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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夜路走到哪去了

作品名称:诡异的谜团      作者:秋粮      发布时间:2022-03-14 17:19:37      字数:4396

  一、四十五岁的村民刘继堂今儿进城去了,心里有装不住的事想对朋友张二拴说。在他家喝酒聊天,话题聊到兴头上浑然忘了时辰,天色昏黑后看人面影都模糊了,“嘎巴”一拉灯,这才恍觉天不早了。两人喝了不少酒,想说的话顾不上了,刘继堂家里有要紧事,必须得回到他的石崖村。
  
  二、刘继堂晕晕乎乎骑着自行车出了城,骑行过一段土公路后拐下了回他们石崖村的小土路。酒劲儿上了头人都飘起来了,醉意麻醉了意识,感觉不到脚下的土圪垯路颠颠簸簸,顺着朦胧而弯曲的夜灰色的小路吱吱扭扭晃悠悠而来。
  骑行到半路感觉有些憋尿,于是他停下自行车,那踩着棉花一样的脚步不自觉迈步到一棵树下,解开裤子,唰唰的撒尿声惊动了树杈间歇落的一只猫头鹰,它“咕——呱”一声哀怨怪叫,“扑啦啦”起飞。这声响惊动了什么,朦胧中只见黑乎乎一团“东西”颇似一发榴弹,直冲刘继堂两腿岔子间一蹿而过,惊吓得他猛提裤子跳了起来又摔倒在地,“妈呀,什么东西?!”呼哧呼哧喘息未定,这才觉出心跳剧甚。酒精麻醉了的大脑顿时清醒了,冷汗浸湿了全身。愣睁大双眼仔细一看,妈呀!霎时间又是一身冷汗渗出,时空似乎定格了:这哪里是回他们石崖村的路,身边这棵树正是一处坟园边,紧贴墓地是一丛丛黑森森的灌木林,有着窸窸窣窣风吹叶片瘆人的声响。又是一阵可怕的眩晕令他蒙噔转向,一时间搞不清这是从哪个岔路口拐进了通往哪个村的小路。天呐,怎么能走到坟地边!
  惊魂缓定后的刘继堂托扶着地站起身紧贴树干,他手提裤子壮起胆子,疑惑而念叨地骂:“妈了个死兔崽子,吓死人了!应该是个兔崽子吧?”他屏气呆愣片刻才意识到,一条裤腿不知哪儿不对劲儿,都有些迈不开腿。他勒紧裤腰带哆嗦着两腿转身逃离。
  
