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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下)

作品名称:《九嫁娘》第一季      作者:寒塘瘦石      发布时间:2022-02-27 20:51:01      字数:7331

  6—40 沈家门僻静的小巷 日 外
  九娘在僻静的小巷里,警惕地走着。她蓦地发现有人跟踪,吓得不轻。她用手捂住了胸口,故意放慢了脚步。跟踪在后面的人,也跟着放慢了脚步。
  九娘故意装作轻松地哼唱着江南小调《孟姜女·十二月调》:
  
   三月里来是清明
   桃红柳绿百草青
   别人家坟头飘白纸
   孟姜女上坟冷清清
  
   四月里来养蚕忙
   村姑提篮去采桑
   …………
  
  九娘一边走一边唱,两只眼睛骨碌碌地不时瞄着后头。瞅着跟踪的人一个不留神儿,她就“噌”地一下子钻进了小巷口,撒腿就跑。等到跟踪的人追到巷口时,九娘早就不见了踪影儿。
  
  6—41 沈家门商业大道 日 外
  街道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
  九娘跑进了人群,回头看看没有人跟踪,这才稳住脚步禁不住得意地笑了。甩掉了尾巴,她竟然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成就感。走起路来,也变得雄赳赳、气昂昂了。
  
  6—42 黛山岛渔港码头 日 外
  一只绿眉毛帆船靠岸了,田连胜敏捷地从船舷跳到岸上,背着褡裢大步走去了。
  
  6—43 黛山岛东沙镇周宅院门 日 外
  田连胜沿着小巷一路来,并注视着门牌号,很快就来到周家门前。他左右看了看没有可疑的人,便拍响了院门的门环。
  片刻,院门开了,出现了阿军娘。
  田连胜:大娘,阿军是住在这儿吗?
  阿军娘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田连胜,没有回答。
  田连胜:大娘,我叫田连胜,是阿军的好朋友。我们曾在一条战壕里打过仗,是生死兄弟。
  阿军娘高兴地:田连胜?我听阿军提起过你,还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快,快请屋里坐!
  田连胜随阿军娘向院里走去。
  
  6—44 黛山岛东沙镇周宅堂屋 日 内
  阿军娘请田连胜坐下来,赶忙沏茶斟水,又捧来一大堆枣摊在桌子上。
  田连胜:大娘,阿军不在家?
  阿军娘叹了一口气:他去沈家门啦!
  田连胜:扛码头去了?
  阿军娘坐了下来:你是他的生死兄弟,有事我也不瞒着你。他有个相好的叫九娘,两人起小一块长大,还订过娃娃亲。因为我一时糊涂,把他们拆散了。
  田连胜:九娘不是结婚了吗?
  阿军娘:你说的是金岛的赵家?九娘在赵家待了一年多,不知为什么叫人家给休啦!回到虎岙村也就半年的工夫,她又嫁到了沈家门。阿军回来听说后,非要去沈家门看她。如今都走了十几天了,也不知道见着没有。
  田连胜:九娘住在沈家门什么地方?
  阿军娘摇了摇头:不知道。
  田连胜站了起来:大娘,我到沈家门找阿军去。
  阿军娘:吃了饭再走吧!
  田连胜:不了,回头我再来看望您。
  说着,阿军娘送田连胜走出了房间。
  
