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集 首战南山白云⑵

　　07、金泉钢铁公司炼铁厂会议室
　　会议室里聚集了二百来人，杨江强坐在主席台上正在给一科科长蔡包打电话。
　　杨江强：小蔡，在哪？
　　蔡包（画外音）：厂长，你好，我正在宿舍，闲着没事就躺在床上玩手机。
　　杨江强：小蔡，你去一下办公楼找梁振旺。
　　蔡包：哦，什么事？
　　杨江强：你去了就知道了。
　　蔡包：好的，我马上过去。
　　打完电话，杨江强宣布开会。
　　杨江强：大家静一静，现在开会了。刚才，我让大家把手中的活停下来，把检修设备停下来，都过来开会，是为什么？各位，现在咱们厂子也停产了，两个多月没发工资了，要想发工资，厂子就得恢复生产，现在县里强制咱们停产，咱们只能走上访这条路了，所以咱们今天去南山上访。你们有谁愿意去的就跟我走，不愿意去的从后门走掉。
　　大家听了，开始一阵骚动，都面面相觑，慢慢地，不愿意去的开始从后门偷偷地往外溜，最后剩下了八十来个人。
　　杨江强：好，留在这里不走的都是愿意去上访的，你们都是好样的，请你们相信，公司不会亏待你们的！将来公司一旦恢复生产，你们这些人就是功臣！（杨振臂一挥）走！
　　
　　08、综合办公楼前
　　梁振旺从办公楼上走下来，他一只胳膊夹着布联子，一手拿着上访材料。楼下已经有二十多辆轿车整齐地码在这里，这些轿车，有公司的，也有私家的。参加上访的职工陆续赶来……
　　蔡包一溜烟地跑过来。
　　蔡包：梁经理，你找我？
　　梁振旺：小蔡，你来的正好，是这样，领导安排你和我一块带人去南山上访，这是布联子，准备到那里以后打出来提振士气的。（他把从常吉那里拿来的横幅交给了小蔡）到酒店后，你要指挥着打开它，然后再喊口号。我们要喊的口号就是“我们要工作，我们要吃饭”等等，这些口号都写在布联子上，到时候你们照着布联子上写的喊就行了。
　　蔡包：好。梁经理，这些私家车，除了每辆二百块元，还有什么待遇？
　　梁振旺：就这些，其他的没有。
　　蔡包：梁经理，院子里这些人也都是去上访的？
　　梁振旺：是的，都是从各部门抽调过来的，他们这些人身份特殊，即是上访者又是司机。
　　蔡包：呵呵，这叫一个顶俩，一共有多少人？
　　梁振旺：总共三十来个，后面还有，都是高炉那边的，总共算上块大概有一百多口子人。
　　蔡包：这么多人，这么多车，阵仗不小哇。
　　小鬼子正站在人群中等候，他看到梁振旺站在这儿和蔡包说着什么，也赶紧过来打招呼。
　　小鬼子：梁经理，我把车开过来了，车在那边。
　　梁振旺：噢，我给杨厂长打个电话，看看他到哪了。（梁拔打电话）杨厂长，来了吗？
　　杨江强（画外音）：梁经理，我已经组织好了，我正带着大部队往你那里赶。
　　梁振旺：好，你不用过来了，你把人带到公司东大门，我在那里等着。
　　杨江强（画外音）：噢，我马上到。
　　梁振旺：走，（梁把手机揣兜里，然后把手一挥说道），这伙子人这就到了，咱们出去接一下。
　　
　　09、公司东大门口
　　杨江强带着职工过来了，他刚一出门，就看到梁振旺、蔡包和小鬼子仨人站在这里。
　　杨江强：梁经理，这是去哪？
　　梁振旺：去南山白云国际大酒店。
　　杨江强：白云国际大酒店？去那上访干吗？奇怪！
　　梁振旺：听说那个大酒店里住着省里来的大领导。这些天，大领导就在那里开会，所以去那里上访有效果，说不定让哪个大领导发现了，把咱们这事给解决了！
　　杨江强：噢，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愿咱们公司能好起来。（话音未落，杨的手机响了，是老妈打过来的。）
　　（同屏画面）杨江强：喂，妈。
　　妈妈：江强，你什么时候回来？
　　杨江强：我忙完这阵就回去，下午差不多。
