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里的老子之七十五

　　我眼里的老子之七十五
　　
　　上一章李耳老人家批评和谴责了统治者对民众的滥用杀戮政策；本章承接前章，换一个角度，继续直言不讳地展开对统治者的谴责和揭露，开门见山，点出动乱问题的症结和实质所在。这是老人家面对当时的社会现实所发出的“哀民生之多艰”的悲愤之声和劝诫之声。欲知乱源何在？且让我们逐句分析领悟。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这里的“上”是指统治者；“食”是指饮食，也就是吃的意思。人民之所以饥饿，是因为统治者要的税太高，因此人民陷于饥饿。老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这是产生社会动乱的根源之一。统治者横征暴敛、巧取豪夺，繁重的苛捐杂税，使民众丧失了衣食所养，民众如何能不饥饿？且不去说李耳老人家所在的春秋晚期，就是反映西周初年至春秋中期社会现实的文学作品《诗经》，就很有一些作品描述了老百姓被奴役、被剥削、被掠夺的悲戚情状。你看《国风·齐风》里的《东方未明》篇：
　　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
　　东方未晞，颠倒裳衣。颠之倒之，自公令之。
　　折柳樊圃，狂父瞿瞿。不能辰夜，不夙则莫。
　　这每天的天还不明，奴隶们就被从睡梦中喊起来，在监工的严苛监视下，没日没夜地进行劳动。反复读之，画面感极强的场景让人生怜。
　　再有《国风·魏风》里的《伐檀》篇里如泣如诉的反复咏叹：
　　“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不播种来不收割，为何三百捆禾往家搬啊？不冬狩来不夜猎，为何见你庭院猪獾悬啊？那些老爷君子啊，不会白吃闲饭啊！
　　“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不播种来不收割，为何三百捆禾要独取啊？不冬狩来不夜猎，为何见你庭院兽悬柱啊？那些老爷君子啊，不会白吃饱腹啊！
　　“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兮？彼君子兮，不素飧兮！”不播种来不收割，为何三百捆禾要独吞啊？不冬狩来不夜猎，为何见你庭院挂鹌鹑啊？那些老爷君子啊，可不白吃腥荤啊！
　　是呀，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事稼穑，为什么却白白剥夺劳动人民的劳动果实，过着衣食无忧、吃香喝辣的人上人的生活呢？所以劳动人民，对统治者们恨之入骨，在《硕鼠》篇里，把他们比作贪吃他们粮食的大老鼠，进行控诉，而且非常想离开这个常年受剥削压迫的地方，到一个能让自己快乐生活的地方去。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大田鼠呀大田鼠，不许吃我种的黍！多年辛勤伺候你，你却对我不照顾。发誓定要摆脱你，去那乐土有幸福。那乐土啊那乐土，才是我的好去处！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大田鼠呀大田鼠，不许吃我种的麦！多年辛勤伺候你，你却对我不优待。发誓定要摆脱你，去那乐国有仁爱。那乐国啊那乐国，才是我的好所在！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大田鼠呀大田鼠，不许吃我种的苗！多年辛勤伺候你，你却对我不慰劳！发誓定要摆脱你，去那乐郊有欢笑。那乐郊啊那乐郊，谁还悲叹长呼号！
　　实例无需多举，仅此三例就足以反映出当时的劳动人民受到的压迫和剥削。这里多臆猜一下，那就是《伐檀》和《硕鼠》都来自于《国风·魏风》，是不是当时的魏国统治者对老百姓的剥削比其他诸侯国更严重呢？
　　“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这里的“有为”不是指统治者施展才能抱负、雄才大略，而是指违背人民意愿的肆意妄为。人民之所以难治，是因为统治者强作妄为，因此难以统治。这是造成社会动乱的又一根源。这也是当时社会现实的真实状况。我们还拿《诗经·大雅》里的《板》篇为例。“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出话不然，为犹不远。靡圣管管。不实于亶。犹之未远，是用大谏。”上帝昏乱背离常道，下民受苦多病辛劳。说出话儿太不像样，作出决策没有依靠。无视圣贤刚愎自用，不讲诚信是非混淆。执政行事太没远见，所以要用诗来劝告。这首诗有八节，鉴于篇幅，我们仅取一节举例，有一斑可以窥全豹。对于“上帝”（指周厉王）的“板板”，作者在诗中作了一系列的揭露和谴责。先是“出话不然，为犹不远。