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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其实世间事没那么复杂

作品名称:夏天从这里飞过      作者:犷茂      发布时间:2022-01-31 17:25:48      字数:3000

  从江边可以看见远处的货轮,像是一叶叶浮舟夹杂着那撩人心弦的汽笛声,让人生出一种渴望回家的臆想。
  身后还是那座孤寂的教堂,奇怪的是此刻塔楼上响起了钟声。
  我回身,一个人站在了塔楼的窗户里,正直呆呆的看向我处。
  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猜想着那塔楼里出现几次的身影到底是人还是鬼。
  现在我很清楚,那一定是个人。
  这个世界哪有鬼,鬼是人心底最冷漠与孤独的幻化。
  他没走,还是那么一直看向我。
  我胆大的向他招了招手,他竟也向我挥了挥手,我一阵欣喜。
  我不得不扯着嗓子喊:“你到底是谁啊?不知道那地方不能进吗?”
  那人回着:“你叫方思诚吧,我知道你。”
  我吓了一跳却又故作镇定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心里却质疑,自己是不是又出现了幻觉。
  脑科的同事说过,我脑袋里的那颗瘤压迫了我的视觉神经,所以一直以来我的眼前总能出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这会,有人从山坡下上来,看见我老远的便说:“怎么又是你!不是说过没事别往这处来嘛。”
  这人个不高,长着一张死鱼脸习惯闷声。
  他是院长张鸣,我看见他一点也不奇怪。
  这次我并不害怕,而是笑嘻嘻的说道:“哦,过几天我就要回家了,所以上来望望。”
  “这里没江堤危险,万一失足掉下去了可没人救你。”他渐渐走近说。
  一两句,我指了指他身后的教堂,有点神秘的说着:“张院长,那房子里好像有人。”
  他“扑哧”一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笑脸,他说着:“你看见了?”
  我说看见了,他又呵呵一乐说道:“别害怕,就像你说的那肯定是个人。”
  “什么人住那里?”我不明白,他走上前拉着我到江堤边坐下。
  “呵,你不了解这座医院的历史。”他说,我说:“什么?”
  他像是老熟人一样和我慢慢聊起来。
  其实,八年前他刚接手圣和耶,很多事看起来不像现在的模样。
  那会,这座教堂是真教堂,对内对外都开放。
  有些病人生了不治之症,住院治疗的同时都会想着来这里坐坐,听一听教堂的钟声听一听江面的汽笛。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不幸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其实当他内心最黑暗的时候急需要一盏照亮前方的灯光,而这个教堂就成了他们心里最真实的寄托。
  某一天,教堂里死了一个女人。
  用一根长白丝绸的围巾吊死在教堂大厅的巨大吊灯上。
  她是这家医院其中的一个股东,不久前刚刚查出来肺癌晚期,而此时她也正面临着巨额债务。
  三股东之一的小股东携款潜逃,二股东则为撇清自身将所有的过错与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
  两人达成一致,她愿将所有罪责都揽入自身,条件是他必须承担起她有病在身儿子的所有治疗费用。
  女人轻信男人,写下悔过认罪书,但男人没有信守承诺,而是在成功逃脱干系后将女人送进监狱。
  女人成了替罪羔羊,按理一个查出肺癌晚期的将死之人,死亡或者牢狱包括所以一切的怨恨和痛苦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缕烟云。但唯有了不断的牵挂才是她心里仅存的真。也就是这一点真燃烧了她差不多枯竭的希望。
  “保外就医,趁机了结了男人的性命。”张鸣说,他向我要了一支烟点燃起来。
  “你是说她真杀了人?”我问,陪他点着了一支烟。
  他点了点头,我看着他略显深邃眼睛,不明白他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你看见那窗口里的人了吗?”他指了指还站在塔尖窗口里的人,我抬头那人开始冲我俩微笑。
  张鸣叫了一声:“张莫一!”那人很愉快的答着:“舅舅。”
  “舅舅?”我诧异,张鸣笑呵呵的看着我解释道:“这世间没你想象那般复杂!”
  “其实这教堂里一直住着人。”他说,然后道:“我外甥。”
  “你外甥?”我不懂,他很有意思的要拉我去看看。
  往山坡下走,他向那塔楼里喊着:“张莫一你下来。”
  塔里的人应着:“好嘞。”
  不一会,从教堂后门里钻出来一个人,我吃一惊。
  这是一个差不多一米二左右的小矮人,看面相却又不像八九上十岁的孩子,倒是个成年人。
  我脑袋里一嗡,突然指着他半天才说出来话道:“哦,我知道你!”
