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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怀念•相约芙蓉餐厅

作品名称:福音路13号      作者:寒塘瘦石      发布时间:2022-02-27 13:32:01      字数:4491

  时近傍晚,皇甫煜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驰名中外的芙蓉餐厅。一走进大门,他就看见武志魁坐在餐厅的一角,正悠闲地看画报。于是,他走了过去,在武志魁的对面坐下来。
  “志魁,”皇甫煜说道,“你约我在这里见面,恐怕是别有一番用意吧?”
  “当然,”武志魁放下手里的画报,微微地笑道,“自从发现杀害杨萍的凶手是小神仙之后,虽然没有撤消追捕你的通缉令,但实际上已经没有人愿意为此奔忙了。就连耿文杰本人,也像泄了气的皮球,对于你在何时何地的出现,不再感兴趣了。所以我就明目张胆地把你请到这个豪华的餐厅,吃上一顿美餐,犒劳犒劳你。”
  这时候,一位漂亮的女服务员走过来,递上了菜谱。武志魁精心地点了几道美味可口的名菜,又要了一瓶黑龙江产的红葡萄酒。不一会儿,美酒佳肴就端到了桌子上。
  “你是知道的,”皇甫煜点燃了一支烟,说道,“我轻易不到芙蓉餐厅来。而你偏要在这里摆宴,总要说出个道理才好。”
  武志魁笑了笑,说:“我要讲的道理颇不少,你听我一个一个地说。首先,你会发现我所选择的座位,恰恰可以饱览那幅挂在大厅中间的《芙蓉图》。这幅名画,出自已故的嫂夫人之手,观后会感到格外亲切。当年,黄泰局长是在这里为你和嫂夫人举行定婚礼的。几个月前,在破获‘邮花皇后’案之后,又是在这里你为我和王蕾操办了结婚酒宴。可以说,芙蓉餐厅给我们留下了十分美好的回忆。今天,我在这里宴请你,是要向你报告一个特大喜讯。”
  皇甫煜望着武志魁,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在等待着武志魁把话说下去。
  “处长,”武志魁目不转睛看着皇甫煜,说,“根据所调查的材料,证实了史剑慧确实是你的亲生女儿。”
  皇甫煜的眼里一下子充满了泪水,脱口说道:“这是真的?”
  武志魁慢慢地拿起酒瓶,斟了两杯酒,动情地说:“本来,这个消息应该早些告诉你,但是由于你负有特殊使命,又在耿文杰的追捕中,黄泰局长担心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之后,会给你增加思想负担。现在,追捕你的通缉令已经名存实亡,该是告诉的时候啦!”
  皇甫煜转过脸去,久久地凝视着那幅《芙蓉图》,多少往事一古脑儿涌上了心头。是悲是喜,他无法用言语说清楚。死于劫难的妻子肖琳,竟奇迹般地给他留下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这简直是来自天堂的福音。
  “志魁,”皇甫煜极力抑制着心里的激动,说,“这件事,剑慧知道了吗?”
  武志魁摇了摇头,说:“这件事情暂时还没有机会告诉她。肖琳大嫂去世后,是史宏强夫妇担者风险,偷偷地抚养了她。史宏强夫妇去世之后,便一直由姜宛卿来抚养。如今,姜宛卿把剑慧视如自己的生命,一旦知道剑慧是你的女儿……”
  刚才还是兴高采烈的皇甫煜,蓦然间冷静下来。那天晚上同姜宛卿在河面上的谈话,已经使他感到姜宛卿对史剑慧的爱胜过了一切。倘若真把剑慧认领过来,那姜宛卿该会忍受多大的痛苦啊!
  “是啊,”皇甫煜忧伤地说道,“姜宛卿一旦知道剑慧是我的女儿,并把她还给我之后,会陷入很深的痛苦之中。志魁,十几年来,我对剑慧没有养育之恩,是史宏强夫妇和姜宛卿挽救了孩子的生命,并把她抚养成人。我怎么能不顾姜宛卿的感情,硬把孩子从她的手里夺走呢?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就不要再谈啦。不过,对于你给我带来这样一个好消息,我还是应该向你表示感谢。来,干一杯!”
