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集 联动日之不老⑵

　　06、不老县委大院
　　叶友群从车上下来，她打着伞往楼上走去。
　　叶友群：人呢？散了？是不是因为下雨都走了？散了好，这下我心里松散多了。
　　保卫科长见叶友群眼看着过来了，急得光着头冲了出去。
　　科长：叶书记，您不要进去，快，赶紧躲避，不得了。
　　叶友群：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科长：叶书记，不好了，钢厂的这伙子人全跑到办公大楼里去了，有上百口子人，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躲吧。（科长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说。）
　　叶友群：噢？（叶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外面没见个人影，原来都跑到里面去了。我知道了，这里雨大，你快点进去，不然淋感冒了。
　　科长：叶书记，他们正要找你呢，你不能进去，你要是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叶友群：这伙子工人，又让肖学文拿着当枪使，来这里闹腾。好，我知道了。这伙子人没那么恐怖，我们要迎着困难上顶着风雨走。我进去做做工作，劝劝他们。
　　叶友群走到前厅外面的通道里，停住了。她收起雨伞，把它交给了保卫科长，然后大步走进大厅。
　　
　　07、一楼大厅
　　叶友群刚步入大厅，老郑立马认了出来。
　　老郑：快，快看，大家快看，叶书记来了，这个人就是叶书记，我在咱们不老新闻上经常见她，我这是头一回见到活的。
　　众工一听来了兴致，翁叔看到叶书记，快步迎了上来。
　　翁叔：（不咸不淡地）叶书记，你好，盼了半天，您终于出面了，这回我们没有白等，我们终于把你盼来了。
　　叶友群：（十分热情地伸出双手）老人家，你好。老人家，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我今天外出没在家，知道你们来这里，我很着急，就赶紧回来了。
　　众工看到叶友群后，纷纷赶了过来，他们将叶友群团团围了起来。张士兵不想往前凑热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
　　翁叔：叶书记，县里把厂子停了，我们发不上工资了，我们就是来找你要工资的，您是咱县最大的官，您可得给我们作主。
　　王心达：对，叶书记，你给我们作主，我们吃不上饭了，一家人全靠我这点工资生活。你要是不给我们解决，我就死给你看。（王仗着人多势众，来了本事。）
　　翁叔：（话里软中带硬）叶书记，今天我们来上访，就是请你给解决问题的，你可不能糊弄我们，你一定得给我们个说法，否则我们坚决不答应。
　　众人随声附合着，有的竟跟着瞎起哄。
　　叶友群一直微笑着在听，保安着了急，想过来劝说，叶友群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过来，保安只好眼睁睁地看着。
　　就在这时，二十多名警察过来了，警察个个荷枪实弹，迅速一字儿排开，站在那里。
　　翁叔：叶书记，你看看，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你们为什么武力镇压我们？我们可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你看看，你说解决问题，你就这样解决问题？老少爷们，兄弟姐妹们，叶书记想让我们蹲大牢，咱们同意不同意？（翁叔情绪有些失控。）
　　人群中有几个人附合着大声喊：不同意，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叶友群：各位安静，各位安静，大家误会了，他们过来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你们来这里是解决问题的吧？
　　众工：对。
　　翁叔：是呀，我们当然是来解决问题的。
　　叶友群：各位，你们是不是带着诚意过来的？
　　众工都没有答话。
