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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三

作品名称:常想比喻的人      作者:张晓葱      发布时间:2022-02-26 11:08:50      字数:3397

  脏树给我讲过她和邢高峰好上的过程。邢高峰和脏树座位不远但交际不多,邢高峰初一快结束时托舍友告诉脏树,说初一完了邢高峰就要转校到沿海城市去了。舍友补充道:“是她爸爸要她回去上学,方便她继承公司。你不知道,她是百万富翁,家里有个搞业务的大公司。”脏树说:“什么意思,快走了托人告诉我这些,要走了不忘记炫耀炫耀?”舍友说:“不是的不是的,人家邢高峰喜欢你,她没有理由留下。只要你挽留她,她就不走了。看你木讷的样子,留些个时间给你考虑考虑吧。”
  
  脏树看着这女生木讷的背影,孙怡坐在座位上小声告诉脏树:“别信,假的。”脏树说:“我知道,幼稚。”孙怡说:“我没说你怎么知道?”脏树说:“你不说我就不能知道?”孙怡说:“废话说个毛。”脏树说:“穿衣打扮能看出来。”孙怡说:“没有牌子标志?”脏树说:“不,富婆一般外面穿的很开放,她不开放。”孙怡说:“人各有各的喜好怎么穿,这个不准。”脏树说:“是不准,但对邢高峰一定准。”我问:“等等,你为什么要揭人家的短告诉我是假的?”孙怡说:“女生之间的事你也要知道么?”
  
  初三我们偶然提到了邢高峰,我问脏树后不后悔当初无所表示错失了一段一听名字就很巍峨的恋爱?脏树说:“我最看不起邢高峰了,如果她当时托舍友告诉我的不是她家有公司什么什么的,而是直接告诉我她喜欢我,哪怕我不接受也会对她肃然起敬。因为每个人都有追逐爱的权利,这没有错,但因为爱而表现的虚荣起来就是她的错了。”我说:“但她家真的有公司啊,而且规模不小。”脏树苦笑着说:“啊,你怎么不早说啊。什么公司?”我说:“租车的,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哦,蓝鲸汽运有限公司。”脏树说:“租车好,指不定哪天我们还需要去她家租车咧。”
  
  同天夜里,一通陌生号码戳响了脏树电话。脏树问:“喂,你找哪位?”对方哼笑着说:“我们认识,跟你聊会天行吗?”脏树睿智地说:“我认识你的声音,你是邢高峰。”邢高峰说:“我喜欢过的人果然聪明。”脏树说:“笑是装的吧,遇到什么事了?”邢高峰说:“这你都能听出来?”脏树自卖自夸:“我...能听出人内心的情感。”
  邢高峰有气无力地说:“蓝鲸汽运有限公司倒闭了。”脏树说:“它倒闭关你什么事?”邢高峰说:“我家的公司。”脏树说:“啊...这...这...没事,没啥大不了的,你节哀,往开了想就过去了。”
  对面没吭声。脏树接着说:“你想,虽然公司破产了,但是这就意味着你父母能闲下来了,你还有父母疼你爱你呵护你啊。”邢高峰说:“父母初二就离异了,我被法院判跟爸爸过。”脏树说:“啊...这...没事,你爸爸一定会尽到他作为一名父亲的责任的。”邢高峰说:“爸爸进去了,法院判了三年。”脏树说:“怎么会,离婚还带给当事人判刑的吗?”邢高峰说:“不关离婚的事,是公司的账...我也不清楚,反正跟离婚没关系。”脏树说:“啊...这...”邢高峰说:“累了,睡吧。”脏树说:“你随意。”脏树心里莫名其妙不舒服:“不是要找人聊天吗?聊了个寂寞。”
  
  第二天夜里,一通昨日来过电的陌生号码戳响了脏树电话。脏树说:“邢高峰。”邢高峰喜滋滋地说:“脏树,你说的对,日子是为自己而过,生活掌握在自己手里。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节哀,我往开了想就过去了。”脏树说:“这次的笑少了些勉强,虽然还是不太透彻,不过听得出来好多了。”邢高峰说:“那是,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上学上学。”脏树说:“你一个人住,上学你经济撑得住?”邢高峰说:“我妈养我。”脏树说:“在哪上学?”邢高峰说:“技校,学工程。”脏树说:“技校是什么?”邢高峰说:“职业技术学校。”
  
  邢高峰要求视频通话,聊到中途,邢高峰兴致勃发:“对了,让你看下今天我新买的短裤。”话音未完,邢高峰就对着镜头照着只穿着短裤的大腿。以前嫌人家穿的土,现在人家变洋气了脏树想吃土把自己噎死。脏树感到难受,跟看A片开头一样,想看又不能表现的太光明正大,这让人很难受。还是人家邢高峰有眼力见,落落大方地说:“不用藏着掖着,想看就大方的看,你越想看越证明我好看。”邢高峰话说的很明白了,这下脏树直截了当地盯着看,反而更难受……
  
