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天若无情人有情·食铁巨兽脱险境

　　话说牟凌风以德报怨，不顾危险，攀下悬崖绝壁施救，自是惊险万分。
　　“先生！你怎么样？伤哪了？”牟凌风拉着绳子滑了下去。
　　“腿摔伤了，动不了！”贾清修喘着粗气哀求，“他们两个是我的族弟，比我伤得更重，你可以不救我，但我求求你，想办法救救他们。”
　　牟凌风见他伤得如此严重，心里记挂着的却还是族人兄弟，这倒也不自私，心下甚喜，遂帮他检查了伤势，然后把其中伤得最重的人扶过来，把绳子绑在他的腰间，让他双手抓住了绳子，这才对着贾清修说道：“我先到悬崖上面，再把他拉上去。”
　　贾清修用哀求的声音说道：“牟凌风！我们对不住你，但我求求你，一定要救他们。”
　　牟凌风没有正面回答贾清修的话，只是看着他问道：“先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天行者？”
　　贾清修脸上一阵难堪，感叹了一声，说道：“天行者牟凌风护宝南归，你的画像早已经传遍三界了！”
　　牟凌风又问道：“这么说，你是一看见我就知道了？”
　　“是的。”贾清修低声哀求，“牟凌风！一切的罪孽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但我求求你，求求你把他们两个救上去。”
　　牟凌风点了点头，毅然道：“请先生放心，我牟凌风一定会把你们都救出去。你们在此切不可乱动，等我把绳索丢下来，你们就按此方法绑好并双手固定身体，我从上面拉你们上来。”
　　牟凌风纵身攀上悬崖绝壁，手脚并用，拉扯着野藤石缝，向上攀爬而上，犹如古藤斜挂峭壁上，横钩飞涧渡猿猴之感，只看得贾清修三人惊叹不已，害人之心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牟凌风攀上悬崖顶上，站好位置，双手用力交替，把受伤者缓缓地拉了上来。他本来就身手灵活，而且力气也大，又得到了哪吒和彩云仙子的秘传功法，再加上刚才又蒙观音菩萨施以甘露，不单是身体恢复，而且力大无穷。
　　牟凌风如法炮制，把贾清修和另外一名伤者也拉了上来，和来福一起帮他们处理一下伤口后，扶持着他们走下山去。
　　下得山来，但见山脚下的一座寨子在地震的摧残下满目疮痍，呼救声中伴随着哭泣，声声入耳，十分悲凉。
　　牟凌风皱眉道：“来福叔！你把先生他们送回家去，我进寨子里救人。”
　　来福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吧，家里是大院，应该不会有事，但寨子却很危险。”
　　贾清修道：“小心点，注意安全。”
　　牟凌风跑到寨子边，立即就被一种特别的气氛所惊呆，就在那一瞬间，呼吸仿佛都静止了！整个寨子就像一个个硕大的残壁组成了荒芜的废墟，没有了应有的光彩与幽静，只剩下一片空白。寨子不是很大，主要建筑也都是由木材搭成，本来是不易倒塌的，但寨子背靠大山，地震一来，山上的岩石泥土松动，巨大的落石砸将下来，几乎把整座寨子都砸得粉碎。
　　牟凌风闻得废墟中有响动，连忙冲了过去。那是一间已坍塌的木楼，在残破的断木残梁堆中，一张稚嫩的脸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斑驳的泥巴涂抹在脸上，依稀看得到哭过的泪痕和那淡淡的绝望。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已听不到声音，她的嗓子已因长时间哭喊、求救而变哑。小女孩看见牟凌风跑了过来，脸上顿时充满曙光。
　　牟凌风说道：“小妹妹，我来救你了，你不要讲话，耐心等待，我会把你救出去的。”
　　小女孩嘴角向上弯了弯，努力地点头。
　　牟凌风用手刨开泥工岩石，搬开那些断木残梁，直到双手伤痕累累，沾满鲜血也不停止，终于把小女孩救了出来。
　　牟凌风把她抱到一处开阔处，拿过背上的水袋给她喝了两口水。
　　小女孩脸露笑容，说道：“大哥哥！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她这短短的一句话，深深地触动了牟凌风的心。
　　牟凌风问道：“小妹妹！你爹你娘呢？”
　　小女孩道：“我爹娘还有我弟弟还被压在房子里，大哥哥！你去救救他们吧。”
　　牟凌风安慰着说道：“你坐在这里别动，我去救你爹娘出来。”
