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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作品名称:黄河之水万古流      作者:贺北丞      发布时间:2022-02-14 12:22:34      字数:6279

  黄河之水万古流/贺北丞
  第40章
  听老兵讲,一个贵州兵,在连队干得非常出色,并且荣立了三等功。家里给他说成了对象,他准备回家完婚,就在离队探亲的前一天下午,他还是坚守在钢筋作业岗位上。班里正在拉伸钢筋,班长让他别干了,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上路,可他不听,继续作业,结果偏偏出事了。拉伸的钢筋从中断开,钢筋头正好扎进了他的脑袋,当场死亡,成了革命烈士。杨富平偏巧也遇上了这种情况,好在他很幸运,没有丢了性命。钢筋断开后,像一条鞭子一样打在了他的腰围上。后来在南京军区八一医院治疗后,身体基本恢复了正常。但是,再也不能干重体力活儿了,否则,腰痛得受不了。
  杨富平退役回来后,找了个嘎查里的蒙古族老婆,叫乌兰托雅。老婆给他生了三片闺女。国家对蒙古民族有特殊的优惠政策,允许生三胎。一家五口人光景过得还算滋润,就是老婆的容貌长得又丑又老。有一次,同一公社退役回来的一个战友去看望他,战友进村后打听到他的家,正好他出去放羊不在家,战友敲门后,从家里出来一个老人家,战友以为是杨富平他妈,就问:“大婶,这是不是杨富平的家?”
  大婶反问:“你是谁,找他有什么事?”
  战友回答说:“我是他的老战友,今天专门过来看望一下他。”
  大婶立马变了脸色,眼睛竖起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搞不清身份就胡乱叫,要叫以后就永远这么叫,我倒乐得认你这个大侄子。”
  战友惊愕,说:“你不是杨富平他妈?”
  大婶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说:“可惜了你是个当兵人,嫂子认成你大婶,我倒想让他叫妈呢,可是他不干,实话告诉你说吧,我是他老婆,叫乌兰托雅!”
  读者不要误会,由于内蒙古汉人多,蒙古人少,又因为蒙汉混居,所以,蒙古人都会说汉话,但是,汉人会说蒙古话的却少之又少。
  战友听后,惊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讲完之后,杨富平说:“这就是我的往事,没有虚构,实事求是,我老婆长得确实是又老又丑,故事也是真实的。但是,我觉得挺好,北宋文学家黄庭坚说,薄酒可与忘忧,丑妻可与白头,徐行不必驷马,称身不必狐裘,薄酒一谈一笑胜茶,万里封侯不如还家。我现在养得300多只山羊和绵羊,不愁吃,不愁穿,就是眼下经济有点紧张,否则的话,100块钱不在话下。”
  卫自如听后,激动地鼓起了掌声,众人也跟着鼓了起来。卫自如喜爱唐诗宋词,他知道这首词叫《薄薄酒二章》,是宋朝文人黄庭坚的作品,篇幅很长,杨富平只念了开头和结尾几句。心说,战友中真有人才,杨富平不光有文才,而且,胸怀也如此宽广,可惜生在了农村,要是城市户口,退役回来找个单位,指不定就有多大的前途呢,真是生不逢时,生不逢地啊。
  卫自如鼓完掌,双手握住杨富平的手,说:“谢谢你,老战友,你身体不好还扛着几十斤羊肉前来参加战友聚会,这就说明你很注重战友感情,我们欢迎你。”
  说完,卫自如掏出100块钱来,让王富贵给杨富平记账,又让司机把羊骨囵送回他家里。按照当时的物价,羊肉每斤两块钱,杨富平扛来的羊肉也就三四十斤重,这还能说谁吃亏,谁占便宜吗?这就是战友情谊!
