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肩负重任驾凌风·双脚独劈西行路

　　话说牟母听得夫子相询，忍不住轻轻地感叹了一声，这才说道：“贫妇出生于书香世家，夫家姓牟，夫家祖上乃东汉牟融之后。到了夫家这一代，虽然说不上富贵豪门，但也算是书香之家，可汉末的战乱，导致了家道中落，为了逃避战火，牟氏举家南迁。可乱世之中祸纷四起，夫君和所有的亲人在逃亡中先后离世和失散，贫妇只身带着不满四岁的孩儿，逃难来到了此处，至今已有十个年头了！”
　　夫子抚须点头，感叹道：“原来乃是书香门第之后，怪不得有如此的礼数，夫人受苦了！”
　　牟氏夫人道：“谢先生赞许，此乃贫妇命中之劫，只要孩儿无恙，便是值得。”
　　夫子点了点头，又问：“不知石头可有表字称呼？”
　　牟氏夫人看了看石头，说道：“我们逃难来到这里，为了让他融入这里的生活环境，所以就叫他石头，但他是有表字的，就叫凌风，牟凌风。”
　　夫子点了点头，抚须赞道：“鸿鹄相随，凌风而至，好名字！”
　　牟氏夫人道：“先生过奖了，但不知先生刚才所指，又是何意？”
　　夫子道：“老夫自西而来，路过宝地，无意中看到了这是一处七星伴月的文运宝地，本应人杰地灵，长享那文韬昌盛，永世不衰；只是缺少灵气，也就是缺少了文化之魂。”
　　牟氏夫人问道：“何为文化之魂？”
　　夫子道：“大体来说，文化之魂就是以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为根基，并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赋以鲜明的时代内涵。而当下此处的文化之魂，就是文峰笔和七彩龙珠，又称为文魂之灵，二宝若能合一并归附此地，必能让此地七星重现光华，文运长久不衰。”
　　牟氏夫人问道：“请先生指点，如何才能让文魂之灵二宝合一？又如何才能带回此地？”
　　夫子轻摇折扇，抚须说道：“此处往西北方向的巴蜀之地，有一座七曲山，山上有文曲星君庙，庙堂中供有七彩龙珠和文峰笔，龙珠代表了灵魂，文峰笔则代表了文运，此二宝合称文魂之灵。如果有一人苦历千山，远经万水，取得那文魂之灵带回此地，必能永传文运，永享文韬昌盛，永世不衰。”
　　牟氏夫人乃是七窍玲珑之心，闻言后惊讶不已，哪里还有不明之理？慌忙起身行礼道：“请恕贫妇眼拙，先生莫非乃是上天神仙下凡，专来此点化我等凡间之人？”
　　夫子见被牟氏夫人看破，遂起身微笑道：“我乃天上文曲星君也。”挥手间足踏祥云，直至九霄，现出文曲星君的法身，轻摇折扇，含笑俯视着下界。
　　牟氏夫人仰天看时，只见文曲星君左边站着九天护法哪吒三太子，双手执着火尖枪，脚踩风火二轮，精神抖擞。右边是彩云仙子，但见她白衣飘飘，笑靥如雪，淡然如冰，清澈如水，乃真正的仙女下凡。
　　只惊得牟氏夫人一拉两小，三众一齐跪倒，朝天礼拜：“星君既然下得尘凡，且待片时，我等叫齐村中众信人等，看看文曲星君的金面：一则留恩，二来说明此处文运之事，好教世人信心供奉。”
　　夫子点头含笑，道：“也罢，你等快去叫来。”
　　牟凌风与钟灵儿两小，一齐飞跑至村舍前，高呼道：“文曲星君显圣下凡了，都来看活神仙文曲星君！”一村老幼男女，都出得屋来，拥到村前河边，也不顾泥泞，都跪在里面，磕头礼拜。
　　牟氏夫人礼拜道：“此处荒芜，且尚无村名，恳求星君赐一村名，永传后世。”
　　夫子微微点头，又看了看周围的地域环境，说道：“此处坐落于大容山西南余脉的山坡之上，七岭相绕，形成了一组七星伴月之局，乃真正的七星盘龙之地也；海拔及相对高度虽然不高，再有周边河道纵横交错，虽有洪灾，但也不会被淹，而且此地所含之意，乃隐藏了文运之风，《诗经》有云，高山仰止，故取高山之名，但高山不高，高者，境界也。”
