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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生日派对3

作品名称:渡 劫 之 路      作者:金舟      发布时间:2022-01-26 13:27:35      字数:5414

  到了厨房后,田力开门见山地对梁云道:“梁先生,希望你是一个明白人。我也实话告诉你,我是个什么也不怕的人。谁要是触犯了我,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田力说话时,双手一直在交叉捏着,把手指捏出啪啪的声响。
  “你想要干什么?”梁云对田力这样的无礼颇感吃惊。本来还以为他还有点理想和热血,原来也只是个彻底的实用主义者!在他的想象中,这些被称为“天之骄子”的大学生,也应该都是斯文、典雅或彬彬有礼的。
  田力又对他道:“我只想劝你赶快离开白梦。她被你的外表迷住了。”
  “是吗?”他仿佛被田力点醒了。他本来以为白梦是高不可攀的,当老人那天第一次向他说起这位大学生侄女时,他就感到仿佛在说云端里的仙女,是遥远而高不可及的。因此,抱着一种局外人的心态,十分被动地参与了这场白梦一定要他参加的“生日派对”。现在听田力这么一说,他也相信起来,白梦不仅仅是对自己有好感了。然而,自己又怎么可能爱上她呢?一方面自己已有了更漂亮春霞,并觉得几乎崇拜着自己的春霞更合适自己;另一方面,他相信,白梦还不清楚自己只是个终年漂泊海上的水手,俩人在地位是一点不般配的。他这时也想告诉田力,自己只是被白梦叫来帮忙搬沙发的。当然,白梦也说了要介绍他与方芳认识,否则他今天也是不会来的,或者搬好沙发也就走了的。
  “你离开她吧!”田力以下最后通牒似的口气对他道。
  他心中十分不快起来,心中暗想,你算什么人,自以为可以向我发号施令?而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便装起糊涂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田力又提高了嗓音道,“我最知道了,只要看白梦的说话的腔调,也看得出!只有傻子才看不懂!”
  他暗笑着,又故意地道:“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田力认为他装糊涂装得太过分,又恶狠狠地道:“你不要装傻,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最清楚!”
  田力的话,使他有点恼怒了,也一点不客气地反问起来:“你说,我明白了什么?”
  “你的意思,一定要我把什么都挑明吗?”田力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
  他想到了凡事应适可而止,不要继续装糊涂,快点把有些恶作剧式的游戏尽快地结束掉。可他也已经看清,田力是在拼命追求白梦,而白梦却看不上田力,对田力明显的谄媚、讨好,不仅一点不领情,反而无情地加以嘲讽挖苦,甚至处处要出田力的丑。然而,田力误会了他,认为他也是在追求白梦,而且认为,正是他的出现,使得他快到手的,快如愿以偿的,女人也好,爱情也好,都泡了汤。而他只是有点恼恨田力自以为是、出言不逊,因此,故意装着糊涂戏弄人,惹田力恼火,让田力出一点洋相的。
  这时,他原谅田力地道:“你不要瞎想下去了!不要把我当作‘假想敌’。”又解释地道,“我与白梦不过是一般的认识,与她表舅也只是偶尔认识的。”
  但田力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并认为他是在讲“故事”——把他如实相告的与白梦认识的经过,更斥之为编造出来的“天方夜谭”。
  “你还想骗谁?”田力凶巴巴地道,“我非常清楚,在你出现之前,她与我已经很好了;现在,她好像处处都看不惯我了,”田力又显得可怜巴巴地道,“请你帮帮忙吧!”
  他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从白梦的种种举动来看,显然白梦已有点把自己当男友一样对待了。而自己是一个很快就要成为(春霞的)丈夫的人,甚至还有可能很快会当上爸爸的人。他意识到这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可怕的感情游戏,必须尽快抽身而退。
   “我求你了,离开她吧!”田力见他沉默不语又一次央求起来,却又道,“追求一个已有朋友的人,我知道现在是很时髦、很刺激的,可你找别人我不管,你就是不可以找白梦!”
