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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作品名称:黄河之水万古流      作者:贺北丞      发布时间:2022-02-08 16:04:13      字数:4219

  黄河之水万古流/贺北丞
  第27章
  按照施工进度计划,政府大楼在上冻前,完成二次围护结构和内墙抹灰及室外地面硬化,外墙抹灰和干挂石材是明年开春以后的事了。
  这天,王建国和常怀玉正在工地上查看,技术员小刘跑来说:“卫副市长办公室来的电话,说让常总到卫副市长办公室一趟。”
  王建国和常怀玉心领神会,知道是关于白家祖产的事。王建国让常怀玉带车去,他说:“你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政府大楼工程总指挥了,从今天起,以后上下班我让司机接送你,出去办事,尤其是到政府部门办事,一定要带车去,不能跌了份,去吧,工地上我来盯着。”
  常怀玉到了卫和平的办公室,请安说:“伯父好。”
  卫和平微笑着说:“噢,怀玉来了,坐,快坐。”
  常怀玉站在侧面沙发旁,等卫和平过来在正面沙发上坐下后,他才坐了下来。
  卫和平对常怀玉说:“上回你说的白家产业有门了,我让办公室主任找商业局领导核查了此事,并且翻出了白家当年产业的明细账本,根据国家有关政策,允许退还业主产业,但是,几十年过去了,当时的货物早已出售,商号房产也几经翻修,这就不可能把原来的产业交还白家了,只能按照当时的市价来折算人民币了,虽然有些吃亏,但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不是赶上今天的好政策,恐怕就永远打水漂了。我让河川大学搞经济的几个教授和商业局会计初步估算了一下,白家产业折合当时的人民币大约180万元,当然了,这180万元如果存到银行,几十年的利息也不少,但是,政策有规定,不予计利息。情况就是这样,你回去和你岳母商议一下,如果同意这样处理的话,那咱们就办,如果不同意的话,她还可以向法院上诉,她有这个权力。”
  常怀玉听了激动地说:“谢谢伯父,我代表岳母衷心地感谢您。”
  卫和平说:“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事,要谢就谢党的政策吧。”
  常怀玉知道大领导日理万机,便起身说:“那您忙吧,伯父,我这就回去和岳母商议,商议好了就给您回话。”
  卫和平说:“去吧,早做决断。”
  常怀玉兴奋地赶回了家。当他把喜讯告诉岳母和忆珍后,母女俩喜出望外,激动万分。白玉说:“太感谢卫副市长了,能有这么个结果我已经很满足了,就是还有一点要求,你跟卫副市长说一下,看能不能办到,就是你外公在解放前资助过乌兰夫搞革命,我想给他平反,让他在九泉之下也能暝目。”
  白玉说着话,眼里已经溢出了泪水。
  改天,常怀玉把商议的结果告诉了卫副市长,并且,郑重地提出了为白玉的父亲平反的要求。
  在卫和平的直接指示下,相关人员查阅了大量的历史资料,同时也走访了一些知情人士,最终证实了白玉的父亲确实资助过乌兰夫。
  白玉的父亲沉冤几十年后,终于得以平反。并且,市政府追认他为爱国商人。白家产业通过仔细核算,得到了182万元人民币的补偿。
  常怀玉和白玉到商业局办完手续后,182万元的款项打在了白玉的折子上,回到家里,一家人皆大欢喜,不在话下。白玉毕竟是大家闺秀,懂得人情世故,乘凉不忘栽树人,吃水不忘淘井人。她精心地准备了两棵上好的长白山人参,让常怀玉送给卫副市长,答谢人家。
  常怀玉抽晚上的时间来到卫和平的住处,在侧面的沙发上坐下后,他边把人参放到茶几上,边说:“伯父,这是我岳母的一点心意,东西不多,敬请伯父笑纳。”
