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集 首战南山白云⑶

　　14、不老县委大院，下午
　　梁振旺带着人马杀回来了。一百多口子人一齐涌向县委大院，大门口值班的保安看到这个情况，很是着急，赶紧出来阻拦，怎奈人多势众，挡也挡不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了院子。保安科长急了，打110报了警。
　　县委和县府大院是通着的，工人们进来以后，蔡包让他们都成排站立，之后又如法炮制，他们又开始打着布联子，喊着口号。
　　县信访局女局长于丽华闻讯火速赶到现场。于局长看到工人们都站在院子中间打着布联子，影响车辆和人员正常通行，就开始耐心地劝说工人。
　　于丽华：各位工友，兄弟姐妹，老少爷们，这里是办公场所，不是上访的地方。你们站在这里，你们看看，这车辆想进也进不来，想出也出不去，这人员进进出出的也不方便，这样会影响正常办公的，这样不行，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各位，你们来是不是想解决问题的？既然是解决问题的，那我们到信访局好不好，到了信访局，你们有什么情况尽管向我说，我保证把你们反映的情况上传给领导。
　　于丽华站在这里劝了半天，嗓子也喊得沙哑了，但无济于事，他们根本不听，只管打着布联子喊着口号。正当她无可奈何之际，警察赶来维持秩序，警察也站在于丽华身边劝离，依然没效。
　　
　　15、（镜头切至）南山市公常市长办公室
　　叶友群和丰云副县长来了。
　　公常：友群来了，快请坐！
　　叶友群：市长，早就想过来看您了，只是看您太忙了，没敢来打扰您。
　　公常：呵呵，恐怕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吧？
　　叶友群：还真让您说着了。市长，我也不绕圈子了，这些日子让金泉公司给折腾得要命，弄得我焦头烂额的。
　　公常：现在什么情况，还在闹腾？
　　叶友群：是呀，不但闹腾，还越闹越大呢。现在金泉公司的员工全都出来上访啦。听说一百多口子人去了北京，另外三百多口子人去了济水。愁死我了，这可怎么办呢。
　　公常：看来他们很有情绪，他们上访的理由是什么？站得住脚吗？
　　叶友群：还是老调重弹呗，就是嫌我没有契约精神，不按招商合同约定办事，他们一直在较这个真，说合同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所有手续由县里来办，这黑字落在白纸上你们县里都不执行，说了不算算了不说，是耍无赖！
　　丰云：唉，办不出手续怎么就成了耍无赖？这能怨县里嘛！这是历史遗留问题，以前不都是这样，都是先上车再补票，先干再补手续，需要什么手续就补什么手续，大家都这么做，县里这样做也没错呀。
　　叶友群：（摇摇头）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新环保法要出台？市长，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这环保的活儿太难干了。你说它重要吧，它确实重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个谁都懂。治理污染确实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咱再怎么强调都不过分，都能接受。可是现在这事弄得我。（叶又摇摇头，声音有些哽咽。）
　　公常：是呀，友群同志，你说的这些确实有道理，现实中如何拿捏分寸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若手段偏软，钝刀割肉，无关痛痒，群众有意见，上级打板子，于生态环境无益，于投资环境无补。若手段偏重，企业利益受损，会产生抱怨抵触情绪，甚至会像胡爱国这伙子人那样，借题发挥，到处上访，给我们的维稳工作带来很大的困扰。
　　叶友群：您说的对。现在他们就到处说，公司八千多名职工，如果公司关门了，这么多职工下岗，会影响社会稳定；经济指标下滑，也会影响地方政绩，说我这样做是损人不利已。
　　公常：类似的话我也有所耳闻。有质疑和批评，这很正常，越是这个时候，越需要我们有强大的定力。标准在哪里？一是为民，二是依法。依法，是咱们这次铁腕治污的利器。新环保法有“史上最严”之称，但如果不严格执行，如果我们执行起来偷工减料，也会收效甚微或直接就是一纸空文。为民，我们要做到既要饭碗，更要健康；既要发展，更要环保。所以严格的环保执法，看似不近人情，为的却是咱们老百姓的健康和利益。
