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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风簾翠幕柳耆卿>第五十九章 华釆乐章(四、五、六)

第五十九章 华釆乐章(四、五、六)

作品名称:风簾翠幕柳耆卿      作者:自咏诗      发布时间:2022-03-14 11:00:29      字数:6192

  四
  天有不测风云。本来身体还很好的柳永,突然病倒了,这一病竟至卧床不起。见柳永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虫虫的心也揪了起来,她发誓要抓紧时间不遗余力地完成这个夙愿,一定要让她的心上人在有生之年看到他毕生心血的结晶。
  柳永重病的消息像烟一样飘向四面八方,又像高天上的白云随风吹到天边。除了瑶卿是收到虫虫来信后第一个赶到的,无数的歌女、伎女、乐工纷纷从四面八方往镇江赶来。
  虫虫已见过柳永病体的反反复复,现在已经比较冷静了,她对众歌女说道:“现在人越来越多,而柳兄精神虽好,只是这身体恐怕捱不过多久,虽然他的病几次反复都挺过来了,但这次犯病比前几次厉害得多,我们还是要面对现实吧。我如今有个想法,趁着人多,正好说出来大家议论一番,既可对得住柳郎,也可了却我等一番情义。这件事我已做了有些时日,也已有些眉目,瑶卿姐和酥姐来后又帮助做了不少。”
  众人齐声催她讲下去,虫虫道:“柳兄之词曲遍传海内外,人们都说‘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只是这些能唱的词都是口口相传,没有文字记载,很容易丢失或传唱错误。七哥的词向来是随手写来,随手送人,他自己无暇也无力搜集整理,故此至今也没有结集成册,这在他是终生憾事,对我等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因此我意下以为,各位姐妹谁的手里、脑袋里还有柳词,赶紧写在纸上,交给柳兄审看。只要属实为柳兄所作,可以住到这个院内,再与柳兄细细推敲,务求准确,大家住到一起方便交流,集思广益。待到集子成了,每人可奉送三册带走,众位看这样是否可成?再不然,这个院子天天这样拥挤不堪,也太有些人满为患了,什么事也干不成,更不利柳兄休息。”
  大伙儿齐声同意,愿意将记得的柳词写出来。
  瑶卿等院内安静下来,对着众人道:“既然是大家都同意,我们不妨选几个人组成一个小组张罗此事,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这些钱有两个用途:一是买块墓地,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也就不忌讳这样说了;二是刻版印刷,出这部柳永词集。书成了,既对得起我等最敬重的柳七哥,也抬高了我们自身,让后世之人认识到我们不是只认钱的伎子,我们也是一群有情有义的人。”
  众人七嘴八舌地道:“好!那就以虫虫姐牵头操办。”
  酥娘道:“既然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好,那就抓紧办好。我看这样吧,佳娘身体好,精力旺盛,所有张罗之事都由她负责。瑶卿文采好,主要帮助词的审查修订。虫虫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头,后面主要精力还要放在柳郎身上。”
  众人踊跃不止,这个说我带来了柳兄亲笔写的词,那个说印书的事要捐多少赶快通知,也有的说要包下全部费用,乱乱哄哄地嚷作一团。
  好不容易众人散去,瑶卿面对心神恍惚的虫虫道:“妹妹你可千万要把持住自己,姐姐我也不瞒你了,要往坏的方面想,我感觉七哥的时日不久了,我们不能自欺欺人,你说呢?”
  虫虫惨然一笑:“姐姐不必担心我,我早有了心理准备。看来出书的事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尽快成书,让七哥看到,让他走得安心。按照前不久说定的,每人出柳兄所赠之词,合刊发行,这些天来又已收集了几十篇,七哥自题书名《乐章集》,本来强自带病删削修订,终未能如愿,这些天来又增加了这么多首,他听我读着,也只是挑出一些明显的伪作,其他的都做不了了。姐姐你再把把关,剩下的就全靠你了。我们近日就找书商联系,早日开始刻版印刷,一定要让柳郎生前看到他一生心血的结晶。”
  
  五
  柳永的散佚之词收集得差不多时,自湖南岳阳来了一个少女,尚未到及笄之年,看这样小的年龄应该不会认识柳永,但听说是从岳阳来的,虫虫心里一阵紧张,便叫过去盘问起来。
  因为柳永游宦西北这两年所有的见闻趣事,几乎对虫虫都一一详细讲了,虫虫也知他与翠娥有过一段来往,她首先想到的是,弄不好这少女再是他柳永与翠娥之女,事情就复杂了,真的是这样,你说跟柳永说不说,说了怕他太激动承受不了,不说又对不起这个小姑娘。复又一想,那是庆历六年、七年的事,若真的柳永与翠娥有了小孩,到现在最多也到不了十岁,自己未免想得太多了。但不知怎的,心下又盼着真有这事,若果真如此,自己就收养这姑娘作女儿。
  少女向虫虫出示了几首词,不看则可,一看笔迹和词,不是柳永所写还能有谁。虫虫问你这词从哪里得来,你说从未见过柳永,那肯定不是写给你的。
  少女道:“这是我小姨交给我的,我姥姥病重,小姨在家照看,脱身不得。她听人说柳永病倒在镇江,又不能分身来,急得直哭。我自告奋勇代替她来,她把珍藏的九首词交给我,让我带来给柳伯伯看,还让我问他还记得翠娥这个人么?”
