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上）

　　12—1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卧房 日 内
　　九娘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月仙侍立在床前。
　　郎中诊过脉，起身走出了房间，吴天宝也跟了出去。
　　
　　12—2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卧房起居室 日 内
　　郎中坐在桌前，拿起毛笔开了一个药方，递给了吴天宝：夫人因情志所致，一时气血攻心。让她好好静养几天，再用药调理一下，也就不碍事了。
　　吴天宝：来水！
　　冯来来走进了起居室：老爷！
　　吴天宝把药方递给了冯来水：赶紧去抓药！
　　冯来来接过药方：是！
　　
　　12—3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厨房 日 内
　　灶台上的砂锅冒着腾腾的热气，月仙守在灶台前。
　　
　　12—4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书房 日 内
　　吴天宝在屋里踱来踱去：这玉佛非同一般，吴家几代繁衍昌盛，全靠玉佛保佑。可看太太那副样子，不像是她偷出去卖了。那又会是谁呢？
　　冯来水心中有鬼，不敢正视吴天宝：自从太太开了私卖家当的先例，那些下人便偷偷效仿，趁机大捞油水。老爷，家贼难防啊！
　　吴天宝焦躁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家贼难防！家贼难防！家里凡能卖的东西，都典当得差不多了，还能卖什么？
　　冯来水把目光扫向了吴天宝，欲言又止。
　　吴天宝：这一天不出大门，就脚板痒痒；两天不摸牌九，就手心痒痒；三天不上翠华楼，就心里痒痒。
　　冯来水：对嘛！老爷天生就是个风流人物，没有钱怎么能成？
　　吴天宝感叹地坐了下来：没钱难倒英雄汉啊！
　　
　　12—5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卧房 日 内
　　九娘半躺在床上，月仙坐在床边给她喂汤药。
　　
　　12—6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书房 日 内
　　冯来水凑近了吴天宝：老爷，咱们贩卖私盐吧！
　　吴天宝瞪起了眼睛：贩卖私盐？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冯来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眼下已是山穷水尽，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吴天宝：这贩私盐的本钱去哪儿弄？
　　冯来水：借呀！
　　吴天宝：借？娘希匹，又是借！
　　冯来水：老爷，除了借，还有什么办法？
　　吴天宝站起来，一把绰起了毛笔：好，我再给你写几张借据，你去借吧！
　　冯来水：老爷，这一回你得亲自出马了。
　　吴天宝怔了怔：怎么意思？
　　冯来水：上一回籴米，闹了个血本无归，高亭镇没有不知道的。这一回我再怎么张罗，也不会有人信我。只有老爷你亲自出马，人家才会给面子。
　　吴天宝：我的面子就那么值钱？
　　冯来水涎笑着：当然！老爷是谁？老爷是当年高亭镇首屈一指的大财主。骆驼死了比马大，望一眼这高门大院，谁见了你不得点头哈腰？
　　吴天宝：好，你安排吧！
　　
　　12—7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卧房 日 内
　　九娘半躺在床上，月仙坐在床边给她喂完汤药，起身欲走。
　　九娘两眼盯着那两只嫁妆箱：月仙，看起来，这吴家大院只不过是我一个歇歇脚的地方，不晓得什么时候又该上路了。
　　月仙担忧地：吴家大院真的要完了吗？
　　九娘：连玉佛都被偷出去卖了，还有什么指望？
　　月仙：谁那么大的胆子？
　　九娘：哼，除了冯来水，还能有谁？
　　
　　12—8 岱山岛高亭镇茶馆 日 内
　　吴天宝傲慢地喝着功夫茶，看也不看坐在旁边专放高利贷的黄麻子。
　　冯来水：老爷，黄老板已经把银票带来了，你看……
　　吴天宝从怀里掏出写好的借据，往桌面上一拍：黄麻子，谢谢啦！
　　黄麻子拿起借据看了看，嘿嘿地笑着：吴爷，咱们做的这是生意，谈不上谁谢谁。不过，按照道上的规矩，你总得写上拿点什么做抵押吧？
　　吴天宝：我吴天宝这三个字，还不够吗？
