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深夜•巧妙解脱围捕

　　“皇甫，”姜宛卿见皇甫煜一言不发，便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提肖琳的名字，引得你这样伤心。”
　　皇甫煜从沉思中清醒过来，顺手把烟蒂丢进了河里，说：“不，是我先提到她的。我们的感情很好，她又死的那样凄惨，难免叫人伤心。宛卿，你的遭遇我也知道一些。不过，你比我幸运多了，身边有一个女儿，她会分担你的寂寞和忧愁的。”
　　“她的确是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姜宛卿说道，“尽管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是我们相依为命地生活着。如果没有她，我真不知该怎样生活下去。”
　　皇甫煜理解地点了点头，说道：“听说，她原来是史宏强的女儿，在她母亲去世以后，你收养了她。”
　　“是的。”
　　“你能确定她是史宏强的亲生女儿吗？”
　　姜宛卿吃惊地看着皇甫煜，感到这个问题太突然了。她是在“文化大革命”后期搬到福音路13号大院的，那时史剑慧刚刚断奶。如果史剑慧不是史宏强的亲生女儿，她的母亲哪会有奶水喂她？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皇甫煜看出姜宛卿的眼里闪出疑虑的目光，便把话叉开，说，“我请你来，是想了解一下关于13号大院的事情。那里经常出现鬼影，闹得人心惶惶。近来，又不断发生伤人和死人的怪事，更增加了那里的恐怖气氛。你很清楚，公安局根本不相信世上有鬼魂之说。13号大院里，必定有犯罪分子在活动。如果我们不尽快破案，说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严重的事情。你是那里的住户，能不能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姜宛卿狡黠地笑了笑，说：“你终于言归正传啦！可是，我无可奉告。”
　　皇甫煜知道姜宛卿不愿妄自议论邻居的长短，便说道：“大概是我的问话有些太笼统了吧？”
　　姜宛卿莞尔一笑，说：“似乎是这样。”
　　“好吧，我就问的具体一些。”皇甫煜认真地说道，“赵健勇为什么要把他的父亲赵炳祥赶到小阁楼去住，你知道吗？”
　　姜宛卿说：“据赵健勇讲，这是杨萍的主意，他为了讨好妻子，只得忍心把年迈的父亲赶出那个房间。可有一次杨萍对我说，赵健勇出主意把他父亲赶到了小阁楼，倒把不孝的罪名扣在她头上。在房间里出现鬼影之后，杨萍哭着闹着要搬出那个房间，赵健勇却死活不肯。所以我认为，把炳祥伯赶出原来住的房间，是赵健勇的主意。”
　　皇甫煜接着问道：“赵健勇平时对老人怎么样？”
　　姜宛卿说：“除了把老人赶出房间，违背了老人的意愿外，在其它事情上，他还是很顺从的。”
　　皇甫煜沉思了一下，说：“赵健勇强占老人的房间，只是单纯为了自己住得宽敞一些吗？”
　　“藏在肚子里的心思，谁能一眼就看出来呢？”姜宛卿说道，“记得有一次，赵健勇为点儿什么事惹恼了炳祥伯，老人气说得要揍他，并逼着他搬出那个房间。老人还说，赵健勇偷着配了一把钥匙，想要作孽。杨萍曾从侧面问炳祥伯，配的是一把什么样的钥匙，可老人说什么也不肯告诉她。”
　　皇甫煜听罢，心里不由得一动。赵健勇配的那把钥匙，说不定就是用来打开那个神秘房间内的密室的。同时还说明，对于那个鲜为人知的密室，赵炳祥是知道的，而且在他的手里也有一把钥匙。
　　“宛卿，”皇甫煜问道，“13号大院内，谁和赵炳祥的关系最好？”
　　姜宛卿大概感到河面上凉气袭人，便从皇甫煜的手里接过桨，边划边说：“这位老人，对谁也很温和。要说关系好，顶数剑慧啦。炳祥伯曾对我说过，想收剑慧做干孙女，由于我当时未置可否，老人很生我的气，一连好几天都不肯理睬我。”说着，她笑了起来，“老人家太孤独了，只有剑慧能给他带来欢乐。假如不是因为我讨厌赵健勇，早就答应炳祥伯的要求啦。”
　　皇甫煜感兴趣地问道：“你为什么讨厌赵健勇呢？”
　　姜宛卿毫不掩饰地说：“这个人，浑身的铜臭味儿，太市侩了。别看他表面对谁也随和，可骨子里却藏着另一个心眼儿。就是对杨萍，他也不是真心实意的。”
　　皇甫煜趁机问道：“杨萍被害之后，赵健勇的表现怎样？”
　　姜宛卿说：“当着大家的面，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我总觉得，那是猫哭老鼠，虚情假意。我甚至认为，他恨不得杨萍早些死掉才中他的意。”
　　皇甫煜注视着姜宛卿说：“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姜宛卿不假思索地说道：“是他的眼睛告诉我的。”
　　“啊，艺术家的洞察力，往往是可信赖的。”皇甫煜说道，“那么，你不会认为杨萍是被赵健勇杀害的吧？”