  虫虫连连道:“他记得翠娥,连我们都记得,她还好吧?”
  少女叹了口气:“哎,还行吧。”
  虫虫问:“翠娥既然来不了,也不应该让你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来呀,千山万水的,太危险啦!”
  “是我自己死活要来的,我说无论如何也要见上柳伯伯一面,为了我也为了小姨。我也不是一个人,小姨派了个女仆陪我来的,在山下的旅店里等着呐。”
  众歌女你一言我一语地插言道:“你这样小小年纪,怎么可能对柳永这样一往情深,不远千里的孤身赶来?”
  少女答:“别看我小,我对你们这行很熟悉,我知道我们年龄相差这么大,但是我从几岁时就爱唱柳词。听我小姨讲了好多好多,我很早就熟知了柳永和柳词,随着年龄增长,我好像和他已相知多年,我心里一直把他当伯伯当干爹一样看待,日日夜夜思念。我一路上边赶路边打听,听到有客人说到柳永病倒在京口,才确定小姨听说的是真的。我再也无法忍受,赶紧连夜乘舟赶到这里,无论如何我也要见他一面,请各位姐姐帮助成全我的一片苦心!”
  虫虫道:“你不用再往下说了,你的小姨是翠娥,这个错不了了,那么你叫什么?”
  少女答道:“我叫依依。”
  虫虫问道:“依依不舍的依?谁给你起的这个名字?”
  少女回答:“是这个依字,我原名不叫依依。我极喜爱‘杨柳岸晓风残月’句,我小姨就为我取了《诗经•小雅•采薇》‘杨柳依依’的依依二字,我心里也知道,小姨是把她对柳永依依不舍的情怀寄托在我身上,蕴含着柳永和依依两个人永不分离。这里是小姨让我带来的一些积蓄,里面也有我攒的零用钱,交给众位姐姐刻印《乐章集》,完成柳永夙愿,让后人永远记住他。”
  依依边往柳永的住室走去,边深情地吟哦:“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听她讲得这样动情,周围之人又不禁泪如雨下。
  次日又一女子来到,此女子芳龄二十四、五岁,端庄冷漠,一身素装。身上衣服质地高雅、合体,只是周身上下无一件饰物。一进院,便看出与院中多数女子装束、气质反差极大,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虫虫迎出门来问道所来何事?女子轻声道:“只为见上柳屯田一面。”
  虫虫听了颇感意外,这些天来了无数的女子,还没有一个称呼柳屯田的,都是七哥长七哥短的,或者直呼柳郎,便问道你叫什么?
  女子道:“你只消说长安道上邂逅的筱篁来看他了,他就会明白。”虫虫听了心中激凌一动,问道:“你这小黄两字怎样写?”女子道:“筱竹的筱,篁竹的篁。”
  虫虫听了暗自心惊,由衷地佩服柳永识人之准、博学多才。虫虫不再多问,便带着女子进了柳永房间。
  过了一阵,虫虫独自出来,众人便围拢上去。她见众姐妹诧异期许的目光,便简略地将柳永宦游西北时遇雪长安道,邂逅此女的事说与众人,众人听了又是叹息又是可乐。
  瑶卿道:“那么说,这位冷美人就是那把嫩草了?可是有点儿不像。”
  虫虫道:“姐姐观察得很细,只是从前她并不是这样冷艳。我听她哭泣着反复对七哥说,她对那一晚的怯懦后悔终生,千不该万不该她不应该临阵退缩,打退堂鼓。此女子自此次与七哥见面后,发誓不嫁人。几次欲投身青灯佛影中去,被家人苦苦相劝,又答允她不再逼迫她嫁人,这才罢了出家念头。”
  虫虫将一幅香帕取出交给瑶卿,瑶卿轻轻打开香帕,里面是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打开看,上面写着《燕归梁》(轻蹑罗鞋掩绛绡)词一首,正是柳永笔迹。
  瑶卿暗叹这个七哥呀到处留情,惹得少女芳心乱动,害得她一生不得安宁。这个女子名叫筱篁,她可不是风尘中人,只因在长安道上遇雪受阻邂逅柳永,便情不自禁想以身相许,没有结果,竟痴情到至今还是独身。
  瑶卿这几日来眼见柳永身体每况愈下,虫虫又是那样的憔悴伤情,她的心里着实沉重。刚才听了虫虫所说,她的心忽有所动,像柳七哥这样活过一生也值了,没什么可遗憾的了。人固有一死,应该平静的接受这个现实。
  想到此,瑶卿那紧锁多日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她站起身来在众姐妹身边踱来踱去,自言自语、自怨自艾地喃喃着:“这个七哥啊,让人割不断扯不断的七哥,你一生风流,到处留情,你的词曲撩动了多少少女、少妇的芳心,也不知是她们为你伤情苦守,还是你为她们寸断柔肠。你词中的句子,哪句不应了你的多情自古伤离别?与你交往,固然多是两心相悦,相敬相爱。可是又有哪个能够相伴一生?到头来还不是闹个两颗心都留下伤痛。像这筱篁,年纪轻轻就铁了心孤鸳一生,因情困扰一辈子,又是一个为情所害之人啊!”