　　黄麻子：吴爷的名讳当然没得说，但规矩也是不能破的。
　　冯来水：老爷，不就是抵押个物件儿吗？押！把大宅院押给他又怕什么？我押船去一趟北方，就什么都有了！
　　吴天宝：押？
　　冯来水：押！
　　吴天宝：押大宅院？
　　冯来水：对，押大宅院！
　　黄麻子高喊：海老板！
　　海叔出现了：什么事儿？
　　黄麻子：拿笔墨来！
　　海叔应声端来了文房四宝，往茶桌上一放。
　　黄麻子：吴爷，请吧！
　　吴天宝犹豫地：来水儿，这宅子要是给忽悠没了，咱们可就连个窝也没啦！
　　冯来水：不会！
　　吴天宝还是下不去手：不会？
　　冯来水：老爷，你只管一百个放心。我已经组织了护船队，谅他金八也不敢明火执仗地抢！
　　吴天宝这才在原来的借据上，填加了拿大宅院做抵押的一款。
　　
　　12—9 岱山岛高亭镇渔港码头 日 外
　　渔港里停着几只渔船，其中有一只绿眉毛帆船。这时候，只见吴天宝和冯来水从绿眉毛帆船上走下来。
　　冯来水：老爷，这一船优质海盐，是我从盐场主那里赊来的。只等月黑风高，我就避过官府检查，扬帆直奔北方大商埠，那边有人接应。
　　吴天宝：护船队的人呢？
　　冯来水打了一声唿哨，便见绿眉毛帆船上闪出几名彪形大汉，个个腰间掖着驳壳枪，显得十分威武。
　　冯来水：都是武林中人。
　　吴天宝满意地点点头。
　　
　　12—10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卧房偏室 傍晚 内
　　九娘在整理着嫁妆箱，将银票、钞票、银元和首饰检查了一遍。
　　
　　12—11 （闪回）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花厅 日 内
　　吴天宝忽然一把抓住九娘的手，不错眼地盯着那枚钻戒，嘻嘻地笑着：这枚钻戒能值不少钱啊！
　　
　　12—12 （现实）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卧房偏室 傍晚 内
　　九娘将手上的钻石戒指取下来，放进了嫁妆箱。然后拿起一张银票揣进了怀里，又将嫁妆箱锁好，起身走了出去。
　　
　　12—13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庭院 傍晚 外
　　夕阳西下。
　　九娘娉娉婷婷地走在安静的庭院里。
　　
　　12—14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套院 傍晚 外
　　九娘信步走到月仙的房门前，刚要举手敲门，猛听房里传来一个男人低低的说话声。
　　冯来水OS：月仙，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
　　九娘一怔，便将耳朵贴在窗棂上偷听。
　　
　　12—15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月仙房间 傍晚 内
　　月仙低着头默默地坐在床边。
　　冯来水：……吴天宝把大宅院抵押给了黄麻子，吴家大院完啦！
　　月仙惊讶地抬起了头。
　　
　　12—16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套院 傍晚 外
　　九娘听罢冯来水的话，禁不住一惊，又忙将耳朵贴在了窗棂上。
　　
　　12—17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月仙房间 傍晚 内
　　冯来水：黄麻子是黑道上的人，心狠手辣。他早就相中了这座宅子，如今抵押给他了，你想他能再吐出来吗？
　　月仙冷冷地：是不是你跟黄麻子做的扣儿？
　　冯来水有些着急地：我跟黄麻子做没做扣儿，这都不重要了，反正吴家大院已经保不住啦！月仙，我本可以一走了之，不来找你。可咱俩毕竟相好了一场，走了还真舍不得你。月仙，别犹豫了，跟我走吧！
　　
　　12—18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套院 傍晚 外
　　正在窗下偷听的九娘，一不小心，碰倒了墙边的铁锹。只听“咣当”一声响，把九娘吓了一跳。
　　
　　12—19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月仙房间 傍晚 内
　　外面的响声惊动了冯来水，直吓得他心惊肉跳。他顺手绰起桌子上的一把剪刀，三步并做两步地冲向房门。
　　
　　12—20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套院 傍晚 外
