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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集:将计就计应征入伍

作品名称:四明女侠——肖东      作者:张良芳      发布时间:2022-03-23 19:53:15      字数:4099

  和益乡李家塔。白天。
  1941年秋天,一支国军部队开到鄞南,队伍驻扎在茅山一带李家塔等几个祠堂和庙宇里。
  害怕的村民们远远地望望他们。
  他们害怕这些士兵会来骚扰他们。男人和妇女们看他们躲得远远的,只有小孩子和年老的妇女们路过那里看看他们,但一时倒也没有人来骚扰他们。他们在祠堂里开火煮饭,士兵们在一只大锅里盛了饭蹲在祠堂门口吃饭。听他们说话叽哩呱啦的,大都是外地人。
  
  李家塔祠堂前。白天。
  早上,几百个士兵们在祠堂前头的空地上“一二一、一二一”地喊着口号操练。还有几匹高头大马在操场边吃草,马是行军时长官骑的,说明这部队里有大官;马旁边的草地上还架着三挺三只短脚的轻机枪和一挺炮桶很粗的两架重机枪。这是摆着给老百姓看显显威风呢,还是等下要拿这些机枪练兵的?大家也不知道。
  
  和益乡乡公所。白天。
  一个穿黄军装的肩膀上钉着两条杠一颗豆的军官,带着两名士兵来到和益乡乡公所,这时事务员们在哗哗地搓麻将。几个事务员一见国军进来忙停了手上的麻将站起来,事务股长向那国军军官说:“老总,你有事吗?”
  那国军军官说:“现在是这抗日时期,大家都忙着抗日,你们还打麻将玩牌好自在啊!你们乡长在吗?”
  大个子的事务股长忙红着脸说:“乡长不在。你有事先对我说,等会乡长来了我们告诉乡长。”
  那军官说:“我们为了抗日来到贵乡,有几千士兵驻在你们和益乡和姜山镇,请贵乡立即给我们乡送10000斤大米、10000斤柴火、10000斤蔬菜和10头猪来,并且还请你们立即派10名壮丁给我们。”
  这个时期是地方上的混乱时期,鄞县(宁波)县军警人员已经撤退到遥远的山区宁海去了,政府成了流亡政府;但是区乡政权还仍存在,他们想逃也逃不了。日本人打进来后,他们对当地情况不熟悉,就利用原来的国民党政权为他们筹粮筹款派民夫。这时的乡公所既要应付国民党部队的地方自卫队,如郭清白的自卫大队;又要应付悄悄来敌后的国军部队的粮饷;又要应付日伪军粮饷,当地乡公所的工作是更难了。
  事务股长听了皱起眉头对那国军军官说:“粮食和蔬菜、柴火可以想办法给送一些,但要1万斤大米一时征集不起来。我们乡是个小乡,下面没有几个村,先送2000大米斤吧,还要等过3天后才行。10头猪送不出;这国难当头,老百姓也困难。而这10名壮丁更难派了,你要派谁去?现在的壮丁只有买,买一个壮丁起码也要3000千斤稻谷,还不知道能不能摊派下去。”
  国军参谋长说:“我听说你们早在前年已经进行过壮丁训练,这些训练过了的壮丁不给我们给谁呀?听说你们这里有自卫游击大队,游击大队里肯定有共产党,你们是不是想把壮丁给共产党啊?”
  王股长忙说:“我们这里没有自卫游击队,更没有共产党。”
  参谋长蛮横地说:“那至少给我们送5个壮丁。”
  事务股长:“这……”
  国军参谋长说:“粮食明天一早就要送去,至少要送5000斤!还有柴草、蔬菜都要送,壮丁这两天也要派好,否则只有我们自己来抓了。到时候我们夜里来抓人,深更半夜敲门打户的不要怪我们。”
  
