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上）

　　10—1 定海城繁华区 日 外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来车往，好不热闹。商店门前的幌子，在迎风飘动。
　　
　　10—2 定海城某客栈客房 日 内
　　冯来水在房间里整理着随身携带的小皮箱。皮箱里，装满了贵重物品，而且还有十几张银票。他怕被那个妓女看见皮箱里的东西，老是随着妓女的走动，不停地变换着自己的身姿。如果妓女走动的角度太大，他就索性合上皮箱盖，等妓女走了过去，再打开箱盖整理里面的东西。
　　妓女故意扒头往皮箱里瞅：你真的要走了吗？
　　冯来水赶忙关上皮箱盖儿：在这儿趴了一个月，也该回老窝啦！
　　妓女：带上我一块走吧！
　　冯来水煞有介事地：你不想活啦？我家有个母夜叉，把你带了去，她能活剥了你。
　　妓女：那你什么时候再来定海呀？
　　冯来水：说不好！（说着，冲桌子上的钱努了努嘴）拿去吧！
　　妓女不高兴地点着钞票：哼，你们男人都这副德性，没一个有情有义的！
　　店伙计走了进来：先生，马车已经预备好啦！
　　冯来水提起了小皮箱，抬腿就要往屋外走，却被妓女一把扯住了。
　　妓女：再给加几个钱！
　　冯来水生气地一把挣脱开妓女的手：你懂不懂规矩呀？再动手动脚，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妓女胆怯了：干吗凶巴巴的！
　　冯来水理也不理地提着小皮箱走出了客房。
　　
　　10—3 定海城某客栈 日 外
　　冯来水提着小皮箱走出客栈，迫不及待地坐上了马车。
　　车把式一扬鞭子，喊了一声“驾”，那马就放开四蹄，拉着马车沿着街道驶去了。
　　
　　10—4 岱山岛码头 日 外
　　冯来水提着小皮箱从船上下来，雇上一辆马车离开了码头。
　　
　　10—5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门口 日 外
　　马车载着冯来水来到了吴家大院门前，冯来水从车上跳了下来。车把式从冯来水手里接过车钱，便赶着马车走了。
　　冯来水提着小皮箱拾级而上，走进了吴家大院。
　　
　　10—6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庭院 日 外
　　冯来水提着小皮箱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庭院，生怕被什么人瞧见他似的。
　　这时候，恰巧月仙从这里经过，猛地看见冯来水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连忙躲进暗处偷窥着他。
　　冯来水见左右无人，便小跑着直奔自己的房间。
　　月仙也轻手轻脚地从暗处走出来，匆匆地跑去了。
　　
　　10—7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冯来水房间 日 内
　　冯来水走入房间，反手锁上屋门，然后将小皮箱塞进了床铺底下，又用脚往里蹬了蹬，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冯来水起身来到穿衣镜前，故意将衣衫弄得不整，又原地跑步，把自己累得呼哧呼哧的，这才打开房门匆匆地走了出去。
　　
　　10—8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书房日内
　　九娘独自坐在书桌前，专心致志地练习着写毛笔字。这时候，只见月仙匆匆忙忙地一脚迈进了门槛儿，好像害怕后面有人跟踪似的。
　　九娘：月仙，你看看我这字写得怎么样？
　　月仙走过来有心无心地看了看：我听人说，字要写得横平竖直才好看。你瞧瞧你写的这是什么呀！歪歪扭扭的，哪像个字的样子？
　　九娘“扑”地一声笑了：这毛笔抓在手里，就像一把笤帚，横竖不听唤。（说着，把毛笔往桌子上一扔）瞧你神秘兮兮的，找我有事？
　　月仙压低声音：冯管家回来了。
　　九娘：我琢磨着他也该回来啦！人呢？
　　九娘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接着便见冯来水慌里慌张地一脚迈进门槛儿，口中直喊“老爷”。
