日,穷苦人家虽然办不起像样的酒席庆贺,可自家几个人也想略有表示。那晚我们全家中煎了几块豆腐,暖了几壶自酿的米酒,儿孙满堂,其乐融融。哪知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忽听一阵枪炮轰鸣,顷刻官兵冲进,我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媳妇都被杀,孙女、孙子也被乱枪打死,可怜我的孙儿还有十天才满五岁呀,我们两个老的因枪响时吓晕,儿子用稻草将我们盖住,这才幸免于难。如今村落之中,人烟绝少。客官,你们两人好大的胆,竟敢来到这里,幸喜这几日还平静,不然你们就是有九条命也保不住了。”
  于谦听了两位老人的哭诉,心中暗自嗟叹,口中却说:“听您老这么一说,我那伙伴必然死于官军之手无疑。”说完拱手告辞。
  老头道:“天色将晚,路程还远,且一路颇不安静,客官不如在此住一宿,明早再走。”
  于谦一想:老人说得有道理,反正自己还得继续深入调查,不如暂住一宿。于是,在老人家留宿一晚。第二天一早起来,老人给他俩做了早餐,却是几个红薯,一碗野菜汤。老人歉疚地说:“客官真对不住,屋里的粮食早被官兵抢走,就只有这些东西了,多少吃一点,添添肚子吧。”
  于谦昨晚就没有吃饭,肚子早就饿了,因此这红薯野菜汤,吃得还很香。吃完后拿出一些银两送与老人。老人坚辞不肯收,说:“客官,这银两在老朽这里根本就用不上,还是你带在身上吧。”
  于谦说:“老伯您还是收下吧,我进来前,曾听人说,朝廷就要派人下来巡察,一旦得知这里的情况,就会彻底予以纠正,安南很快就会恢复原来的和平与安宁。那个时候,这些银两你就会有用了。”
  听于谦这么一说,两位老人眼里闪过一丝光亮,老头说:“好!借客官吉言,希望我们两个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那一天。”老头将银两接在手里,两眼茫然地看着太阳升起的远方,久久地久久地凝视着。
  于谦知道,老人是在期盼往日的安定生活早日到来。他向两位痛苦的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与于康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离开瑶家村庄,走在一条岔道上,于康问:“大人我们是往回走,还是往前去。”
  于谦说:“还是继续往前走吧。”
  于康道:“两位老人说得很清楚了,这里的叛乱完全是官兵的滥杀无辜造成的,大人难道还是不相信么?”
  “倒不是不相信,只是皇上对我委以重任,我可不能马虎了事,辜负圣恩,因此必须深入调查,只有多问几个人,才能掌握实情。”说完后,于谦大步往前走去。
  于谦又走了十几里,来到壮族人居住的村落,找到老人一打听,所说的和瑶庄老夫妇一摸一样。于谦叹道:“看来其中的内幕可以确定无疑了,唉,朝廷又何尝知道,官兵们为贪一时之功利,不顾百姓性命,滥杀无辜,百姓无路可走,才不得不跟着贼首造反。这群泯灭天性的家伙,如此伤天害理,必遭天谴,今日不报自身,他日也将报应在子孙身上。当年秦将白起,无辜坑卒四十万,他自己也自刎于咸阳城,其子孙尽遭屠戮,可见老天终有报应。”一路嗟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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