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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下)

作品名称:《九嫁娘》第一季      作者:寒塘瘦石      发布时间:2022-02-19 22:08:13      字数:8557

  3—36 金岛赵府院落 日 外
  九娘在院子里晾衣服,一眼瞥见赵泗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就急忙躲闪。她情知丈夫不能够保护自己,只得时时刻刻提防着公公的骚扰。
  赵泗蓦地堵住了九娘的去路,涎皮赖脸地:九娘,跟我去定海逛逛吧,我给你买条金项链!
  九娘冷冷地板着面孔,故意大声地:哪有公公给儿媳妇买项链的?
  赵泗慌得连忙直摆手:别喊!别喊!
  九娘仍然大声地:爹,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赵泗怕九娘再喊出什么话来,只得悻悻地走了。
  
  3—37 金岛赵府尔青卧室 日 内
  九娘在给赵尔青擦洗脸颊:尔青,你不觉得咱爹有点反常吗?
  赵尔青低着头,一声不吭。
  九娘:兴许你心里亮堂堂的,不愿意说明白罢了。那好,我也不说出来。不过你听清楚了,我九娘虽说出身贫寒,倒也念过几天私塾,识得几个字。龌龊的事儿,我是断然不肯做的。
  赵尔青皱起了眉头:说这些干啥?
  九娘没有再言语,端着洗脸盆走出去了。
  
  3—38 金岛赵府院落 日 外
  九娘在逗弄架子上的鹦鹉学说话。
  赵泗凑上前来:九娘,还在生爹的气?
  九娘看也不看赵泗,只顾逗弄着鹦鹉: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羞没臊!
  鹦鹉学舌:没羞没臊!没羞没臊!
  赵泗嘿嘿一笑:这鹦鹉倒也聪明!九娘呀,整天闷在岛上,想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上海滩的十里洋场,那可是有钱人的天堂。只要你喜欢,明天爹就带你去。
  九娘面无表情地:不稀罕!
  鹦鹉学舌:不稀罕!不稀罕!
  赵泗嘻皮笑脸地:九娘,你就不能像鹦鹉一样,学聪明点儿?
  说着,赵泗趁机抠了一下九娘的手心。
  九娘突然放开嗓门大声喊叫着:尔青!尔青!
  赵泗恼羞成怒地骂了句“不识抬举”,便慌慌地溜走了。九娘望着赵泗狼狈逃窜的背影儿,忍不住“格格”地大笑起来。
  鹦鹉扑腾着翅膀大叫:没羞没臊!没羞没臊!
  赵尔青匆匆而来:九娘,叫我有什么事?
  九娘:不说也罢!既然来了,就陪你去屋外遛跶遛跶吧!
  于是,九娘搀扶着赵尔青走出了院落。
  
  3—39 金岛镇酒馆 日 外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李媒婆,犹如风摆荷叶一般,扭着屁股走进了酒馆。
  
  3—40 金岛镇酒馆 日 内
  赵德才在殷勤地侍候着赵泗饮酒。
  李媒婆扭捏作态地来到赵泗的跟前,道了一个万福:老爷,小的给您老请安啦!
  赵泗: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李媒婆:长白岛一个行脚鱼贩的女儿,名叫稚菊,身子骨结实着呢,一看就知道是个吃苦耐劳的渔家姑娘。侍候尔青少爷,那是绰绰有余,就是长相差了一点儿。要是论生辰八字,那可是没得比。娶进家门,管保镇得住邪气儿。
  赵泗:只要能镇住邪,就是她啦!明天你就去送彩礼,选好了黄道吉日,就去长白岛接人。
  李媒婆:是!
  