　　九娘沉稳地：冯管家，回来啦？
　　冯来水气喘喘地：太太，老爷在哪儿？
　　九娘：除了青楼、赌场，他还能在哪儿？
　　冯来水也不答话，转身就要走。
　　九娘大声喊着：回来！
　　冯来水站住了，顺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我有急事找老爷！
　　九娘：什么急事儿？
　　冯来水有些轻慢地：生意上的事，还是跟老爷说吧！
　　九娘：冯管家，我也是吴家大院的主子，就管不了生意上的事儿？
　　冯来水：管当然是管得，可你做得了主吗？
　　九娘把脸一沉：冯来水，你可不要狗眼看人低！我林九娘不是杏梅，这吴家大院的事情，既然管得，自然就做得了主。哪一个胆敢玩猫腻，一旦叫我查出来，就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冯管家，你还别不信！
　　冯来水冷冷一笑：好吧，既然太太做得了主，那我就向你禀报。我从福建押运回来满满的两船米，经过虾峙门水道时，被海盗金八都给“闹”了去，你说该怎么办吧？
　　九娘一惊：怎么会出这种事儿？
　　冯来水理直气壮地：怎么不会出这种事儿？我押运货船回来，本来一路顺风，哪里想到都快到码头了，会碰上海盗金八呢？他们人多势众，个个手里捏着火枪，我哪里对付得了？我是冷不丁跳海游到岸上的，不然连命都保不住啦！
　　九娘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冯来水，目光十分冷峻。
　　冯来水被九娘看得渐渐有些不自在，眼神也变得游移不定，闪烁不停：太太，你……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冯来水对老爷忠心耿耿，从无二心。打小长在吴家大院，做事向来没出过乱子。这一回怎么就撞上鬼了呢？
　　九娘冷笑着：听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就是不信，又能怎么样？反正那两船米是要不回来了，你且说说买米的钱是从哪弄来的？
　　冯来水故意地：你是吴家大院的主子，老爷怎么没对你说呢？
　　九娘：别的他都敢告诉我，这偷鸡摸狗的勾当，他也敢说？冯管家，你不方便说也就算了，我才懒得管你是从哪儿古捣来的钱。到翠华楼找你的主子去吧！
　　冯来水瞥了九娘一眼，淡淡地：是，太太！
　　说完，冯来水故意冲九娘打了个千，便转身走出了书房。
　　月仙凑到九娘身边悄悄地：冯管家是跳海游回来的，他的小皮箱怎么没有丢呢？
　　九娘：你看见小皮箱啦？
　　月仙点了点头。
　　九娘：这里面肯定有鬼！
　　
　　10—9 岱山岛高亭镇翠华楼客房 日 内
　　吴天宝劈头盖脸地骂着：你他娘的！三百大洋，就这么给我打水漂啦？
　　冯来水双手垂立，低着脑袋一声也不吭。
　　吴天宝气急败坏地：你倒是说说，什么生意做不得，偏偏想出个籴贱粜贵的馊主意！结果一颗米粒没见着，三百大洋没了，我拿什么钱还给债主？三百块啊！三百块啊！
　　冯来水：不，老爷，是六百块！
　　吴天宝气得直拍桌子：拿什么还？拿什么还？
　　冯来水抹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汗：老爷，那几家债主都不是善茬儿，依小的主意，只得典当几样古董，先还了账再说。
　　吴天宝烦躁地：这些天，老子光走背字，手气臭得很。无论推牌九还是玩骰子，连连失手，欠了不少赌资。
　　几名妓女七嘴八舌地：还有我们的花酒钱呐！
　　吴天宝：吵吵什么？哪一回老爷我叫你们吃过亏？来水儿，就照你说的办吧！
　　冯来水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是，老爷！
　　
　　10—10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庭院 日 外
　　树荫下，九娘正在逗鸟玩儿。冷不丁，她发现冯来水鬼鬼崇崇地走进了花厅，便悄悄地跟踪过去。
　　隔着窗棂，九娘看见冯来水蹬着太师椅，爬上了八仙桌，伸手去摘中堂挂的一幅名画，顿时来了火气，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进了花厅。
　　