　　翁叔：这还用问吗？我们当然是带着诚意来的，我们来就是要解决问题的。要不谁好好的日子不过跑这里来？吃饱了撑的？对吧？
　　叶友群：那好，我让警察回去，咱们再好好的拉拉，行不行？
　　众工：行。
　　叶友群：好，各位，请让一让。
　　工人们听了，自动闪让出一豁口，叶书记走了出来。
　　叶友群：谁打的电话？怎么警察来了？
　　科长：叶书记，是我。我劝不走他们，没办法，就报警了。（保卫科长上前说。）
　　叶友群：警察同志，辛苦了，你们回去吧。这些人都是钢厂的工人，他们有事来找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闹事的。我现在正好有空，正想和他们好好的说道说道沟通沟通。
　　警察得令退去。
　　叶友群：老同志，请问你贵姓？
　　翁叔：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更名做不改姓，我姓胡，叫胡海啸，我在能源厂干设备主管。叶书记，你把厂子给关了，我们俩多月发不上工资了，你快给我们解决！
　　叶友群：老胡，听口音您是福如人。
　　翁叔：对。
　　叶友群：（笑着）咱们这里福如的多吗？能不能举举手让我看看？
　　人群中稀稀落落的有几个人举起了手。
　　叶友群：好，谢谢大家的配合，请大家放下手吧。今天，咱们各抒己见，各自畅所欲言，把大家想说的心里话都要说出来。今天，咱们重点讨论的话题就是金泉钢厂还能不能复工复产？
　　众工听了都表示赞同。这时，小鬼子正在县委对过的一家运动鞋专营店门口站着，他看见警察走了，就放下心来，然后慢悠悠地打着伞过来了。打沟厂的车文玉老板眼尖，他看到小鬼子过来了，就走到他跟前。
　　车文玉：（阴阳怪气地）魏经理，才过来？
　　小鬼子：我一直在这里，你没看见？刚才我想去厕所，到外面转了一圈结果没有，我这不又回来了。
　　车笑了笑，没再答腔。
　　叶友群：老胡，您是否知道咱们厂子一直是省里重点挂牌督办的污染企业？你是否知道咱们这个厂，早就被省里列为重点淘汰对象？
　　翁叔：你说的这些我不清楚，我也没必要搞清楚，我就是出大力干活的，这些事情我不感兴趣，我只关心厂子能不能复工复产和能不能发上我的工资。
　　叶友群：呵呵，按理说，你提的这些要求并不过分。可是话又说回来，别说复工复产了，咱们厂能拖到今天才停产，上级领导已经是很照顾大家的情绪了。大家不信的话，你们到处打听打听，在咱们整个南山，像咱们这样排污不达标的企业还有没有再继续生产的？咱们是不是最后一家被关掉的？
　　前些年，我们只顾地方经济发展，忽略了环境保护。当初县里引进这个项目的时候，只考虑这个项目对我县经济的提振，没有考虑对环境的污染。所以这个项目一上马，就因污染问题引来周围村庄村民的极大不满和反对，但因为公司效益好，公司不但没有关停，还不断地扩大规模，至于环保手续嘛，上边要求的也不太严格，只要打打马虎眼，所有环评手续也都能办出来。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这两年，上边对环保要求越来越严格，环评手续越来越难办，群众对整治污染的呼声也越来越高，所以从前年开始，厂子的环评手续就办不出来了。这还不算，关键是去年，国家又出台了新环保法，这样以来，治理污染就有了法律依据，有污必治，任何企业绝对不允许排污不达标还继续开工生产，像咱们这样的污染企业就成了环保法实施后的重点整治对象。而且这个整治污染的监管职责，法律交给了我们政府人员。
　　王心达：叶书记，您说的这些话我们都听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您如果不监管，就要负法律责任？不至于吧？
　　叶友群：是，在我的治理区域内一旦发现有治污不力的情况，环保监管部门和行政一把手都要负法律责任，新法就是这么规定的。说句实话，我对咱们这个钢厂很有感情，也想下大力气重点保护它，你们看，自从建厂以来，不但解决了当地大量剩余劳动力就业，还拉动了我县经济的发展，成为我县税收的重要来源，是县里的头号纳税大户，可谓我县税收的半壁江山，所以像这样的企业，压根我也不想把它关掉，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能用我这个县委书记换来厂子复工复产的话，我二话不说就辞职，但是即使我辞职不干了，厂子还是不能复工复产。