  3—41 金岛赵府走廊 日 外
  九娘独自走在走廊里,她似乎觉得身后有什么声音,猛地回身一看,只见赵泗正用淫秽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屁股,便把脸一沉:爹!瞧什么呢?
  赵泗嘻嘻地笑着,涎皮赖脸地来到了九娘的跟前:九娘,爹今天才发现,你不但生得如花似玉,而且还有一副迷人的好身段,妙得很哩!可惜尔青这个没用的东西,没福享用啊!
  九娘陡然变色:这也是当爹的该说的话?
  赵泗靠得更近了,故作体贴地:九娘,爹可是最讲究实际的人。饮食男女,人之常情嘛!自打你进了赵家大门,屈指也有一个年头了。跟爹说句实话,尔青还没给你开苞吧?
  九娘的脸胀得通红,翕动着嘴唇,把刚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她转身就要走,却被赵泗抢前几步,挡住了去路。
  赵泗更加得寸进尺了,竟把九娘堵在走廊的角落里,肆无忌惮地动手动脚:九娘,想当年杨贵妃都想得开,你又何必那么矜持呢?
  九娘被赵泗拥在怀里,拼力地反抗着:你听着,我不喊叫,并不是怕你,而是顾全尔青的脸面。你要是不想逼死你儿子,往后就别生非分之想!
  赵泗此时欲火攻心,哪里还听得进九娘的警告?只见他一把抱住九娘,拱着一张大嘴就去啃九娘的脸蛋儿,却被九娘拼命地一把推开了。
  猛可里,传来一声咳嗽声。
  赵泗顿时停止了淫邪的进攻,尴尬地放开了九娘。他回过头去,向儿子投去了咄咄逼人的目光。
  心慌意乱的赵尔青,此时由不得又气又怕。他的咳嗽变得越来越剧烈了,猛地转身匆匆地走了。
  九娘望着赵尔青踉踉跄跄走去的背影,由不得长叹了一口气。
  九娘OS:尔青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并用咳嗽向父亲发出了警告。可是,面对父亲严厉的目光,他却选择了逃跑。
  
  3—42 金岛赵府尔青卧室 日 内
  九娘一脚迈进房间,冷不丁见赵尔青“扑嗵”一声跪在了她的跟前,把她吓了一跳。
  赵尔青惶惶地流着眼泪:九娘,怎么办?怎么办呀?
  九娘一把拽起了赵尔青:告诉你娘去!
  赵尔青:我……我怎么张得开口呀?
  九娘:那就眼睁睁看着你爹欺负我?
  赵尔青颇感羞辱地低下了头。
  九娘:你张不开口,我去说!
  说着,九娘就要往屋外走。
  赵尔青一把扯住了九娘衣袖:九娘,给我爹留个脸吧!
  九娘一手指头戳在赵尔青的脑门上:你叫我恨死你啦!不行!这种事儿,非叫你娘知道不可!
  九娘一把甩开赵尔青,迈出了门槛儿。
  赵尔青痛苦地捂着脸,忍不住哭出了声。
  
  3—43 金岛赵府赵泗卧室 日 内
  赵白氏披头散发地扑向赵泗,又哭又闹,又打又咬:你个老不死的,偷腥偷到自己儿媳妇身上来啦!
  赵泗理直气壮地:老子扒灰怎么啦?花了那么多钱,不得捞回来?她爹抢了我一船的货,这口气不该出?
  赵白氏气急败坏地大骂:你是畜生?
  赵泗发飙地:还反了你啦!我就是把九娘娶过来当偏房,你敢把我怎么着?告诉你个黄脸婆,九娘是我花钱买进来的,糟蹋了她,也不能糟蹋了我的钱!
  赵白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地放声大哭。
  赵泗威胁地:你想把你儿子招来是不是?你可听明白了,尔青今天来,我明天就跟九娘进洞房。哼,自古以来,哪个女人睡得了冷炕头?九娘早就耐不住啦!
  赵白氏顿时收住了哭声,眼巴巴地瞅着赵泗。
  赵泗瞟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赵白氏,鼻孔里哼了一声,哼唱着戏文迈动四方步扬长而去了。
  
  3—44 金岛镇酒馆 日 内
  赵泗喝了两口酒,用眼角瞟了李媒婆一下:迎亲的日子定啦?
  李媒婆:定啦!定啦!
  赵泗:你去长白岛替我把新娘接过来吧!
  李媒婆:没问题!
  