　　月仙的房间门“呼啦”一下打开了，冯来水举着剪刀从屋里冲了出来。他见院子里连个人影也没有，便四下里搜寻，差一点就把九娘给搜出来。
　　藏在暗处的九娘显得十分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墙脚传来一声猫的嚎叫，冯来水扭头一看，那猫蹿上房去顷刻之间不见了踪影。
　　冯来水松了一口气，这才放心地回到了房间。
　　九娘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直奔大门而去。
　　
　　12—21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门口 傍晚 外
　　九娘匆匆地走出大门口，乘上黄包车急急地驶去了。
　　
　　12—22 岱山岛高亭镇赌场门口 傍晚 外
　　黄包车在赌场门口停下了，九娘跳下车，小跑着进了大门。
　　
　　12—23 岱山岛高亭镇赌场 傍晚 内
　　赌场里乌烟瘴气，杂乱哄哄的。因为天气热，屋顶上悬挂着一张电影幕布似的巨大布风扇，由人工操纵来回不停地晃荡着。
　　九娘穿过拥挤的人群，一眼看见吴天宝在一张桌前玩牌九，便急急火火地挤了过去，一把抓住吴天宝的手：吴天宝，家里出大事啦！冯来水……
　　吴天宝正输得急了眼，他不等九娘把话说完，便一把甩开九娘的手，将她推出去老远，又要伸手去抓牌。
　　九娘着急了，抢上前把桌子上的牌九用手“哗啦”一扫，连钞票也纷纷落到了地上。赌场里的人群骚动起来，有人乘乱去地上拣花花绿绿的钞票。
　　吴天宝一时血往头上涌，挥起大手结结实实地给了九娘一记耳光。九娘被打得满眼冒金星，口鼻直出血。吴天宝还嫌不解气，又边骂边揪住九娘的头发直往墙上撞。九娘顿时昏死过去，被人抬着往赌场门口走。
　　吴天宝却像没事人似的坐回了赌桌前，又忽地站起来大喊：慢！慢！
　　抬着九娘的人站住了。
　　吴天宝赶过来，一把抓起九娘的左手，摆出一副欲摘戒指的架势。
　　特写：九娘没有戴戒指的手指。
　　吴天宝颇失望地挥挥手，那几个人又抬着九娘走了。
　　
　　12—24 岱山岛高亭镇赌场门口 傍晚 外
　　斜靠着墙的九娘苏醒过来了，她抹了抹嘴角的血渍挣扎着爬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踉踉跄跄地走了。
　　
　　12—25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门口 傍晚 外
　　九娘来到吴家大院门前，振作了一下精神，这才走进了大门口。
　　
　　12—26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庭院 傍晚 外
　　九娘走在庭院里，偌大的宅子里，出奇的安静。
　　
　　12—27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花厅 傍晚 内
　　九娘一脚迈进花厅，一下子惊住了，只见花厅里一片狼藉。九娘的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了，她一转身，急急地跑去了。
　　
　　12—28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庭院 傍晚 外
　　九娘急急地跑过庭院。
　　
　　12—29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长廊 傍晚 外
　　九娘急急地跑过长廊。
　　
　　12—30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卧房偏室 傍晚 内
　　九娘奔进自己的卧房，被屋内的情景惊呆了，撕心裂肺地惨叫了一声：天啊！
　　房间里已被翻箱倒柜，就连那两个朱红色的嫁妆箱，也被拧开了铜锁。除了几件嫁衣散乱地丢在一旁，箱中积攒的金银首饰和私房钱，统统都不见了。
　　九娘一下子靠在了门框上。
　　
　　12—31 岱山岛高亭镇街道 傍晚 外
　　一辆黄包车载着冯来水奔驰在街道上。
　　
　　12—32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套院 傍晚 外
　　九娘奔到月仙的房门前，听到屋里有“唔唔”的声音，便“哗啦”一声推开了门。
　　
　　12—33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月仙房间 傍晚 内
　　九娘冲进房间一看，只见月仙被捆绑在床头，嘴上堵着毛巾。她几步冲上去，一把拽下了那条毛巾，又赶紧给她松绑。