  6—45 沈家门德胜杂货铺店堂 日 内
  古德胜黑着脸,将一把算盘打得噼啪乱响。查来查去,仍然对不上账。九娘站在一边心里发虚,却仍然装作没事人似的,抓起一把瓜子嗑着。
  古德胜气得将算盘和账册往柜台上一摔,扭头朝九娘投去猜疑的目光:九娘,怎么差了几十块钱?
  九娘白了古德胜一眼:我怎么知道?
  古德胜:这是你站的柜台呀?
  九娘虎着脸:我站的柜台别人就不能来啦?
  古德胜:你是说银儿?
  九娘理直气壮地:银儿不银儿的我不知道,反正有人黑着我,倒是真的!
  古德胜:算了吧,你以后不要站柜台了。省得有人黑着你,到时候说不清楚。
  九娘把手里的瓜子往地上一扔,赌气地:不站就不站,你以为我愿意侍候人?
  古德胜立时换了一种口气:九娘,你也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你不是总闹着要管家吗?干脆,你去管仓库吧!(说着,将一把大钥匙递给九娘)喏,你把着钥匙,别人想黑你也进不去门。
  九娘不屑地:哼,屁大点仓库,也值当派个人去管!
  说着,九娘一把抓过大钥匙,气哼哼地扬长而去了。
  银儿一脚迈进店堂挑拨地:爹,你把仓库交给她,也不好好掂量掂量。万一那是个吃里扒外的,那损失可就大啦!
  古德胜生气地:你是不是怨我没把钥匙交给你?
  银儿气呼呼地:谁稀罕给你当家!
  
  6—46 沈家门阿军的秘密居室 日 内
  九娘用手帕捂着嘴,止不住开心地格格笑着。
  阿军:笑够了?
  九娘这才收住笑,坐了下来:干吗像个判官似的?
  阿军:九娘,我可不想用偷来的钱,跟你去逃生。
  九娘:这不是给逼得没办法嘛!
  阿军:你放心吧,九娘!我这双手什么都能干,还怕养活不了你?
  九娘端起杯子慢慢地喝着水:甭说得那么英雄!我为杂货铺付了那么多辛苦,他古德胜不该给我发工钱?再说了,我大小也是德胜杂货铺的老板娘,钱箱子里的钱,本来就有我一份嘛!
  阿军:可我总觉得不舒服!
  九娘做了个怪样儿:你们大男人啊,怪得很哩!
  
  6—47 沈家门商业大道 日 外
  车水马龙的商业大道,人来车往十分热闹。
  乔装打扮的田连胜,在街道上左顾右盼地走着。
  
  6—48 沈家门西横巷 日 外
  九娘提着菜篮子走在西横巷的街道上。走着走着,她忽然觉得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到了德胜杂货铺门前,她怕暴露了自己的住处,硬是没敢回家,而是径直走了过去。
  九娘兀自走着,猛地一回身,差一点被撵在她身后的一个家伙撞上。九娘定睛一看,原来是收破烂的老黑头。
  九娘闹了一场虚惊,由不得骂道:鬼追的老黑头,你吓死我啦!
  老黑头嘻嘻地笑着:老板娘,有什么破烂货没有?
  九娘:你拾破烂拾到我这来了,没有!
  说着,九娘抬脚又往回走。
  老黑头依然撵着九娘:老板娘,你家那么大个杂货铺,怎么会没有破烂货呢?
  九娘站住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老黑头狡猾地压低了声音:老板娘,什么东西都可以。譬如琥珀吊坠呀!银铃手镯呀!还有什么打火机呀!
  九娘:打火机你也要?
  老黑头:要!我一倒手,就能变出钱来。就是说,把破烂货卖给我,我再倒手卖给别人,那破烂货就不再是破烂货了。你明白了吗?
  九娘笑着点点头:好吧,你等着我找你吧!
  说着,九娘自顾自地走了。
  老黑头摸摸脑袋:也不知她是真明白了,还是装明白了。
  
  6—49 沈家门德胜杂货铺店堂 日 内
  古德胜在整理货架。
  银儿凑了过来:爹,不是我爱挑刺儿。自从把库房交给了九娘……
  古德胜啧啧嘴:不是跟你说过了嘛,要叫姨娘。
  银儿不情愿地:叫姨娘就叫姨娘!自打把仓库交给了那个姨娘,没见她进过库房一步。整天就知道涂脂抹粉,也不知道美给谁看!爹,听私塾老先生说,“穷则思变,富则思淫”。她整天就这么好吃懒做,哪一天给你戴上个绿……那个,你哭都来不及!
  古德胜眼睛一瞪:说什么呐!
  银儿一拨弄脑袋,转身扭搭扭搭地走了。
  