  3—45 金岛赵府赵泗卧室 夜 内
  赵泗和赵白氏躺在被窝里。
  赵白氏:老东西,你可是有日子没碰我啦!
  赵泗不以为然地:都老夫老妻了,还那么没出息。
  赵白氏气鼓鼓地:哼,你是心里还惦记着九娘吧?
  赵泗所答非所问地:明天打发九娘去普陀山进香,咱们该跟尔青摊牌了。
  赵白氏:这么快?
  赵泗瞪了赵白氏一眼:糊涂!迟了,你那个宝贝疙瘩就没命啦!
  
  3—46 舟山普陀山潮音洞 日 外
  怪石嶙峋的潮音洞中,飞溅起巨大的浪花。
  
  3—47 舟山普陀山普济寺圆通宝殿 日 内
  梵呗声不绝于耳。
  神圣而端庄的观音菩萨,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芸芸众生。
  九娘跪拜在蒲团上,虔诚地祈祷着。
  心声:观世音菩萨,是不是因为我辜负了阿军,才叫我受到这样的惩罚?可是为了安葬我爹,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呀!我不求荣华富贵,只盼望过上老百姓平平常常的日子。求求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救救我吧!
  随着敲响的钟磬声,九娘匍匐跪拜。
  
  3—48 金岛赵府客厅 日 内
  赵尔青冲着赵泗和赵白氏泪如雨下地哭喊着:你们打发九娘去普陀山,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九娘做错了什么,你们就这样不待见她?不!我决不娶偏房,决不惹九娘伤心难过!
  赵泗一拍桌子,大发淫威地:放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祖宗的训诫,你也敢忘了吗?
  赵尔青:九娘不能坐胎,那不是她的错!
  赵泗喝斥地:混账东西!只因你贪恋九娘的美色,纵欲无度,这才惹得火盛烁金,精不守舍;津液枯涸,金水相残。给你纳妾,无非是教你远离诱惑,收敛本性。
  赵白氏哄劝着:孩子,你可不能辜负了父母的好意。再说了,给你娶偏房,并没有废了九娘做正房。每天早起,还不是偏房给正房请安?
  赵泗颐指气使地:道理都给你讲了,你要是再跟我纠缠,我索性一纸休书把九娘赶出赵家,叫你死了心!
  赵尔青在父亲的淫威下,终于屈服了:你们保证,九娘是正房?
  赵白氏笑了:不用你替她争,她也是你堂堂正正的大老婆!
  赵泗:你听清楚了,这些日子,你要守口如瓶,不许叫九娘察觉出来。等生米煮成熟饭,再告诉她也不迟。听见了没有?
  赵尔青有气无力地:听见了!
  
  3—49 舟山普陀山香云路日 外
  九娘挎着香篮,沿香云路拾级而上。当她来到扶云石前,情不自禁地收住了脚步。望着青葱翠绿的山谷,九娘不知不觉地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3—50 (闪回)黛山岛虎岙村山岙 日 外
  小九娘在用砍刀砍柴。
  小阿军一下子从树丛中冒出来:九娘!
  小九娘:又来!牛丢了怎么办?
  小阿军:我把它拴树上了。
  说着,小阿军从小九娘的手里拿过砍刀,像只猴子似的爬上了树。片刻的工夫,就砍了一大堆柴禾。
  小九娘高兴地:够啦!
  小阿军这才停止砍柴,从树上出溜了下来。
  
  3—51 (闪回)黛山岛虎岙村山坡 日 外
  小阿军背着一捆柴禾,小九娘牵着牛,两人说说笑笑地沿着山坡小路走下来。
  小九娘一本正经地:你不怕我是海盗的女儿?
  小阿军干脆地:不怕!
  小九娘:我怕哩!
  小阿军:你也别怕!等我们长大了,就离开这里。咱们走得远远的,再也没人说你是海盗的女儿了。
  小九娘往高里蹦了几蹦:什么时候才长大呀?
  小阿军学着大人的样子:再忍五年,我就是个18岁的男子汉了!
  小九娘瞅着小阿军直笑。
  小阿军:笑什么?
  小九娘:这会儿看你就像个男子汉!
  小阿军:真的?
  小九娘:嗯!
  小阿军采了一片树叶,放在嘴边吹起来,犹如鸟儿的鸣叫。
  
  3—52 (现实)普陀山香云路日 外
  山谷里响着鸟儿清脆悦耳的啼鸣。
  九娘陶醉地微闭着眼睛,侧耳聆听着:阿军,是你在吹吗?
  