  三、刘继堂的老婆莫丽花,在外劳作了一天,回到家“咕咕”地喝了一碗水,稍作定醒便开始做晚饭,做好后左等右等不见丈夫回来。她给牛羊添好草料喂过鸡狗,只好自己先吃饭。吃过饭还是不见刘继堂回来。都快十点了,困乏的她和衣躺在炕上歇着等着。俩眼皮刚一搭蒙,那疲惫的睡意颇似纷乱的烟云罩下来,疲劳感渐渐糊涂了大脑,没一会儿工夫便抬不动眼皮了,无法控制的睡意昏天黑地合拢,恍惚间便进入睡眠,且拉响了舒坦的呼噜声,还倒替着咻咻的吹气声。
  刘继堂晕晕乎乎到了街门口,他家养的那只大黄狗早就闻声等在门前,一看主人回来了,围着他一圈圈蹭着腿来回转。
  睡梦中的莫丽花忽然被什么砸落物件的“当啷”声刺激惊醒,恐慌地一轱辘爬起掀起一些窗帘向外看,惊慌中压抑地弱弱地喊问:“谁?!”
  “我。”院里窗户前的刘继堂酒里酒气地回了话,“我。别害怕,不小心把扁担碰下来掉到水桶上了。”
  “哎呀我的妈呀你个狼不吃的。”莫丽花手捂着慌跳不止的心怪怨他,“咋这么晚了才回来,吓死我了。”她“嘎巴”一声拉着了灯。
  刘继堂的脑袋是清醒了,但酒劲儿还是有些发作,一进屋便高声大嗓直腔直调地说话:“看把你吓得,说话还抖。这女人们就是不行,啥鸡毛掸子。”
  “尽说废话,睡梦地里你‘当啷’一声,咋能不怕呢?干啥也是毛手毛脚的,上辈子死了没剪指甲。我还以为是贼呢。哎呀妈呀吓死人了。”
  刘继堂看着莫丽花的脸色都吓白了,愈发显出男子汉的独当一面,肚子里的酒劲儿顶得他说话都没深没浅,先是狂放地笑了一大串儿:“哈……放心吧,有我呢。怕啥贼呀,我比贼厉害多了。”
  莫丽花喘息难定地说:“哎,我说你这一走一天半夜的,咋不早点儿回来?”
  “能回来我早就回来了,喝了酒跟二拴一聊上就啥都忘了。”
  “看你那德行,说话跟踩上棉花跌倒了一样,就会在家里吓我。”
  “这你就知道了吧,家里没个男人可不行,以后啥事别怕,有我呢,硬邦邦的顶梁柱。”
  “呀呀呀,口气真大。”
  刘继堂撇开腿双手扶着膝盖坐在地上的小凳子上,莫丽花忽然间发现了异常,见他一条裤腿从上到下全是湿的,疑惑间不解地问:“你那裤子咋了,咋是湿的?”
  这时候刘继堂才恍然间意识到,半路上撒尿受了惊,剩下一半尿到了裤子里。心说:“妈呀,这辈子头一回尿裤子啊。”他摇头晃脑想绕开话题说,“啊——没事没事,那什么……”
  “那是啥呀?咋一条裤腿全湿了,尿了?”莫丽花分析应该是。
  刘继堂不接话茬儿,恩恩呀呀侧歪着脑袋看墙上的挂钟,转了话题说:“呀,都十点多了呀。”
  莫丽花认真了,尿裤子事小,担心他酒后失禁:“我问你呢,你那裤子是咋了,在哪儿尿的,尿的时候知道不知道?”
  刘继堂躲不开了,咬咬牙该说就说:“咳,是那什么,刚才回来走在半路,突然觉着憋尿了,走错了路,在贺家坊拐过去那棵树底下一撒尿,惊起了树头上的猫头鹰,‘呱’地一声怪叫,吓得我一抖动,还没缓过劲儿来,不知啥玩样儿又从我眼前‘呼——’就蹿过去了,可能是野兔子。吓得我赶紧提起裤子,人都摔倒在地上了。可能是那会儿尿了,不是你看见我都不知道。”
  “哈……”莫丽花想着尿水流裤子顿时放声大笑,且一气连一气地笑着说,“是猫头鹰吓尿了还是野兔子吓尿了?哈……”
  刘继堂也失笑自己,有些难堪地说:“这我还真没觉出来,可能是兔子,那下更怕,吓得我都跳起来了。也不知怎么地就尿了裤子了。”
  “哈……你刚才还说我呢,你看你那点儿鸡毛掸子,还吹自己是硬邦邦的顶梁柱,一只野兔子就吓得你尿了一裤子。哈……你说你还能干啥。喝多了。”
  刘继堂争辩说:“行行行了,看把你高兴的,算是让你逮住话把子了。肯定是兔子吓得,它一下子黑乎乎地蹿到我跟前,顺着裆‘呼’就钻过去的。大晚上一个人没有,那谁不害怕?”
  莫丽花秃噜着笑说:“哎呀奇怪了,天底下啥事也有,还能让兔子吓得尿了裤子。哈……”
  刘继堂有些不高兴了,老婆明显在幸灾乐祸嘲笑他。他拉下脸说:“行了你,尿就尿了,谁也没看见,还没完没了得怪笑。”
  莫丽花笑累了,她歪扭着身子摆动着脑袋感叹说:“哎呀——不容易,人活一辈子啥事也能经见。”
  刘继堂喝着水改了话题说:“城里干啥人都多,上午我先到学校去看闺女,人家刚上课,门房不让进,我在墙根底等了一个小时。”
  “那你看了娃就该回来。是和谁喝酒去了?”
  “见二拴了,一见他就走不了。”
  “二拴是谁?”
  “你以前也见过,和我舅一个村的,四罗家儿子。”
  “噢——他呀,就是他爹那会儿开个铁皮铺?”
  “对。那人可聪明了,就是命不好,老婆跑了,连个后也没留下。到现在还是光棍儿。我俩今儿话说得真不少。”
  “唉,人活得要是没个后就完了。二拴也够可怜的。”
  “哼,人家可怜,都一样。咱家倒是生了个女娃,那也算有后?这都多少年了,再想生个男娃连影儿都没有。你呀你,拿你没办法。”
  莫丽花“唰”地翻着白眼儿说:“你这话我不爱听。生不下男娃是你们家风水德行坏了,与我没关系。”
  “怎么能没关系呢,我看是你那‘地’坏了。”
  “少废话,就你这还想生儿子,你都受了惊了,哈……”
  “拉倒吧,我还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你看你那劲儿吧,俩男人喝上酒说废话有啥意思。”
  他俩正习惯性得说闲话,忽然间都愣怔了一下,听得村里电杆上的高音喇叭发出电流的嚓嚓声和“噗噗喂喂”的试听声。
  刘继堂皱起眉头侧歪着脑袋听,嗫嚅地说:“啥事呢,这么晚了还广播。”
  “别说话。”
  俩人脑袋挨着脑袋屏息敛声地听着。
  喇叭里传来了村书记的开场白:“社员同志们注意了,社员同志们注意了啊。今天不早了,可是有大事,我还得说……”
  两口子一听有大事,注意力更集中了。刘继堂低低地发出沙哑的语声:“呀——有大事,有啥大事呀?”
  莫丽花掐了他一下,说:“别说话,听。”
  “今天下午我去乡里开了个重要会议,上面有任务,重大任务。明天上午啊,所有结过婚的妇女同志,年龄包括五十岁的,都不要下地,更不能到外面走亲戚。乡政府关于计划生育的问题,卫生院的人要到咱们村里来,所有该计划的女同志都在家里等候计划。再说一遍啊……”
  刘继堂两口子一听,心里就开始闹腾,‘妈呀,是这事呀!’这件事直接关系到他们家延续“香火”的百年大计。莫丽花这些年虽经多方努力仍没生出儿子,这事要被“计划”到头上,那可是“灭顶之灾”。这是关系到刘家后继有人没人的大事,谁的话也不能听,要听自己的。
  刘继堂紧锁着眉头咬着牙根儿说:“坏了!前几天我就听说咱这儿要大搞计划生育,说是乡里面卫生院的人要到咱们村里来。”
  莫丽花和刘继堂的想法完全一样,她也不接受一个家里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的现实。
  对于刘继堂、莫丽花这样的本土农民来说,他们对政策性的要求没有丝毫的主动争辩坚决抗拒意识,最有力的反抗就是躲避,而且莫丽花十分害怕做手术。她拽着刘继堂的胳膊说:“啊呀继堂,这可咋办呀,能生不能生倒是另外一回事……听说是要动刀子割,那玩样儿挺害怕的,咱们见过那劁猪,疼得猪吱哩哇啦不要命地叫,我害怕。”
  刘继堂拨开莫丽花的胳膊下了炕,皱起眉头在地下踱步,他要果断拿出注意,这种时候容不得犹豫不决。很快,他心里咣当一震,像门闩顶在心上一样,说:“不行,明天得离开这儿,说啥也不能断了根儿,要那样可咋活呀。”
  “就是。”
  “睡吧,明天早点起,出去躲躲。”
  “躲,去哪儿躲?”
  “能去哪儿,到你妈家去。”
  “那哪儿行,我哥那个阴阳怪气劲儿,这会儿越老脾气越大,我不想招惹他。”
  “看你说的,这是啥时候,该忍就得忍,躲这种事到别的地方不合适。”
  “唉,没办法,只能去我妈家。我说你真是个窝囊废,早点儿生了儿子哪有这事。”
  “不说了,睡觉。明早上早点吃了饭,必须离开。”
  “那院子里的鸡狗牛咋办呢?”
  “看你想的,都是些畜生,搁点儿水、吃的,就一天不要紧。”
  莫丽花拉灭灯,俩人身板儿贴了炕皮,但心仍在惶惶中。
  
