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上）

　　17—1 舟山本岛荒郊野外 日 外
　　九娘挑着两只嫁妆箱走在荒郊野外的小路上，脚下的黄土路坑坑洼洼的，所以走得很慢。她回头望去，城镇的影子早已看不见了。
　　九娘OS：走出定海城，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这时候，我不由得想起了老娘。想当初，母亲不待见自己，无非也是叫生活给逼的。
　　
　　17—2 舟山本岛荒郊山岗 日 外
　　九娘挑着两只嫁妆箱慢慢地走上了小山岗。
　　九娘OS：……如今娘老了，要是见女儿又给打发回来了，心里该是什么滋味？所以，这一次我还是不想回娘家。
　　九娘站在小山岗上，不禁极目远眺。
　　
　　17—3 （空镜）舟山本岛海涂 日 外
　　又到了涨潮的时候，海上起风了。海浪哗啦啦地一排排涌上来，撞在崖石壁上，溅起了雪白的浪花。
　　
　　17—4 舟山本岛荒郊山岗 日 外
　　九娘久久地站在小山岗上，海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和衣袂。望着远处翻滚的浪涛，神思又飘忽起来。
　　九娘OS：……想一想以往嫁的几个男人，几乎都是有钱的人家。跟着他们过日子，虽然衣食无忧，但毕竟是门不当户不对。我寻思着，跟他们不能白头偕老，这兴许也是个原因吧。唉，我一个海岛穷苦人家的女人，干吗非要嫁给有钱人啊？
　　九娘挑着两只嫁妆箱走下了山岗。
　　
　　17—5 舟山本岛荒郊山谷 日 外
　　九娘挑着两只嫁妆箱沿着一条黄土路往前走着，眼前的树木渐渐多了起来。不知不觉，走进了幽深的山谷，两旁的树林也越来越茂密了。
　　碧绿的树叶，青青的草地，姹紫嫣红的花朵，叮咚流淌的溪水，以及啾啾鸣叫的小鸟，使九娘的心情豁然开朗，什么烦恼都不去想了。
　　九娘放下担子，跪在溪水边用手捧着水喝足了，又洗了一把脸，这才挑起担子继续往前走去。
　　
　　17—6 舟山本岛荒郊山谷树林 日 外
　　九娘挑着两只嫁妆箱走着走着，便觉得两条腿有些发软，两只箱子变得越来越沉重了。同时，那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九娘撂下担子，四处寻找可以充饥的野果。然而时值春季，哪里有什么野果，只采到一点可以食用的山花填肚子。
　　九娘重新挑起嫁妆箱，一边吃着山花一边往前走。
　　画外突然传来狗的狂吠声。
　　九娘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几只狗狂吠着向她冲过来。她大叫一声，扔下担子就跑。
　　在茂密的树林里，九娘拼命地奔跑着，几只狗狂吠着紧紧追赶。在人与狗的追逐中，九娘闹出不少笑话。甚至遇到两棵相距甚近的树，她慌乱得非要从树间挤过去不可，从而耽误了逃跑的时间，差一点被狗追上。
　　九娘被追得晕头转向，跑了一圈儿，又回到了原处。她瞧见了嫁妆箱，便冲过去一把绰起了小扁担，开始追打那几条狗。其中一条狗被疯狂的九娘一扁担抡在腿上，疼得它嗷嗷地叫着跑了。又一条狗被扁担击中了头部，又嗷嗷地叫着跑了。其它几条狗被吓住了，也随着那两条狗撒欢地跑了。
　　九娘打昏了头，还在闭着眼睛拼命抽打着。最后一下用力过猛，扁担飞了，人也踉踉跄跄地摔出去老远。爬起来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原来摔在了几座乱石坟的旁边。