　　10—11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花厅 日 内
　　冯来水喜滋滋地把那幅名画摘下来，顺手卷了起来，脸上由不得荡起了笑容。
　　九娘OS：大胆！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叫，把冯来了吓得一哆嗦。只见他两腿一软，一个跟头从八仙桌上滚了下来，摔得他两眼直冒金星儿。手中的古画，也丢落在一旁。
　　九娘趁机上前将那幅名画抢在手里：冯来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古画！
　　冯来水从地上爬起来，满不在乎地：偷？太太，你可真会说笑话！我这是遵照老爷的吩咐，拿这幅古画去换钱还债。
　　九娘：你去把老爷请来，叫他当着我的面说！
　　冯来水故意刺激九娘：老爷这会儿正在翠华楼寻开心，谁敢去扫他的兴？
　　九娘果然被激怒了：冯来水，你还别跟我说这没味儿的话！吴天宝逛窑子，也是你们这些浑账东西撺掇的。我告诉你，不把吴天宝叫回来，你要是敢往外面拿一件东西，我就叫人砸折你的狗腿！
　　冯来水根本不把九娘放在眼里，嘻皮笑脸地：太太，您是主子，何苦跟我们做下人的过不去？男主子指东，女主子指西，我们当下人的到底听谁的？
　　九娘：你越来越放肆了，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冯来水：那也是太太你逼的！这幅画，您就得给我，别惹得小的动手，那就不好看了！
　　说着，冯来水自恃是吴天宝的亲信，竟然动手跟九娘抢画。两人正在撕扯之间，吴天宝回来了。他误以为冯来水趁他不在家非礼九娘，顿时怒发冲冠，冲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冯来水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老爷，你干吗打我？
　　吴天宝气咻咻地：你敢调戏太太！
　　冯来水委屈地：我照您的吩咐，打算拿那幅画去典当，可太太说什么也不肯，动手就抢了去。老爷，你不能冤枉小人呀！
　　吴天宝这才知道冤枉了冯来水，便扭脸转向九娘：不过是一幅画，有它没它照样过日子。给他吧！
　　九娘气得把古画往地上一摔，头也不回地走了。
　　冯来水赶忙上前将古画抓在手里：老爷，我去啦！
　　吴天宝摆摆手：去吧！去吧！
　　冯来水拿着那幅名贵的古画，匆匆忙忙地奔出了花厅。
　　吴天宝忽然一把抓住九娘的手，不错眼地盯着那枚钻戒，嘻嘻地笑着：这枚钻戒能值不少钱啊！
　　九娘一把甩开吴天宝：我看你穷疯啦！
　　吴天宝解嘲地哈哈大笑起来。
　　
　　10—12 岱山岛高亭镇典当行 日 内
　　冯来水走进了当铺，冲伙计叫着：把你们掌柜的请出来！
　　冯来水的话音未落，便看见柜台里的门帘一挑，从里面房间走出来一位白白胖胖的男人，他就是典当行的钱掌拒。此人一见冯来水，顿时眉开眼笑。
　　钱掌柜：冯管家，东西拿来啦？
　　冯来水将手中的那幅古画高高一举：喏！
　　钱掌拒连忙走出柜台：冯管家，这边请！
　　于是，冯来水随着钱掌拒走入柜台，进了里面那间屋门。
　　
　　10—13 岱山岛高亭镇典当行经理室 日 内
　　冯来水走进屋子，将那幅古画往桌子上一撂：看看吧，是不是它？
　　钱掌柜迫不及待地将那幅古画徐徐展开，眼睛由不得一亮：就是它！
　　冯来水：为了这幅画，我把女主人都得罪了。
　　钱掌拒从衣袋里摸出两张银票：照你的吩咐，三千五百大洋分四张银票，三张五百的，一张两千的，请收好！
　　冯来水接过银票揣进怀里：吴家大院有人来打听，就说当了六百。
　　钱掌拒笑着：你放心！
　　冯来水压低了声音：明代景德镇青花古瓷瓶要不要？
　　钱掌柜：单瓶还是双瓶？
　　冯来水：当然是一对啦！
　　钱掌拒兴趣盎然地：要！要！什么时候送来？
　　冯来水：瞧给你急的！
　　说着，冯来水抬腿走出了经理室。
　　
　　10—14 岱山岛高亭镇翠华楼客房 日 内
　　几名花枝招展的女人在陪吴天宝喝酒。
　　一名妓女嗲声嗲气地：吴老爷，冯管家怎么还不来呀？
　　吴天宝站了起来：这小子，说不定也去耍钱了，我去找找他！
　　几名妓女一拥而上，将吴天宝又按在了椅子：您可走不得！
　　吴天宝：还怕我赖掉你们的好处钱？