  武志魁默默地举起了高脚酒杯。当他同皇甫煜碰杯的时候,发现一向沉稳冷静的刑侦处长的手,正在微微地颤抖着。
  “处长,”武志魁忍不住说道,“恕我直言不讳,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姜宛卿自从离婚之后,一直没有再嫁。你们是少儿时代的好朋友,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如今,她不但是剑慧的养母,而且在侦破假钞案中,为我们做了不少的工作,政治上是绝对可靠的。依我看,你和姜宛卿索性组成一个新的家庭,无论是对你对她对剑慧,都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只要你同意,就由我和王蕾去找姜宛卿谈。”
  从道理上来讲,这确实是一件三全其美的事情。然而,人的感情哪里会单纯凭理智去摆布呢?自从皇甫煜遭到厄运以后,在最困难的时候,裴小岚以忘我的精神投入斗争,并把全部的爱倾注在他的身上。即使是铁石心肠,也会熔化在爱的激流之中。本来认为与裴小岚在年岁和性格上有很大差异的皇甫煜,已经不再坚持已见,并准备接受裴小岚奉献给他的爱。然而,就在他尚且犹豫的时刻,蓦然间又出现了个姜宛卿,使他倏忽陷入了极其矛盾的复杂心境之中。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向来办案机敏果断,被人称为“活钟馗”的他,此时却在感情的纠葛中,显示出如此的无能。
  武志魁见皇甫煜沉默不语,便进一步说道:“在我和王蕾的眼里,姜宛卿比裴小凤更适合做你的妻子。她沉静、稳重,有大家闺秀的风度,而且对生活的态度十分严肃。再说……”
  “不,”皇甫煜打断了武志魁的话,说,“裴小岚固然对于生活的认识,比姜宛卿幼稚一些,但是她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能够照亮人的心。”
  武志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皇甫煜。对于姜宛卿和裴小岚,他自认没有皇甫煜更了解。但是,他很希望皇甫煜能同姜宛卿缔结良缘。然而通过皇甫煜对于裴小岚的评价,好像皇甫煜已经选择了裴小岚。爱情这件事,是两厢情愿,第三者是不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任何一方的。
  “志魁,”皇甫煜继续说道,“你不要误解,我只是向你强调了一下裴小岚决非不懂得生活,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如果我选择了姜宛卿,无疑对裴小岚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倘若选择了裴小岚,我又不忍心把剑慧从姜宛卿的手中夺走。志魁,我对于你的一番好意,心领了。这件事情,不是可以一两句话就能做出决定的,暂时划上一个省略号,慢慢再说吧!”
  武志魁很理解皇甫煜此时的心情,便岔开话头说:“假钞案件,已经基本上结束了。正如你估计的那样,我和王蕾重新搬入13号大院之后,犯罪分子沉不住气了。昨天深夜,同案犯卞良民,也就是打伤王蕾的那个家伙,企图逃往外地,被我们抓住了。按照黄泰局长的指示,赵健勇的单位已经通知他到上海出差,我们将在开往上海的列车上,把他抓获归案。赵炳祥已经被我们说服,交出了房间和密室的钥匙。黄泰局长指示我们夜间潜伏在那个房间里,等待另一个鬼影的出现。不过,杀害杨萍的凶手小神仙,目前还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所以很难判定他的作案动机。不管怎么说,这件扑朔迷离的鬼影之谜,总算摸清了一半眉目。剔除了假钞案件,侦查方向就比较容易制定了。”
  皇甫煜边吃饭,边认真地听取武志魁对于案情的分析。刚才被感情的纠葛而造成的复杂情绪,此时已经平静下来。
  “处长,”武志魁喝干了杯中酒,又说道,“我怀疑在小神仙的背后,有一只阴险的黑手在操纵着他。我甚至怀疑耿文杰也参与了这个犯罪团伙的活动。你一定还记得,在赵健勇到你的住处无理取闹的时候,耿文杰竟出现的如此及时。而且他用极不正当的手段,获取了杨萍陷害你的所谓‘罪证’,并利用林超同志的权力,加害于你。更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耿文杰从来不出现场,为什么这一次却那样积极?尤其在勘查现场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有发现那个烟头,却偏偏在我们不注意时,他从草丛中把烟头找了出来。处长,你不觉得太蹊跷了吗?我准备向黄泰局长请示,对耿文杰进行秘密监控。”
  皇甫煜默默地喝下了半杯红葡萄酒,又吃了几口菜,然后用餐巾擦了擦嘴,望着武志魁微微地笑了。
  武志魁高兴地说:“我的意见,你同意啦?好!”