  还记得刚来圣和耶,陈桐做东,向白云麻姐还有薛佳莹在一起聚餐的那个晚上,胡凤回宿舍拿红酒,惊慌失措的她跑到门口脸色煞白的说着:“我刚在窗户里见到了鬼!”
  照说这世间哪里有鬼,鬼只不过是人心最冷漠与孤独的幻化。可地下室里不足一米的窗口里是如何塞进一个人?大伙分析。
  “但那确实是个人!哦不……是鬼!”胡凤惊魂未定的说。
  现在我明白了,就是眼前的他。
  “他就是变态色魔?”我口无遮拦的对着张鸣说。
  张鸣解释,站在面前的这个小矮人其实是个快三十岁的小伙子。
  “先天性智力发育残缺!身体和心里永远长不大。”张鸣说,解释道:“但你放心,他对任何人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人。”
  “你外甥……住这里?”我不仅纳闷更多的是怀疑与不解。
  原来那个患有肺癌晚期并捶杀男股东的女人竟是张鸣的亲姐姐。
  其亲姐叫张蔓,一个性格极度叛逆的女人。早些年和一个穷小子私奔生下了一个先天性发育障碍的孩子,后来男人移情别恋,她便想着回到张家,但张父早就有言在先,当她打定和那个男人不辞而别的那一刻,张家就将这个曾经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扫地出门。张蔓无奈,为了有病的儿子,带着仅剩的钱和人共同接手了这家医院,也就是圣和耶。
  说话时,张莫一正在坡前的草地上玩着耍,一个大人面孔的小孩子笑咯咯的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不知真正大人的世界应该是个什么模样。
  不一会,后门里又钻出一个人,五大三粗的,我乍一看十分熟悉。
  这人不是别人,原来是大胡茬的保安。
  他一边出来一边向这边喊着:“不是让你白天别出来的吗?”
  张莫一似乎挺怕他,他这一喊,面前的这个大男孩立刻往回走。
  这时,他才看见不远处坐在草地上的院长张鸣和我。
  他立刻招手道:“张院长你来了。”
  张鸣则回着他道:“没事!我让他出来的。”
  大胡茬的保安一听,悻悻然的走开了。
  圣和耶有故事,是真人真事。向白云的宿舍我和麻姐说。
  “你是说那个变态色魔是院长张鸣的亲外甥?”麻姐说,向白云一惊一乍道:“可那双39码的鞋怎么解释?”
  不等我回答,麻姐倒不解:“你说他亲外甥干嘛住在那荒废的教堂里?”
  张蔓死了,吊死在教堂大厅的中央。张莫一看着母亲那笔直直的身体,像一个受了欺负的孩子般捏紧拳头咬紧牙关瞪大着眼睛。
  他不懂得表达悲伤情绪,只能用愤怒传达着内心里极度难过的伤情。他觉得母亲死在了教堂里,但母亲怎样死的他并不知道。拿张蔓告诉他的话说,妈妈去天堂见了耶稣。可耶稣就在教堂里,被愚蠢的罗马士兵钉死在冰冷的十字架上。既然耶稣在这,那他的妈妈也一定在这。
  忽然间,他觉得她的母亲没死,而是被耶稣藏在了这所教堂里。
  张蔓临死前拨通了张鸣的电话,交待完后事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其实她的内心是痛苦的!那个男人的死与她无关。”张鸣长吐烟圈的说。
  她尾随那个男人进了住院部西门的楼道里,拿出钉锤砸下去的那一刻,男人突然警觉的躲开,但不幸的是他命中该绝,一个闪身他脚下一滑从楼梯上直接翻下来,正好摔中了脑袋。
  “那法官为什么说是她捶杀了男人呢?而尸体为什么被发现在了停车场?”我一连串的疑问。
  “唉……”张鸣叹了声气,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叫着那孩子道:“张莫一,要跟舅舅回去吗?”
  那孩子摇了摇头,撅起嘴说道:“舅舅,我得回去了,不然一会妈妈回来了找不见我。”
  张鸣骗他说:“舅舅带你去吃肯德基好吗?”
  那孩子还是摇着头,说着:“舅舅,你买回来好吗,然后让大叔叔给我送去。”
  大叔叔也就是大胡茬的保安,原来他和张家还沾亲带故,他去世的老婆是张莫一母亲的表妹。
  这下我终于理清了所有头绪,所有真相全然大白。
  “哦……原来如此……”麻姐拖长声音的说,向白云仍有疑问道:“可他为什么把这些都告诉你呢?”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他和我父亲魏祥和的关系,毕竟他们是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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