　　又一名妓女叫了起来：冯管家来啦！冯管家来啦！
　　随着妓女的叫喊声，冯来水走进了客房。
　　吴天宝瞪起了眼珠子：你怎么才来？
　　冯来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老爷，事情全办妥啦！
　　吴天宝：钱呢？
　　冯来水：三个债主的账，都还清啦！
　　吴天宝生气地：你就没给我留点儿？
　　冯来水：老爷，总共就当了六百块，都还账啦！
　　几名妓女叫唤起来：我们怎么办呀？我们怎么办呀？
　　吴天宝：是呀，冯来水，她们怎么办呢？
　　冯来水蹙起了眉头：老爷，要不再去当两件？
　　几名妓女七嘴八舌地：当！当！
　　吴天宝无奈地瞪着眼睛：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快来！
　　冯来水赶忙答应一声，一溜小跑地奔出了房间。
　　
　　10—15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花厅 日 内
　　冯来水蹑手蹑脚地走进花厅，直奔那对明代景德镇青花古瓷瓶。他刚把手伸出去，忽听背后响起一声干咳，连忙回头张望。
　　九娘冷冷地注视着冯来水：我看你是贼心不死啊！
　　冯来水满不在乎地：老爷吩咐的，叫我来取这对青花古瓷瓶。
　　九娘：就是天王老子吩咐的也不行！
　　冯来水冷笑着：太太，那幅古画你也是横竖不行，结果还不是老爷一句话！
　　九娘挖苦地：冯来水，你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尝到甜头啦！
　　冯来水根本不理会九娘的话，伸手就要去抢那对青花古瓷瓶。九娘早有准备，突然亮出手中的鸡毛掸子，冲着冯来水就是一通乱抽。
　　冯来水被抽得叽哇乱叫，到处躲闪。
　　
　　10—16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花厅 日 外
　　月仙隔着窗棂往花厅里偷觑，看见冯来水被九娘抽得连滚带爬，又喊又叫，止不住开心地偷偷笑着。
　　
　　10—17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花厅 日 内
　　九娘越抽越觉得不解恨，越不解恨越是狠狠地抽。把个冯来水抽得疼痛难耐，几次要往门口冲，都被九娘堵住了去路。他跳着叫着，终于冲开了一条路，却不小心将一张银票掉在了地上。
　　
　　10—18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花厅 日 外
　　冯来水冲出了花厅，狼狈地逃窜了。
　　月仙躲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来。
　　
　　10—19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花厅 日 内
　　九娘把银票拾起来看了看，那是一张两千大洋的数额。她由不得抿嘴一笑，将银票顺手塞进了自己的衣袋。只见她将鸡毛掸子一丢，然后抱起了那一对青花古瓷瓶，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扭扭搭搭地走出了花厅。
　　
　　10—20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花厅 日 外
　　九娘抱着青花古瓷瓶迈出花厅门槛，一眼瞅见了月仙：躲在这儿干什么？
　　月仙：瞅你耍威风呐！
　　九娘得意地一笑，便抬脚走下了台阶，信步朝后宅院走去。
　　月仙追上了九娘：你就不怕他去找老爷告状？
　　九娘：叫她告去吧！
　　两个人说着话，直奔后宅院而去了。
　　
　　10—21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冯来水房间 日 内
　　冯来水奔进房间，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在穿衣镜跟前一照，只见身上青一条紫一条，有的地方还泛着血丝，直恨得他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