  就这样,邢高峰和脏树那段时间成天保持联系,尤其一到晚上就往性方面牵引。邢高峰靠大腿逐渐攻破了脏树的城垒,两人谈话内容越来越难以播出。脏树让邢高峰发张腿照,十几张就过来了。
  后来邢高峰自曝自己不是处,以前和一个男生做了。脏树说:“你有经验,那你传教传教我,我想丰富丰富经验,要不咱两试试。”邢高峰傲气地说:“以前跟你表白你不答应,不然现在早都有经验了?”脏树说:“现在也不迟,要不约个时间?”邢高峰矫揉起来:“这......但是……但是……但试无妨。”脏树说:“啊好,你放心,我会一生跟你相爱的。”邢高锋说:“是一生跟我做爱吧。”
  
  两个涉世未深的未成年人怀着对性的憧憬谈了一出异地恋,一个月后约定在两地折中的乡镇——抚远镇的一个县城见面,两个涉世未深的未成年人怀着对性的憧憬奔赴了目的地。脏树想着见面之后一定话停不下来,说不准这次去了就不是处了。结果见面之后两人气氛尴尬到窒息,走路像是有一股子斥力中间始终隔开一人宽的间隙。邢高峰比脏树稍微主动些,腼腆地递给脏树一个黑色的手绳,嘴动的幅度太小了像讲了一通腹语:“里边嵌着我的头发,我亲手编的。”邢高峰要拔脏树的头发说要给自己也编一个一模一样的手绳,脏树难为情地蹲下,邢高峰拽了一根下来,脏树嗷嗷大叫,用肢体重复多余动作以掩饰内心正在思索的想法:“没感觉呀,我他妈为什么要来受这苦。”脏树问:“还差多少?”邢高峰说:“十九根。”脏树诧异地呼呼:“邢高峰你听我说,我原本以为我们见面之后会有很多话,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一句共同语言,大家都其实很羞涩就没必要装成多么多么外向、多么多么奔放,好像深谙世事懂很多的样子。我们顶多只能勉强网恋,嘚,网恋都很拧巴,还是分手吧。”邢高峰傲气地撂下一句话:“免费的你他妈都没想法,嘚,没有一生的能力就不要许一生的承诺,什么东西。”说完扬长而去。脏树也生气,心里怄气:“医生招你了?跟医生扯什么关系?”
  
  脏树英姿飒爽地出发,风尘仆仆地回来,我没来的及为他接风洗尘,他率先开口:“能跟一个人一直聊下去不是因为对方是异性而仅仅因为我也没人聊,肌肤之亲不是爱情。喜欢是一瞬间的事情,厌倦也能是一瞬间的事情。前一瞬间能流逝,后一瞬间更能流逝。”我安慰脏树:“没事,我早就猜到你们不会做逾矩的事的。你我还不了解么,修心不修口,什么话都说,什么玩笑都开,但是真正面对抉择时你还是很理智的,起码心里清楚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
  脏树的这段肌肤之亲到此为止。
  
  沉睡的黑暗中有人推我,把我的意识推回到肉体。我睁开浑浊的大眼,看到面前两个大爷张着浑浊的大眼盯着我们看。我的浑浊因为迷糊,大爷的浑浊因为年纪。我觉得屁股底下绵绵的,应该是在病床上。我对大爷说:“谢谢你们送我到医院。”大爷说:“你傻了吧,你在地上。”我侧眼勉强看了看四周,果然是大马路。我说:“我们都出车祸了,你都不往医院送啊?”另一个大爷说:“送医院是要消费的,我他妈...啊不...我认识你吗?为什么要给你一个陌生人消费?”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怕我死到马路上了。”又换第一个大爷说:“这不把你叫醒了嘛。”我说:“那我要没动静呢?你们准备见死不救吗?”另一个大爷说:“没动静我们就准备回去喝茶。不瞒你说,最近我网购了一袋茉莉花茶,清热解毒,还能缓解双眼对侧半视野同向性偏盲,提升第四脑室脉络丛脑脊液活性......”我说:“真没人性真没天理。”又换第一个大爷说:“小伙子你也别怪我们,我们上次同样的情况把一个小伙子真给送医院去了,人家醒来一口咬定是我们把他撞倒的,我们老哥两凑了两千多给人家把医药费全垫付了也不见还。”另一个大爷说:“唉,我们这一辈人呀愣是被你们这群年轻人、被你们这群后辈给讹怕了,后生可畏唉。时代变了,连最基本的人情道义都不讲了。”第一个大爷说:“本来叫醒你应该趁你还迷糊我们就得走,这是规矩。你咋跟其他人不一样,‘嗖’的一下就醒了,不给我们留一点缓冲时间助助跑,我们老头体质弱本来启动速度就慢。”我说:“好话都让你们两说尽了,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另一个大爷说:“年轻人,你该不像是要讹苦命老汉的人吧。”我说:“行了行了,我都醒了,你们赶紧走吧。”
  
  看着两大爷的背影悠哉游哉地渐行渐远,我仰天唏嘘:“唉,雷锋死后世上再无活雷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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