　　月仙：冯来水跑啦！
　　
　　12—34 岱山岛高亭镇街道 傍晚 外
　　一辆黄包车载着冯来水奔驰在街道上。
　　冯来水急躁地用脚跺着踏板：快！快！
　　
　　12—35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门口 傍晚 外
　　九娘和月仙匆匆地跑出了大门口。
　　
　　12—36 岱山岛高亭镇渔港码头 傍晚 外
　　黄包车载着冯来水来到了码头，他慌里慌张地跳下车，拎着一个大皮箱，笨拙地登上了装满私盐的绿眉毛帆船，连声喊叫着：快开船！快开船！
　　
　　12—37 绿眉毛帆船 傍晚 外
　　船老大一声吼：开船喽！
　　低沉的《起锚号子》声起。
　　众船工解缆起锚，扬帆启航。绿眉毛帆船启动了，渐渐离开了码头。
　　冯来水站在船尾擦了擦汗，不禁朝码头上望去，只见码头上急急地跑来了九娘和月仙，禁不住得意洋洋地笑了。
　　
　　12—38 岱山岛高亭镇渔港码头 傍晚 外
　　九娘和月仙跑到码头的岸边，绿眉毛帆船正渐渐驶离码头。两人愤怒地望着站在船尾的冯来水，恨得咬牙切齿。
　　
　　12—39 绿眉毛帆船 傍晚 外
　　冯来水站在船尾，冲岸上的九娘拱了拱手，嘻嘻地笑着：太太，冯某告辞啦！
　　
　　12—40 岱山岛高亭镇渔港码头 傍晚 外
　　九娘仇恨地：冯来水，你不得好死！
　　
　　12—41 绿眉毛帆船 傍晚 外
　　冯来水现出一副流氓嘴脸：九娘，这你怪不得我，是你的命不好，不该嫁给吴天宝。
　　船老大凑过来：冯管家，大海里行船，叫一个女人诅咒，可不是啥好事儿。咱们可讲好了，这次去北方贩盐，那是掉脑袋的险活儿，我可不陪着！船一到岸就卸货，不许耽搁。
　　冯来水一撇嘴：卖了好价钱，你可别眼馋！
　　
　　12—42 （空镜）大海 傍晚 外
　　夕阳落到了海岛的后面，海面上一片雾蒙蒙的。
　　
　　12—43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花厅 日 内
　　吴天宝懒洋洋地一脚跨进花厅的门槛儿，看到屋里一片乱糟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大喊起来：九娘！九娘！
　　九娘在门口出现了。
　　吴天宝：这是怎么回事？
　　九娘：桌子上有冯来水的信，自己看吧！
　　说完，九娘又在门口消失了。
　　吴天宝朝八仙桌面望去，果然看见一封信，急忙拿起来瞧。
　　冯来水OS：老爷，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反正吴家大院败局已定，我留在你身边也没什么用了。俗话说，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欠下的债，你自己想办法还吧！
　　吴天宝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两只手瑟瑟发抖，将那封信撕得粉碎：畜生！畜生！
　　
　　12—44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卧房偏室 日 内
　　九娘在平静地整理自己的衣物，然后放入了嫁妆箱。
　　吴天宝走进来：你也要走？
　　九娘没有言语，只顾冷若冰霜地整理着衣物。
　　吴天宝：九娘，咱们可是夫妻啊！
　　九娘“砰”地关上了嫁妆箱的盖子：夫妻？你还知道咱们是夫妻？你纵容冯来水变卖家当，从不顾及我的感受，这是夫妻吗？我在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却在外面花天酒地，这又是夫妻吗？冯来水携款逃跑，我赶去赌场通知你，你却对我大打出手，那会儿你怎么不念咱们是夫妻了？
　　吴天宝一屁股坐了下来，几乎是恳求地：千不是，万不是，都是我的不是！怪我有眼无珠，把奸佞小人当成了忠仆，所以才落得今天这步田地。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到来各自飞。况且，你我只是半路夫妻，更不能指望长久。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不过，咱俩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就再多留几天吧！你帮我把这乱糟糟的家整理一下，再走也不迟嘛！
　　说着，吴天宝竟然哽咽起来。
　　九娘：吴天宝，你也不必说得那么可怜！苍蝇不叮没缝的蛋，这个家是你自己给弄败的，怨不得别人。反正几年都熬过来了，我就再熬几天吧！
　　说着，九娘转身走出了房间。