　　牟凌风再次冲进废墟中寻找，好在屋子都是木结构建筑，上面的承重量不大，塌下去后对人的危害不算很大，除非被滚下来的岩石砸中，所以生存的机会还是很大。牟凌风很快就找到了被困在废墟中的人，所幸他们只是受了伤，被困在了废墟中出不来。经过了牟凌风的努力，这一家人终于得以脱险。
　　牟凌风不顾个人安危，奋不顾身地冲进废墟之中搜索施救，把人一个接着一个从废墟下抢救出来。被救出来的轻伤者也投入到了救人的行动中，一直到了下午时分，全寨子四十多户人家大部分的人被施救出来，但也有着一半的人家失去了亲人。
　　牟凌风在寨子的残壁断梁中继续搜索，所到之处触目惊心，也许是被这些房屋蓦然坍塌的景象所震撼，就像一个个没有了支架的躯体，又好像自己真正经历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倒塌，不给人一丝喘息的时间，压得他真有点喘不过气来。
　　整个寨子一片废墟，在山崖围绕间静默地毁灭。纷乱过后的寂静是非常可怕的，生灵涂炭，财产被毁，无限的悲哀在这里疯狂地滋长。整座寨子的废墟外围，断裂的残壁断梁间长满了美丽的格桑花，陪伴着那不堪入目的废墟，填满了整个已退去幽雅外衣的寨子，填满了所有乡亲们绝望的心灵！
　　天上的风，吹散了云的伤痕，却无法带走罹难后的寂寥与悲伤！
　　人的生命，在大自然面前，竟然如此脆弱，但只要有坚持不懈的信念，就会有生还的希望！
　　牟凌风面对着一个个鲜活生命凋零的惨状，心中非常沉重，他心里更是万分着急，多么想早一刻钟多救出一个生命，可是地理环境和条件太艰难，施救必须缓慢和谨慎。一轮又一轮的施救下来，牟凌风虽然力量过人，但也累得汗流浃背，几乎虚脱。
　　“小哥！你先歇会吧，我们虽然不幸，但也不能为了我们而把你给累坏了！”一个老者心痛地呼喊着。
　　“小哥！你歇会吧，你为我们所做的已经够多了！”乡亲们围了上来，一齐含泪喊道，妇女儿童更是泣不成声，全寨人一齐对着牟凌风跪了下去，叩头谢恩。寨子里没有一个人认识牟凌风，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谁，更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但他却救了全寨人的命。
　　“大爷！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牟凌风惊得走上来双手扶起老者，又扶起前面的几个乡亲父老，只感动得热泪盈眶，“乡亲们！你们都起来吧，活着的人一定要坚强，让我们同甘共苦，齐心协力，奋力救灾，重建家园。”
　　牟凌风心在滴血，更是感慨万千：幸存下来的人无疑是幸运的，却也是不幸的，他们内心受到了重创，既要饱受家人离去的悲伤，同时也身受重伤，承受着伤口带来的疼痛，要用无比的坚定来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仰天叹息：老天爷！你哭泣了吗？同情同情受灾的乡亲父老吧，希望幸存者能够快乐、勇敢、坚强地面对现实生活，不要再给他们磨难了，祝愿逝去的人天堂里不要悲伤！
　　“石头！你说得太对了！”只见来福挑着两个大箩筐走了过来。
　　“来福叔！你怎么过来了？家里怎么样？”牟凌风连忙迎上去问道。
　　“放心吧，家里没大损失，老爷他们也没大事。”来福放下担子，大声说道，“乡亲们！这位小兄弟叫石头，他救了贾老爷三兄弟，现在又救了大家，他就是我们整个寨子的大救星。贾老爷受伤来不了，但他说了，乡亲们重建家园的所有费用，都由他支付。”
　　“贾老爷真是雪中送炭啊！”
　　“贾老爷一直对我们就很照顾，这次又让他破费了，真是个大善人啊！”乡亲们不由得喜极而泣。
　　“乡亲们！这是老爷亲手和我一起赶着刚蒸出来的大馒头，大家过来吃吧。在大家重建家园期间，我们会给乡亲们定时送过来一日三餐。”众乡亲齐声欢呼。来福拿了两个大馒头递给牟凌风，说道，“老爷在当地的威望一直都很好，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鬼迷心窍了，还好你没事！希望你不要恨他。”
　　牟凌风摇了摇头，说道：“来福叔！你放心吧，我并不恨先生，因为，他也教会了我很多。”
　　来福微笑着点了点头。
　　突然听到天际的云端上传来了一个声音：“牟凌风！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不要因为别人的恶行，而丢掉了自己的善良，即使你遍体鳞伤，仍然要继续你的善良。积德虽无人见，行善自有天知。你积你的德，他造他的孽，他的因果，他承担；你的善恶，你负责，他早晚要为自己的恶言恶行而买单，你一定会为自己的善言善行而纳福。”牟凌风抬头看时，只见天空中一团彩霞，几阵香风，彩霞缭绕着五色金光，渐行渐远。