  3—53 硝烟弥漫的战场日 外
  硝烟滚滚的战场上,吹响了冲锋的号角。身穿军服的阿军,昂首挺胸地带领浴血奋战的士兵们,呐喊着向敌阵冲杀过去。
  
  3—54 硝烟弥漫的战壕傍晚 外
  残阳如血,万籁俱寂,肃穆的战场硝烟弥漫。
  战壕里,躺满了伤病员。
  阿军身穿沾满灰尘和血渍的军服,戴着少尉的肩章,独自躲在战壕的角落里,手里把玩着当年九娘送给他的鸳鸯荷包。这个漂亮的鸳鸯荷包,是唯一能给他带来温暖和希望的东西。
  排长田连胜挤到阿军的身边坐下来:连长,听说部队明天又要开拔了。
  阿军:他娘的!军阀连年混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打来打去,我越打越糊涂,闹不清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
  田连胜:当官的把咱们当成抢地盘、发大财的炮灰,连军晌都要扒去一层。你是连长,弟兄们可都指望你啦!
  阿军愤愤地:团长再克扣军饷,我决不答应!
  
  3—55 金岛赵府院落 日 外
  赵德才指挥着佣人们搬来一张张圆桌,摆放在院子里。
  九娘走过来:德才,家里要摆宴请客?
  赵德才毕恭毕敬地:是,少奶奶!
  九娘: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赵德才嘿嘿地笑着:老爷梦见一头猪闯进家门。
  九娘忍不住笑了:这也值得请客?
  赵德才:这叫金猪拱宝,老爷果然做成了一笔大生意。一时高兴,便设宴摆席,以示庆贺。对了,太太好像找你有什么事,请少奶奶过去一趟。
  九娘:知道了。
  说着,九娘径直朝客厅走去了。
  
  3—56 金岛赵府客厅 日 内
  八仙桌上摆了两小碗桂圆莲子汤。
  一只手伸进画面,将一包白色的粉末倒入了其中的一个碗里,又用小汤匙搅了搅。镜头拉开,往碗里放蒙汗药的人,正是赵泗。
  赵白氏:这能行吗?
  赵泗:万无一失!
  赵泗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赶忙躲进了里屋。
  赵白氏故作镇静地坐了下来,看着九娘走进房间,便端起没有放蒙汗药的碗,不动声色地慢慢喝着:九娘,晚上家里请客,不知道几点才能吃上饭。你先把那碗桂圆莲子汤吃了,提提精神。
  九娘:娘,我这会儿不饿。
  赵白氏:这会儿不饿,等忙起来那会儿,你哪有工夫吃?
  九娘坐下来,勉强地端起了那碗加了蒙汗药的桂圆莲子汤:娘,我喝不了这么多,再拨给您一半吧!
  赵白氏生气地:你是不是嫌我不会做桂圆莲子汤?
  九娘没有办法,只得一勺一勺地把桂圆莲子汤喝了下去。赵白氏坐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3—57 金岛赵府尔青卧室 日 内
  九娘头重脚轻地回到屋里,只觉得头晕目眩,连眼皮也抬不起来了。
  赵尔青上前一把扶住九娘:你怎么啦?
  九娘喃喃地:我……好困!
  说着,九娘一头栽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这时候,只见赵泗和赵白氏溜了进来,一同奔到床前打量着昏睡中的九娘。
  赵尔青不安地:你们把她怎么啦?
  赵泗吹胡子瞪眼地:能把她怎么样?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畜生!
  说着,赵泗一把扛起昏睡的九娘,就往屋外走。
  赵尔青几步赶上来:你要把她弄哪儿去?
  赵泗吼叫着:给你腾地方!
  赵尔青拼命阻拦着:不要!不要!
  赵泗一把推开赵尔青,扛着昏睡的九娘走出了房间。赵尔青还要去追,却被母亲一把拖住了。
  赵尔青气不忿地哭喊着:你们太残忍啦!
  赵白氏用手帕给赵尔青擦着眼泪:儿啊,这都是为了给你治病啊!
  赵尔青一把夺下母亲手里的手帕,气急败坏地:我爹没安好心!
  赵白氏忽然被儿子的话提醒了:你好好歇着,我去看看!
  说着,赵白氏慌里慌张地跑出了房间。
  