靡圣管管，不实于亶”，不但说话、决策没有依据，而且无视圣贤，不讲信用；接着是在“天之方难”“方蹶”“方虐”和“方懠”时，一味地“宪宪”“泄泄”“谑谑"和“夸毗”，面临大乱的天下，还要纵情作乐、放荡胡言和无所作为；然后又是以“蹻蹻”之态，听不进忠言劝谏，既把老臣的直言当作儿戏，又使国人缄口不言，简直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大雅》里另有一篇《荡》，也同样揭露厉王统治者的奢靡荒诞无耻。诗共八章，第一章开篇即揭出“荡”字，作为全篇的纲领。“荡荡上帝”，用的是呼告语气：败坏法度的上帝啊！第三句“疾威上帝”也是呼告体，“疾威”二字即指暴虐贪婪，是“荡”的具体表现，是全诗纲领的实化，以下各章就围绕着“疾威”做文章。以“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开头，假托周文王慨叹殷纣王无道之词。统治者如此肆意妄为，人民怎样能够接受这样无道昏君的统治呢？所以社会动乱，难以治理。
　　“民之轻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是以轻死。”人民之所以轻死，是因为统治者奉养奢厚，因此冒死犯上。这里还拿《诗经·小雅》里的《鱼丽》篇举例，来说明统治阶级上层的奢侈厚生之场面。
　　鱼丽于罶，鲿鲨。君子有酒，旨且多。
　　鱼丽于罶，鲂鳢。君子有酒，多且旨。
　　鱼丽于罶，鰋鲤。君子有酒，旨且有。
　　物其多矣，维其嘉矣！
　　物其旨矣，维其偕矣！
　　物其有矣，维其时矣！
　　鱼儿钻进竹篓里结伴游啊，有肥美的黄颊也有小吹沙。热情的主人有的是美酒啊，不但酒醇味美而且席面大！
　　鱼儿钻进竹篓里结伴而游，肥美的鲂鱼、黑鱼各有一头。热情的主人家待客有美酒，不但宴席丰盛而且酒醇厚！
　　鱼儿呼朋引伴往竹笼里钻，鲇鱼游得快来鲤鱼跳得欢。热情好客的主人有美酒啊，不但酒醇美而且珍馐齐全！
　　食物丰盛实在妙，质量又是非常好。
　　食物甘美任品味，各种各类很齐备。
　　食物应有尽有之，供应也都很及时。
　　《小雅·鱼丽》，为周代贵族在祭祀宗庙和神灵之后，宴飧宾客时演唱之乐歌。此诗盛赞宴享时酒肴之甘美盛多，以见丰年多稼，主人待客殷勤，宾主共同欢乐的情景。可在奢侈和炫耀的背后，是被盘剥殆尽的“民之饥”。这正如唐代诗圣杜甫的诗句所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就是说“民之饥”的根源是统治者们的“鱼丽”，是他们的“求生之厚”，这是造成社会动乱的又一根源。一边是丰盛的美酒佳肴，寻欢作乐，一边是因“食税之多”而造成的“民之饥”，老百姓选择生存的艰难甚至胜过选择赴死，因此就会从劫难与死亡的边沿挺身而出，“轻死”犯上。
　　所以，李耳老仙也就在谴责和揭露社会动乱根源的前提下，得出结论：
　　“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因此统治者恬淡无为比奉养奢厚要高明得多。统治者不追求过分的奢华厚养，就不会过分巧取豪夺，就会减轻人民的税赋负担，民众就能够喘口气，甚至说是“休养生息”。
　　《诗经·周颂》中《昊天有成命》篇曰：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於缉熙！单厥心，肆其靖之。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苍天有定命，文、武二王接受之。成王不敢图安乐，朝夕谋政宽又静。啊，多么光明，殚尽其衷心，巩固天下安定天下。你看，上古圣君治天下，以百姓之心为心，以强国富民为心，殚精竭虑，处处为百姓着想，一切为了人民的利益。百姓耕田而食，凿井而饮，造屋而居，丰衣足食，安居乐业，悠然自在。后世为君者，渐渐远离道德，恣耳目之欲，贪荣华之享，奢侈不节。只求君王享受，宫廷豪华，挥霍无度，横征暴敛，搜刮民脂。只知挥霍之用，不耻食税之多，不恤人民困苦。故民之饥寒，皆是为君者之过。从历史上看，古今中外，历朝历代，凡是以民为本，重视民生的，都会得到人民的拥护、爱戴、赞成，凡是横征暴敛、骄奢淫逸的统治者，都会被人民赶下台，落得个可悲的下场。
　　这里我们不得不说，中国共产党伟大，中国共产党创建和领导的人民政府伟大。中国共产党之所以能成为一个拥有近亿党员，建党百年，执政七十年，拥有百分之九十多执政群众满意度的长盛不衰的大党，就是因为她有着立党为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有着不忘初心，人民至上的情怀，有着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党员意识和淡泊名利，大公无私的党员胸怀和甘做人民公仆的现实写照。这也可以说是李耳老君所强调的“无以生为者”，因此也就“贤于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