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下）

　　11—29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厨房 日 内
　　九娘走进厨房，冯来水也跟了进来。
　　九娘：月仙，今天是个好日子，晚饭多加几个菜，说不定老爷也回来用餐呢！
　　月仙：是！
　　九娘转身一抬脚，迈出门槛扬长而去了。冯来水气得喘了一口粗气，又赶忙追出了厨房。
　　
　　11—30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花厅 日 内
　　九娘坐在太师椅上慢悠悠地喝着茶水，瞅了一眼跟进来的冯来水，故意地：你老撵着我干吗？
　　冯来水吭吭哧哧地憋了好半天，才嘻嘻地笑着：太太，你不是说了，见者有份吗？
　　九娘：什么见者有份？
　　冯来水有些着急了：在典当行说的话，太太忘啦？
　　九娘装开了糊涂：典当行？我去典当行做什么？
　　冯来水禁不住恼火地：你……太太，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倘若老爷追问起来，你总不能装糊涂吧？
　　九娘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慌不忙地：冯管家，你怎么也糊涂起来了？当票可是你画的押，怎么倒来跟我要钱？你尽管去告诉吴天宝，看哪个挨板子！
　　冯来水咬牙切齿地：算你狠！
　　说完，冯来水悻悻地走出了花厅。
　　
　　11—31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后花园 日 外
　　九娘和月仙坐在凉亭里，止不住地大笑着。
　　月仙：你把冯来水耍了，他能善罢甘休？
　　九娘：那就叫他放马过来好了，我还怕他不成！当票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他冯来水的大名，他赖得过去？
　　月仙笑了：你却赖得！
　　九娘：当然！
　　月仙：我真替你捏着一把汗！
　　九娘：甭你替我捏着，我自己早就攥出汗来啦！我不赶紧弄几个钱，一旦吴家完蛋了，我去喝西北风啊？
　　月仙：都是那个该死的阿军，娶了旅长的千金，只顾自己过好日子去了，却苦了你。
　　九娘叹了一口气：他娶旅长的女儿，也是迫不得已啊！
　　月仙：你还想着他？
　　九娘茫然地望着前方：谁知道呢？也许吧！可是想他又能怎么样呢？（忽然振作起来）走，看杏梅去吧！
　　说着，两人站起身来走出了凉亭。
　　
　　11—32 岱山岛飞沙岙老龙王庙 日 内
　　大殿里，金八正召集阿军、田连胜、三疙瘩等几个海盗骨干开会。
　　金八将手中的请柬往桌子上一撂：几位兄弟，鲨鱼岛的大白鲨送来请柬，没来由地请我去赴宴，肯定是没安好心。你们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三疙瘩：大哥，去不得！去不得呀！大白鲨早就想吃掉咱们，咱们不能不防他啊！
　　金八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个主意。他设下的分明是鸿门宴，不去也罢！
　　田连胜：那岂不是丢了咱们飞沙岙的威风？
　　三疙瘩：大哥万一栽在鲨鱼岛，那飞沙岙也就完啦！
　　田连胜火了：咱们干的就是玩命的勾当，如果向大白鲨示弱，就会被江湖人耻笑，这东海滩头还有咱们的立足之地吗？
　　金八又点点头：这话说得也对。
　　阿军：大哥，大白鲨下请柬，分明是对咱们的挑衅。咱们要是退避三舍，就别想在东海混饭吃了。依兄弟之见，咱们不如将计就计，索性端了大白鲨的老窝儿。
　　金八有些犹豫地注视着阿军：你有把握吗？
　　阿军：我跟田连胜是在战场上滚打出来的，区区一个鲨鱼岛，不在话下。到时候，我带几个功夫好的弟兄，保护大哥登鲨鱼岛赴宴。田连胜带一部分弟兄扮成打渔的，悄悄登岛隐蔽起来。一旦动手，让他打策应。
　　金八这才打起了精神：好吧！只要能打垮大白鲨，这飞沙岙的几十个弟兄，全凭你调遣。
　　阿军一抱拳：小弟遵命！
　　