　　“谢文曲星君赐名！”所有村民一齐伏拜于地。
　　夫子复又说道：“此乃七星伴月的吉祥之地，当有七星闪烁，合为七姓聚会，并世代相传，不会多一姓，也不会少一姓，多了必然退出，少了会有新姓过来，如此循环。”
　　（自此，高山得此村名，一直沿用至今，而历代都是七姓并存，一姓去，一姓来，虽然姓氏有所变换，但七姓依旧，从无改变。）
　　“牟凌风。”夫子呼唤道。
　　“星君！凌风听候调遣。”牟凌风仰头应道。
　　“我等在七曲山静候你的佳音。”夫子折扇轻摇。
　　“木头！俺们在七曲山等你。”哪吒挥手笑道。
　　夫子折扇一摇，带着哪吒和彩云仙子，驾着五彩祥云，径往西而去。
　　“恭送文曲星君！恭送哪吒三太子！恭送彩云仙子！”众人一齐伏拜相送。
　　牟氏夫人乃心灵手巧善图画者，妙笔生花传下三仙画像，悬挂中堂之上，世代传颂供奉着文曲星君显圣下凡，以及哪吒护法和彩云仙子之神韵。
　　……
　　文曲星君和哪吒以及彩云仙子驾云回转七曲山，正所谓仙家妙法，瞬间便到。三众按下云头，走入殿去，早有一众守山神灵和土地来接，一齐躬身迎接：“恭迎星君。”夫子见礼毕，众神方才退去。
　　哪吒问道：“夫子！你说，那个木头他真会来吗？”
　　夫子点头道：“会来。”
　　彩云仙子道：“夫子！你怎么就知道木头会来？而且，以他一介凡人，真能爬山涉水来到七曲山吗？”
　　夫子道：“以牟凌风的聪明才智和他坚强的信念，要来到七曲山并不难，一年后可达蜀地，难就难在他带着七彩龙珠和文峰笔返回去的路上，将会困难重重，危机四伏。”
　　哪吒不解，问道：“为什么他来时顺利，而回去却有危险？难道木头不会原路返回吗？”
　　夫子道：“他来时只身穿越，以他的机智勇敢，豺狼虎豹挡不住他，妖魔鬼怪又对他没兴趣；可回去就不同了，七彩龙珠和文峰笔横空出世，必然会引起三界震动，人间多乃贪婪之徒，贪滢乐祸，多杀多争，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文峰笔便是主要目标；妖魔一族却想得到七彩龙珠修炼，而牟凌风只是一个普通凡人，所以，此次行程，自当危险重重。”
　　哪吒恍然大悟，对着夫子惊呼道：“哦！俺终于明白了，原来俺以为你是好人，现在才知道你这老儿才是坏人。你要是真好心，就把七彩龙珠和文峰笔送给人家不就得了？偏偏虚情假意地让木头带回去，然后却放出风声，让妖魔鬼怪把三界的水搅混，从而引起腥风血雨！”
　　夫子抚须笑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牟凌风西行护宝南归，必须要经历七七四十九难，如功德圆满，高山文运必能世代相传，故他本人则乃我弟子也。”
　　彩云仙子道：“木头毕竟只是一凡夫俗子，要是半路上就被豺狼虎豹吃了，又或许被妖魔鬼怪害了，那我们这一番辛苦不就白费了吗？”
　　哪吒忽然又笑道：“俺又明白了，原来你让俺当护法并不是好心，而是让俺保护木头，你一开始就玩的阴谋诡计，还要假惺惺地哄骗俺，文化人太阴险了，玩得真高啊！”
　　夫子对着哪吒和彩云仙子笑道：“你等二人身为护法，只可暗地里护着他的性命不受其害，切不可助他作弊，牟凌风必须要脚踏实地，历经七七四十九难，方可功德圆满，得成正果，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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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高山村这边，牟氏夫人待得文曲星君一行三众驾云离去，她虽是女流，可也是出自书香之家，自然知道仙家下凡点化意味着什么，遂和村中人商量。