　　那些坟墓看上去年代很久远了，有的已经倒塌，露出了黑黝黝的洞口，白森森的人骨看着瘆人。坟地周围长满了蒿草和酸枣刺树，几只乌鸦停在酸枣树上，发出婴孩哭叫似的声音。
　　九娘赶紧慌慌地挑着嫁妆箱，匆匆忙忙地走去。
　　
　　17—7 舟山本岛荒郊山谷 日 外
　　九娘走出了茂密的树林，眼前除了绵延不断的山丘，就是树木和草地，她不知道还要走多远才能走出这狭长的山谷。
　　于是，九娘狠狠心，挑着担子又冒险地走上了另一条小路。
　　
　　17—8 舟山本岛荒郊山谷口 傍晚 外
　　九娘挑着两只嫁妆箱，终于走出了山谷，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草地，草地的尽头就是白茫茫的大海。
　　在山脚下，出现了几户人家，屋顶还冒着一缕缕的青烟。
　　九娘长长地舒了口气，总算是看到人烟了，于是欣喜地加快了脚步。
　　
　　17—9 舟山本岛荒郊旷野农舍群 傍晚 外
　　几户农家小院跟前的石条上，坐着几位端着大海碗吃晚饭的男人。他们看见九娘挑着嫁妆箱走来，一个个投来怪怪的目光。
　　这时候，一位挑着货担子的货郎，也摇着拨浪鼓走来，正与九娘形成鲜明的对比。
　　男人甲：这个女货郎是卖啥东西的？
　　甲人乙：我看不像是货郎！瞧她细皮嫩肉的，又长得那么俊，倒像是富贵人家逃出来的姨太太。
　　其他几个人随声附和着：像！像！
　　面对那些奇怪的探询目光，九娘故意表现得十分坦然。她挑着两只嫁妆箱，极力装作很从容的样子，从那几个男人的跟前走过。
　　那几个男人的脑袋，不由自主地跟着九娘的移步而转动。
　　
　　17—10 舟山本岛荒郊旷野农户小院 傍晚 外
　　九娘挑着嫁妆箱来到一户农家小院门前，看见一位农妇正坐在院门口纳鞋底，便撂下挑子微微鞠了一躬：大嫂，能讨碗水喝吗？
　　农妇打量了九娘一眼：你等一等！
　　说着，农妇走进院里，很快就端着一碗热水走了出来。
　　九娘接过碗慢慢地喝着。
　　农妇好奇地：你打哪来呀？
　　九娘：定海城里。
　　农妇：去哪儿呀？
　　九娘有些茫然地：大嫂，跟你说句实话吧！我丈夫死了，婆婆要把我卖进窑子，我是逃出来的。因为走迷了路，才来到了这里。大嫂，眼看天就要黑了，能不能留我住一宿？
　　农妇面有难色地：瞅你这副打扮，像是个做太太的，我家屋子漏风漏雨，哪里是你住的地方。（说着，用手一指）你一直往前走，那里有个簸箕村，说不定有人看你孤苦伶仃，倒能容留你。
　　九娘吃了闭门羹，不免感到很失望。她谢过农妇，又挑上担子沿着农妇指引的那条小路，继续往前赶路了。
　　
　　17—11 舟山本岛荒郊旷野 傍晚 外
　　一轮血红的太阳眼看就要落山了，满天的云彩正在悄悄地褪去绚丽的光环。
　　饥肠辘辘的九娘，挑着嫁妆箱艰难地走在小路上，眼看来到了三岔路口。
　　这时候，天地之间忽然昏暗下来，乌云带着雷声上来了。九娘慌了，附近除了一片乌柏林，连个躲雨的地方都看不到。
　　俄顷，雷声轰隆隆地响着滚过头顶，豌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落下来，砸在嫁妆箱上，砸在九娘的身上。顿时，天地一片混沌，辨不清东南西北了。
　　慌不择路的九娘，蓦然发现在白茫茫的雨雾之中，依稀可见一座砖瓦窑屹立在一块开阔地上。砖瓦窑的旁边，还有一间低矮的破草房。