  茅山师范。晚上。
  董鹤棣来到茅山师范,找到敌工委老刘:“老刘同志,和益乡李家塔来了一支国军部队,听口气人数有好几千,来乡公所派兵派粮要壮丁……”
  老刘说:“这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但不知这支队伍是什么队伍。要派壮丁派民夫……国民党部队来了只会糟害老百姓。”老刘在学校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走了一会,说,“鹤棣同志,你在乡公所混了些日子,得到不少情报,我把你历次报告来的情报送到四明山浙东游纵队,纵队在四明山打了好几个胜仗。当地群众也避免了许多次与日伪军下乡来骚扰,你为抗日做了很大贡献……”讲完了这些话,老刘沉默了一会又望着鹤棣对她说,“他们向我们派壮丁?这倒是个机会。在这之前,你已经参加过乡里骨干壮丁训练班,你已经懂得一些军事知识了。董鹤棣同志,你敢不敢到部队去当兵?如果你愿意去,乘这支部队征兵的机会,我们想派你进去,了解一下国民党这支部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们来的任务是什么,是真正来抗日还是以抗日名义来剿共的。我想你胆子很大,有过与乡公所人员打交道的经验,我相信你进国民党部队也能取得他们的信任。”
  鹤棣望着老刘想了一下,对敌工委刘默说:“为了抗日,为了老百姓,党要我去国民党部队我就进去。”
  老刘说:“为了取得他们对你的信任,为了你的安全,有事也可以商量一下,你顶好再找两个姑娘一起进去,你找得到吗?”
  鹤棣又想了一会说:“我在壮丁训练的时候认识好几个姐妹,她们也读过几年书,有两个还是茅山高小毕业的,我动员她们看看,看她们愿意不愿意去。”
  刘默说:“好,你和她们去说说看。进去之前尽量要做好你父母的思想工作,尽可能征得老人家的同意。你对你爸妈说,暂时去当一下兵,以后还要出来的,请他们放心。”
  肖东说:“我知道了。”
  肖东听了想了一下说:“学校的教员以后我要长时期离开,得要另请别人了。”
  刘默说:“学校的事情我们会与乡里商量的。你进去时最好让乡公所派个事务股长陪你们进去,这样你进去后,就会使国军部队长官对你们更加重视和信任,以谋得一个好职位,获得更多情报。”
  鹤棣点点头说:“我叫王股长一道去,他会陪我们一道去的。”
  “好。”
  
  董鹤棣家。晚上。
  晚饭吃过后,鹤棣找弟弟董槐庭说:“槐庭,上晌日子你代课代得不错,同学们对你反映蛮好。”
  董槐庭听了望着三姐红起脸来:“好是谈不上,我哪能和你专门受过训练的正规老师比呀?你已经教了两年书,已经有很多经验了,肯定是你教得好的。你事情忙,你叫我去代两天是可以的,时间长了不行。到时候我要回来帮父亲种田的。”
  鹤棣微笑地望着弟弟说:“槐庭,你教得比我还认真,孩子们也很喜欢你。我这学期的工资早稻上市时就可以领了,你到时候去领来吧,这工资就归你了。”
  董槐庭听了把头摇得拨榔鼓似的说:“三姐,你真把我当人家的人了,代这几星期的课还要给工钱?我不要。我要买啥东西,我向阿爸要,阿爸会给我的。”
  鹤棣说:“三姐不是对你客气,以后三姐不会再在学校教书了,还有几百斤工资谷没领过,你向西郑小学拿来你用吧。”
  槐庭惊讶地问:“三姐你不教书了,你去干什么?”
  鹤棣说:“乡公所的人说我家现在真正轮到壮丁了,要派你去呢,三姐舍不得你去,阿爸更舍不得你去。你是爹的得力帮手,又是长子,你对爸妈又孝顺,你不要去了。既然当时壮丁训练时由我去代了,现在部队真正来要人了,就让我正式去吧。”
  槐庭:“啊,真轮到了壮丁?你要代我去当兵?你给爸妈讲过了吗?”
  “还没有。我去参加壮丁训练爸都同意了,现在我又代替受过训练的壮丁去参军,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我想爸会同意的。只是妈肯定会难过,但是若让你去阿妈会更难过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只好劝劝阿妈了。”
  