　　吴天宝望着九娘的背影儿，眼里闪烁出让人捉摸不定的目光。
　　
　　12—45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长廊 日 外
　　九娘独自一人漫步在长廊里。
　　九娘OS：人呐，就是那么怪怪的！尽管我非常痛恨吴天宝，但瞅见他那副落魄的样子，未免动了恻隐之心。我真的就留了下来，帮助吴天宝整理吴家大院。
　　
　　12—46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庭院 日 外
　　九娘从月亮门里走出来，漫步在庭院之中。
　　九娘OS：三天之后，吴家大院变得井然有序。但是我知道，这只不过是表面的样子。回想起当年进宅子时的情景，恍恍惚惚地好像做了一场梦。那些青瓦大屋，也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
　　九娘从廊下的鸟笼里，抓出了小鸟留恋地爱抚着，然后一撒手，深情地看着小鸟扑腾着翅膀飞去了。
　　
　　12—47 （空镜）蓝天 日 外
　　海岛的上空，蓝天白云，一只小鸟在自由自在地飞翔。
　　
　　12—48 岱山岛高亭镇街道小巷 日 外
　　九娘的手里提着一盒糕点，沿着小巷款款走来。一边走一边注视着门牌号，最后在一家门前停下来，然后试探地走进了院门。
　　
　　12—49 岱山岛高亭镇月仙家杂院 日 外
　　九娘手里提着一盒糕点走进了小院：月仙！月仙！
　　一间房门的帘子一挑，月仙从屋里走了出来：九娘？你怎么来啦！
　　九娘：你叫我好找啊！
　　月仙：出什么事啦？
　　九娘：非要等出事了才能来找你？
　　这时候，月仙的婆婆和两个孩子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们好奇地打量着九娘。
　　月仙：娘，她就是我常跟您提起的九娘！
　　月仙婆婆的眼里闪烁着喜悦的目光：太太，早就听人说你是鸡群里的凤凰，今天总算是见着你啦！
　　九娘将手里的糕点盒递给了月仙婆婆：大娘，这是我孝敬您老的！
　　月仙婆婆高兴地：你来家里做客，这是瞧得起我们，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礼啊！
　　九娘：大娘，这点东西，不成敬意！（说着，从小手提包里取出两块银元，分别递到两个孩子的手里）来，一人一块，算是咱们的见面礼！
　　月仙：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说着，转脸看着两个孩子）还不快谢谢九姨！
　　两个孩子腼腆地：谢谢九姨！
　　九娘笑着：月仙，这两个孩子长得多有出息啊！大哥好吗？
　　月仙：刚吃过药，睡了。屋里乱糟糟的，我就不请你进屋啦！
　　九娘理解地：好，我们就在院里坐坐吧！
　　
　　12—50 岱山岛高亭镇月仙家 日 内
　　又脏又乱的房间，躺在床上的月仙丈夫使劲地扒着窗台，往屋外偷窥。
　　隔着窗棂可以看见九娘和月仙坐在了小地桌旁，月仙婆婆端来了茶壶和茶碗。两个孩子相跟着跑出了小院。
　　
　　12—51 岱山岛高亭镇月仙家杂院 日 外
　　月仙给九娘斟了一碗茶水：九娘，你不会只为看看我的家才来吧？
　　九娘端起茶碗抿了两口茶水：我想跟你商量点事儿。
　　月仙：什么事儿你只管说吧！凡我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九娘：吴天宝和冯来水把吴家大院糟蹋成这样，已经不可能起死回生了。我已经做好了出走的准备，也就这几天吧！
　　月仙点点头：我看出来了。
　　九娘：吴天宝将来怎么样我不管，那是他自作自受。让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跟杏梅了。
　　月仙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唉，听天由命吧！
　　九娘：我日后漂泊到哪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没法带上杏梅一起走。
　　月仙抬起头看着九娘：这些年来，杏梅一直都是我照看的，你就是想带上她，她也不会跟你走。你放心吧，我不会撇下她不管的！
　　九娘从小手提包里取出了那张银票，左右看了看，然后塞进了月仙的手里：这是一千块大洋，紧紧巴巴地花，够你一家用二三十年的。
　　月仙吃惊地哆嗦了一下：九……九娘，你要吓死我呀！
　　九娘：拿着吧！大哥瘫痪在床，已经够你忙乎的了，再添上个疯女人，就更难为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