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错失•凶顽杀人灭口

　　在不断变幻色彩的霓虹灯下，那个女人迈着懒散的步子，慢慢地向前走着。每当瞅见橱窗里陈列的高档商品，她的眼里便闪出贪婪的目光。
　　皇甫煜凭着惊人的记忆力，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是柴花花。记得在落实罪犯家属的生活出路时，皇甫煜得知柴花花注销了户口，搬回青山县的老家去了。黑豹越狱后，曾到过青山县的柴家庄，皇甫煜就怀疑黑豹是为了去找柴花花。发现了殷大山的尸体后，青山县公安局传讯了柴花花，由于她又哭又闹，反而要求公安局给她的新婚丈夫报仇，以致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而今，与黑豹潜入这座城市的同时，柴花花也出现了，这难道是一种巧合吗？
　　柴花花在繁华的街道上东转西瞧，无意中发现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在跟踪她，她先一惊，接着便暗暗地笑了起来。她满心以为是自己的风骚美貌，惹得狎客盯稍，却不知是皇甫煜故意向她暴露了自己。此时，柴花花正觉得无聊，不免心中一动．眼看来到一个较僻静的地方，柴花花站住了，并点燃一支细长的过滤嘴香烟，吐出了几个烟圈。皇甫煜一眼就看明白了柴花花的用意，于是迎着柴花花走过去。柴花花用眼角瞄着皇甫煜淫邪地笑了笑，又喷出一串烟圈。皇甫煜站在柴花花的身旁，不紧不慢地吹散了烟雾缭绕的烟圈，瞅着柴花花微微地笑了笑。
　　“你老跟着我干吗？”柴花花浪声浪气地问道，“是想‘挂货’吗？”
　　皇甫煜不动声色地说：“夫人，有幸在这里见到尔，大概是有点儿缘分吧！”
　　柴花花向皇甫煜飞了一个媚眼，说：“想寻开心，可别不舍得花钱。”
　　皇甫煜似笑不笑地说：“青山不老，流水长存。只要你保得住花好，我就留得住月圆。花几张票子，算得了什么？”
　　“看你这一身装束，听你那一番口气，倒也像个千金买笑的财神爷。”柴花花扔掉了手里的烟卷，伸手挎住了皇甫煜的胳臂，“去你的逍遥宮，用什么代步呢？”
　　这时候，有一辆出租汽车开过来，皇甫煜打了个手势，那辆汽车便在他们的面前停下来。皇甫煜伸手拉开了车门，柴花花把腰肢一扭，大模大样地钻进了车里。接着，皇甫煜也坐了进去，顺手关上了车门。
　　“先生，”司机回过头来问道，“你们去哪儿？”
　　皇甫煜说道：“问这位太太吧！”
　　“问我？”柴花花叫了起来，“你要是没有窝，咱们索性就吹灯拔蜡，省得让我跟你钻桥洞子。”
　　皇甫煜把脸一沉，冷冷地说道：“柴花花，想必你不认得我了吧？”
　　柴花花闻听，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起眼前这位知道她名姓的男人是谁。
　　“我，我记不得你了……”
　　“告诉我，黑豹在哪儿？”
　　柴花花一听皇甫煜问她黑豹的下落，顿时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除了公安局，或是黑豹的仇人，谁会这样不客气地向她打听这些呢？
　　“我的大哥呀！”柴花花定了定神，“噗哧”一声笑了，说，“什么黑猫、白猫的？我家没有老鼠，连只小花猫也不养呀！”
　　司机听得不耐烦了，嘟嘟囔囔地说：“你们要是不坐车，干脆就下去，免得影响我的生意。”
　　“说的可是呢！”柴花花忙随声附和地说，“如今做生意，讲究个时间就是金钱。我们下车，你另找主顾吧！”说着，她就要开门下去。
　　“柴花花，”皇甫煜按住了车门的开关，冷视着柴花花说道，“你若想演戏，就跟我到公安局去念台词吧！”
　　“你？！”柴花花慌神了。
　　“你应该认识我。”皇甫煜冷漠地说道，“几个月前，我们在公安局里见过面，难道你忘了吗？如果你不立即告诉我黑豹在哪儿，我就把你押到公安局去！”
　　此刻，柴花花只觉得浑身发软，脸色也变得由白转青。她忽然想起柴顺堂被击毙后，公安局不但搜查了她的家，而且传讯了地。坐在预审室里向她提出很多尖锐问题的那个警察头头，不就是面前的这个人吗？这时候，司机一听皇甫煜是公安人员，再不敢多嘴多舌，坐在那里只等着皇甫煜的吩咐了。
　　皇甫煜见柴花花有些服软了，又威严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黑豹在哪儿？”
　　“我，我说……”柴花花禁不住皇甫煜那一双目光的逼视，战战兢兢地说，“黑豹……在小神仙那里。他们因为要商量如何整治皇……皇甫煜，怕我走漏风声，便把我赶了出来。”