  董开颜家。晚上。
  起坐间里点着的一盏带玻璃罩的煤油灯,灯光在屋里照得黄亮亮的。吃好夜饭后,鹤棣抢着阿妈前面整了碗盏拿到一只篮子里到河埠头去洗。洗了碗回来她拿长抹布擦擦手对父亲说:“阿爸,乡里通知来了,凡是受过壮丁训练的人要陆续去部队参军了,乡里准备派我到李家塔国民党部队去了。”
  董开颜说:“这么快?你一个姑娘家国军部队会要吗?”
  鹤棣说:“他们会要的。他们已经到乡公所来通知了。”
  父亲不响了,壮丁去部队本是大儿子槐庭的事情,当时训练壮丁时让三女儿鹤棣代了;现在上面派她去,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能让槐庭留下来已经万幸了,所以他没再说什么,低着头不吭声。虽然心里也很舍不得这个好女儿,可是家里这么多儿子女儿,不去一个乡公所是不会罢休的。
  这时在灶间里打扫卫生的母亲出来了,听得女儿真要去国军部队当兵了,母亲舍不得地关心地对肖东说:“自古都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男的都不去当兵的,你一个小娘也去当兵,你吃得消部队天天操练的苦吗?壮丁训练一个月,我看你已经脱了一层皮,这回你正式去当兵是真要你去扛枪打仗的。东洋鬼子兵多么凶啊!你只训练几天,只会喊喊一二一,哪里能打得过又凶又恶的东洋鬼子呀?”
  鹤棣说:“妈,部队里士兵不是个个拿枪打仗的,女的可以去当救护伤员,可以做护士,女兵有女兵用场。”
  妈妈说:“那也总要上前线的,子弹没长眼睛,在枪林弹雨中奔来跑去还不是一样危险?”
  鹤棣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东洋鬼子打到我们家乡来了,上半年东洋人刚进来时,火烧大皎,六千多间房子都让鬼子烧掉了,人被杀了几十个,我们还能眼白白地再等着让他们来杀我们?如他们到我们这里和益乡来,这里有国军,我们也要和日本鬼子拼过!”
  妈妈疼爱地望望鹤棣,再说不出什么理由来,也只得让女儿去了,可是几天来妈妈常常想着鹤棣要去当兵常常哭。
  
  邵杏菊家。白天。
  董鹤棣在邵杏菊的房间里与邵杏菊谈话。
  鹤棣说:“杏菊,乡公所通知要我家出壮丁,我要代我弟弟去当兵了,叫我到李家塔国军部队去。我想我们在一块在乡里受的壮丁训练,我来问问你,你家哥哥去呢,还是你去代?”
  邵杏菊愕了一下说:“还真的要去当兵啊?”
  鹤棣说:“乡里昨天已经通知我了,要我弟弟去,我爸舍不得我弟弟去,我弟弟是我家主要劳力,那只有我去了。我想我去了只一个女的,不知你去不去?如果你也去我们也就有个伴了,到了部队也热闹点。”
  邵杏菊说:“我和你的情况一样,乡公所也要我哥哥去当壮丁呢。”
  鹤棣说:“那你爸倒同意你哥哥去还是叫你去?”
  邵杏菊说:“我哥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了,我嫂嫂听到消息已经哭了两天两夜,我哥肯定是去不了了,我爸妈更护得牢牢的。现在还没有来催,要来催也只好我去了。谁叫我已经代我哥受过训练了呢!”
  鹤棣说:“那你爹妈同意嘛?”
  杏菊说:“爹娘自然也舍不得我,但总比我哥去得好。”
  鹤棣听了高兴地说:“那还是你去吧,我们一起去。当年我们训练时是三个人最要好,要去顶好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现在我们再去问问周惠娣,她不知去不去。”
  邵杏菊说:“我给我妈去说一声,我和你一起去找一下惠娣。”
  董鹤棣和邵杏菊来到门口,向阿妈说起要她要真去当兵的事情。邵杏菊妈问:“杏菊,你们真要去当兵?”
  杏菊说:“乡公所通知已经来了,拖是拖不过去的,董鹤棣代她弟弟去,我也只好代大哥去了。”
  杏菊妈生气又奈地说:“唉!是什么时势啊!年年派壮丁,年年抽壮丁,唉,连女人也不放过……杏菊,你现在到哪里去?”
  邵杏菊说:“我和鹤棣到惠娣家去看看,惠娣是不是去。她上次也受过壮丁训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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