　　姜宛卿一怔，说：“会是他吗？”
　　“老天，我这是问你呀！”皇甫煜挥了一下手，说，“我若知道杨萍是被谁杀害的，早就把他抓起来啦。”
　　姜宛卿叹了一口气，说：“杨萍死的实在太可怜啦！可我就想不明白，罪犯为什么要杀她？”
　　皇甫煜摇了摇头，说：“目前，这还是一个谜。”
　　“你说，”姜宛卿突然用严肃地口吻问道，“13号大院，还会死人吗？”
　　皇甫煜默默地望着姜宛卿，好一会儿才说：“不知道。”
　　“天哪！”姜宛卿感到心灵都在颤动，不由得说道，“灾难笼罩在我们的头上，实在太可怕啦！”
　　皇甫煜十分冷静地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解开鬼影之谜，抓住犯罪分子。”
　　姜宛卿不安地问道：“我能帮助你们做些什么吗？”
　　“你有这种愿望，我感到很高兴。”皇甫煜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姜宛卿，说道，“目前，我对你只有一个请求，就是允许剑慧做赵炳祥的干孙女。因为要想解开鬼影之谜，赵炳祥是一个关键人物。”
　　姜宛卿思虑重重地看着皇甫煜，不禁问道：“这样做，会不会使剑慧担风险？”
　　“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什么风险的。”皇甫煜沉思地说道，“不过，凡事都会有个万一。为了确保剑慧的安全，我们……”
　　“不！”姜宛卿急切地打断了皇甫煜的话，“我决不能让剑慧担任何风险，哪怕是万一也不行！”
　　皇甫煜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两口，心情颇矛盾地说道：“宛卿，我没有任何勉强你的意思。假如你不同意，可以不那样做。但是，赵炳祥的工作一定要开展，不然的话，有些事情很难搞明白。”
　　姜宛卿目不转睛地望着皇甫煜，说：“那就让我自己来做吧！”
　　“谢谢你的配合。到时候，我会派人同你联系。”皇甫煜信任地说道，“另外，我还想了解一下孙静文的问题。”
　　姜宛卿问道：“关于哪些方面的？”
　　皇甫煜刚要说话，忽见岸边的灯光下，闪过一个可疑的人影，不由得警觉起来。凭他的眼力，他怀疑那个人影，就是曾经跟踪过他的人。
　　“宛卿，”皇甫煜严肃地说道，“目前，斗争非常复杂，我们彼此都要格外小心。假如你不能为我做什么事情，我不会怪你。但是，倘若你把我的行踪泄露出去，便会置我于死地。你记住我的话，只有那位姑娘是可靠的人。除她之外，你不要对任何人讲实话。尤其在你的邻居当中，更不能暴露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现在有人在跟踪我，我们必须把他甩掉。”
　　姜宛卿听罢，不免有些紧张起来。尽管她琢磨不透皇甫煜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还是顺从地点头答应了。
　　这时候，游船码头上出现了身着警服的人。顷刻间，一只汽艇向这边急驶而来，那突突的引擎声，在河面上荡响着。皇甫煜知道，必须马上采取措施，否则就会陷入困境。于是，他用力划动双桨，游船骤然加快了速度，向远离码头的河岸驶去。当游船刚一靠岸，汽艇已经距离他们只有十几米远了。皇甫煜纵身跳上岸，又一把将姜宛卿拽到了岸上，然后拉着她冲上陡坡，翻过栏杆。
　　“宛卿，”皇甫煜急迫地说，“记住我的话，我们是在进行一场特殊的斗争。快，钻进人群去！”
　　新开放的大型游艺场，大人孩子们玩的十分高兴，一派热闹的场面。姜宛卿钻进了人群，就像滴水汇入了大海。皇甫煜松了一口气，向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包抄上来的几个人，呼叫着紧道不舍。码头上的警察，也向这边疾速追来。游艺场里的人们被惊动了，人群出现骚乱。两辆鸣着警笛的警车，飞快地驶过铁桥。皇甫煜挤进人群，远远地看见耿文杰跳下警车，指挥警察拉开阵势，渐渐向这边围过来。突然，有人拍了一下皇甫煜的肩膀，他猛一回头，却是武志魁。
　　“快，钻进那辆黑轿车！”
　　皇甫煜赶忙在武志魁的掩护下，钻进了停在近旁的一辆黑色轿车。蓦地，皇甫煜惊住了，他看见车里稳稳地坐着公安局长黄泰。立时，他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局长！”皇甫煜紧紧地抓住了黄泰的手，激动地说，“您怎么亲自出动啦！”
　　黄泰笑道：“我是你的同谋，怎能坐视不救呢？”
　　隔着车窗，皇甫煜看见耿文杰正在指手划脚地叫喊着，不禁咬紧了牙关。
　　“开车吧！”
　　司机听到黄泰局长的命令，便把汽车开动来。黑色的轿车飞快地驶离游艺场，向铁桥那边奔去。武志魁双手叉腰，泰然不动地站在那里，望着奔忙的耿文杰，情不自禁地微微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