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集 联动日之济水⑶

　　01、东海省纪委大门前，13日上午
　　胡剑刚带着组里的人过来了，在纪委大门口，武警正在站岗。
　　胡剑刚：蔡豆，你负责指挥指挥，让他们都到人行道上站着，不要堵了交通。
　　蔡豆：行。（蔡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来来，咱们都站到大门外的这个路边上，不要堵了交通。大家站好后，都不要乱跑乱动，要注意安全。
　　蔡豆安排好上访人员，来到胡剑刚身边。
　　胡剑刚：（安排道）蔡豆，把布联子打出来。
　　蔡豆：行。（蔡答应着，随即把横幅拿了出来，他展开横幅的一端，然后对身边的小王说），小王，你拿着开头。
　　小王：哦。（小王顺从地从蔡豆手中接过布联子的这头。）
　　蔡豆：小齐，过来，你扯住这地方。（蔡豆一边挪着步一边展着横幅一边叫着名字）小张，还有这位小帅哥，你们都过来扯着布联子。高亮，你也过来，你扯这地方，你们都在中间抬着，别让横幅掉地上了。这位大个，给，你扯着末尾。来来，你们都跟着我来，咱们上最前面去。
　　蔡豆领着这五个人走到最前面。
　　蔡豆：好，咱们就站在这里。来，你们五个人一字儿排开。（蔡豆把手一挥，作了个排开的手势，待五个人站稳后，蔡豆又大声呼叫），来来，都把横幅举起来。
　　就在这时，从省纪委出来好几名警察。
　　警察：谁让你们打横幅的？这是省纪委，不是上访的地方，有事去信访局反映。请你们赶紧把横幅收起来！
　　大家不听，继续举着。
　　蔡豆：领导，我们是来表达诉求的，我们是南山不老金泉钢铁公司的，我们厂子开的好好的，让县里给停产了，我们现在发不上工资，我们才来上访的。
　　警察：你们到底收不收？不收是吧？那我们就没收了！（警察一招手，其他警察一涌而上，把横幅从举幅人手里弄走了。）
　　蔡豆：我们要工作，我们要生计。（蔡豆眼睁睁地看见横幅被没收走，有些激动，带头喊道。）
　　蔡豆喊完，大家没敢响应。
　　小王：（低声喊））天呐，都这个时候了，警察就站在跟里，你还敢大声喊，喊什么喊，不要命啦？
　　高亮：（嘀咕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是没这个勇气跟着你喊。
　　蔡豆：我们要工作！我们要——（蔡豆喊完，见这些人站在这里没动静，又带头大喊。喊了一半还没喊完，警察全部过来围住了他。）
　　警察：喊什么喊，再喊就拘你。
　　蔡豆见状，吓得不敢再作声。
　　警察：这是省纪委，不是闹事的地方，你们反映的问题不属于省纪委管，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有事去信访局反映，谁胆敢在这里乱喊乱叫，马上提溜走。
　　众人听了，不敢再作声，只好在省纪委门口默默地站着。站了有半个小时，都站够了。
　　胡剑刚：蔡豆，再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咱们回去吧。
　　
　　02、东海省人大门口
　　根据傅大炮的安排，来省人大上访的是胡泊组和赵建组。省人大在一条南北路的西边，门口是门楼子式建筑，院子里是二层办公楼。赵建带着组里的人首先到达这里。他们到达后，都在大门口外边等候，有扯着横幅的，有坐着的，有站着的。
　　高喜非也在人群里，老高虽然五十多岁，但他没来过省城，更没进过这样的大机关，他傻傻地站在省人大门口，像个没事人似的东瞅瞅西看看，满脸好奇。
　　高喜非：这么多人都来了，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都在门口站着。
　　赵建：这个老高，也不帮扶着扯布联子，当起了甩手掌柜，忘了自己是来上访的。（赵看到高喜非这副模样不高兴了，对着他喊）老高，愣在那里干啥？快过来帮忙拉着布联子。