  卫和平看一眼人参,立即把人参推向常怀玉,然后,严肃地说:“你这是干什么?这样很不好,你我都是共产党员,为老百姓办事那是我们的职责,岂能办事就收好处,那成什么了?我卫和平十二岁就跟着共产党闹革命,为的就是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损害老百姓的事永远不去做!你拿回去吧,这事到此为止,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常怀玉听后,眼睛湿润了,还能说什么呢,老一辈革命家真是胸怀天下,心系百姓,他们这一代人除了张子善和刘青山等几个贪官外,在全国范围内很少听说有贪官,他们是真真切切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大集体时期,老领导们下乡蹲点,村里每天挨家挨户给派饭,这些老领导吃过饭后,便自觉地给户家放下一斤粮票和五毛钱,常怀玉对此印象非常深刻,他那时候还很羡慕这些领导有钱呢,如今想来方才明白,这是一种高贵而廉洁的品质。
  常怀玉感慨过后,对卫和平的高贵品质和人格更加敬佩不已。两人又聊了一些闲话,常怀玉便起身告辞,惭愧地离开了卫和平的住处。
  回到家里,常怀玉把长白山人参放在方桌上,然后,走进西里间,就把卫副市长拒绝收礼的事说了一遍,白玉母女俩深受感动。
  白玉感慨地说:“共产党的这些老革命厉害啊,他们一心想着老百姓的疾苦,不贪图个人私利,不愧是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革命干部,若非如此,咋能打下这么大的江山呢?我虽然是资本家出身,但是,我很佩服共产党,我读了很多史书,从古到今,没有一个朝廷能比得上共产党,党绝对是个好党,她就像母亲一样爱护自己的儿女,爱护劳苦大众,共产党的宗旨那是全人类最美好的纲领,但是,党内的一些领导不争气,甚至瞎胡闹,他们阳奉阴违,有时把中央的指示精神歪曲原意,我行我素,所以,就给很多人带来了痛苦。就拿你们的外公来说吧,其实他是很支持共产党闹革命的,解放前他资助过乌兰夫的革命运动,解放后他也拥护共产党的改革政策,他把我们白家的产业公私合营,这就表明了态度,结果,就因为看不惯商业局某些领导不切合实际的做法,提出了自己的不同观点,这就被打成了反革命,到死也背着罪名。”
  白玉说着话便流下了眼泪,抽泣片刻后,她擦了一下眼睛接着说:“现在好了,共产党终于给他平反了,如果他在九泉之下有知的话,也该欣慰了。这182万元,妈都给你们存着,你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但是,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一定要花在正经地方,不能用来奢靡生活,或是用在不正当的投机生意上,这也是你们外公的一贯做法。”
  常怀玉接话说:“妈,您就放心吧,我和忆珍不会瞎花一分钱,除非做正用,否则的话,我们是不会动用它的,忆珍,你说是不是?”
  张忆珍回答说:“就是,没问题。”
  八十年代的182万元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那是个天文数字。但是,对于白玉来说,当然不在乎,因为人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见得钱多了去了,所以,睡觉自然很踏实。张忆珍虽然自己没有过这么多钱,但是,在公司搞出纳工作也经手过很多钱,所以,睡觉也踏实。只有常怀玉睡觉不踏实,他从小生长在穷山村,长这么大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这么多钱,如今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让他一夜没有睡好觉。
  工地上仍然在紧张地施工。常怀玉一大早陪着王建国检查抹灰质量。当他们走进一个房间时,发现抹灰师傅的抹灰工艺有问题,常怀玉就耐心地说服师傅,他说:“师傅辛苦了,我观察您的抹灰技术非常棒,无论是眼力劲还是手力劲,都是一流的,但是,仅凭感觉和经验恐怕总有些瑕疵,咱们这项工程是要达标《草原杯》工程质量奖的,来不得半点马虎,一定要按照工艺要求,先抹灰饼后冲筋,然后三遍成活儿,棱角要分明,凹凸要直线,您说我说得没错吧?”