  3—58 金岛赵府柴房 日 内
  偌大的柴房里堆满了柴禾,在靠窗口的地方有一堆稻草。
  赵泗将昏睡不醒的九娘放在稻草堆上,便迫不及待地伸手去解她的衣扣。正在这时候,他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赶忙又将解开的纽扣系好。
  赵白氏一头闯进了柴房,看见赵泗刚把手从九娘的身上收回来,便扑过去一把拖开了丈夫:老东西!你……你……
  赵泗忽地爬了起来,冲赵白氏狂吼着:我碰她了吗?
  赵白氏:那你在干啥?
  赵泗强词夺理地:我这么大岁数,扛着这么一个大活人,已经累得气喘嘘嘘了。你非但不体谅我,倒往我身上泼污水。好吧!既然你把我看得这么不是东西,尔青的事我也不管了。我现在就离开金岛去上海,省得你对我不放心!
  说着,赵泗反倒理直气壮起来。只见他将赵白氏往旁边使劲一拨拉,气势汹汹地走出了柴房。
  赵白氏望了一眼昏睡不醒的九娘:委屈你啦,孩子!
  说完,便匆匆地去追赵泗了。
  
  3—59 金岛赵府赵泗卧室 日 内
  赵泗在往皮箱里塞衣服,被赵白氏一把夺了下来。
  赵泗瞪起了眼睛:你干啥?
  赵白氏:你真的没对九娘起歹心?
  赵泗抓起衣服又往皮箱里塞:你还跟我没完没了啦!
  赵白氏:那好,我刚才错怪你了,消消气吧!今天是儿子的大喜日子,你走了,叫我怎么整?
  赵泗仍然不依不饶地: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我就那么好哄?
  赵白氏也火了:不好哄你要怎么着?
  赵德才轻声拍门:老爷!新娘的花轿到镇口啦!
  赵泗趁机给自己找台阶下:哼,不是看在尔青的份儿上,上海我是走定啦!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接新娘吧!
  赵白氏喘了一口粗气,跟在赵泗的屁股后头走出了房间。
  
  3—60 金岛赵府尔青卧室 日 内
  赵尔青头戴瓜皮帽,身穿长袍马褂,披红戴花,像个木头人似的呆坐在那里。
  画外传来司仪的高声唱喏:花轿到!
  赵尔青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赵白氏:儿啊,新人到了,该去拜堂啦!
  赵尔青:你们把九娘怎么样了?
  赵白氏顺口撒谎地:她睡在我的房间里。
  赵尔青忽地站起来,急赤白脸地:不要!不要!不要睡在你们的房间!
  赵白氏赶忙安慰着儿子:你放心,你爹不会把九娘怎么样!今天晚上,把你爹赶出屋,我跟九娘睡在一起。
  赵尔青这才安静下来,又木讷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3—61 金岛赵府客厅 日 内
  中堂悬挂是大大的红双喜字,两旁挂着红幔子。尽管跟娶九娘时的布置相仿,却让人感到笼罩着一层悲哀。赵泗和赵白氏面无表情地坐在八仙桌的两旁。
  司仪高声唱喏: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赵尔青像个随人摆布的木偶,机械地完成了必要的结婚仪式。
  司仪高声唱喏:新人入洞房!
  几名女眷簇拥着一对新人走出了大堂。
  