　　高喜非听到有人喊他，回过头来，正好被卷称车间的工人刘刚亮看见了，就招呼他。刘刚亮今年五十岁，和高喜非是同龄人。
　　刘刚亮：老高，你过来，过来。
　　高喜非（独白）：让我拉扯布联子，哼，我才不拉呢，我知道不是好事，这点是非我还分得清。（高喜非假装没看见，他没动弹也没上前靠，依然傻傻地站在那儿。）
　　赵建：什么人呢，像个傻瓜，没想到这人还会装聋卖傻，平时没看出来呀。
　　刘刚亮：（看到高这个样子也发表感慨）没想到老高还会来这招，平时看不出来呀，真是大闺女脱裤子——不简单呐。
　　大家都站在大门口。半个小时之后，从人大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男的五十多岁，长得不高略胖，看上去慈眉善目；女的三十来岁，长得五官端正，他们是信访接待员，在他们后面还跟着好几名保安，保安走出门来，下令将布联子收起。
　　保安：大家快把横幅收起来，赶紧的，快收起来，要不没收。
　　赵建：快，快把它收起来。（扯着横幅的人赶紧把横幅对折了几下收起来递给赵建，赵建接过来把它揣衣服里去了。）
　　老吉：大家好。我是省人大的信访接待员，我姓吉，大家都叫我老吉就好。你们选出代表，咱们去接待室谈谈。
　　老吉说完，和女接待员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候着，赵建开始选派代表。
　　赵建：这样吧，咱们每个组的小组长出面当代表好不好？来来，每个小组长过来。
　　赵建连喊二声，结果小组长都不想出来。
　　赵建：（硬性指派）高喜非、刘刚亮，你们俩作为代表进去谈谈。
　　高喜非：我当代表？像我这样的，我自己都代表不了，还能代表大家？我不去。（高喜非一听让他当代表，退到后面去了。）
　　刘刚亮：（看到高喜非躲了）班长，我也不去。班长，我这个人平时说话嘴皮子都不利索，见了当官的大气都不敢喘，你让我当代表，岂不丢咱们大家伙的脸？你还是选个能说会道的吧，反正我不行。（刘刚亮说完，也往后退了二步。）
　　赵建见他们俩个不去，也没办法，只好回过头来。这时他看见华安检就站在他身边，就想让他过去。
　　赵建：老弟，你当上访代表，你带着人过去，代表大家进去和领导谈谈吧。这是上访材料，你拿着，把它交给领导就可以了。
　　华安检：好吧，您都不想进去那我去。（华听到赵建让他当代表，想推辞，但又怕得罪人，就硬着头皮应下来了。）
　　华安检把手一招，八九个人就跟着过来了。
　　
　　03、来访接待大厅
　　信访员走在前面，华和大伙跟在后面。来到信访大厅后，老吉转过身来。
　　老吉：同志们，根据信访规定，凡是集体上访的，应当选派代表，代表人数在二至三名。你们过来的人太多，请再选出代表。
　　华安检：好的。小梁，咱俩一块过去吧。你们几个都在这里等着，不要到处乱跑。
　　
　　04、来访接待室
　　华安检来到接待室，老吉开始接访。
　　老吉：请问你是来反映什么情况？
　　华安检：我来反映金泉钢厂停产，还有企业拖欠职工工资问题。我们一共来了五十多人，大伙都在大门口等着，我是代表。
　　老吉：好的，请填写来访登记。（老吉从办公桌上抽出一张《人民群众来访登记表》递交给华。）
　　华安检：领导，我文化程度低，不会写字，不会填。（华拿起笔，不知该怎么写。）
　　老吉：呵，不识字怎么还当上访代表？这样吧，我说你写。（老吉很耐心，他起身走过来，站在华的身边指导他填写），这是来访时间，来访时间就写今天的日子。
　　华安检：（边说边写）噢，今天是10月13日。
　　老吉：来访人姓名、姓别、年龄、身份证号码、户口所在地、现住址、工作单位、联系电话，你都挨着填好。
　　华安检在老吉的指导下填写着……费了半天的劲，华安检才把登记表填写好，他把表递给了老吉。
　　华安检：领导，登记表填写好了。你再看看，写得行不行？