　　于是，九娘一脚高一脚低地向砖瓦窑跑了过去。
　　
　　17—12 舟山本岛簸箕村瓦窑 傍晚 外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土瓦窑的炉口里，呼呼地蹿着燃烧的火焰。一个粗壮的男人赤膊着上身，正在炉前冒雨操作。烧窑人是个老实巴脚的庄稼汉，平时说话有点口吃，人们都管他叫魏老蔫。他听见身后传来奔跑的脚步声，回过头来一看，竟然是一个挑着担子的漂亮女人，不禁感到很惊奇。
　　浑身湿淋淋的九娘，此时已经精疲力竭，她站在魏老蔫的跟前几乎摇摇欲坠，也就顾不得难为情了：大哥，能让我避避雨吗？
　　魏老蔫闷声不响地指了指旁边的房屋。
　　于是，九娘摇摇晃晃地挑着嫁妆箱朝那间破草房走去。
　　
　　17—13 舟山本岛簸箕村瓦窑草屋 傍晚 内
　　九娘挑着嫁妆箱跑进屋里，撂下挑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禁打量着四周。
　　这间简陋的土屋不大，显得很脏乱。屋子中央，摆着一张松木搭建的桌子，两只板凳。墙脚堆着一些工具，墙壁上挂着几条鱼干、萝卜干之类的食物。靠窗户的地方有一眼土灶，灶台上摆放着瓦罐。土灶旁边的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上面覆盖着一张草席子，堆放着一条补丁摞着补丁的棉被。想必那就是烧窑人睡觉的地方。
　　又饥又渴的九娘无力地坐在了嫁妆箱上，呆呆地望着门外淅淅沥沥的雨，一脸的无奈和惆怅。
　　这时候，魏老蔫走了进来，他抓过一条破毛巾擦了擦身子，把一件破了肩头的对襟布衫穿上了。他敞着胸，那胸口的肌肉一块块裸露着，显得十分结实。由于长年累月与土灰炉火打交道，那张脸显得又黑又亮。在九娘的跟前，魏老蔫显得很拘谨，不敢正脸看一眼九娘。那双木木的眼睛里，闪着温和的目光，一看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
　　魏老蔫拿起一根火棍子，从炉门下的火灰里扒出了两块煨熟的红薯，笨拙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又用嘴“噗噗”吹了几下，然后默不作声地递给了九娘。炉膛里的火光，把魏老蔫的脸映得红红的。
　　饥肠辘辘的九娘顾不得红薯烫嘴，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那两块红薯，很快就被九娘连皮都吃光了。
　　魏老蔫默默地看在眼里，又从炉膛里扒出一块煨黄的年糕，加上一些黄糖，递给了九娘。喜出望外的九娘，用感激的目光看了魏老蔫一眼，又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魏老蔫蹲在一旁，吧嗒着小旱烟袋锅，不声不响地瞅着九娘。
　　九娘收敛了一下狼吞虎咽的吃相，有些不好意思地：我吃东西的样子挺吓人吧？
　　魏老蔫憨厚地笑了笑，瓮声瓮气地：不不，人饿急了，都……都是这个样子！
　　
　　17—14 （空镜）舟山本岛簸箕村瓦窑草屋 夜 外
　　天色越来越暗，雨也渐渐地歇了。屋檐上流下来的雨水，也由水柱而变成了点点滴滴。附近的山峦，慢慢地消溶在了夜色里。
　　
　　17—15 舟山本岛簸箕村瓦窑草屋 夜 内
　　坐在嫁妆箱上的九娘，穿着被雨水浇透的衣服。从她衣服上流下来的雨水，把脚下的土地洇湿了一大片。这时候，九娘才觉得身上湿漉漉的挺难受。