  6—50 沈家门德胜杂货铺后宅卧室 日 内
  九娘坐在梳妆台前,兀自涂脂抹粉描眉毛。
  古德胜走过来假装没事人似的:九娘,怎么这会儿才化妆?
  九娘:明知故问,没见我刚买菜回来。说吧,又有什么事儿?
  古德胜嘿嘿地笑着: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九娘,你看,库房钥匙都交给你两三天了,你也该去清点清点货物了吧?
  九娘:一堆破烂货,有什么好清点的!
  古德胜:破烂货?我的佛爷奶奶,咱们就靠那些破烂货养家糊口啊!
  九娘梳妆完毕,便从抽屉里取出那把大钥匙,被逼无奈地:好吧,我去看看!
  
  6—51 沈家门德胜杂货铺仓库 日 内
  九娘在古德胜的陪同下,打开了仓库门,只觉得一股乌七八糟的味道扑鼻而来,不禁蹙起了眉峰。
  古德胜:常来仓库,这气味也就习惯啦!
  九娘捂着鼻子走进库房,只见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货架上也是琳琅满目的小物件,活像是走进了一个聚宝盆,心中不由得一阵窃喜。九娘在库房里慢慢地转悠着,不住地扫视着一件一件值钱的小物件。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渐渐地漾起了坏模坏样的笑意。
  古德胜走了进来:九娘,货物入库出库,你都要拉个单子,盘点的时候好清算。
  九娘故意地:把这么重要的活儿交给我,你也放心!
  古德胜笑了:你是德胜杂货铺的老板娘,不放心你还能放心谁?
  九娘一撇嘴:哼,别拿我不识数!你们父女俩一块捏咕好了算计我,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古德胜:我的佛爷奶奶,你可别冤枉人!自古以来,仓库就是重地。不靠谱的人,根本就别想沾边儿。
  特写镜头:红铜打火机。
  九娘趁古德胜不注意,将一件漂亮的红铜打火机,掖进了怀里。
  
  6—52 沈家门某僻静小巷 日 外
  特写镜头:一只女性细腻柔嫩的手,将漂亮的红铜打火机,递到一只男性粗大的黑手掌里。
  九娘:这可是难得的外国货,少十块钱不卖。
  老黑头将打火机“吧嗒”一下打燃了:五块!
  九娘:讨厌!六块五拿去!再跟我讨价还价,二十块也不给你。
  老黑头摸出六元五角钞票递给九娘:有烟盒吗?
  九娘:有!明天还在这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老黑头:行!
  九娘看都不看老黑头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淡出)
  
  6—53 (淡入)沈家门某僻静小巷 日 外
  特写镜头:一只女性细腻柔嫩的手,将漂亮的白铜烟盒,递到一只男性粗大的黑手掌里。
  老黑头拿着白铜烟盒欣赏地瞧来瞧去:要多少?
  九娘:十二块!
  老黑头:老板娘,通融通融,五块吧!
  九娘瞥了老黑头一眼:一口价,八块,不能再少了。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老黑头嘿嘿地笑着点钞票:老板娘,你可真够黑的!有八音盒吗?
  九娘:你还要什么都一块说出来。今儿蹦出一个,明儿蹦出一个,累也累死啦!
  老黑头:跟您这么说吧,凡是能倒腾出钱来的,我都要。
  九娘想了想:这么着吧,明天带足了钱,你自己去库房挑!
  老黑头高兴地:好哇!
  