  四、县城里有位在文化局工作的姓秦的人(老大),叫秦世贤。他们兄弟三家都在城里住,老妈一个人在村里住,老人家年事已高,独立生活开始出现问题。
  秦世贤今天六点多就起来了,雇佣了一辆单排座三轮货车,又叫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赵金牛搭手给老妈搬家。这会儿几个人正手脚不停地忙着往车上搬东西。
  开车的司机提醒说:“动作快点儿啊,我在八点以前必须赶回去,给人家拉货的时间不能误。”
  “完了,马上就完。”秦世贤应承着,和赵金牛抬着一只板箱放到车上。
  秦世贤七十多岁的老母思绪纷乱地坐在炕上。身边放着一个用蓝布包着的盒子。她要离开这个住了一辈子的家,实在恋恋不舍。
  秦世贤一手拿起盒子对老妈说:“妈,走吧。赶八点咱们就进城了。”
  秦老太吩咐说:“世贤,把东西都放好了啊,用绳子捆上。”
  秦世贤搀着老妈离开屋子,把那个盒子递到车上放下,又扶着让老妈上了轿厢。
  秦世贤和赵金牛在车斗的货物间分别找地方坐下,司机发动了车离去。
  
  五、同是一日之晨,刘继堂和莫丽花为躲避“计划”,在大公鸡沉闷滞涩的头遍叫过,曙色萌动之时便早早就起来了。先是在院子里放好喂牲畜的饲料和大水盆,又拉开了鸡窝门。
  太阳还没露脸的时候,他俩草草地吃了饭便推起自行车出了门,向着丈母娘家的东南方向躲避而去。
  那时候乡村间的小路,乡村间通往县城的小路大多都是自然踩踏碾压形成的土路,没有谁去专意维护修整,坑坑洼洼的路面历历印着碾过的车辙痕印。刘继堂骑带着老婆骑行在这样的路上显得十分吃力,破旧的自行车发出“嘎呀嘎呀”的金属受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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