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集 空城计之动作Ⅲ⑵

　　04、能源厂，9日上午
　　镜头1，南山市人民医院
　　铁拐李开着车刚来到医院，傅大炮的电话就跟了过来。
　　（同屏画面）傅大炮：道见，你在哪？
　　铁拐李：傅总，我还在南山人民医院。
　　傅大炮：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
　　铁拐李：医生说就是急性肺炎，打几天针就没事了。现在孩子正在挂吊瓶，昨晚我在这住了一宿。
　　傅大炮：那就好，你们厂组织的怎么样了？
　　铁拐李：傅总，昨天我接完您的电话后，我就跟我们厂的高火彬、老辛打电话，让他们赶紧组织职工去济水旅游。他们回电话说，都已经组织好了。今天我已经和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在电话里说好了，把公司的会议精神也和他们传达过了，让他们今天中午组织好人，随时待命。
　　傅大炮：那好，你打电话和他们说，叫他们都在公司里面等着，今天上午，咱们坐私家车统一去南山动物园大门口，然后统一坐大巴去。你就不用回来了，直接从医院过去就可以了，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汇报。
　　铁拐李：好，傅总，那我挂了。
　　铁拐李接完傅大炮的电话，先给高火彬打电话。
　　铁拐李：火彬，人员组织好了吗？
　　高火彬：厂长，组织好了。
　　铁拐李：好，你赶紧到总调办找私家车，然后带领职工坐车去动物园门口汇合，我开车往那赶。
　　高火彬：知道了。
　　铁拐李又给老辛打电话（蒙太奇）。
　　镜头2，能源厂锅炉车间（老辛组）
　　刘友才，27岁；程立新，26岁；国大周，35岁；张玉宝，40多岁。他们都是不老人；陈心吉，20来岁；卢光会33岁，他们俩人是南山人。这几个人都是锅炉工。另外，锅炉车间的女同志也不少，是公司女工最多的地方。田云霞26岁，现离婚单身；陈青清，27岁，还有何弦和实习生肖倩倩，她们都是本地人。梅玲，24岁，她和实习生孙萌萌都是黑龙江的。实习生杨吉玉和张玉玉家是云南的。
　　这几个人在班上议论着。
　　何弦：今天出去旅游，到底上哪？咱们这是去北京还是上济水？有谁知道？
　　梅玲：谁知道呢，领导叫我们来上班，具体来干什么没发话。（她边打扫卫生，边接话。）
　　正在这时，肖副厂长和全班长过来了。
　　全班：大家注意了，下个通知：今天上午11点半去办公楼二楼会议室开会。不许请假，全部都去。
　　梅玲：肖厂长，听说去旅游？上哪？
　　肖副厂：让你们出去两三天，最多出去三天。
　　何弦：现在工资都发不上了，哪有闲钱旅游？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
　　肖副厂：好像是去济水，具体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顶多两三天回来，所有费用全部厂里出。
　　梅玲：去两三天，那我们得回宿舍拿洗刷用的东西。
　　肖副厂：不用拿，有管的。
　　田云霞：肖厂长，我们身份证都没带，出去住宿怎么办？
　　肖副厂：不用每个人都带，顶多三天就回来了，有带的就行。
　　说完，肖副厂长走了。几个锅炉工待在公司闲着没事，又聚集在一块叽叽喳喳地说着。
　　程立新：我来厂子上班七八年了，来的时候还是单身，还不到二十岁，现在孩子都5岁了。以前想法单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不一样了，我得想办法挣钱养活老婆孩子，可是现在连工资都发不上，你说咋办？我感觉压力特别大。
　　刘友才：（笑着接话）我现在27岁，才刚刚结婚，你呢，比我小一岁，孩子都已经5岁了。看来还是晚婚好，你看我现在自由自在的什么想法也没有，多好。不像你，过早地背上这么沉重的包袱。对吧？
　　张玉宝：正常情况下，厂子都是在每月的4号左右发工资，现在厂子停产，今天9号了还没发，你说咋办？一家人都等我发钱买米下锅呢，我也着急。（这些人中张玉宝最年长，今年40多岁，他的脸上显然写满了焦虑，说这些话时，还无奈地摆了摆手。）
　　国大周：目前这个情况，也没有什么好法子，我们和厂子要了好多次，都没有结果。
　　田云霞：（提议道）各位，要不咱们再去试试？
　　张玉宝等人听了田云霞的提议，没作反应。程立新听了，沉思片刻之后立即表态。
　　程立新：走，咱们再去公司综合办公楼要工资。谁还愿意去？跟我走。
　　大家一拍即合，都表示愿意去。于是，程立新领着他们一块往外走……
　　镜头3，综合办公楼前
　　程立新领着大伙刚走到办公楼前，正巧遇到老辛从办公楼上往外走，他是来总调办拿上访材料和布联子的。
　　老辛：你们这一大帮子人不在厂里好好呆着，来这里干吗？
　　程立新：辛工，我们是来找大官要工资的。
　　老辛：厂子停产检修，没有钱给你们发工资，你们如果要工资，可以到上级找政府反映，叫县里同意恢复公司的生产，公司立马就给我们发拖欠的工资，一次性给我们，保证一分钱也不少。（说到这里，老辛又补充道），现在县里、市里都不管了，我们得去省里上访，来来，大伙都过来，这是我刚从办公室里拿的文件，我拿给你们看看。
　　说着，老辛从牛皮档案袋里掏出文件，让大伙传阅。程立新接过文件，粗略地看了看，然后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眼瞅着老辛。