  6—54 沈家门德胜杂货铺仓库 日 内
  老黑头目不转睛地瞧着货架子上的八音盒,惊呼着:我的天哪!想不到你们这小小的杂货铺,还藏着这么漂亮的东西。知道这叫什么吗?
  九娘也叫不上确切的名称,便狡猾地:就怕你不识货,反倒来考我!
  老黑头逞能地:我不识货?这叫西洋铜鎏金彩八音盒。可惜旧了点儿,不然准能卖个大价钱!
  九娘:甭说那废话!要是新的,早摆进上海的柜台里了,还轮得上让你开眼?
  老黑头点点头:可也是!老板娘,开个价吧!
  九娘:你先报价。
  老黑头忍不住拿起八音盒拧满了发条,八音盒立时响起了动听悦耳的音乐:十二块!
  九娘:卖你娘的脚后跟!
  说着,九娘一把夺下八音盒,放回了原处。
  老黑头:十五块?
  九娘:不卖!
  老黑头:我狠狠心,十八块!
  九娘:捡漏呐!
  老黑头嘿嘿地笑了:打眼容易捡漏难啊!况且,这个八音盒还算不得古玩。
  九娘:我不管你什么古玩不古玩。要想拿走,少一百元,免谈!
  老黑头讨价还价地:三十块吧!
  九娘不客气地往外推老黑头:走吧,走吧,你走吧!看你就是个没有诚意的!
  老黑头死皮赖脸地硬撑着不肯走:我……我再加二十块!再加二十块!
  九娘黑着脸:你真的想要?
  老黑头:真的想要!
  九娘:八十!
  老黑头:再……
  九娘立即截住了老黑头的话头:打住!我不卖了!
  说着,九娘又要往外推老黑头。
  老黑头忙不迭地:成交!成交!
  九娘傲慢地把手一伸,也不说话。老黑头连忙掏出八十元钞票递到了九娘的手里,然后拿起八音盒,生怕九娘变卦似的塞进了自己的背包。
  
  6—55 沈家门德胜杂货铺后宅堂屋 日 内
  桌子上摊着几大本账簿,古德胜光着脚蹲在椅子上,全神贯注地拨拉着算盘珠子。
  银儿匆匆忙忙地走进来:爹,九娘她……
  古德胜:哎呀,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要叫姨娘,怎么就记不住?
  银儿不乐意地:叫姨娘哪有叫九娘顺嘴?
  古德胜:那不是乱了辈分?
  银儿:那你干吗不找个岁数大的,非要老牛吃嫩草?
  古德胜火了:也轮得上你来教训我!找我有什么事儿?
  银儿:我看见她领着个老男人,进咱们库房啦!
  古德胜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银儿:你可得容我说啊!
  古德胜也顾不得跟银儿斗嘴了,一边提着布鞋一边往屋外奔。
  
  6—56 沈家门德胜杂货铺仓库 日 内
  老黑头仍不满足地:还有好东西吗?
  九娘眉飞色舞地:有哇!
  这时候,古德胜突然来仓库提货,九娘和老黑头不由得一愣。
  古德胜盯着库房里进来的陌生人,脸色阴沉地:你是什么人?
  老黑头心里发虚地嘻嘻笑着,好说!好说!
  古德胜:好什么说?
  老黑头:我是来帮着……帮着……譬如说吧,那个东西放在那儿,就不如放在这儿。(几步走过去,将一捆鸡毛掸子抱了过来)一来容易清点,二来拿着方便。
  古德胜用手指使劲戳着老黑头的胸脯: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我问你是什么人?
  老黑头结结巴巴地:你……你问我是什么人?你说吧,你看我像什么人?
  古德胜火了:我看你不像好人!
  九娘接过了话茬儿:别疑神疑鬼的!我请他来帮忙整理仓库,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老黑头,快干活儿!
  老黑头答应一声,一把捋起了袖子。
  古德胜:住手!
  老黑头愣在了那里,呆呆地瞅着九娘。
  古德胜生气地瞪着九娘:我跟你讲过,仓库重地,闲人免进。统共就这么些货物,用得着再找个帮手吗?马上叫他出去!
  九娘装出赌气的样子,一把抓起老黑头的背包往他手里一塞:走走走!不用劳驾你啦!
  老黑头趁机抱住自己的背包,一副委屈而又愤慨的样子,赶忙溜走了。古德胜有意检查老黑头的背包,还没容他开口,便被九娘一把拽了回来。
  九娘抓起古德胜的手,将仓库的大钥匙往他手里一拍:拿去!
  说完,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了。
  