  3—62 金岛赵府院落 日 外
  一桌桌宴席都坐满了人,宾客们飞羽流觞,倒不减当初娶九娘时的热闹劲儿。
  赵泗高高地举起酒盅:各位乡亲父老兄弟们!犬子尔青再次举行大婚,承蒙大家前来助兴,赵某人感激不尽。犬子尔青不胜酒力,我代替他敬大家一杯!请!
  众宾客纷纷起座,高举酒杯畅饮。
  赵泗:望父老乡亲们吃好、喝好,一醉方休!
  顿时,满院响起一片猜拳行令声。
  
  3—63 金岛赵府尔青卧室 日 内
  新娘子坐在挂着红幔帐的床上,只等着新郎官掀盖头。可是,赵尔青远远地坐在桌子旁边,如同一块木头似的动也不动。
  赵白氏把小竹竿塞进赵尔青的手里,硬拽着他来到床前,示意他给新娘揭盖头。赵尔青无奈,只得用小竹竿挑起了蒙在新娘头上的红盖头。这一掀不要紧,只听赵尔青大叫一声,昏死了过去。原来,那位新娘子长得简直如同母夜叉一般。
  此时,满屋子的人慌了手脚。
  新娘子稚菊不愧是渔家姑娘,生得五大三粗,有着一把子蛮力气。只见她轻轻一挟,就把个赵尔青像提溜小鸡仔似的,扔在了床上。然后她一掐赵尔青的仁中,便见新郎官忽忽悠悠地醒了过来。
  赵白氏长吁了一口气:阿弥陀佛!造化!造化!
  
  3—64 金岛赵府柴房 日 内
  一条黑影偷偷地溜进了柴房,朝昏睡不醒的九娘一步步走来。
  
  3—65 金岛赵府尔青卧室 日 内
  赵尔青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泪顺着眼角“唰唰”地流个不住。
  
  3—66 金岛赵府柴房 日 内
  那条黑影来到昏睡不醒的九娘跟前,一下子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3—67 金岛赵府院落 日 外
  满院的宾客,一个个又吃又喝,扯着嗓子大呼小叫地猜拳行令。
  
  3—68 金岛赵府柴房 日 内
  画外传来喝喜酒的吵闹声。
  衣衫不整的九娘猛然苏醒过来,她一眼瞥见赵泗正系着腰带往外溜,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赵泗一见九娘醒了,吓得提着裤子就往外面跑。
  九娘大叫一声,顺手绰起一根柴禾棍子,疯狂地冲了上去,追着赵泗又骂又打。积压在九娘心底的怒火,终于像火山一样地爆发了。
  
  3—69 金岛赵府院落 日 外
  赵泗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护着脑袋,没命地逃窜着。
  九娘挥舞着柴禾棍子,紧追着赵泗不放。柴禾棍子带着呼呼的风声,无情地抽打在赵泗的身上。
  赵泗疼得又蹦又跳,扯着嗓子嚎叫着:别打啦!别打啦!
  九娘根本就听也不听,只顾舞动着柴禾棍子,也不管是头是腚,一个劲地往死里抽打赵泗。此时此刻,九娘已经打红了眼,一时间桌翻椅倒,碟飞碗碎,吓得贺喜的宾客们大呼小叫地四散逃窜。
  宾客们看见九娘拼命地追打着赵泗,以为九娘醋性大发,故意想搅乱婚礼。
  宾客甲:这个婆娘疯啦!怎么敢往死里打公公?
  宾客乙:不过一年多,就娶了两房女人,不争风吃醋才怪呐!
  赵泗被九娘追打得无路可逃,一下子钻进了桌子底下。九娘追到跟前,猛地掀翻了桌子,碟碗顿时横飞。赵泗只顾得逃命,忘了抓裤腰,挽腰的裤子一下子脱落了,露出了大屁股蛋。没容赵泗把裤子提起来,九娘已经把柴禾棍子抽在了他的大屁股上。赵泗疼得杀猪般一声惨叫,一头栽倒在地上。
  九娘猛地又举起柴禾棍子,照着赵泗就要抽下去。就在这个时候,忽见赵尔青“扑嗵”一声跪在了九娘的面前。
  赵尔青眼泪汪汪地:九娘!
  九娘正要抽下去的柴禾棍子,戛然而止。只见她将柴禾棍子一扔,这才委屈地放声大哭起来。
  