　　老吉：（接过登记表，看了看，笑着说）行，就是字写得差些，不过没关系。请问，你们来反映什么问题？
　　华安检：我们来反映的问题是我们厂子被县里强制关了门，不让再开了。就是因为这个，我们没有工资了，我们已经两个多月发不上工资了，到现在还没有得到妥善安置……（华安检滔滔不绝地讲着。）
　　老吉认真地听着，还不时地做着笔记……
　　
　　05、（镜头切至）东海省信访局大门前
　　今天来信访局最早的一拔人马是董老头带领的烧结厂组。
　　董老头：我们都来半个小时了，其他人为啥都还没有来？咱们不在这里等了，直接去省人大。
　　董老头在门前开始拦车，一辆，二辆……，等全部人员上了车，董老头上了最前面的一辆车。
　　董老头：师傅，走，咱们去省人大。
　　车子飞奔起来。
　　
　　06、去省人大路上，车内
　　董老头、杜日爱、藏芝玲还有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小青年一辆车。
　　司机：老同志，你们这一大帮子人去省人大干吗？
　　董老头：我们去省人大上访。
　　司机：去省人大上访？什么事还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
　　董老头：年轻人，你不知道，兴师动众还是轻的。我们工厂被县里给强行关停了，我们发不上工资了，吃不上饭了，不来上访还能等死呀？
　　司机：让县里给关了？什么事？县里还这么霸道？
　　董老头：可能是因为我们厂环保不达标，没有办出环保手续来，正好赶上新环保法出台，手续办不出来了。
　　司机：因为这事上访？恐怕不行吧？习近平总书记不是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吗？现在全国到处治理污染，态度都很强硬，这是政府为咱们老百姓办的好事呀，怎么还来上访？
　　董老头：你不知道，我们情况不一样，我们是招商引资企业，是受法律保护的。当初建厂签合同的时候，县里答应办手续之类的全部由县政府管，合同里都写着。可是现在县里办不出手续来，还倒打一耙，给关了，你说气不气人？我们都气愤不过，都来上访。
　　司机：气归气，但话又说回来，向雾霾宣战这是大方针，是顶层设计。一个小小的县长也只能服从。听上去是县里没契约精神，但县里也说了不算呢。
　　董老头：我们管不了那么多，我们要求也不高，就要县政府履行合同。
　　司机：呵呵，上访是你的权利，但是否有效那就不一定，祝你好运吧，到了。
　　
　　07、省人大南边十字路口
　　杜日爱和藏芝玲下了车。
　　杜日爱：这是哪呀？门口这不挂着个大牌子，可惜眼睛有点近视，看不太清。
　　藏芝玲：呵，近视眼就是不行。看我多厉害，如果有小虫子飞过，二里地外我都能分清公母。
　　杜日爱：（笑着撇嘴）牛皮都让你吹破了。
　　藏芝玲：泰山不是垒的，牛皮不是吹的。你看看，这不是省人大嘛，这么远我就看得清清楚楚。
　　路口的人行道附近有一空闲地，董老头开始召集人。
　　董老头：各小组长负责查一下自己组里的人，看有没有掉队的？陶厂长，你们组里的人到齐了吗？
　　陶旺：都到齐了。
　　董老头：岳科长，你们组呢？
　　岳星利：我刚才数人头了，也都到齐了。
　　董老头：好，大家都到齐了，我就嘱咐大家几句，你们好好听着。今天我们来省人大上访，我们不是来玩的，是找政府要工资的，你们不要闹事，别挡路，别堵了交通。走，咱们过去。
　　杜日爱和藏芝玲俩人一块随着人流准备过十字路口。这时，小藏悄悄地扯了一下杜的衣角。
　　杜日爱：（不解地）嗯？
　　藏芝玲：姐，咱们不过去了吧？你看，这么多人，全是清一色的大老爷们，就咱们俩人是女的，咱们不和这些大老爷们搀和了吧？咱们就坐在这里看，反正隔得也不远，他们干什么咱们看得一清二楚。
　　杜日爱：好，听你的。
　　俩人悄悄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