　　妈妈：江强，你快点回来吧，你媳妇现在在医院里，马上就要生产了。可是所有生孩子用的东西都在你车里，这可咋办呢？其他都好说，关键是孩子还没有小包被，总不能让孩子生下来赤条条地光着屁股吧？这样的话让人笑掉大牙了。
　　杨江强：妈，你别急，我这就回去。
　　梁振旺：有事？（梁看到杨很着急的样子问。）
　　杨江强：哦，梁经理，人已经交给你了，我还有事。（杨摆摆手，小跑着离去。）
　　
　　10、（镜头切回）综合办公楼前
　　梁振旺招呼大家上车。
　　梁振旺：来来来，大家开始上车。五个人坐一辆车，不能少于四个人。
　　大家开始就地上车。小鬼子站在车跟，他踅摸了一圈。
　　小鬼子（独白）：我发现这些人中我只认识梁振旺，其余的我都不认识，这些人都是总调办给调集的，这个总调办归常总管，呵呵，当然喽，我也是常总调过来的。
　　梁振旺：小蔡，你把布联子拿出来分分。
　　蔡包：好。
　　小蔡跑到自己车上，拿出布联子，一共是五条，他把这五条布联子分给了五辆车，分完后，他又跑到梁振旺跟前。
　　蔡包：梁经理，我把布联子都分下去了。
　　梁振旺：好，马上整装待发。蔡包，咱们上车。
　　小鬼子：梁经理，那个大酒店你知道在哪吗？
　　梁振旺：我也不知道具体地址。
　　小鬼子：我不认识路，要不我导一下航吧，省得多走冤枉路。（小鬼子坐在驾驶座位上，开始调试导航。）
　　梁振旺：小魏，到达现场后，你要及时看好现场动态，有情况及时向我汇报。（临走，梁又嘱咐小鬼子。）
　　小鬼子：好勒。
　　二十多辆车鱼贯而出……
　　
　　11、南山白云国际大酒店停车场，中午
　　一个多小时后，梁振旺带着人马到达大酒店。大酒店前面就是停车场，它与酒店只隔着一块绿化带。
　　小鬼子：梁经理，前面就是停车场，咱把车停在这里吧？
　　梁振旺：行。
　　小鬼子开着车在前面，二十多辆轿车进入酒店停车场。轿车缓缓停下，工人们纷纷下车。
　　梁振旺：小蔡，我就不用下车了，这事由你具体负责指挥。咱们不用进去，就在这里聚集示威就可以。记住打开布联子，喊口号，口号喊的越响亮越好，声音越大越好，什么也不用害怕，咱们是来伸张正义的。
　　蔡包：好的，梁经理，这点小事，不用你亲自干，你在轿车里坐阵指挥就可以。（说着，蔡包下了车。）
　　梁振旺：小魏，你也下去，你给我当好通讯员，你的主要任务就是注意观察动静，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汇报，记住，保持电话畅通，还有一个，配合一下蔡包的工作。
　　小鬼子：好的，梁经理，那我过去了。
　　梁振旺点点头，小鬼子也下了车。
　　
　　12、白云大酒店监控室，内
　　酒店安全部华经理正在监控室值班。他通过监控看到从酒店停车场方向来了密密麻麻一大帮子人。
　　华经理：啊，怎么回事，咋的有这么多人？这些人也不像是来开会或吃饭的，我得赶紧过去问问怎么回事。
　　华经理一看情况不妙，咚咚地从楼梯上往下跑。
　　
　　13、大酒店门口，外
　　蔡包带着工人来到酒店门口外边的旗杆空地处，开始排兵布阵。
　　蔡包：来来，大家都过来站队，都站成一排一排的，每排二十人，站成五排，高个子靠后，矮个子在前面，咱们把拿来的五个布联子都打出来。大家要注意了，每排扯着一条布联子，布联子在前人在后。（这时，蔡包看到小鬼子过来了，就招呼说），小魏，过来，你扯着这一端。
　　小鬼子：嘿嘿，蔡科，我这个头扯着布联子扯不起来，你找大个的扯着，我站在中间扶着就行。（小鬼子心眼多，他不想站在前面，就找个理由故意对蔡包说，说完他装作接听电话，就趁机溜到了后面。）
　　蔡包领着工人扯好布联子后，开始站在院子外面带头喊口号。
　　蔡包：我们要吃饭，我们要生计。（小蔡嗓门洪亮，他振臂高呼。）
　　众工：我们要吃饭，我们要生计！（小蔡喊一句，大家跟着喊一句。）
　　蔡包：不老县政府不讲诚信耍无赖!