  瑶卿喃喃自语罢,曼声吟出四句诗:
  雪夜邂逅长安道,老牛偏生恋嫩草。
  风流撩拨女儿心,一生只为情颠倒。
  众人听了皆唏嘘叹惋。
  虫虫刚刚安排筱篁进内室见柳永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引起柳永太过伤感。而外面众人听了虫虫所说和瑶卿感慨的诗句,一个个正自陷入伤感之中,此时又有一个少女走进屋来。
  少女自言是苏州人,她将一首写着词章的纸交与虫虫,说这是我妈妈让我带来的。我妈妈说,若干年前她和柳屯田在元宵灯会见过一面,之后又在我家门口见了一次,次日我妈妈在大门内见到此词,知是柳屯田所留,落款只一“七”字。妈妈不久前已因病不在人世,她将这首词留给我,临咽气时嘱咐我一定要去汴京见柳屯田一面,告诉他有个思念他的人已先去那方等着他了。
  听了这番话,又增伤感。虫虫看时,这是一首词牌为《西施》的词:
  柳街灯市好花多。尽让美琼娥。万娇千媚,的的在层波。取次梳妆,自有天然态,爱浅画双蛾。断肠最是金闺客,空怜爱、奈伊何。洞房咫尺,无计枉朝珂。有意怜才,每遇行云处,幸时恁相过。
  (柳街:柳巷花街简称,特指伎女所居;层波:目光澄澈空明。)
  虫虫安排少女进了柳永房间,平静了一下心情,手里握着那张写着《西施》词的纸,猛地想起柳永还有另一首《西施》词,于是赶紧提笔写了下来:
  苎萝妖艳世难偕。善媚悦君怀。后庭恃宠,尽使绝嫌猜。正恁朝欢暮宴,情未足,早江上兵来。捧心调态军前死,罗绮旋变尘埃。
  至今想,怨魂无主尚徘徊。夜夜姑苏城外,当时月,但空照荒台。
  (苎萝:指苎萝山,西施的家乡;江上兵来:指越王勾践带兵攻打吴国;捧心调态:形容西施的病态美;军前死:《吴越春秋》谓吴亡,沉西施于江;荒台:指姑苏台,相传乃吴王为西施所建。)
  这是一首咏史词,忘记是哪年柳永去苏州时所作,也可能是苏舜钦离世之前曾邀请他去苏州一游,登姑苏台临境怀古,凭吊西施这位美人。
  但她却没听柳永说起过还有这个艳遇,她详细问这少女,才知她的母亲不是风尘中人,是个大家闺秀。虫虫听罢,心想一定是他逛柳巷花街时的艳遇,也许这个女子住的地方离花街不远,定是柳永学唐朝崔护柴门留诗故事,到处留情,惹得这位妇人痴情到死。看着少女清秀的面庞,虫虫不禁心中叹息:柳兄啊柳兄,你这一次次艳遇,一夜夜风流,得摧伤多少女人的心啊!
  到了晚间,两个人谈到白日情景,又引得柳永一阵感伤。虫虫见柳永心中始终有什么事放不下,几次面对虫虫欲说又止。
  虫虫黯然道:“七哥有什么心事么?莫非在想什么人?”其实虫虫知道柳永在想谁,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才会不使柳永过分激动。
  这时见柳永翕动着嘴唇就是说不出话,虫虫怕他着急,赶忙道:“七哥一定是在想天香姐为什么还没来?”