　　11—33 鲨鱼岛渔港码头 日 外
　　一只绿眉毛帆船靠上了码头，阿军等人簇拥着金八下了船。岸边上，海盗头子大白鲨带着一伙匪徒，在码头上列队迎接金八。
　　金八一看那阵势，不禁暗暗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偷眼瞅了瞅阿军，只见阿军精神抖擞毫无惧色，便也强打起精神，跟大白鲨执手而行。
　　
　　11—34 鲨鱼岛海盗宴会大厅 日 内
　　金八随着大白鲨走入大厅，阿军等人寸步不离金八。
　　大白鲨瞅了瞅阿军：我与八爷是莫逆之交，亲如兄弟，你们就不必跟随得这么紧了吧！
　　阿军：久闻白爷大名，如雷贯耳。今日能一睹尊容，实乃三生有幸。莫非白爷眼中只有八爷，而无弟兄们？
　　大白鲨哈哈大笑：看兄弟器宇不凡，非同一般人物，请问尊姓大名？
　　阿军双手一抱拳：在下周瑞军，拜见白爷！
　　大白鲨一把抓住了阿军的手：你就是叱咤海疆的阿军？久仰久仰！
　　金八趁机地：白爷如此器重阿军，何不共饮？
　　大白鲨：好主意！阿军兄弟，请！
　　说着，阿军和金八随同大白鲨等人入座。跟随金八的其他几名保镖，则被大白鲨的手下硬拉着去喝酒。那几名保镖没有阿军点头，岂敢擅离职守？
　　阿军冲那几人一使眼色：去吧！
　　那几名保镖意会地随着大白鲨的人走去了。
　　
　　11—35 鲨鱼岛渔港码头 日 外
　　化装成渔民的田连胜，率领着众海盗隐秘地登上码头，巧妙地混迹在岛民中间，暗中向海盗大白鲨的据点集结。
　　
　　11—36 鲨鱼岛海盗宴会大厅 日 内
　　宴席上，酒过三巡，大家谈笑风生。
　　大白鲨：八爷，如今海上的营生越来越不好做了，你没有什么打算吗？
　　金八哈哈一笑：白爷不会是盼着被招安吧？
　　大白鲨眼睛一瞪：娘希匹！老子是东海一条龙，哪个敢来招安，我叫他有来无回！
　　阿军：白爷有什么主意？
　　大白鲨：兄弟以为，要想在东海站住脚跟，唯一的出路就是联合起来，统一在一杆大旗之下。它的好处有四“大”，那就是声势大，力量大，海域大，收获大。
　　阿军笑了笑：自古以来，流寇占山为王，只图独霸一方，自享其乐。白爷的主张，恐怕不会有人响应。
　　大白鲨：所以我才请来八爷嘛！只要八爷不难为我，其他那几股海狼，哪一个敢跟我大白鲨硬碰硬？八爷，你我合成一股，就可以荡平东海，谁敢不服？怎么样八爷，给一句痛快话吧！
　　金八：这事还须从长计议。
　　大白鲨咄咄逼人地：八爷，你是怕我吃掉你吧？
　　金八在大白鲨的淫威下有些胆虚地：我与白爷是莫逆之交的兄弟，白爷就是想在东海称霸，也不会在我的头上做文章。
　　大白鲨哈哈地大笑起来：这也要看八爷给不给面子啦！
　　大白鲨的话音一落，便见几名持驳壳枪的大汉齐刷刷地围过来，虎视眈眈地盯着金八和阿军。
　　金八有些慌乱地：白爷，这是什么意思？
　　大白鲨端起酒盅一饮而尽：自己琢磨去吧！
　　几名持驳壳枪的大汉进一步逼近了金八。
　　阿军拍案而起，一个箭步蹿到大白鲨的身边，将一把驳壳枪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冲着那几名持驳壳枪的大汉吼叫着：退下！
　　那几名持驳壳枪的大汉一时僵住了，都在看大白鲨的眼色。
　　大白鲨冷笑了两声：爷儿们，老子也是从油锅里滚出来的汉子，你把枪口对着我的脑袋，我就怕你啦？听说你小子有点能耐，不如跟着我干。你给金八玩命，他也没叫你做二当家的。
　　
　　11—37 鲨鱼岛海盗宴会大厅 日 外
　　一名站岗的匪徒被飞来的匕首刺中胸口，砰然倒地。
　　田连胜带领着手下的一伙人，突然从暗处冲杀出来。双方顿时展开了激烈的枪战，一时间枪声和呐喊声响成一片。
　　
　　11—38 鲨鱼岛海盗宴会大厅 日 内
　　画外枪声和呐喊声响成一片。
　　大白鲨大惊：金八，你……
　　阿军手中的枪响了，大白鲨一声没吭地倒在了血泊里。与此同时，田连胜率领着众人冲进了宴会大厅。
　　大白鲨手下的喽啰惊慌失措地企图负隅顽抗。其中一名海盗小头目，突然拔出手枪要打金八，阿军手疾眼快，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接着，他又举枪打灭了两支燃烧的蜡烛，将对方的气势镇住了。