　　魏老蔫：你箱子里有干衣服吧？
　　九娘点了点头。
　　魏老蔫磕了磕小旱烟袋锅里的灰烬，站了起来：你……你换衣服吧！
　　说着，魏老蔫迈出了门槛儿，又回身顺手拉上了门板。
　　
　　17—16 舟山本岛簸箕村瓦窑草屋 夜 外
　　魏老蔫将草房的门关好，便蹲在门旁边的墙根前，又往一小旱烟袋锅里装上了烟叶，吧嗒吧嗒地抽着。
　　蓝色的烟雾升腾着，在半空中散开来。
　　
　　17—17 舟山本岛簸箕村瓦窑草屋 夜 内
　　九娘几步走过去插上了门闩，这才匆匆地打开了嫁妆箱，从里面取出一套衣服，然后脱下湿漉漉的衣裳，擦干了雪白的身体，换下了干净的衣服。顿时，有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她将湿衣服拧干后，摆在灶前烘烤。
　　九娘打开了房门，看见魏老蔫缩着脖子，蹲在墙根前抽着小旱烟袋锅，觉得很过意不去：大哥，外面风凉，快进屋吧！
　　于是，魏老蔫起身走进了草房，蹲在屋门口吧嗒吧嗒地抽着小旱烟袋锅，默默地瞅着九娘，仿佛是在欣赏一幅美人图。
　　九娘坐在嫁妆箱上撒着谎：我丈夫得暴病死了，婆婆硬说是叫我给妨死的，便把我卖给了妓院。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从定海老城逃出来，谁知走迷了路，半路又遇上了雨，不知怎么就逃到了这里。
　　说着说着，九娘居然真的勾起了伤心事，那眼泪便噼哩叭啦地掉了下来。
　　魏老蔫见九娘哭得挺伤心，顿时慌了手脚，赶忙将一块汗渍斑斑的毛巾往九娘的手里递。九娘刚把毛巾接过去，魏老蔫又一把夺了回去。
　　魏老蔫：我擦过汗，脏了！
　　说着，魏老蔫又从绳子上扯下一块毛巾嗅了嗅，觉得有味儿。又扯了一条嗅了嗅，还是有味儿。
　　九娘忍不住笑了，掏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17—18 （空镜）舟山本岛簸箕村瓦窑草屋 夜 外
　　瓦窑草屋的上空，灰色的云朵在月前时而飘过。明灭的月光透过毛茸茸的云朵，放射着微微的亮色，山峦依稀可见。
　　
　　17—19 舟山本岛簸箕村瓦窑草屋 夜 内
　　蹲在门口的魏老蔫吧嗒着小旱烟袋锅，默默地望着天上的明月。一口一口的烟，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九娘：大哥，你就住在这儿？
　　魏老蔫摇摇头：不，我住在前边的簸……簸箕村，不远。
　　这时候，一股雨后的夜风吹进屋，九娘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魏老蔫也不说话，忙起身关上了门，又从角落里取来了一小罐黄酒，撂在炉子上温了温。然后拿来两只粗瓷碗放在桌子上，将温热的黄酒斟满了。
　　魏老蔫：雨后天凉，喝点老黄酒，暖……暖暖身子吧！
　　九娘不敢喝，担心喝醉了有什么不测。
　　魏老蔫：喝吧，这没有坏人！
　　说着，魏老蔫径自端起酒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九娘不好推辞，只得端起酒碗轻轻地抿了两口。
　　魏老蔫一碗酒下肚，变得放松了许多。两碗酒过后，就不那么拘束了。九娘见魏老蔫不像是有什么企图，又觉得口渴得不行，这才把一碗酒都喝了。此时，两人的酒意都上了头，彼此也就放下了戒心和拘束。两人面对面地坐在桌前，一边喝酒一边唠嗑。