  虫虫权衡轻重,觉得还是实话实说好。若撒谎说天香有事情来不了,这会更伤他的心,便如实道:“天香姐怕是来不了了,她也病卧在床。一听你病倒,她急火攻心,当时就昏死过去,人虽救过来了,但是短时间下不了床了。瑶卿姐临离开汴京时去看过她,她强挣着要下地和瑶卿一起走,却挣扎几下都没能坐起来。”
  柳永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无声地涌出,虫虫缓缓地用毛巾擦拭他脸颊上的泪水。
  
  六
  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敲得人心烦意乱,外面的夜晚是那样的幽深和不平静,室内一盏孤灯映照着两个相拥在一起的身影。虫虫幽幽地道:“愿七哥放心,我等众人已商定近日就联系书商洽谈刊印,现已颇有眉目,就按你自己命名的,叫做《乐章集》,大家都表示绝不辜负柳郎为歌女之千古相知者的一番情义。”
  柳永感激众歌女之情意,更是心疼虫虫,越是见虫虫体贴自己,心中越是放心不下,一旦自己弃世,剩下虫虫自己可怎么办呢?他的心中越益凄凉,吟哦再三,提起笔来,手抖得写不成字,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虫虫也伤心地陪着落泪,啜泣着道:“七哥你说我来写。”
  两个人终于写成一首长调《戚氏》,墨迹都干了,纸上的泪水却久久未干。
  词道:
  晚秋天。一霎微雨洒庭轩。槛菊萧疏,井梧零乱惹残烟。凄然,望江关。飞云黯淡夕阳间。当时宋玉悲感,向此临水与登山。远道迢递,行人凄楚,倦听陇水潺湲。正蝉吟败叶,蛩响衰草,相应喧喧。孤馆度日如年。
  风露渐变,悄悄至更阑。长天净,绛河清浅,皓月婵娟。思绵绵。夜永对景,那堪屈指,暗想从前。未名未禄,绮陌红楼,往往经岁迁
  延。帝里风光好,当年少日,暮宴朝欢。况有狂朋怪侣,遇当歌、对酒竞留连。别来迅景如梭,旧游似梦,烟水程何限?念利名、憔悴长萦绊。追往事、空惨愁颜。漏箭移、稍觉轻寒。渐呜咽、画角数声残。对闲窗畔,停灯向晓,抱影无眠。
  (庭轩:庭院里的长廊;蛩:即吟蛩,蟋蟀;婵娟:本指容貌姣好,亦喻月光润泽。)
  金风、青灯、黄卷、玉手,憔悴、凄清、追悔、无奈,柳永叹息一声:“也许这是我今生最后一首词了!”他将头倚在虫虫削瘦的肩头上,再也无言。
  一个在宋词发展史上起着承前启后功绩的词坛大家柳永,用他毕生的心血和永不磨灭的理想追求,在他的心目中女神,永远不离不弃的红颜知己帮助下,完成了他一生挚爱永不放弃的填词事业,填下了此生最后一首词《戚氏》。
  《戚氏》一词是首长调,共计二百十二字,分为三叠。虫虫问是否这是你写的最长的一首词?柳永想了想缓缓道:“应该还有比这首更长的,好像有个词牌叫《莺啼序》的,比这个还长,我也曾用过,只是不记得了。看来这首戚氏应该是最长的一首,也可能是我今生最后一首词了。”
  虫虫轻轻道:“七哥这首词真好,简直是你一生的写照,你的人生就像《戚氏》一词,以长调收场,尽管有些凄凉沉闷,其间也有苍凉悲壮的意境。羁旅愁思、宦海浮沉、知音伴侣、歌舞情怀、狂朋怪侣,画角声残,道尽了你几十年的人生脚步啊!”
  听说柳永在病榻上又填首新词,许多人都来索要,令人无法休息。瑶卿想了个办法,索性写到寺院外面的白墙上,谁喜欢谁就去抄。
  那么谁来执笔?自然非瑶卿莫属。几个姐妹研足了墨,找来几管大号毛笔,众人簇拥着瑶卿,捧着笔墨来到寺外。许多人便围了上来,有官人、商人、和尚、道士、大人小孩、妇女、游客,更多的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歌女。
  瑶卿端详着这面长长的粉墙,有些踌躇,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执笔方待要写,一个雍容华贵的妇女挤到瑶卿身边道:“还是让我来写吧,我要为七哥做最后一件事,也请你们转告七哥不要记恨我。”
  说罢夺过笔来,饱蘸浓墨,笔走龙蛇在粉墙上写下一篇行书体的词章,围观之人对这女人的书法赞叹不已。
  瑶卿自叹不如,在这粉墙上写字不比铺在桌面上的纸上写字,需悬腕凝神,还要使手臂挥洒自如,很是吃力,而要将这么长的一首词一气呵成的写下来,而且还是如行云流水、酣畅自如,其功力非凡可想而知。
  虫虫和瑶卿细看这位女子,竟是多年音讯皆无的赵香香。
  赵香香写罢,已是满脸泪水,擦拭着走下山去,任凭虫虫众人呼唤,再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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