　　阿军大喊：大白鲨已死，还不拜见八爷！
　　鲨鱼岛的海盗纷纷扔掉枪械，齐刷刷地跪伏在大堂上，表示愿意归顺金八。
　　阿军将金八扶上了虎皮椅。
　　金八一把拽住阿军：阿军，你也坐下，从今以后你就是二瓢把子！
　　
　　11—39 岱山岛飞沙岙老龙王庙 日 内
　　大殿里，正在举行盛大的庆功宴会，气氛十分热烈。
　　金八兴高采烈地：阿军，如今你已经是二当家的了，按江湖上的规矩，你可以娶压寨夫人啦！
　　阿军猛地被触动了心事，那只端起酒盅的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众人欢呼起来，阿军借机掩饰住了自己颇为慌乱的心情。
　　
　　11—40 岱山岛飞沙岙老龙王庙 夜 外
　　老龙王庙的上空，悬浮着一弯淡淡的月牙。
　　
　　11—41 岱山岛飞沙岙老龙王庙阿军房间 夜 内
　　安静的房间里，桌面上放一把驳壳枪。驳壳枪的旁边，是一把老式的锡酒壶，以及几样小菜。阿军独自一人坐在桌前，闷闷地喝着酒。
　　画外忽然响起九娘童年时候的笑声。
　　端起酒盅的阿军，情不自禁地停住了手，扭过脸来好像在寻找欢笑的九娘。
　　
　　11—42 （闪回）东沙古镇海滩日外
　　阵阵海浪冲击着沙滩。
　　10岁的小九娘在沙滩上跑着，阵阵海浪卷着浪花在她的脚边翻滚。她猛地扭过脸，只见13岁的小阿军赤条条地从海浪里冒出来。
　　小九娘冲小阿军直刮脸：羞！羞！
　　小阿军大喊：你是我媳妇，怕什么？
　　小九娘笑着跑了。
　　
　　11—43 （现实）岱山岛飞沙岙老龙王庙阿军房间 夜 内
　　阿军怅然若失地一口将酒喝干，又顺手斟了一盅。
　　画外又响起几个女孩子舟山民谣的念诵声：
　　
　　领：囡囡哎，侬要啥人抱？
　　合：我要阿哥抱，阿哥看牛割青草。
　　阿拉囡囡呒人抱，摇篮里面去困觉。
　　
　　阿军抬起了头，禁不住深情地注视着。
　　
　　11—44 （闪回）岱山岛虎岙村娘娘庙大殿日内
　　一块红布盖在了小九娘的头上，她跟小阿军跪在海神娘娘的神龛前，高高兴兴地玩起了拜大堂的游戏。
　　小月仙高唱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这时候，几个女孩子又围小九娘和小阿军，念诵起了舟山民谣：
　　
　　领：囡囡哎，侬要啥人抱？
　　合：我要阿哥抱，阿哥带来大红枣。
　　阿拉囡囡笑眯眯，揭下盖头吃个饱。
　　
　　此时，跪在蒲团上的小九娘和小阿军，玩得十分认真。
　　
　　11—45 （现实）岱山岛飞沙岙老龙王庙阿军房间 夜 内
　　阿军痴迷地凝视着窗棂外的月牙，没有意识到酒盅已经斟满，依然在倒着酒。
　　特写：壶嘴流出的酒，不停地注入溢满酒的酒盅里。这时候，便见一只空酒杯伸入画面，接住了从壶嘴里流出来的酒。
　　阿军恍然醒悟，抬头一看原来是田连胜。
　　田连胜：大哥，想谁呢，这么入神儿？
　　阿军叹了一口气：唉，追悔莫及啊！
　　田连胜：还在为给九娘的那封信后悔？
　　阿军：你说我写什么不好，非要说自己做了旅长的乘龙快婿，这不是个地地道道的陈世美吗？
　　田连胜慢慢地喝着酒：当时你也是为了她好嘛！
　　阿军：连胜，我想去一趟沈家门，看看九娘是不是还在那家杂货铺。如果她不嫌我是海盗，我就把她接到飞沙岙。
　　田连胜：金八能放你去吗？
　　阿军：如今我已是二当家的，下山去找个压寨夫人，他没有理由挡着我。再说，我也该回家看看老娘啦！
　　田连胜：那我跟你一块去吧！
　　阿军起身往窗外扒头看了看，又回到原处坐下来，压低了声音：金八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咱们，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田连胜一仰脖喝干了杯中酒：明白！
　　
　　11—46 沈家门渔港 日 外
　　沈家门渔港码头，停满了避风拢洋的渔船。林立的船樯桅杆，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船旗。
　　
　　11—47 沈家门西横巷 日外
　　乔装打扮的阿军，戴着台湾草帽，鼻梁上架着水晶石墨镜，留着两撇小黑胡。他一身浅色的西服革履，手里还拿着一根文明棍。
