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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坟场•发现凶手线索

作品名称:福音路13号      作者:寒塘瘦石      发布时间:2022-02-21 17:40:07      字数:3762

  月光照亮了黑沉沉的原野,萧瑟的秋风吹过,显得大地是那样的荒凉。地头上,偶尔跳出一只野兔,又一闪消失在黑暗之中。柳叶村在迷离的月光下沉睡着,没有一点灯火。在距离这个小村庄一里之遥的几棵老柳树间,有一盏神秘的灯光闪来闪去。光影中,映出一个人影,他正在聚精会神地搜寻着什么。那束清冷的光柱,时而射向柳树,时而射向枯黄的草丛。不远处,有十几座生满野草的荒坟,有的墓前石碑已经坍倒,有的坟头生长着带刺的酸枣树,也有的坟墓已经塌陷了。灯光惊动了栖息在枝杈上的乌鸦,它们扑腾腾地飞起来,在昏黑的天空,绕着老柳树“哇哇”地叫着。那使人感到压抑的叫声,似乎对那个人影没有丝毫影响,他仍然在仔细地搜寻着。
  这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刑侦处长皇甫煜。原来,他离开黄泰局长的家之后,便趁夜半来到了杨萍的凶杀现场。他企图在这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结果大失所望,现场完全被破坏了。他点燃了一支烟,那红色的火光在黑暗中一亮一灭。这时候,他猛然发现远处闪现出一个人影,倏忽间又消失不见了。
  绕树怪叫的乌鸦渐渐地安静下来,空旷寂寥的四野,骤然间响起秋虫的鸣叫声,显得是那样的妻凉。当柳叶村的方向传声夜狗的狂吠时,不免带来一种寂寞而恐怖的气氛。皇甫煜打亮电筒,开始向荒凉的坟地移动。就在他渐渐靠近坟地的时候,突然从一座老坟的后面,有一个白色的影子直立而起。渗淡的月光下,那张灰白可怖的脸上,吐着一尺长的血红的舌头。高高的白帽子,更衬出鬼影又细又长。蓦地,灯光熄灭了。仿佛被吊死鬼的妖法震慑住似的,皇甫煜定定地站住了。
  此刻,白色的鬼影从坟头上飘然而下,一蹦一跳地向皇甫煜扑来。皇甫煜镇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两眼死死地盯着向他扑来的鬼影。忽然间,那个鬼影停止了跳动,像坟头的白幡一样直立着。
  “你怎么不蹦啦?”
  皇甫煜那低沉而冷漠的声音,就像降鬼驱邪的咒语,只见白色的鬼影浑身一震,转身就往回跑。皇甫煜并不追赶,猛地一扬手,一道白光直射鬼影的下肢。只听“噗咚”一声,鬼影被抛来的手电筒击倒了。当鬼影刚爬起来,皇甫煜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好汉爷,饶命!”那个鬼影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又磕头又作揖地说,“我老婆得了重病,没钱医治,我才来干这鬼营生。您老开开恩,饶了我吧!”
  皇甫煜没有说话,欠身坐在了坟头上,顺手点燃一支烟,慢慢地吸了起来。
  “好汉爷,”装鬼的那个家伙早已扯掉了长舌头,趴在那里捣蒜般地磕着头,苦苦地哀求着,“你看在我老婆的份上,放我一条活路吧!今后我若再干这不要脸的勾当,你就抓我去见官。好汉爷,我求求您啦!”
  皇甫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家伙连忙答道:“小人叫郑三。”
  “哪个村的?”
  “柳叶村。”
  “你老婆真的病了吗?”
  “小人不敢撒谎。”
  “好吧,”皇甫煜慢慢地站了起来,冷着面孔说道,“带我去你家看看。”
  郑三跪在那里说什么也不肯起来,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作揖,嘴里不停地喊着“好汉爷饶命”。
  皇甫煜冷笑一声,说:“郑三,你知道我是谁吗?”
  郑三忙摇头说:“小人不知道您老是哪路的好汉爷们。”
  “承蒙你的恭维啦!”皇甫煜说道,“我一不是江湖人,二不是山大王,你何必见了我如此的作揖磕头呢?起来吧!”
  郑三闻听,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慌忙把围在身上的白被单扯下来,并往手上吐了几口唾沫,使劲地擦抹着画的鬼脸。这一擦不要紧,那张驴脸顿时成了花脸。
  “郑三,”皇甫煜拾起那顶用白纸糊成的高帽子,看了看说,“干这种缺德事,是第几次啦?”
  郑三嗫嚅地说:“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我想抢点钱,回家给老婆抓药治病。”
  “混账东西,”皇甫煜把鬼帽子一扔,骂道,“直到现在,你仍然跟我不老实!
  郑三一见皇甫煜变了脸色,吓得两腿直发抖,不知说什么好了。
  皇甫煜冷不丁地问道:“你手里的那把铁锨呢?”
  “铁锨?”郑三话一出口,立时觉醒过来,忙不迭地说道,“在,在那座坟头的后面。好汉爷,我……”
  “拿铁锨干什么用?”
  “小人不敢隐瞒。遇上比我力气大的人,用它当武器。”
  皇甫煜把烟头往地上一扔,逼问道:“既然用来当武器,为什么不掂在手里,却把它藏在坟堆后面?”
  郑三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您老人家不怕鬼,以为……”
  皇甫煜见郑三欲说又止,便瞪起了眼睛,喝道:“说!有半句假话,我轻饶不了你!”
  郑三虽然心里发怵,见皇甫煜紧紧逼问,便索性把心一横,说:“实话实说吧。我见你打着手电,在坟前转来转去,便认为你同我是一样的人。咱爷们佩服你的胆量,也惹不起你的武功,那件宝物就让给你啦。日后发了横财,别忘了给我一点儿好处,也算你是个讲义气的汉子。”说着,他拾起那条破被单往肩上一拽,转身就要走。
  “站住!”皇甫煜冷着脸说道,“你以为我会这样便宜地放你走吗?”