　　牟凌风相顾周围，众人俱不惊觉，心下释然，自是空明一片。真是迷途众生千千万，无人知是观音来！
　　突然间，牟凌风似乎又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类似羊和狗的颤抖声，心里一紧，连忙顺着声音的方向一指，说道：“过去那边看看。”一马当先跑了过去，来福和几个乡亲也跟了过去。
　　只见距离山脚下的废墟中，一块似乎是从山上滚落下来的圆形巨岩耸立着。而巨岩之下，却压着一只体型庞大的异兽，似乎是两只后肢被巨岩牢牢地压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号。那只异兽体型肥硕似熊，丰腴富态，头圆尾短；圆圆的脸上长着两圈黑眼圈，黑眼圈里镶嵌着一对黑溜溜的眼珠子，两边长着一对半圆黑色的耳朵；头部和身体的毛色黑白相间分明，但黑非纯黑，白也不是纯白，而是黑中透褐，白中带黄。
　　牟凌风目测那只异兽足有三米的长度，却不识得是什么动物，但见它前肢摆动，极其粗壮，似乎发达有力，爪子更是相当锋利，一时竟不敢近前。
　　“是食铁兽！”来福连忙一把拉住了牟凌风。
　　“食铁兽？”牟凌风第一次听到这种动物的名称。
　　几名乡亲连忙说道：“这是本地常见的一种杂食动物，平时多以竹子为食，但它们也常到寨中觅食，用强有力的牙齿咬坏炊具，甚至就连铜铁制品都能咬碎吃掉，因此便得名食铁兽。它们不主动攻击人类，却是凶猛得很，时不时就到寨子来破坏，我们也不敢赶它。”
　　“连铜铁都能咬碎吃掉，这也太厉害了吧！”牟凌风禁不住惊呼。
　　（注：四川省的《北川县志》把大熊猫称之为“食铁兽”。早在古籍中也有不少这样的记载。汉东方朔（公元前153年至前93年）在《神异经》中说：南方有兽，名曰啮铁。晋朝郭璞注释的《尔雅·释兽》中，对大熊猫这样描述：似熊、小头、痹脚、黑白驳，能舐食铜铁及竹骨。明代袁牧的《新齐谐初集》，有更详细的记述：房县有貘兽，好食铜铁而不伤人，凡民间犁锄刀斧之类，见则涎流，食之如腐，城门上所包铁皮，尽为所啖。）
　　众人见牟凌风要过去，连忙阻止道：“千万不能过去，这食铁兽虽然不主动攻击人，但它可是威猛异样，一旦发怒起来，就连老虎和狗熊都不敢惹它，而且这家伙又如此巨大！”
　　“我必须要救它。”牟凌风摇头道，“天地苍苍，众生平等，本不分披毛戴角之物、湿生卵化之辈，皆要一视同仁。”他慢慢地朝着那只食铁兽走了过去，众人惊得尽皆变色。
　　“大个子！我是来救你的。”牟凌风慢慢地靠近食铁兽。
　　食铁兽抬头看着他，嘴里叫了几声，似乎是在表示感谢，好像也知道是来救自己的，居然变得温顺起来。
　　牟凌风大喜，伸手摸了摸食铁兽的头顶，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食铁兽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居然也点了点头。
　　但那块圆形岩石犹如一座小山似的巨大无比，而且陷入了地下，紧紧地压住了食铁兽的两只后肢，人力根本就无法撼动，如果再往前滚动的话，势必会把食铁兽压死。
　　“大家散开了去。”牟凌风对着乡亲们挥了挥双手，拿出文峰笔迎风一晃，化成了一柄金光闪闪的巨型开山神斧，众人尽皆惊异万分。
　　牟凌风把神斧往肩膀上一扛，威风凛凛地站在巨岩后面。他突然一声怒吼，纵身跃起，双手紧握神斧，一个泰山压顶之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劈下去。金光一闪，只听得“咔嚓嚓”一声响，神斧从巨岩的正中劈下，把巨岩一劈两半，“轰隆”一声，分两边倒了下去。
　　牟凌风松了一口气，把神斧一晃，又化成了文峰笔，收入怀中。
　　众乡亲惊讶得合不拢嘴，吓得一齐伏地叩头，口中齐喊道：“上天保佑！原来是上界天神下凡搭救我等苦命之人！”
　　牟凌风慌忙过来扶起众人，说道：“大家不要惊慌，我只是一个路过此地的求学之人，并非天神。”他转过去察看那只脱险的食铁兽，检查它的后肢伤势，感觉并不是很严重，连忙叫上众人一起，把它移到了安全处，然后把文曲星君赠送的那瓶仙露拿了出来，给食铁兽后肢的伤口上药包扎，又用仙露为众人治伤。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