　　九娘：大哥，听你的口音，不像是舟山人。
　　魏老蔫：我老家在河……河南，因为闹饥荒，家里人差不多都死光了。河南的“胡憨战争”，国民军跟镇嵩军为争地盘，打得昏天黑地，到……到处抓壮丁，我便逃了出来。后来，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舟山，在簸……簸箕村给人当了“倒插门”女婿。刚过上两天松快日子，老婆难产死了，留下一个男孩儿。我又……又要照顾儿子，又……又要烧窑，只能家里窑里两头跑。
　　九娘同情地：你挺不容易的呀！
　　魏老蔫：我本来想带着儿子回河……河南，可老族长不答应。他说我是外乡人，随时都可以走人。可孩子是入了孙姓祠堂的，不能离开簸……簸箕村。
　　九娘：你没有入孙姓祠堂？
　　魏老蔫摇了摇头，眼睛刹那变得黯淡了：我姓魏，村里人都叫我魏……魏老蔫。其实，我人一点也不蔫儿。因为我在簸……簸箕村是个外乡人，不敢乱说乱动，怕犯了族规，装蔫儿！
　　九娘忍不住笑了：族规很严吗？
　　魏老蔫：老族长可厉害了，老祖宗传下来的清规戒律，经他一修订，变得更严厉了。老族长就跟个土……土皇帝似的，全村没有不怕他的。
　　九娘试探地：魏大哥，那你说，我能在簸箕村落户吗？
　　魏老蔫：凡是外姓人想在簸……簸箕村落户，必须要老族长点头。他说你可以留，你才能在村里住。要想改姓进祠堂，也得他点头！
　　九娘：怎么入住簸箕村还要改姓呢？
　　魏老蔫：据簸……簸箕村的人说，他们都是孙叔敖的后代。不管是谁想在簸……簸箕村落脚，都必须跟他们供奉一个祖宗。如果你是个外姓人，就难免受欺负。
　　九娘：魏大哥，我打心眼里想当个庄稼人，远离吵吵嚷嚷的城镇。你替我活动活动，让我在簸箕村住下来吧！地里的活儿，我全都会干。不过，那姓我是不会改的。
　　魏老蔫：我试试吧！对女人来说，本来就不准入祠堂，改不改姓，又……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怎么称呼你？
　　九娘：你就叫我九娘吧！
　　
　　17—20 （空镜）舟山本岛簸箕村瓦窑草屋 夜 外
　　瓦窑草屋的上空，朗朗的月光照亮了灰蒙蒙的山峦。
　　
　　17—21 舟山本岛簸箕村瓦窑草屋 夜 内
　　九娘太疲倦了，而且又喝了不少黄酒，坐在桌前开始犯困了。她摇着晃着，一下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魏老蔫走过去轻轻地抱起了九娘，朝稻草铺就的地铺走去。
　　
　　17—22 （空镜）舟山本岛海滩 夜 外
　　夜色笼罩着海滩，灰色的海浪不时地涌来，哗啦哗啦地拍打着寂寞的沙滩。
　　
　　17—23 舟山本岛簸箕村瓦窑草屋 夜 内
　　灶膛里的炉火已经熄灭了。
　　九娘独自躺在地铺上，盖着那床补丁摞着补丁的破旧被子，睡得十分香甜。此时，她似乎正在做着一个美妙的梦。
　　
　　17—24 （梦境）桃花岛 日 外
　　九娘和阿军在山清水秀的桃花岛相逢，两人载歌载舞，唱起了《萍水相逢》：
　　
　　我们相逢在风流里
　　好像浮萍相聚无几
　　朝夕共欢笑同游戏
　　但经不住那风浪冲击
　　如今被摈弃各东西
　　总有一天风波不起
　　记住这仅是暂别离
　　相逢还在风流里
　　万紫千红争艳
　　垂柳也依依
　　虽然草木无情
　　也还露春意
　　小小知更雀儿
　　到时要畅啼
　　听取爱的呼声
　　别让它窒息
　　如今被摈弃各东西