　　众工：不老县政府耍无赖！
　　华经理出来了，很多工作人员听到外面乱哄哄地也过来看热闹，华经理他们看到工人们站在这儿打着横幅喊着口号，就走过来劝阻。
　　华经理：各位各位，这里是酒店，不是上访场所，你们不能在这里喊口号，也不能在这里闹事。
　　华经理阻止了一阵子，没人搭理他，工人们仍然打着布联子喊口号，而且口号喊得越来越响，声音越来越大。
　　华经理：你们再不听劝我可要报警啦！（华的本意是想吓唬吓唬这些人，好让他们知难而退，谁知这伙子人仗着人多势众，越劝越厉害，根本不吃你那一套，继续在这里哄闹。）
　　华没办法，只好打110报警。
　　工人们继续站在大门外，打着横幅喊着口号。站了半天，喊了半天，也没有见到省里的大领导。大伙开始犯嘀咕，开始交头接耳。
　　贺水和贾真站在一块。
　　（画外音）贾真，仙居庄人，在高炉铸铁平台上班；贺水，27岁，在高炉开行车。贺水的家就在松庄镇上，贺水是家里的独生子，他的爸妈都在南山批发城做服装生意，很少回家，他从小一直生活在奶奶身边，是典型的留守儿童。
　　俩人站得不耐烦了，开始偷偷说着话。
　　贾真：我说兄弟，为啥喊了半天，也没看见大领导出来？是不是他们不在这里？
　　贺水：也不一定，说不定大领导就在里面，早就听到了，看咱人多，吓得不敢出来了。呵呵！
　　站在前边的冯宁听了他们俩人小声嘀咕着，也转过头来。冯宁是高炉车间热风工段班的。
　　冯宁：（插话道）这消息准不准？南山的饭店多着来，人家来不一定住到这里。
　　贺水：（有点不耐烦）上访材料递交不上，咱们不是白来了？
　　贾真：（笑嘻嘻地）小贺，我听说你对能源厂的实习生肖倩倩有意思，听说你对她一见倾心，一直在追求人家小姑娘，是真的吗？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呀？
　　贺水待要说话，突然看到警车来了。
　　贺水：快看，警察来了，坏事了，咱们在这里大喊大叫了半个多小时，没喊来领导，去喊来了警车。咱们得小心点儿，千万别让警察给提留走了，真那样，可就完蛋啦。
　　冯宁：就是，要是真被公安上给抓去了，那名声多不好听，说不定就因为这个打了一辈子的光棍！
　　贾真：嗯，说得对，小心为上，咱们别再乱喊乱叫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南山蓝天派出所民警接市局110指派后，迅速前来处警。民警赶至现场，看到大门口有一百多口子人成排站立在那儿，打着布联子喊着口号。
　　警察：你们是哪儿的，为什么来这里上访？
　　蔡包：（站出来）我们是不老县金泉钢铁公司的，我们公司正开得好好的，却让县里给莫名其妙地关了，我们不服气，我们要生活，我们要吃饭，我们听说省里有大领导住在这里，我们要向大领导递交上访材料，表达诉求。
　　华经理：（抱拳解释）各位各位，我说过多少遍了，省里的大领导没有住在我们这里，都住在银海滩国际大酒店了。
　　警察：你们怎么知道大领导在这？有证据吗？
　　蔡包：我们从互联网上看到的，网上说这个酒店里住着来市里考察的省里的大领导，我们是来找领导的，找大领导上访的，我们来就是请大领导给我们解决问题，让我们公司恢复生产。
　　警察：这里不是上访的地方，不能在这里闹，有问题去信访局。走，我们带着你们去信访局反映诉求。
　　蔡包不听劝阻，继续站在这里，民警反复做着劝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