  前来报道的第三拨战友是弓建强和席高明,他俩和丁海生是一个连队的。在部队时,弓建强是五连的卫生员,席高明是五连的文书。当年在老乡中流传着这样两句话,说,文书找了个文盲,大夫找了个病人。这话一点也不假,席高明的老婆大字不识几个,勉强能写来自己的名字。弓建强的老婆有肾脏炎,红颜薄命。
  先说弓建强。弓建强的后继爷爷解放前是个江湖郎中,懂中医,大集体的时候在生产队当赤脚医生。弓建强从小看爷爷给人号脉,开方子,抓草药,觉得中医很神奇,久而久之,他也爱上了中医。于是,上中学的时候,他就跟着爷爷业余学习中医。大家都知道,我国的中医学博大精深,除了懂得各种草药的疗效功能外,还要懂得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更要学会望闻问切,尤其是号脉诊断,那是再神奇不过了,轻而易举是很难学得通的。弓建强跟着爷爷学了好几年,只学会了一点皮毛,最终还是文不成武不就。高中毕业后,弓建强当了兵。新兵下连队,部队考虑到他有一定的中医基础,就让他当上了五连的卫生员。当然了,当卫生员之前,还要在团部卫生队进行一番培训后,才能下连队工作。还甭说,在连队当个卫生员,那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差事,整天戴着领章帽徽,身穿白大褂,一线战士在施工中有个轻微的磕磕碰碰,卫生员给消消毒,抹点红药水,然后用纱布包扎一下,完事。战士有个头痛感冒的,卫生员给配几片消炎药或阿斯匹林什么的,完事。这工作既清静又清闲,爱煞一线战士。
  弓建强的老乡们非常羡慕他,聚在一块都称呼他弓大夫。
  当兵满三年后,弓建强回家探亲。他在家里闲来无事,就和高中同学吕美仙谈起了对象。吕美仙人长得很漂亮,1.7米以上个头,留着两条垂到屁股以下的大辫子,非常引人注目,用时髦的话讲,叫做回头率很高。没过几天工夫,两人就谈得热火朝天,难解难分了。不久之后,弓建强就和吕美仙喝了定婚酒。河川这个地区的乡俗,当男女双方喝定婚酒时,就扯结婚证,按理说从法律角度出发,应该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但是,乡俗还不认可这一点,只有再择了吉日举行结婚典礼后,老百姓才认可是合法夫妻。所以,在典礼之前,即使领了结婚证,那也不能往一块睡,否则的话,在当地人的眼里,那就是违章驾驶,贻笑大方了。然而,弓建强和吕美仙哪能耐得住性子,两人偷偷摸摸已经多次发生过性生活。当然了,由于弓建强懂医学,避孕工作做得点滴不漏,所以,不会发生意外的。两人约定,过春节的时候,弓建强回来探亲完婚。
  谁知弓建强归队后不久,吕美仙就来信说,她得了肾脏炎,尿血。弓建强回信让她来南京治疗,说是大城市医学发达,各方面条件都好,来了也好照顾她,并让吕美仙来时带上结婚证。顺便多说两句,那时的结婚证只有男女双方的名字,也没有照片,更没有其他可以佐证男女双方身份的依据,唯一的公信度就是公社民政所的红坨大印,无论是公家,还是老百姓,就认红坨大印。
  不久之后,吕美仙便来到了南京。弓建强领着吕美仙在南京各大医院转了个遍,大夫都说这种病很难一时治愈,要慢慢调理,绝对不能过性生活。按理说,弓建强是学医的,应该懂得这个常识,可是,没过几天,同一公社的老乡们却收到了请帖,弓建强和吕美仙要在连队举行婚礼。当时,老乡们都认真地对弓建强说:“你这是瞎胡闹,肾脏炎最怕行房事,你却要圆房,这不是让吕美仙找死吗?”
  弓建强却说:“我之所以和她圆房,就是为了更好地照顾她,你们放心吧,我是不会碰她的。”
  老乡们理解不了弓建强的行为,也无话可说。还能说什么呢,说得轻了不听,说得重了还怕人家产生误会,是不是老乡们怕随礼金,所以,在老乡们劝说不了的情况下,大家每人随了十块钱的礼金,吃喝一顿散了摊帐。结果,不出老乡们的意料,没过半年时间,吕美仙就撒手人寰了。
  部队改制后,弓建强调到了阴山县化肥厂上班。弓建强人长得挺酸整(英俊美貌),虽然不敢貌比潘安,但是,其貌也够惊艳。回到地方后,他经常出入舞厅,并且,搂搂抱抱的舞跳得很优美,非常吸引女人的眼球。没过多久,他就在舞厅里结识了康丽丽。随即,两人就相处得如胶似漆,难解难分了。经过几个月的磨合后,两人很快就扯了结婚证。半年以后,康丽丽生下一女。按理说,两人有了孩子,就应该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可是,没过两年,两人就离婚了。康丽丽抱着女儿,临走时撂下一句话,她说:“下辈子我就是转成毛驴,也不和你在一个槽上吃草。”
  这话说得好像两人结下了不世之仇,叫人不可思议,耐人寻味。
  离婚后不久,弓建强在舞厅里又找到了红颜知己,不久又结了婚。同一公社的老乡们感慨地说:“咱们能娶过一个老婆就不错了,可是人家弓建强这是娶第三个老婆,还是有一圪旦技术了,叫人望尘莫及啊,但愿他不再换老婆了,要不馋死人。”
  可是,没过一年时间,弓建强又离了婚。这回,同一公社的老乡们开始胡乱猜测,议论起来了。有说这的,有说那的,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是不是弓建强的弓箭太硬,怎么三个老婆连一个都使唤不住?”