　　时值村里本是蛮荒郊野，都是靠这十几年逃难过来的几户人家邻居而住，全村七个姓氏，也就八九户人家，人口自是稀少。
　　牟氏夫人首先说道：“承蒙文曲星君点化，得此高山之村名，这可是关系到千秋万代的文运传承，此乃万世功果，如之奈何？”
　　村众摇头叹息：“此去路途遥远，而且豺狼虎豹挡道，妖魔鬼怪猖狂，自是生死两茫茫，我等凡夫俗子，又如何去得！”
　　“西方路上这等崎岖难行，危机四伏，几时得到？似这等多磨多折，就是性命也难全，又如何成得甚么功果！”
　　牟氏夫人道：“仙家下凡点化，万年机遇一朝得，如若不去，实为可惜！”
　　牟凌风闪身而出，来到牟氏夫人的跟前，双膝跪下，说道：“禀母亲大人，孩儿本愿西去，又恐母亲没人照顾，自古忠孝两难全，如之奈何？”
　　牟氏夫人双手把他扶起：“我儿心似明镜，为娘甚是喜欢，你若能去，家中父老自会照看为娘一二，而且为娘得上仙赐予仙药，身体本已无恙，我儿尽管放心。”
　　钟灵儿过来，挽着牟氏夫人的胳膊，对着牟凌风说道：“石头哥哥！你尽管西行，灵儿自会把大娘当成亲娘一般照顾，绝不会让娘亲受苦受难。”
　　村中民众齐声道：“这关系到高山村千秋万代的文运传承，石头若能去得，我等哪有不照看你母亲之理？”
　　牟凌风闻之，满心欢喜，道：“我明日就辞别母亲和众父老乡亲，翻山越岭，远涉巴蜀，务必访到七曲山文曲星君庙，把文魂之灵带回来，以续我高山村千秋万代的文运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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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竹敲残月落，鸡唱晓云生。
　　牟凌风早早起来，收拾茶水早餐，服侍母亲，上前礼拜，道：“娘亲！孩儿往西取宝，希望能平安到达七曲仙山，更愿文曲星君上仙慈悲，赐宝物，留传我高山之地。”
　　牟氏夫人道：“我儿稍等片刻。”逐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匕首，“这是当年逃难时，你父亲给我的防身之物，你带着。”
　　牟凌风含泪接过：“孩儿此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返回家中侍候娘亲？”
　　牟氏夫人道：“我儿西行为村寻宝，此举深明大义，乡亲父老们自会把为娘视为亲人，不必挂怀，放心去吧。”
　　牟凌风再次拜别母亲，收好匕首，又在腰间插了一把斧头，斜背了一捆绳索，拿了一个包袱，出了门去，却见全村民众男女老少三四十人尽数在门外等候。
　　钟灵儿把两双新鞋放在牟凌风的手上，含泪说道：“石头哥哥！娘亲的事不必挂心，灵儿自当奉为亲生，全力侍候，只是西行路上艰险万分，一定要多加小心。”
　　“家母之事，就拜托给各位父老乡亲了。”牟凌风含泪拜别村众，出得村去。唯钟灵儿不忍分别，直送有数里之遥，这才噙泪驻足，泪目相送。
　　牟凌风遂向西前行。正是那入秋天气，但见一抹浅浅的微凉，抚过这个淡淡初秋的清晨，荡漾了一地的闲愁，让千万缕的思绪在这静谧的早晨随风飞扬。
　　牟凌风回首相望，但见灵儿还在树下挥手致意，这使他更加感觉到了凉意撩起的思念正在蔓延，可在这微凉盈盈的季节，却如何也阻挡不了他放飞的遐思在海阔天空中翱翔，守候有约人儿的脚步走过，浅浅淡淡的心事闲愁，寄托这清风明月，织成了一帘幽梦。
　　若想知道牟凌风这一去究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