  6—57 沈家门渔港码头 日 外
  田连胜是内地人,看见海岛的旖旎风光,不觉神清气爽。走着走着,他忽然发现迎面走来几个彪形大汉,走在最前边的正是团副官。
  这时候,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嬉笑着走过来,跟田连胜调笑纠缠。
  田连胜笑着:爷身上没带钱。前边那人是个当官的,最喜欢花姥,也最舍得花钱,你们找他去!
  妓女某:当真?
  田连胜摆出一副认真的神情:骗你们是乌龟!
  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赶忙向团副官嬉皮笑脸地走过去。田连胜趁机隐入人群,匆匆地溜走了。
  团副官被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纠缠不清,一时性起,一巴掌一脚,将两个女人打倒在地:妈的,误了老子的公事,我毙了你们!
  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吓得爬起来,狼狈地逃走了。
  
  6—58 沈家门德胜杂货铺后宅堂屋 傍晚 内
  九娘给古德胜斟了一盅酒,颇挖苦地:把库房钥匙收回去,心里踏实了吧?
  古德胜一口吸干了酒盅里的酒,又夹了两筷子菜塞进嘴里嚼着:九娘,那钥匙是你主动交出来的,可不是我跟你要的。
  九娘:要不要的,还不都是一个样儿?
  银儿坐在一旁默默地吃着饭,看样子挺高兴的。九娘草草地往嘴里扒了几口饭,然后斜着眼睛瞟了一下银儿,起身离开了饭桌。
  银儿小声地:爹,库房钥匙呢?
  古德胜:你又惦记上了是不是?
  银儿不高兴地一撇嘴:什么好东西,也值当我惦记着!爹,这两天,你不觉得她在家里坐不住了吗?
  古德胜:你发现什么了?
  银儿:她呀,诡秘得很哩!
  古德胜的眼里闪出了古怪迷离的目光。
  银儿:你不信?
  
  6—59 沈家门德胜杂货铺后宅卧室 傍晚 内
  九娘坐在梳妆台前兀自描着眉毛,然后撩开旗袍下摆,将一卷钞票掖进了长筒丝袜子里。接着,她又对着镜子照了照,便将手电筒往手提包里一塞,起身朝门口走去。
  
  6—60 沈家门西横巷街道 傍晚 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西横巷的街道上,行人匆匆。
  九娘拿着小手提包,慢吞吞地走出德胜杂货铺的店门,沿着西横巷的石板路娉娉婷婷地走去了。
  德胜杂货铺的店门口,鬼鬼祟祟地探出了银儿的脑袋。
  
  6—61 沈家门僻静小巷 夜 外
  九娘一路上小心谨慎地走着。蓦地,她发现有人在跟踪。于是,她几乎是小跑着拐进了僻静的小巷。她的身后,跟踪的脚步声也变得急促起来。
  借着昏黄的路灯,跟踪者鬼头鬼脑地也进了小巷。
  九娘七弯八拐,来到一个黑咕隆咚的僻静之处,躲在一棵老槐树的后面。她眼看着跟踪的人,一脚高、一脚低地渐渐来到了老槐树的跟前,冷不防将头发往脸前一抹,盖住了半边脸,并把舌头吐得老长。她在闪出身子的刹那间,打开手电从脸的下方往上照。把一张本来漂亮的脸蛋儿,照得比鬼脸还恐怖。尤其是蓬乱的头发和吐出的舌头,简直能把人吓死。
  九娘阴森森地拖长了声调,发出嘶哑而发颤的声音:你——找——谁?
  那个女人杀猪般地惨叫一声,掉头就跑。不想脚下被什么绊了一跤,一下子摔倒了。只见她打了一个滚儿,爬起来抱头鼠窜了。
  
  6—62 沈家门某街道 夜 外
  银儿没命地跑出了僻静的小巷,简直吓掉了魂儿。跑着跑着,她猛地收住了脚步。只见她眯缝着眼睛愣了愣神儿,捡起路边的一根棍子,返身又往回走。
  