  他仍无法开口,本来就没有“在一起”,又怎么答应离开呢?而令他感到很可笑的地方的是,田力凭一厢情愿把白梦当作已在与他相爱的女友。不过,他也想到,也许在他出现之前,白梦真的与田力已处于谈情说爱之中了。那自己真是无意中破坏了人家的关系,有点不道德啊!觉得应该尽快离开这里,以后也要躲开白梦了。
  见他久久不开口,田力突然道:“你可以去找那个徐云云。”又不无歹毒地道,“她也是有朋友的,你也见了,她比白梦漂亮,她对你也很有好感。不过,你要当心,她说过,她要像《红楼梦》中的王熙凤那样,耍弄一切男人的!”
  田力提出徐云云,并非完全信口说的,而是为了泄愤。他对一个家庭背景与他差不多的人(徐云云),因找了一位有国外关系的富家子弟做男友后,就瞧不起他,还不时地嘲笑他,心中是很恼火的,但徐云云又与白梦的关系很好,因此到目前完止只能一直忍着。他也知道梁云不可能真的会听了他的话,去找徐云云与她男友梁志浩的麻烦,他这样说也只是一种宣泄。
  梁云愤怒了,心想你把我当什么人啦?
  “你把我当成唐璜吗?”他责问地道。唐璜是西班牙传说中的人物,也多次成为文学作品的题材,因此形象并非单一的。如拜伦诗体小说《唐璜》中的主人公,作者虽无意将他塑造成“拜伦式的英雄”,但其中却不乏诗人自传的成分。而传统的唐璜形象,则是个玩弄女性,没有道德观念的花花公子。
  “唐璜是谁?”田力问。
  他心想田力不知道唐璜,就戏弄一下他,便道:“是隔壁的张木匠。”
  “勿像爷,勿像娘,倒像隔壁张木匠”,是流传于有些地方的一句俗语。意思是说,这个小孩既不像父亲,又不像母亲,却像隔壁的张木匠(一个值得怀疑的人),暗指有偷情嫌疑。
  田力明白了他的意思后否认道:“这是你自己的认为。”
  确实他是因为想到:让我找徐云云,难道我在他眼中,与欧洲舞台上的唐璜一样轻浮,好色吗?他才那样问出来的。他这时也认为这个冒失、也有点厚颜无耻的田力,与有着典雅气质的白梦是根本不配的。便充满敌意地道:“你有什么权力叫我离开她?你也不过是一厢情愿,要说追求她的人恐怕还多着哩!”
  田力已羞红了脸,愤怒地道:“你与她更不配!从你手里的老茧,我可以判断,你一定是个干粗活的人!”
  “干粗活的又怎么啦?”他恼怒地问道。
  “我猜中了吧,”田力得得意地道,“你只是帮人家搬搬货,有时充当一下保镖,或替人家拎拎包的!”田力话中的人家,自然是指白梦的表舅。
  “你也太有想象力啦!”他又气又好笑地道,“不过,我若真的是人家的搬夫、走卒,又怎么啦?”
  “哼,”田力嗤笑了一声道,“一个干苦粗活的苦力,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没门!不过,像你们这种臭苦力的,自我感觉还特别好,总想抓住个好机会,可以一步登天。”
  他这时怒视着田力,越握越紧的拳头也几乎要发出声音来。
  “你想撤野?”田力脸上挂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我想教训你!”他道,“因为你已侮辱了我人格,还不只是我一个人!”这时,他又想到了那次把那位希腊籍大副一拳头打倒的情景。
  
  那天,他与几位要离开那条劳务船的同事,个个西装革履的,去找大副结算劳务费。希腊籍大副一看他们这副打扮好像就来了气,嘲讽地对他们道:
  “我还以为阔佬来了,原来只是来要几个钱的。”
  “少噜苏,我们拿到钱就下船了。”那天他心情特别好,不想与这位已成“夙敌”大副在临别时再生枝节。
  “我知道你们可以下船了,钱早已准备好了。”大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劳务费结账单,“你们看一看,如果没错,就签字领钱。”
  他心想,看来这外国佬在此临别之际还算友好。正考虑是不是也要与大副握手道别时,听一个叫陈丰的“地下党”对他们三人道:“谁先看?没有问题,就签了。”陈丰明面上与他们一样是水手,但不公开的身份是他们几个人的小组长,也是一名党员,因此被人戏称为“地下党”。
  那位对钱较敏感、叫平平的船员第一个看起来。很快就叫起来:“我被扣了许多钱!”