  郑三怔住了,不安地问道:“我把宝物让给你,从此河水不犯井水,你还要怎么样?”
  “我要送你去公安局。”皇甫煜逼视着郑三说道,“你半夜三更装鬼吓人,又企图掘人家的老坟,这个罪名,不算轻吧?”
  郑三着慌了,说:“你说我要掘人家的老坟,有什么根据?”
  皇甫煜又坐在了坟头上,说:“我也实话实说吧。当你的身影在这里出现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同时还看到你的手里提着一把立锨。柳叶村本是一个偏僻的地方,夜间几无行人,不是拦路抢劫的理想所在。那末,你带着铁锨到这里干什么?显然是为了掘墓寻宝。这难道不是根据吗?”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自然是公安局的人。”
  郑三闻听,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财迷心窍,竟撞在了公安人员的手里。
  “郑三,”皇甫煜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埋着宝物?”
  郑三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前些目子,这里来了一男一女,看样子是城里人。他们在老柳树下指指点点地说着话,神情十分神秘。后来,他们走到那座老坟前,又说一阵子话,于是我就怀疑那座老坟里一定有什么名堂。当天晚上,那个女人在这里上吊了,更加重了我的怀疑。”
  皇甫煜冷冷地笑了笑,说:“于是,你就认定那座老坟里真的藏着宝物,妄想把它盗走,好发一笔横财?”
  郑三点头说道:“因为这里吊死过一个女人,村里人都很害怕,连大白天都没人敢来。我担心宝物被那个男人取走,便决定今夜扮成吊死鬼,即使遇到那个男人,也能把他吓跑。可是……”
  “可是却偏偏碰上了我,而不是那个男人。”皇甫煜说道,“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模样儿?”
  郑三不情愿地说:“他是个中等个头,瘦瘦的,左腮有一颗蚕豆大的黑痣,黑痣上还长着一撮毛。”
  皇甫煜心中一动,脱口说道:“莫非是小神仙?”
  “对,”郑三两眼吃惊地看着皇甫煜,说,“他是叫小神仙,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皇甫煜没有理会郑三的问话,说:“郑三,这个小神仙,正是公安局四处寻找的家伙,不想却叫你给遇见了。假如你与他没有瓜葛,你怎么会知道他叫小神仙呢?”
  “你,你可别冤枉好人啊!”郑三吓得慌忙说道,“那天傍晚,我从地头回来,看见一个女人匆匆忙忙向柳叶村走来。她瞧见我以后,便问:‘前边那个庄子是柳叶村吗?’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就好奇地说:‘你到柳咔村找谁?’那个女人瞅了瞅我,忽然很神秘地问道:‘柳叶村有一位算命老先生吗?’我当时感到挺奇怪,,柳叶村总共不过二三十户人家,哪里有算命占卦的老先生呀?还没容我回答,就看见有人骑着一辆突突乱响的电驴子,转眼就来到了我们面前。那人开口就说:‘太太,你怎么才到这里啊?’于是,那个女人便走过去说:‘小神仙,你也太缺德啦!你既然也来这里,为什么不叫我坐你的摩托车?’那个叫小神仙的男人嘻嘻一笑,说:‘嗨,男女有别嘛!’我见他们俩是熟人,便独自往村里走。走着走着,我觉得挺蹊跷,就远远地躲在一棵大树后偷看,见他们两人在这坟前连说带比划,后来又坐在那边的地头上,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我因为肚子饿得咕咕叫,便回村吃饭去了。临天黑的时候,听说这里有人上吊了,便随着村里人来瞧热闹,才知道是那个女人吊死了。其实,这也不用去猜,那个女人准定是小神仙害死的。后来公安局的人进村了解情况,我怕受牵连,更怕露出老坟里藏宝的事,便没敢说出我见到的情况。”
  他好不容易把自己所见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完,瞅见皇甫煜坐在坟头上沉吟不语,便又说道:“公安爷,我可是老老实实地把一切全交待啦,一点儿也没有隐瞒。那坟里的宝贝疙瘩,我也不要啦。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放我回去吧!”
  皇甫煜问道:“你日后见到小神仙,还能认出他来吗?”
  “能!”郑三用肯定的语气讨好说,“我准能认出他!”
  皇甫煜点点头,站起来说道:“好啦,你现在跟我进村去吧。”
  郑三一听,忙又连连作揖,哭咧咧地说:“公安爷,您老人家饶了我吧!要是让人知道我想掘人家的祖坟,非揍死我不可。我向您老保证,今后再也不敢做坏事啦!”
  皇甫煜冷冷地说道:“掘墓盗宝,自古以来就是弥天大罪。算你家不该绝后,使你的罪行没有成为事实。你跟我进村去见你们村长,只要他说你过去没干过什么坏事,我就先饶你这一次。日后若是再犯了案,新帐老帐一块算。别再跟我啰嗦,走吧!”
  郑三见皇甫煜的态度很坚决。知道再告饶也无济于事,只得无可奈何地爬起来,跟着皇甫煜往村里走。一路上,他不断嘟哪囔囔地在皇甫煜面前说好话,无非是哀求不要把他的丑事说出去。皇甫煜心中自有主意,也不去搭理他。
  这时候,小村庄里传来几声狗叫。有一条黑狗见有人走进村,竟窜出来狂吠。郑三从路边拾起一块土疙瘩,骂咧咧地朝黑狗抛去。那黑狗见是村里人,便摇着尾巴跑回去了。郑三这才引着皇甫煜,一脚深一脚浅地向村长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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