　　冷不丁，冯来水想起了那张两千大洋的银票，急忙去摸上衣口袋，这才发现银票不见了。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的额头顿时冒出冷汗来。他赶紧穿上了上衣，冲出了房间。
　　
　　10—22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庭院 日 外
　　冯来水一路上低着头，寻寻觅觅地走着。哪怕是一小张纸片，也要拾起看一看。就这么东寻西找，渐渐来到了花厅门前。他在花厅门口转了一圈儿，也没有找到丢失的银票，便拾级而上，走进了花厅。
　　
　　10—23 岱山岛高亭镇吴家大院花厅 日 内
　　冯来水走入花厅，把花厅地面寻了个遍，连桌子底下都钻着看了。那张银票，他又哪里还寻得到？
　　蓦然间，冯来水发现那对明朝青花古瓷瓶也不见了，便忙不迭地跑出了花厅。
　　
　　10—24 岱山岛高亭镇街道 日 外
　　一辆洋车载着雍容华贵的九娘，从繁华的街道上驶过。
　　
　　10—25 岱山岛高亭镇典当行 日 外
　　那辆洋车载着九娘来到了典当行的门前停下了。
　　九娘下车后，径直走进了当铺。
　　
　　10—26 岱山岛高亭镇典当行 日 内
　　九娘大模大样地走进了当铺，一名伙计连忙迎了过来。
　　九娘：我要见你家掌柜的！
　　柜台里的经理室门帘一挑，只见钱掌柜从内屋里走了出来。他一看见九娘，眼睛都直了。
　　九娘打量了钱掌柜一眼：你就是掌柜的？
　　钱掌柜笑呵呵地：是！敝人姓钱，承蒙关照！
　　九娘：我有话跟你说。
　　钱掌柜：好，请随我来！
　　于是，九娘跟在钱掌柜的身后，走进了柜台。接着，钱掌柜为九娘打起了门帘。
　　
　　10—27 岱山岛高亭镇典当行经理室 日 内
　　九娘走进了经理室，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房间。
　　钱掌柜殷勤地：吴太太请坐！
　　九娘坐了下来：你认识我？
　　钱掌柜：我曾经有幸喝过吴太太的喜酒，你不认识我，我却记得你。
　　九娘：那咱们就开山见山吧！
　　钱掌柜：好，好，吴太太有什么吩咐，只管开门见山地说！
　　九娘：冯来水送来的那幅古画，你给了多少钱？
　　钱掌柜脱口而出：六百！六百块现大洋！
　　九娘：钱掌柜，我可是诚心诚意地来见你，彼此应该坦诚才对。要是一开始就虚情假意，我还不如不来。
　　钱掌柜：吴太太，这典当行的规矩，想来你也清楚。凡有关客户的情况，我们有责任替他保密。不然的话，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九娘：冯来水是吴家大院的管家，他要是偷了主子的东西拿来销赃，我也追究不得？
　　钱掌柜愣住了。
　　九娘：后悔承认收了那幅古画是不是？其实你就是不承认，也有人证着你。你家典当行的大门又不是冲着天开，进进出出的客户，会没有人看见？我知道你主要是做古玩生意的。与其叫冯来水把家里的东西偷出来卖，倒不如我亲自送来赚一个实惠，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别忘了，凡吴家大院的东西，冯来水送来那叫赃物，我送来那叫古玩，哪个收进来踏实，就不用我说了吧？
　　钱掌柜：吴太太英明！
　　九娘：英明不英明的，倒也谈不上。无利不早起，却是颠扑不灭的真理。我想听听那幅古画到底卖了多少钱，无非是要知道你这典当行坑人不坑人。要是买卖公平，咱们有得生意做。
　　钱掌柜恍然大悟地：明白了！明白了！敝人愚钝，一时没弄清楚吴太太的本意，所以没有以实情相告。不瞒吴太太说，那幅古画，我付了三千五百块大洋。
　　九娘：他还答应送来什么？
　　钱掌柜：一对明朝青花古瓷瓶。
　　九娘：他送不来了，东西在我手上。只要价钱给的合适，我也就不必往定海送了。
　　钱掌柜的眼睛一亮：那件东西我在吴家大院见过，吴太太开个价吧！
　　
　　10—28 岱山岛高亭镇翠华楼客房 日 内
　　吴天宝一拍桌子跳了起来：什么？青花古瓷瓶被九娘偷走了？
　　冯来水：是！小人不敢撒谎！
　　吴天宝：娘希匹，还反了她啦！走，咱们去要回来！
　　说着，吴天宝甩开几名妓女，怒气冲冲地走出了房间。冯来水也赶忙撵着吴天宝，一溜小跑地追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