　　没治理的时候，村民意见大，村民动不动就上访反映污染问题。他们说，村里天天一层粉尘，树叶看不见绿色，屋外不敢晾衣服，衬衣穿一天就要洗。一些没有家人在厂里上班的家庭，意见更大：凭什么你们挣钱，让我们遭罪？可是现在呢，我们开始治理环境了，工人又不干了，又开始到处上访。这下好了，他们矛头直接指向了我，你们说这个情况，我又能怎么办？
　　小鬼子听到这里，觉得叶友群的话句句戳着他的心，让他好不舒服，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悄悄地又溜之大吉。
　　张士兵是泉子峪村的，也是厂子附近村民，村里老少爷们对厂子污染有颇多不满，他早有所闻。现在听了叶友群的这番话语，感觉自己偷偷地跑到这里来上访，是背叛了村里的父老乡亲，衡量再三，他也悄悄地溜回了自己的车内。
　　叶友群：同志们，习书记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自从新环保法落地实施以后，加大了对环保污染的治理和处罚力度，现在，全国上下都在搞污染治理，大家还记不记得李克强总理说的那句话？
　　人群中有一人大声吆喝：李总理说要向“雾霾宣战”！
　　叶友群：对，这位朋友说得没错，这说明，在场的各位对国家现行的法律法规和政策也有所了解。对，目前，治理环境污染是头等大事，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同志们，谁愿意让自己本该美丽的家园蓬头垢面，谁愿意自己呼吸的是被污染的空气，喝的是被污染的水？如果我们长期处在被污染的状态中，我们会得病的，我们不要拿着污染环境换来的钱再回过头来给我们治病。这样得不偿失，我们要生计，可是我们更得要健康……（蒙太奇）
　　叶友群说着说着，刚才意见还很大的老贺也不再发声了，他走出大厅，站在外面看雨。几分钟后，大家都陆陆续续地往外走，有的坐回了自己车里，有的去了府前广场中间的亭子里避雨，更多的人站在外面通道的一侧看雨闲聊。这时候的王心达也被说服，刚才的一肚子怨气也消了。
　　王心达：叶书记，刚才您这一席话，我真是受教了，有种霍然开朗的感觉。翁叔，要不咱们撤吧，你看，叶书记还很忙。
　　王心达说完，也走出了大厅，回了自己的车里。这时候，只剩下翁叔等七八个人了。
　　叶友群：听得出来，你们这几个人都是福如的，对吧？
　　翁叔点点头。
　　叶友群：你们这些人太不容易了，舍家弃业、抛妻别子、千里迢迢的来到不老，这些年一直在为我们不老做着贡献，我代表全县一百多万人民感谢你们，你们辛苦了，谢谢你们的付出。
　　叶友群的一席话说得翁叔他们无语了。
　　翁叔：叶书记，我看外面雨也停了，我们走，不耽误您宝贵时间了。谢谢您抽出宝贵时间来接待我们，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回去以后，我和我们领导说说。至于领导听不听我的，这事我说了不算。
　　翁叔带着人往外走。
　　叶友群：老胡，请稍等，还有一件事。
　　翁叔：（停下来，不解地）叶书记，您还有什么事情？
　　叶友群：老胡，这些布联子放在这里有伤大雅，咱们是不是把布联子给撤下来？
　　翁叔：嘿嘿，好，还把这事忘了，我这就赶紧把它摘下来，对不起呀，叶书记。（翁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然后招呼着站在他身边的这几个人）各位，咱们赶紧把布联子扯下来。
　　
　　08、（镜头切至）县委大院，外
　　林见武坐在车里很着急，也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当他着急上火的时候，看到叶友群和翁叔他们出来了。
　　林见武：坏了，这家伙被政府策反了。（林看着翁叔和叶友群站在这儿，俩人有说有笑，急了眼），不行，我得打电话给他提个醒，别让姓叶的几句好话就哄欢喜了。
　　林见武给翁叔打电话，翁叔听到手机响后连看都没看就直接给挂了，林气得直跺脚。
　　林见武：什么玩意儿，给一个甜枣就吃不了的东西，当官的说了两句好话，就信真了。你看看你那个熊样，点头哈腰的，一看就是奴才相。这要搁在过去，要是日本鬼子再侵略中国，小鬼子再进村的话，这个人肯定就是汉奸！不行，我得把这事向肖总汇报汇报。（林刚要拨打电话突然又想）不行，如果我打电话就露馅了，肖总要是知道我没去现场，他肯定生气。也罢，待我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