　　阿军沿着街巷走来，在德胜杂货铺门前停下了。
　　
　　11—48 （幻觉）沈家门德胜杂货铺店堂门口 日外
　　站在门口嗑瓜子的九娘，一转身走进了杂货铺。她在临进门口的瞬息间，蓦然回眸一笑。
　　
　　11—49 （现实）沈家门西横巷 日外
　　阿军望着杂货铺门口怔了怔，便抬脚拾级而上，走进了杂货铺。
　　
　　11—50 沈家门德胜杂货铺店堂 日内
　　阿军一脚迈进了杂货铺门槛。
　　银儿正在整理货架，冷不丁瞧见进来一位有身份的男人，忙迎了上来：先生，您要买什么？
　　阿军：我能见一见你们老板吗？
　　银儿笑眯眯地：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是这儿的老板娘。
　　阿军一愣：这家杂货铺的老板娘，不是一位叫九娘的女士吗？
　　银儿：你认识九娘？
　　这时候，便见从里边蹒蹒跚跚地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男人，那张憔悴的脸庞上，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此人就是已变得痴呆的古德胜。
　　古德胜嗓音沙哑地：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要叫姨娘！
　　银儿有些不耐烦地：是！是！要叫姨娘！
　　古德胜：你把九娘接回来了吗？
　　银儿：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她又嫁人啦！
　　古德胜“噢”了一声，拄着拐杖又走进了里边。
　　阿军：九娘又嫁给谁了？
　　银儿警惕地瞅着阿军：你到底是什么人？
　　古德胜又拄着拐杖回来了：银儿，你把九娘接回来了吗？
　　银儿心烦气躁地：她嫁人啦！
　　古德胜又“噢”了一声，拄着拐杖走进了里边。
　　阿军：他就是古老板吧？
　　画外忽然传来古德胜沙哑的哭泣声：九娘！九娘！你回来吧！
　　银儿突然有些失控地：对！他就是古老板，古德胜！九娘害了他，跟野男人跑啦！
　　画外传来古德胜沙哑的啜泣声：叫姨娘！要叫姨娘！
　　银儿冲里边歇斯底里地：是！叫姨娘！叫姨娘！
　　阿军一转身，匆匆地走出了杂货铺。
　　
　　11—51 岱山岛东沙镇大街 傍晚 外
　　乔装打扮的阿军来到莲花巷，他左右看了看，便大步走进了巷口。
　　
　　11—52 岱山岛东沙镇莲花巷 傍晚 外
　　阿军来到自家的门前，举手拍响了紧闭的门扉。随着一阵脚步声，门扉“吱扭”一声打开了，阿军娘出现在门口。
　　阿军娘：先生，你找谁？
　　阿军激动地摘下墨镜：娘，我是阿军！
　　阿军喜出望外地：阿军？阿军，娘可把你盼回来啦！
　　阿军警惕地看了看身后两边，便抬脚迈进了门槛儿。
　　门扉又“吱扭”一声关上了。
　　
　　11—53 岱山岛东沙镇莲花巷周家堂屋 夜 内
　　阿军的怀里抱着小路生，用筷子头蘸了蘸酒盅里的酒，然后放进了小路生的嘴里，辣得孩子直咧嘴。
　　阿军娘一把将小路生抱过去：你这个当干爹的，从小就培养他做酒鬼呀！
　　阿军笑着，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阿军娘：有孩子了吗？
　　阿军摇了摇头。
　　阿军娘：给旅长当女婿，受气不受气？
　　阿军：还可以吧！不过，那日子过得漂泊不定，一点也没有家的感觉。
　　阿军娘：媳妇对你好吗？
　　阿军：对我再好，也不如九娘啊！娘，九娘过得怎么样？
　　阿军娘：她从沈家门回到岱山，来这里住了几天。后来接到你的信，哭着走了。
　　阿军：回虎岙村了？
　　阿军娘叹了一口气：算命的说，她是嫁九个男人的命，村里便嚷嚷开了，说她一辈子克夫，都冷眼对待她。她在虎岙村实在待不下去了，便一赌气，嫁到了高亭镇的吴家大院。
　　阿军跌足叹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11—54 岱山岛东沙镇莲花巷 黎明 外
　　阿军娘把阿军送到巷口，忍不住直抹眼泪。
　　阿军替母亲擦着眼泪：娘，生活上您不用发愁，我会经常派人给您送钱来。