  6—63 沈家门僻静小巷 夜 外
  银儿举着棍子,东张西望地来到了老槐树跟前,大声喊叫着:九娘!九娘!你出来!
  此时此刻,老槐树下,早已不见了九娘的踪影。
  这时候,从小巷的那一头走来一个人影。银儿壮足了胆子,挥起木棍铆劲地朝那人打了过去。那人一惊,顺势接住了棍子,只轻轻一带,银儿便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此人原来是满脸涂着锅底灰,化装成乞丐的田连胜。
  田连胜上前扶起了银儿:小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干吗要对我下毒手?
  银儿恨恨地:我看错人啦!
  说着,银儿一瘸一拐地走了。
  这时候,团副官带着两个彪形大汉迎面走来,与银儿擦肩而过。田连胜看得明白,早已隐身在老槐树粗大的树身后,警惕地监视着团副官等几个人向远处走去了。
  
  6—64 沈家门阿军的秘密居室 夜 内
  九娘从高筒丝袜里掏出一卷钱,放在了桌子上:阿军,这是一百二十六元,足够你用作盘缠的了。
  阿军惭愧地:唉,真是难为你啦!
  九娘忧心忡忡地:你也别不好意思!拿德胜杂货铺的钱,我也觉得有愧。可是,逃命要紧呀!眼下,不但那伙兵痞子在搜捕你,就连德胜杂货铺也开始盯我的梢儿。你在沈家门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你得尽快离开这里,免得夜长梦多。
  阿军抓住了九娘的手:我们真的不能一起走吗?
  九娘语重心长地:我跟你说过,我要给古德胜一个明明白白的交待,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走了。阿军,我九娘虽然是个海岛女子,却也懂得做女人的分寸。对于古德胜来说,我已犯了七出之条。我所以背叛他,是因为他永远无法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阿军,黛山岛我们是回不去了,索性就走得远一些。随便去哪个荒岛,只要能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就行。你找到落脚之处,就往你家里写封信,我会按照你写的地址去找你。
  阿军:九娘,这一分手,不知又要等多长时间才能见面。
  九娘:说快也快。你走之后,我就跟古德胜摊牌,叫他休了我,然后回虎岙村等你的信儿。
  阿军:好吧,我听你的!
  
  6—65 沈家门幽静小巷 夜 外
   幽静的小巷里,走来一个人,他是田连胜。
  
  6—66 沈家门阿军的秘密居室 夜 内
  九娘:我临来时,被古德胜的女儿跟踪了,所以不能在这待得太久。明天我去弄一条船,晚上九点钟在沙角嘴滩头等你。
  阿军从怀里摸出一枚宝石戒指:九娘,这是奶奶临终时给我留下的,说是送给孙媳妇儿的。
  说着,阿军深情地将宝石戒指,郑重其事地戴在了九娘的手上。灯光下,宝石戒指放射出奇异的光彩。
  九娘又将宝石戒指摘了下来:我受之有愧啊!
  阿军接过宝石戒指:九娘,这枚戒指,只有你才配戴着它!
  说着,阿军又把宝石戒指戴在了九娘的手指上。
  
  6—67 沈家门破旧的木楼 夜 外
  田连胜警惕地从破旧的小木楼前走过。
  九娘小心翼翼地走出破旧的小木楼,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向田连胜相反的方向匆匆地走去了。
  
  6—68 沈家门西横巷街道 夜 外
  月光朦朦胧胧地照在寂寞的街道上,九娘左顾右盼地一路走着。突然间,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挡住了九娘的去路,吓了她一跳。
  九娘紧张地:你要干什么?
  乞丐举一个破碗:太太,行行好吧,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啦!
  九娘赶忙掏出几个铜板,扔进了乞丐的破碗里。
  衣衫褴褛的乞丐千恩万谢地走了。
  九娘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往前赶路。
  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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