　　叶友群：市长，您这席话说得太精辟了，我从心里佩服。我记得您说过，新环保法是及时雨，有这样外力推一把，就有危机感，才真正有效果。说实在的，我一直很佩服您说的这句话，我也一直很努力地贯彻落实市里的指示精神，想方设法地想把这家治污不达标的公司给停掉。这方面的工作，都是丰县长亲手抓的，他最清楚不过了。
　　丰云：市长，我把这段时间的情况详细地向您汇报一下吧。从8月底，县里就在松庄镇成立了停产整顿联合工作组，工作组开始进驻公司督促停产，为了尽快让公司停产，工作组还在公司的南北路口设立了执法关卡严格把关，以防送料的大货车进入。开始公司还算配合，他们还抱有希望。可是过了10月1号之后，公司原料一直运不进去，原料马上要断供，公司发现县里一点放松的迹象都没有，而且还越来越严了，还把公司机器上贴了好多封条，这下公司彻底绝望了，开始出现过激反应，到了晚上，公司就派人偷偷地把封条都给撕掉了，没办法，第二天工作组又重新贴了封条，并且派人在贴封条处昼夜把守看管，公司没辙了，开始动粗。6号下午，公司抽调了三百多口子工人来到执法点，把执法车辆推出大门外，把执法人员也都撵出去了，有一辆执法车还被工人用大钗车叉着扔到大门外了。
　　公常：哦，还有这回事？工人对抗情绪这么大？
　　叶友群：嗯。当时我想，为了稳定工人情绪不激化矛盾，闹就闹呗，忍忍也许就过去了。可是谈何容易，没想到这事越闹越大。
　　公常：不管怎么样，不要激化矛盾，要稳字当头。友群，这段时间你工作做得很到位，值得表扬。在基层工作确实不容易，国家法律法规政策，哪一样不都是由你们这些人来贯彻实施和执行？你们确实很辛苦。
　　叶友群：其实我本人这点苦也不算什么，都是应该的。这段时间，最辛苦的应该是镇里的那些人，他们太不容易了。除了正常工作之外，还得轮流到公司值班，基本上是连轴转，很多人得不到好好休息，特别是晚上，那些在路口关卡执勤的人，更是辛苦。
　　公常：嗯，他们是在最基层，整日风里来雨里去的太不容易了，这是一群只知道默默无闻工作却从来不求回报的人，值得尊敬，太值得尊敬了。
　　叶友群：公市长，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是再辛苦也值了，我代表奋战在基层的这些人谢谢您！公市长，不瞒您说，我现在确实压力山大，他们这样闹，这不明摆着是给县里压力嘛。在他们眼里，我现在成了罪人了，成了千夫所指。
　　丰云：公市长，您可能还不知道，就在公司工人闹事的那天晚上，他们又去镇上张贴了大字报。
　　叶友群：（阻止道）老丰，这事都过去了，咱们别提了。
　　公常：贴大字报，怎么回事？
　　丰云：公市长，您看看，这是他们在镇上贴的大字报。（丰云掏出手机打开页面递给公市长）共贴了三幅，都是趁黑贴的，第一幅是“南山市不老县政府不诚信，工人要吃饭”，第二幅是“南山市不老县政府耍无赖，工人要生计”，这幅是直接针对叶书记的，“叶友群无德，不顾企业安全，不顾工人生计”。市长，这些横幅现在还放在我车的后备箱里。
　　公常：简直是胡闹，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学文化大革命那一套，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打棍子！
　　公常正说着，叶的手机响了，叶听了，赶紧把手机挂断。
　　公常：友群，不要挂断，接。
　　叶友群：没什么事，打扰到您了。
　　公常：（笑着）不管大小事，您还是接吧，这样是对人家的尊重。
　　叶友群：好，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出去接一下。
　　叶友群站在走廊里回电话。
　　叶友群：喂，老赵，你刚才打电话，有事？
　　赵县（画外音）：叶书记，金泉公司的工人一百多口子全都涌到县委大院。现在警察都来了，撵都撵不走，我觉得事情很严重，就向您汇报汇报。
　　叶友群：怎么会这样，你先稳住他们，我马上回去。（她转身回到办公室）市长，刚才老赵打来电话，说金泉公司一百多口子人正在县委院子里静坐示威。
　　公常：哦，那你抓紧回去吧，好好安抚安抚他们，要稳字当头，有什么事及时和我联系。
　　叶友群：好，老丰，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