　　总有一天风波不起
　　记住这仅是暂别离
　　相逢还在风流里
　　
　　17—25 （现实）舟山本岛簸箕村瓦窑草屋 夜 内
　　偎在被窝里的九娘，蓦然间醒了，而那歌曲的余音还在耳边久久萦绕。
　　
　　17—26 舟山本岛簸箕村瓦窑 夜 外
　　砖瓦窑的炉口呼呼地蹿着燃烧的火焰。
　　砖瓦窑炉口的旁边，魏老蔫背依着炉壁呼呼地睡着。他的一只手里，还掂着那个小酒罐子。
　　
　　17—27 （空镜）舟山本岛簸箕村瓦窑草屋 夜 外
　　瓦窑草屋的上空，星移斗转，月亮偏西。
　　
　　17—28 （空镜）舟山本岛海滩 夜 外
　　夜色笼罩着海滩，灰色的海浪不时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溅起了浪花。
　　
　　17—29 舟山本岛簸箕村瓦窑 夜 外
　　魏老蔫抱着那个小酒罐子，依然靠在炉口旁边的炉壁上，呼呼地大睡着。
　　画外伸进一双女性的手，从魏老蔫的怀里拿走了那个小酒罐子，又将一件女人的衣服披在了魏老蔫的身上。
　　熟睡的魏老蔫毫无知觉，仍旧睡得很酣。
　　
　　17—30 舟山本岛簸箕村瓦窑草屋 夜 外
　　一个女人的背影，正款款地向草屋走去。弥漫的雾霭轻轻地飘浮过来，慢慢地遮住了她的身影。当雾霭被风吹散，只见那个女人的身影走进了草屋的门口。
　　那个女人正是九娘。
　　
　　17—31 （空镜）舟山本岛海滩 晨 外
　　早潮的时候，海风推着海浪呼啸着一排排涌上来。
　　海浪涌到礁石上，“哗”的一下撞得粉碎，风又把雪白的浪花飞沫高高地扬起，吹得飘散开来。
　　
　　17—32 舟山本岛簸箕村瓦窑 晨 外
　　依然靠在炉口旁边酣睡的魏老蔫醒了，发现自己的身上盖了一件女人的衣服。他忍不住抓起衣服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这才一骨碌爬起来，拿着那件衣服向草屋走去。
　　魏老蔫走到草屋门口隔着门槛朝里一看，禁不住愣住了。
　　
　　17—33 （空镜）舟山本岛簸箕村瓦窑草屋 晨 内
　　草屋内拾掇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那床补丁摞着补丁的旧被子，也叠得方方正正，摆在草席的一角。然而，屋子里却没有九娘。
　　
　　17—34 舟山本岛簸箕村瓦窑 晨 外
　　站在草屋门口的魏老蔫见屋内没有九娘，感到十分纳闷，不禁回身朝四下里张望。屋前左右，并没有发现九娘的身影儿。于是，他便在草屋的周围东寻西找。
　　魏老蔫来到一片稀疏的竹林前，风把竹子吹得轻轻摇摆。蓦然间，一条人影在竹林间闪动，渐渐走近，原来是九娘挑着一担水，从竹林中的小路走来。
　　魏老蔫赶忙奔上前去，从九娘的手里接过了担子：这……这可不是女人干的活儿！
　　九娘：可我打小就干惯啦！
　　说着，九娘跟在魏老蔫的后头朝草屋走去了。
　　
　　17—35 舟山本岛簸箕村大道 日 外
　　九娘和挑着嫁妆箱的魏老蔫，双双走在黄土大道上。大路的前方，远远地可以看见一座村庄掩映在树丛中。
　　魏老蔫：九娘，你真的想在农村落户？
　　九娘：魏大哥，我不是跟你讲过了嘛！我逃出定海城，已经无家可归了。再说，我也过腻了城镇生活，觉得还是在乡下活得踏实。
　　魏老蔫：好吧，我帮你跟族长说说，只要他点头，那就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