　　阿军娘：你不用老惦挂着我。九娘是个好孩子，她知道我拉扯路生不容易，经常打发人给我送点零钱花。有了她的周济，这日子好过多啦！
　　阿军：娘，您赶紧回去吧，说不定路生这会儿醒了呢！
　　说完，阿军匆匆地沿着大街走去。
　　阿军娘眼巴巴地看着儿子越走越远了。
　　
　　11—55 岱山岛飞沙岙山林 日 外
　　阿军和田连胜走在林中小路上。
　　田连胜：你为什么不去高亭镇找九娘呢？
　　阿军抬起头望着枝头，眼睛里闪灼出难言的目光。
　　画外忽然传来古德胜沙哑的哭泣声：九娘！九娘！你回来吧！
　　阿军：在沈家门，我看见九娘原来那个丈夫了，因为思念九娘，人已经痴呆了。如果当初我不去沈家门找九娘，她或许就不会离开那个杂货铺了。九娘一次次地改嫁，都是我给造成的。可是，受指责的却是她。
　　田连胜：你就对九娘断了念想吧！
　　阿军苦笑着：忘掉一个人，不容易啊！
　　
　　11—56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后花园老屋 日 内
　　九娘在老屋里给杏梅梳头，嘴里在哼唱着江南小调。杏梅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好像在欣赏那优美的小曲。
　　
　　11—57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后花园 日 外
　　月仙慌慌张张地走进后花园，一路上东张西望，分明是在寻找什么人。
　　后花园已经没有原来那么荒芜了，显然经过了人工整修。凉亭、小径、花池、垂柳，无不展现出美好的景象。
　　
　　11—58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后花园老屋 日 内
　　九娘在精心地打扮着杏梅，还特意在她的头上扎着一个大蝴蝶结。杏梅的脸上，第一次绽开了笑容：
　　九娘正哼唱得高兴，冷不丁瞧见月仙一头闯进来，由不得吓了一跳。
　　月仙气急败坏地：九娘，你倒好心情！老爷的脾气越来越大啦！这会儿又在屋里拍桌子踹板凳，摔壶砸碗不说，又骂爹又骂娘。
　　九娘：你甭搭理他！他那是没钱逛窑子、下赌场啦！
　　月仙：那火气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九娘：冲我？我怎么惹着他啦？
　　月仙：也不知道冯管家都跟老爷说了些什么，老爷打发我满处找你呐！
　　九娘气呼呼地：又是冯来水！
　　
　　11—59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花厅 日 内
　　吴天宝暴怒地一把抓起茶壶狠狠地摔在地上。
　　慢镜头：茶壶的碎片四溅乱飞，一只穿绣花鞋的脚踏进了花厅的门槛儿。
　　九娘冷着脸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胆战心惊的月仙。
　　吴天宝指着九娘扯着脖子吼叫着：我把你个贱婆娘！
　　九娘怒视着吴天宝：你又抽什么风？
　　吴天宝：吴家祖传的玉佛，你也敢拿去典当！
　　九娘、你怎么知道是我干的？
　　吴天宝：这吴家大院除了你，谁还敢把玉佛拿出去卖？
　　九娘：吴天宝，你不要血口喷人！玉佛是吴家大院的镇宅之宝，我保护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打玉佛的主意，去亵渎佛门呢？
　　吴天宝：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自打进入吴家大院，坏了我多少规矩。再这么闹下去，我就休了你！
　　九娘一听“休”字，顿时气血攻心，“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便软软地瘫倒了。
　　月仙慌忙扶住九娘：太太！太太！
　　吴天宝见状吓得不轻，大喊大叫着：她……她怎么这么大气性？快！快去请郎中！
　　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