  也有人反驳说:“别瞎说,不可能,虽然弓建强一米八零的个头,人长得高头大马似的,身材魁梧,但是,那也不至于老婆就呛架不住,他的阳具再大,还能比得过嫪毐?战国末期的嫪毐,据说其阳具套在六辐十八瓦的战车轱辘子上,都可以转圈圈,就是那么大的阳具,人家和秦始皇嬴政他妈也过得挺好,并且感情还很深厚,生有二子,弓建强和人家嫪毐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天地之差,怎么能说弓箭太硬呢?不可能。再说了,常言说得好,再小的水井也能盛下水斗子,所以说,弟兄们不要往这方面想,没得事。”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老乡们煞费心思,最终也分析不出个结果来。对于这种事,大家又不能直截了当地去问,于是,大家就绕着弯子对他说:“建强,你就这样下去,你能娶得起老婆,可我们随不起礼啊。”
  弓建强听了却说:“看你们那点出息,一辈子就唿踏一个烂风箱,不嫌腻外?”
  他的意思是说,你们一辈子就使唤一个老婆,一个味道,太没意思了。老乡们听了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现在,弓建强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大概是还没有遇到对眼的吧,光棍一条。至于弓建强为什么留不住几房老婆,直到十几年以后,战友们才搞清楚了其中的原委。
  再说席高明。席高明下连队后,被分到了木工班。
  有一天,连长转到木工棚检查工作,看到席高明戴着线手套操作刨床,便急忙上前制止。连长说:“你这个战士怎么搞得!班长没有告诉你?使用刨床是不允许戴手套的,你这样操作是非常危险的,前几年有个黑龙江兵不听人劝说,自以为是,刚复自用,偷着戴手套操作,结果把几个指头给刨掉了,惨痛教训啊,我今天警告你,你可再也不敢违章操作了,听见没有?!”
  连长把刚愎自用的愎字,念成了复字,叫刚复自用。
  席高明听了赶紧脱掉手套,赔笑说:“连长,我错了,下不为例。”
  席高明也是聪明绝顶之人,当时听出连长念字有错误,但是他不说,一是想给连长留个面子,二是想用巧妙的方法来纠正连长的读字错误。于是,晚饭后,席高明来到了连长住的木板房。
  连长让座后,席高明诚恳地说:“连长,您说得对,我今天也是自以为是,刚愎自用了,听了您说黑龙江兵的事,吓得我脊背上的冷汗都下来了,谢谢您,连长。”
  连长听了席高明说刚愎自用四个字,和自己说得不一样,就问:“那个字念愎,不是念复?”
  席高明回答说:“是的,连长,应该念愎,好多人都念成了复,主要是人们把恢复两个字习惯性地联系了起来,乍眼一看愎字,就念成了复字。”
  连长心中疑惑,就说:“你有没有字典?咱们查一查字典。”
  席高明说:“连长,我没有字典,但是,那个字确实念愎,不能念复,没错。”
  连长听了表情很为难的样子,说:“没有字典这事就辣手了,谁说了也不算数,只有字典老师说了算数。”
  席高明听了笑着说:“连长,您又念错了,那叫棘手,不叫辣手。这个字很容易让人念错,一是因为棘字和辣字长得很像,二是有个成语叫心狠手辣,人们见到棘手这两个字时,就会联想到这个成语的手辣二字,想当然地把这两个字反过来理解,所以,就把棘手念成了辣手。其实不然,心狠手辣的手辣,是指手段毒辣,而棘手是指带刺的荆棘植物拿在手里,扎人的手,很不好拿起来,生活中泛指事情很难办的意思。”
  连长这回听了,有点恼羞成怒,眼睛瞪着席高明,生气地说:“你这个兵怎么搞的,尽挑别人的毛病,好像你是语文老师,什么字都会一样,这样吧,你去把文书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你说得对不对?”