  抹灰师傅赶紧赔笑说:“对对,你说得很对,我马上改正。”
  “谢谢师傅的配合。”常怀玉说罢,便和王建国又转其他房间巡查。他们检查了所有的抹灰房间,总体来说还是很满意的。稍后,两人回到了工地办公室。
  常怀玉给王建国沏了一杯茶端过去,王建国点着一支香烟抽起。刚抽几口,电话铃响了,常怀玉接起电话一听,是卫自如打来的。卫自如的说话声音很慢、很沉重,他说:“怀玉,你千万不要着急,要克制住自己,听我慢慢说,我现在从红旗乡邮电所给你打电话,你不要着急,你听我说,你母亲走了,是在红旗乡医院走的,这里有我和你父亲,还有村里的老队长和几个乡亲,我们准备用吉普车把她老人家送回梁台村,入殓之后,我赶回阴山火车站接你,你不要着急,把工作安排好了回来吧。”
  常怀玉听后,顿时眼泪夺眶而出,嚎啕大哭,痛不欲生。
  王建国少不了安慰一番,然后,说:“你现在就回家吧,准备一下马上回梁台村料理后事,工地由我来盯着,你就放心去吧。”
  常怀玉掉着眼泪匆忙地回到了家,他怕张忆珍突然知道噩耗,一激动没了奶水,便到东里间悄悄地把母亲去世的噩耗告诉了岳母。
  白玉听了也很悲痛,她安慰了女婿一番后,说:“你做得对,女人坐月子最怕受刺激,一旦如此就会断奶,为了常远先不要告诉忆珍,咱们以后再慢慢地说开来,你看咱们这都遇到一块了,忆珍得有人伺候月子,我是去不成了,你回去后要把你妈的后事办好,不怕花钱,要让你妈风风光光地上路。另外,料理完后事,给你爹留下两千块钱,安顿好他的日常生活,其他地方需要花钱,你就自作主张,一定要大方点,不能小家子气。你现在不要哭了,赶紧把眼泪擦干净,稳定一下情绪,等会儿应付好忆珍这一关,不能让她看出破绽来,我这就给你取钱去。”
  不大一会儿工夫,白玉从银行取回了两万块钱,10元面额100张一沓,共计20沓,装了一小提包交给了女婿。
  常怀玉进了西里间,强装笑颜对张忆珍说:“工程上急需要一种材料,我不放心质量,我得亲自去厂家看看货,可能要走几天,你宽心保养好身体,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张忆珍点点头,说:“出门在外,自己照顾好自己,早点回来。”
  常怀玉说声“好”,走出了家门。
  一个多小时以后,常怀玉走出了阴山火车站,卫自如带车来接站,两人上车后,直奔梁台村。
  吉普车在公路上急速前进,卫自如给常怀玉叙说常母去世的过程。
  今天早上,常父起炕后不见常母有动静,就随口叫了两声,结果仍然不见有动静,于是,常父就上前推了两下,但是,常母还是没有反应,常父顿时慌了神,急忙将手伸到常母鼻孔前,感觉还有气息,转身便跑出去喊人。老队长和众人赶到后,赶紧套起一辆胶轮骡子车,众人七手八脚地铺垫好车厢后,就把常母抬了上去,然后,骡不停蹄地赶到乡医院救治。等到了乡医院,大夫一检查,发现常母的瞳孔已经扩散,人走了。大夫问常父,来之前病人有没有气息?常父说有,大夫肯定地说,病人是脑溢血,就怕震动,当时有气息是高度昏迷,结果在骡子车上颠簸了四十里路,加快了死亡的速度。
  卫自如接着说:“碰巧,你们乡的刘乡长昨晚给老父亲庆七十大寿,我来赴宴,昨晚喝得酩酊大醉,今早起来在马路上松松筋骨,远远看见医院门口其中一个人像你父亲,我心中疑惑就走了过去,果不其然,就是你父亲。等到结果出来后,我才给你打了电话。”
  常怀玉泪流满面,拍拍卫自如的手,说:“谢谢你自如,让你费心了。”
  “咱兄弟俩不用客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等会儿到了你们乡,我跟我们书记打个招呼,这几天我就不回去了,你们村子太偏僻,没个车跑腿太不方便了,陪你把伯母的后事料理完,我再回去吧。”
  常怀玉再次拍拍卫自如的手,表示由衷地感谢。
  这正是,喜得贵子笑开颜,官运亨通又升迁。更兼遗产两万贯,乐极生悲一瞬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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