　　程立新：辛工，俺文化低，材料上写的啥俺也看不太懂，你就给我们说说听听吧。
　　老辛：这是县里叫咱们公司停产的文件，所以工资发不上不怨我们公司，是上边不让我们干了。你们看看，楼前的这十几辆车，都一排溜的停在这儿，这些车，有的是后勤部专门调配过来的，也有的是职工的家庭用车，过会，咱们去二楼开会，等开完会后，你们可以随便坐。
　　程立新：辛工，我们听你的，不去找当官的要工资了。现在才10点多，时间还早，我们再回去吧。
　　老辛：这就对喽，你们赶紧回厂子，不要再到处乱跑，等11点半咱们准时集合。
　　大伙都跟着老辛往回返。
　　
　　05、（镜头切至）制氧厂
　　镜头1，胡适办公室
　　水泵车间的聂组长过来了，聂今年20多岁，鼻梁上架副眼镜，长得文质彬彬。
　　胡适：你找到毛春花了？
　　聂组：是的。
　　胡适：她同意去了吗？
　　聂组：（摇摇头）没有。我问她，毛姨，厂长叫你去旅游，你去不？她态度很坚定地说不去。我问她为啥，她说不为啥，反正就是不去。（停顿了一下，聂又继续说），胡厂长，这个人怪牙硬，我好说歹说，她就是不同意。毛阿姨这个人，简直就是刀枪不入，油盐不进！我是说服不了她。我没辙了，就过来找您给拿主意。
　　胡适：刀枪不入，油盐不进？这是谁惯她的毛病？这个老娘们儿，非要劳我亲自出马她才答应？
　　聂组：厂长，君子不与牛置气，要不算了，不差她一个人。（聂组长看见胡适坐在那里满脸的不高兴，劝说道。）
　　胡适：那不行，走。
　　聂组：厂长，你去做她工作？
　　胡适：对，我去看看。
　　镜头2，水泵车间
　　胡适过来了。
　　胡适：（劈头就问）毛大姐，厂里安排你去旅游，你为什么不同意？
　　毛春花：家里一大包子事情，离不开。
　　胡适：大姐，什么事，说说我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
　　毛春花：胡厂长，我得每天去幼儿园接送孙子，我如果去了济水，我家儿媳妇就得来回地接送，我家儿媳妇快生二胎了，她去接我不放心。
　　胡适：哦，那你儿子不能接送？
　　毛春花：他呀，每天还得上班，事事多，指望不上。
　　胡适：哦。
　　毛春花：唉，厂长，你还不知道，事都赶一块了，前几天，我老娘的腿又摔骨折了，我是家中的老大，还不得我伺候？（毛春花看到胡适并不满意她的回答，又继续补充说。）
　　胡适：老太太现在住院？
　　毛春花：前些日子一直住院，现在回家了。我娘现在不能动弹，下不来床，连翻身都得别人帮忙，吃喝拉撒睡都得有人伺候，这些天我一下班就得往我娘家跑，累死我了，还哪有闲工夫去旅游？
　　胡适：老人有病，咱们做儿女的就得好好伺候，这是应该的，这是义务，谁都不能推辞。老毛，你们兄妹几个？
　　毛春花：还有俩弟弟，可是我是老大呀，干什么不得带头？多干他们都嫌这嫌那的，要是少干一点，那还了得？
　　胡适：伺候老人都有份，不能老让你一个人扛。大姐，还有什么理由？
　　毛春花：还有嘛，就是我这个人不野心，我还好晕车，一坐车就晕，所以哪也不想去。
　　胡适：是吗，那你出过远门吗？最远去过哪里？
　　毛春花：嘿，别提了。我活这大半辈子，最远去过南山。（毛被问的不好意思，笑着说。）
　　胡适：没去过省城？
　　毛春花：没有，一次也没去过。
　　胡适：太遗憾了。大姐，我觉得你说的这些理由，都能想办法解决，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嘛，对不？再说了出去旅游又不是时间长，也就三五天的时间，伺候老人还有接送孩子，这些事都能和家里人商量！我觉得你家孩子肯定同意，你的两个弟弟也肯定是通情达理的人，他们不可能拒绝。老大姐，你认识水利部的叫燕山美的那个女的吧？
　　毛春花：噢，认识。老燕比我年龄还大，怎么？
　　胡适：她家的事儿比你家还多。她的父母都有病都躺在床上，现在床上是一头躺着一个，都得需要照顾。她只有一个弟弟，还在外地工作，一点也指望不上，伺候老人的担子就落在她的肩上。一开始，听说出去旅游，她也不想去，后来经过我一说，她就爽快地答应了。她说，去旅游就是工作，我不能拖大家后腿。她还说，谁家没有事情，想办法克服呗。她还向我打保票说，胡厂长，您放心，我一定去，我就是花钱请保姆也去。
　　毛春花听了一言不发。
　　胡适：大姐，厂里叫你去旅游，管着吃管着住，也不用上班，这是好事，别人想去还没有这个机会。再说了去旅游也不用你操心，不管去哪，你跟着就行了。公司里对这次旅游很重视，凡是去旅游的，给双倍工资，每天还补助100块钱。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胡见毛的脑子开始活络，又趁热打铁），大姐，如果你不想去，我们也不会逼你，凡是去的必须是自愿的。不过，我得事先告诉你，如果你不去旅游，每天你必须去县里上访，去县里什么待遇也没有，还更麻烦，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胡适说这番话的时候，好几个人都在一旁。
　　高婶：老毛，胡厂长说的可是真的，这些日子，厂里每天都安排职工去县里上访。如果是去县城的话，还真不如去济水。（高婶憋不住了，过来插话。）
　　惠慧：老毛，你就答应胡厂长吧，咱们几个老姊妹一块去做伴，多好。（惠慧也帮着胡适说话。）
　　毛春花：（笑着）好，胡厂长，我答应你。
　　胡适：这就对了，老同志嘛，觉悟就应该高。
　　胡适说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