  席高明无奈,只好出去把文书给叫来。文书听了连长的说道后,笑着说:“连长,是您念错了,小席是对的。”
  连长不愧是连长,人家有胸怀,有气度,要不然怎么能当连长呢,听了文书的话,立马多云见晴,转怒为笑。连长说:“你看我这文化水平,就是差劲,也难怪,那个时候我不爱读书,我只读了三年书就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了,现在这点文化还是来到部队以后攒学的。小席,对不起,我刚才的态度有点失态,你纠正的对,你这一纠正,让我学到了知识,要不然我会一直错下去的,谢谢你。”
  席高明赶紧说:“连长客气了,我也没有学精,中国的汉文字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不论是谁,一辈子什么也别干,就学文字也学不精。比如说调字,如果后面配个查字,就应该念成调查,如果后面配个戏字,那就应该念成调戏了。再比如说弹字,前面配个子字,就应该念成子弹,如果后面配个琴字,那就应该念成弹琴了。同样是一个字,再搭配一个字,它的发音和意思就不一样了,所以说,连长不要谢我,要谢就谢咱们的老祖宗吧。”
  文书听了点头认同,连长听了点头赞同。
  过了不久,文书提干了。文书力举席高明当文书,连长赞同,指导员也没有意见。于是,席高明就当上了五连的文书。
  席高明回家探亲时,正赶在春节期间,他表哥李志强从钢城过来给舅舅舅妈拜年,舅妈说起席高明的婚事,就愁眉苦脸的。舅妈说:“高明当兵走那年就二十岁了,在部队又过了三年,现在已经是二十三周岁的人了,连个对象都找不下,农村的闺女他不找,城里的闺女又嫌咱们是农村人,一耽二闪,城里头的误了,乡里头的也误了,真能急死人。志强,你手上有没有个对时的,能不能给你弟弟拉扯一个?”
  李志强琢磨了片刻,说:“有倒是有一个,我单位有个端盘子的女子叫吴果果,人挺好,就是没有文化,大字不识几个,勉强能写来自己的名字。因为没有文化,在城里不好找对象,所以,也是高门不来,低门不去。吴果果是独生子女,今年也二十三岁了,父母也是愁得快要上吊挽不办绳子了,于是,父母就放出话来说,不管城里的还是农村的,只要人好就成。
  舅妈问:“怎么城里人还没有文化,她怎么不上学?”
  李志强说:“听别人讲,这个女子小时候一看到黑板就往过晕。父母领着到医院检查,大夫说一切指标都很正常,没有毛病。你说奇怪不奇怪,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咱们见过晕车的,见过晕船的,还是第一次听说晕黑板的。所以,这个女子哭得死活不念书,到后来,父母也无可奈何,只好放弃了。”
  舅妈又问:“人长得怎么样,脑子精为不精为?”
  李志强回答说:“人长得挺秀气,能入人群群,脑筋就更不用说了,挺聪明的,这我敢打保票,因为她是我手下的职工,天天一起搞服务工作,所以,我再清楚不过了。”
  李志强是饮食店的经理,所以,他敢这么说。
  稍后,家人征求席高明的意见,席高明说:“先看看人再说吧。”
  于是,李志强就带着席高明回到了钢城。
  第二天,兄弟俩提着两盒糕点,上了吴果果的家门。
  一进门,李志强便给拜年,说:“大叔大婶过年好,祝二老身体健康,春节愉快。”
  吴父吴母一看闺女单位的领导领着一个军人来拜年,心中十分喜悦,赶紧让座,又是沏茶,又是端水果的,热情接待。
  兄弟俩坐下之后,李志强说:“今天给二老来拜个年,顺便带我表弟高明过来串个门子。我实话实说吧,我表弟在部队当文书,今年二十三岁了,我想把他介绍给果果,不知道二老有没有意思?”
  吴父说:“那敢情好哇,只要闺女看上眼,我们当老人的没有任何意见。”
  说话间,吴果果回来了。她一看单位领导来了,就赶紧打招呼问好。
  吴母看着闺女说:“果果,你们李经理给你介绍他表弟,这不是人都来了,当兵的,人家在部队当文书,你要是有心思,就跟人家谈一谈,你要是没心思,就给人家来个痛快话。”
  吴果果瞅瞅席高明,看着还顺眼,一对单眼皮眼,虽然个头不算太高,但是,身材却显得威武富态。于是,吴果果便说:“先了解了解再说吧。”
  席高明一听这口气,便知道有门,就说:“我提前申明一下,我是农村人,没有先天的优越条件,这点要给你们说清楚,不要谈上半天,最后说我是个骗子,把我表哥夹在中间那就不好看了,我这人就是这样,一是一,二是二,不弄虚作假,有什么说什么,咱们谈的成更好,谈不成还能做朋友,不能因为谈个对象成了冤家对头,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正是,大夫老婆是病秧,几回娶妻有文章。文盲嫁给文书郎,日后才知不生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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