　　这时，皇甫爆的两眼几乎要冒出火来，他万没有想到，小神仙会和黑豹搅到了一起。这两个家伙，都是公安机关急于要抓到的罪犯，皇甫煜已经顾不得个人的安危了。此时此刻，皇甫煜所想到的，就是必须尽快赶到小神仙家，将两个有人命案的罪犯一块抓起来。
　　“坐到前边去，”皇甫煜冲柴花花喝道，“给司机带路！”
　　柴花花瞅见皇甫煜满脸怒容，吓得不敢怠慢，慌忙连滚带爬地坐到了前面。
　　“开车！”皇甫煜向司机命令道，“用最快的速度！”
　　皇甫煜的话音一落，出租小汽车就像离弦的箭一样，猛冲出去；沿着柴花花指的方向，闪电般地飞驰而去。每当遇到红灯的时候，皇甫煜就心如火焚。因为他深知狡猾的黑豹，决不会在小神仙的家里久留。一旦黑豹离去，再想找到他就困难了。更令他担心的是，黑豹心毒手狠，倘若与小神仙商量完对策，为了自身的安全而杀人灭口，将会使案件的关键线索突然中断。柴花花坐在汽车里，不断地发出惊叫，她有生以来，从未坐过这般飞驰的汽车。而皇甫煜坐在车里，却仍然嫌汽车开得太慢。然而，在繁华的城市里高速行车，不但有危险性，而且是违章行为。果然，一辆警车“呜呜”地响着刺耳的警笛，紧紧地咬住了这辆出租汽车。司机胆怯了，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骤然间减慢了车速。
　　“快开！”皇甫煜大声叫道，“不许减慢车速！”
　　司机狠了狠心，又把汽车开到最高速度。就在这时，警车已经呼叫着冲到出租汽车的前面，车身一歪，拦住了去路。司机慌忙刹住车，不由得吐出一口长气，并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皇甫煜不由分说，猛地推开车门，并生硬地把柴花花拽下汽车，拖着她向警车飞快地奔过去。此时，警车上早已跳下两名警察，他们还没来得及发问，皇甫煜便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说：“我是刑侦处长皇甫煜，请立即协助我追捕杀人凶手。”
　　没等对方回答，皇甫慑已经把上气不接下气的柴花花寒进了警车。对方验明证件后，马上说道：“快上车吧！”
　　顷刻间，警车便如流星似的飞驰在一条条街道上。此时，已经无须再担心红灯挡道。“呜呜”的警笛声，更使气氛变得紧张而严肃了。
　　“就是那个门口！”
　　柴花花指着一个黑门叫了起来。紧接着，警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那个大门口。皇甫煜飞身跳下车，从车里拽出了几乎不会走路的柴花花，硬拖着她向黑色的大门里冲去，并掏出了手枪。车上的警察，也迅速地跳下汽车，紧紧地跟了上去。
　　“他们……在地下室里！”
　　柴花花有气无力地说完，便瘫倒在地上，再也走不动了。皇甫煜认准了那个小门，便甩开柴花花，疾速地冲过去。他见门紧锁着，猛力用肩膀撞开了门。突然，皇甫煜怔住了，紧握着枪的手也无力地垂落下来。他看见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嘴角的血液已经凝固了。那张被痛苦扭曲了的脸上，瞪着一对暴突的眼睛。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面颊，醒目地长着一撮毛。毫无疑问，死者就是公安局正在四处搜捕的小神仙。
　　“到底还是来晚啦！”
　　皇甫煜颓然地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似的，一动也不动。小神仙的死，给侦破工作将带来严重的困难，这是显而易见的。站在门口的两名警察，看到皇甫煜如此的神情，不禁感到有些愕然。
　　“皇甫处长，”一名警察问道，“是不是立即用报话器同刑侦处联系，请他们马上来勘查现场？”
　　好一会儿，皇甫煜才喘过一口气，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迈着散乱的步子走出了地下室。当他来到街上的时候，那名警察正在用无线电报话器向刑侦处呼叫。他站在那里，茫然地望了望繁星闪烁的夜空，下意识地掏出烟卷点燃一支，狠命地吸着。然而，他并没有把烟卷吸完，便又扔掉了。此时，皇甫煜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黑豹决不会在没有同小神仙商量好对策之前，就杀掉他。说不定一场更加残酷的阴谋，正在暗中悄悄地进行着。
　　没有多大一会儿工夫，两辆鸣响着警笛的警车，载着勘查现场的刑警来到了这里。然而此刻，却不见了皇甫煜的踪迹。就连一直守在此地的两名警察，也不知道皇甫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