  “不,”皇甫煜平静地说道,“尽管假钞票案件已经基本破获,并搞清了杀害杨萍的真正凶手是小神仙,但是我们并没有摸清全部案情的来龙去脉。你怀疑在小神仙的背后,有一只黑手在操纵着他,这个意见我同意。不过,说耿文杰也加入了那个犯罪团伙,除了怀疑之外,并没有任何证据。他视我为眼中钉,恨不得立时置我于死地,这是事实。然而他为了加害于我所采取的手段,全是冠冕堂皇的。就连他对杨萍进行诱供而得到的‘罪证’材料,也因杨萍被害而死无对证了。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你对公安局副局长进行秘密监控,会造成一个什么样的后果呢?再说,耿文杰虽然为了抢乌纱帽对我下毒手,但他毕竟当了多年的公安局副局长,懂得法律的严肃性,他怎么敢与犯罪分子结成团伙,指使小神仙杀害杨萍呢?如果为了达到陷害我的目的而非杀杨萍不可,他宁肯自己动手,也不会指派小神仙。我认为,在小神仙的背后,有一个更加隐蔽的鬼影,而且直到现在尚未被我们察觉。耿文杰不过是渔翁得利,他利用罪犯的犯罪活动,偷偷地做了手脚,借以达到他自己的目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耿文杰知道操纵小神仙的黑手,是来自哪里。”
  武志魁止不住地笑了,说:“处长,看起来你把耿文杰这个人算是吃透了。他是渔翁得利也罢,或是知情人也罢,最终是逃脱不了应得的惩罚的。”
  皇甫煜十分沉重地说道:“这种人实在可悲。为了往上爬,竟如此地不择手段,甚至丧心病狂地和犯罪分子为伍,其下场当然是可想而知啦!在我们的党内,像耿文杰这样的人是不乏其人的。而要识破他们,并清除出领导班子,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据我分析,耿文杰眼下比我们还要着急。若想抓住他伸出来的黑手,就得叫他自己跳出来。”
  武志魁点了点头,说:“这一次,决不能放过他。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抓住小神仙,让操纵他的那个家伙坐立不安,主动去找耿文杰摊牌,这样就可以一网打尽。”
  “志魁,”皇甫煜说道,“小神仙必须尽快抓到,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仅仅依靠这一个办法,还嫌不够。这件事情,还是请老局长亲自出马吧!”
  武志魁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皇甫煜端起酒杯,看了看那酒的颜色,说:“你不觉得这酒的颜色太红了吗?”
  武本魁茫然地说道:“我简直被你搞糊涂了,这与案件有什么关系?”
  是甫煜笑了,说:“在这红色的浆液里,却含有能麻辨神经的乙醇。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啊!”
  这时候,进入餐厅的顾客渐渐多了起来,而且在皇甫煜和武志魁的周围餐桌上,也开始有人入座。因此,他们的谈话不得已而转入其它的话题。
  吃罢晚饭,皇甫煜和武志魁走出了芙蓉餐厅。繁华的街道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闪烁着。每到入夜时分,这条街道上便涌来了穿梭般的人流。欢声笑语,洋溢着浓厚的生活气息。轻松愉快的人们,即使不购买东西,也喜欢到这里走一走,进商店里转一转。看一眼最新式样的商品,也是一种美好的精神享受。然而,这样的机会,对于皇甫煜和武志魁来说,却是极为难得的。
  “处长,恕我不能陪你逛夜景啦!”武志魁不无遗憾地说道,“今天晚上,我和王蕾要在那个鬼魂经常出没的房间里,迎候另一个鬼影的可能光临。不过,丢掉和你一块轧马路的机会,我更觉得可惜。”
  皇甫煜笑着说:“在最近的两天里,那个鬼影一定会出现的。到那时候,你就不觉得可惜啦。至于逛夜景嘛,日后我会给你和王蕾安排时间的。”
  “一言为定!”
  武志魁说完,便向皇甫煜举起手,行了个告别礼,然后轻松地吹着流行小曲,快步走了。皇甫煜听着那欢快的口哨声,心里感到一种亲切感。他直到看着武志魁的身影汇入了人流,才慢慢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街道两旁的商店一个紧挨一个,灯光明亮的厨窗里,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皇甫煜走着走着,不禁在一家服装商店的橱窗前站住了。那些漂亮入时的少女服装,第一次吸引住了他。此时,他蓦地产生一个强烈的愿望,迫切想给女儿;剑慧买一套美丽可体的秋装。然而,当皇甫煜抬脚刚要进商店的时候,有一个打扮的非常妖艳的女人与他擦肩而过,立时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皇甫煜打消了进商店的念头,紧紧地眼住了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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