  3—70 金岛赵府尔青卧室 日 内
  一条白绫带子飘上了房梁,那是九娘踩着凳子搭上去的。只见九娘将白绫飘带挽了一个结,便将头颈伸了进去。她刚将脚下的凳子踢翻,便见一双胳膊猛地伸进画面,死死地抱住了九娘的下半身,硬是将她救了下来。
  九娘的双脚落地之后,冷漠地注视着:你何必救我?
  稚菊:姐姐,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我嫁进赵家,媒婆并没说赵尔青已经有了老婆。我要知道来做小,打死也不来。虽说我跟赵尔青行了大礼,毕竟还没跟他上床睡觉。你也不必为了我寻短见,我这就给你腾地方。
  说着,稚菊抓起自己带来的小布包袱就要往门外走,却被九娘一把拖住了。
  九娘:我死不死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单是为了给我腾地方,那就大可不必走。反正我是死活也要离开赵家的。你倒不如留下来,跟尔青好好过日子,兴许还能治好他的病。
  稚菊:你说的都是心里话?
  九娘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的命来得也不容易,不能就那么便宜地打发了。刚才不想活,现在又不想死了。
  
  3—71 金岛赵府堂屋 日 内
  八仙桌上,摆放着一堆金银首饰。八仙桌旁,坐着冷若冰霜的九娘。八仙桌前,无地自容的赵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白氏满脸愧赧地赔着小心:九娘,这个老东西伤天害理,要杀、要剐都不过分。依着我的性子,也恨不得把他送进官府。可是那样一来,尔青怎么办?老子扒灰,当儿子的还怎么抬得起头?九娘,你是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看在尔青的份上,你就饶了他吧!愿意留在赵府,你就是掌印娘娘。家里家外,你说了算。你要是想走,我们也不敢留你。这桌子上的金银首饰,你都拿走,算作给你的经济补偿。你要是嫌少,我再给你加。你看好不好?
  九娘冰冷着脸,默默地一言不发。
  赵泗误以为九娘起了贪财之心,此刻后悔不该大闹赵府,便又恢复了道貌岸然的嘴脸,将一张休书拍在了桌子上:九娘,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千不该万不该,你九娘不该长得这么漂亮。哪一个有血性的男人,见了你不心惊肉跳、神魂颠倒?这休书已经写好了,要么你就拿着金银首饰走人,要么就留下来继续当你的少奶奶。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九娘一把抓起金银首饰,狠狠地朝赵泗脸上摔去:姓赵的!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以为几个臭钱,就能为所欲为吗?如今的官府,向钱不向理,我也懒得跟你对簿公堂。可是你做下的孽,我决不饶你!(说着,猛地起身一把揪住了赵泗的衣领)走!跟我到大街上去,把你的丑事当众说道说道!
  赵泗一下子像泄气的皮球,跪在地上自己搧自己的嘴巴:我该死!我该死!
  赵白氏也哭哭啼啼地给九娘跪了下来:九娘,给尔青留张脸吧!
  九娘极力地抑制着自己,才没有让委屈而忿恨的眼泪掉下来。只见她站起身来,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愤愤不平地走出了堂屋。
  
  3—72 金岛镇巷口 日 外
  九娘挑着两只嫁妆箱迈出了赵家的门槛,头也不回地走了。当她走出巷口的时候,看见骨瘦如柴的赵尔青正眼巴巴地等在那里。
  赵尔青泪光闪闪地望着九娘,声音微弱地几乎听不清:九娘,我对不起你!
  九娘的心是善良的,瞅见赵尔青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把脸扭向一边,她不愿意让赵尔青看见自己的眼泪。
  赵尔青恳求地:不能留下来吗?
  九娘摇了摇头:尔青,稚菊是个好姑娘,好好跟她过日子吧!
  说着,九娘挑着两只嫁妆箱,毅然决然地走出巷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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