  “让我来看,”陆志荣从平平手里取过结账单,仔细看了一下后也道:“好像是少记了几笔敲铲(油漆)费!在大西洋上过赤道的那些天,我几乎天天都参加敲铲的,你只记了我三天。”
  当他听陆志荣说是大副少记了他们敲铲的天数后,便伸手道:“我来看看。”他从陆志荣手中接过结账单一看就火了。“是少记了。吉森,你又克扣我们的劳务费了?”
  “不可能,”大副强硬地道,“你们几个做的事我这里都有详细记录!”
  “我们不可能都记错。”陆志荣道,“那几天,天很好,天天风平浪静,天天做好日常工作后就开始敲铲了。”
  他也清楚记得,在大西洋的赤道附近,他们的船跑了有六、七天之多,天天风平浪静,万里无云。他们从早到晚一直在甲板上清扫、敲铲,日子过得十分枯燥无味。只有在敲铲中小息时,大家才讲些荤话,寻一些乐趣。
  每日敲铲结束,他还总不忍立即回船舱去吃晚饭,捱在甲板上,沐浴在一片金色里,久久地凝视着如血的残阳,想到过已故主席的词句“苍山如海,残日如血”,深叹领袖博大深广的意境。也想到了古人“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宋人李觏《乡思》)的诗句,希望着早日回家与母亲团聚。
  赤道上的黄昏是美丽而短暂的,仿佛从海水里升上来的一抹一抹云彩,迅速地变换着绮丽色彩。红彤彤的火球在云霞和海水间,虽然总不忍离去,但在流连中,残阳很快就落入大海,黑夜开始渐渐笼罩住周围世界。在这种时候,他也常常幻想着有奇迹出现,希望能看到传说中的美人鱼,或听到希腊神话中的女妖用天籁般的歌喉唱出的美妙的歌声。当然,什么也没有出现过。
  他那首名为《赤道落日》的诗,他记得是在敲铲了好几天后写的,写过了这首诗之后,他们继续在甲板上又敲铲了好几天。因此,他对大副道:“吉森,老实点,拿出来吧!”这时他还不想发火,很克制地说道。
  “你们这是在敲诈!”大副又骂道,“臭要饭的,给你们这些已够照顾你们了!你们这些‘臭苦力’、‘中国垃圾’,再闹把你们一个个送警局去!”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怒火中烧起来,也指着大副的鼻子,用气得有点发抖的声音问道,“你说,谁是‘垃圾’?你这个人渣!”
  大副对着他大声吼叫:“我要报警,第一个就把你送进监狱!”
  “你这人渣!”他一拳头向大副挥去,希腊籍大副经不住这一击,已倒于地上。他还要上去继续揍大副,但被同事们拉往了。
  大副不敢还手,只指着他乱骂。大副骂的话,他有的听得懂,有的听不懂。
  “standup(起来)!”他叫着,要大副站起来,因为他听大副骂他是偷袭,便要大副起来与他“公平对决”。
  平时凶神恶煞般大副尝过他的拳头滋味后,哪里还有勇气敢与他单挑。但骂得更凶了,并说要把他们通通送进牢房。
  “blackguardly(无赖)!Youdog!(你这狗东西)!”他又发怒了,但当他又要上前揍这大副时,又被几个同事硬拉住了。
  “他不经你揍,要出人命的。”陆志荣担心他出手太重,要出人命大事,拉住着他劝说,“饶了这狗东西吧,你看他已经威风扫地,只靠骂人挣面子了。”
  “一点面子,我也不想给他留。”他想到大副平时的种种恶行,只想把他揍个够,彻底出口气。
  很快船长来了,听了大家七嘴八舌诉说,船长安抚大家道:“我会让他拿出来(克扣的劳务会)!”。后来,在船长等人的调解下私了告终。大副吐出了克扣的劳务费,而他赔掉一千美金“医药费”。当然,若不是私了,恐怕损失会更多,尤其要是不能及时回国上公司安排的后一条船,那问题就大了(后来才知道,他们回国后上的船,是我国运军火去某国的第一条船,这是一次他最看重的航行)。
  陆志荣认为,他是为大家出气和讨还公道,才动的手,因此他的损失应由大家共同来承担。当与“地下党”陈丰商量时,陈丰一面表示同意,一面又认为梁云动手打人是不应该的。
  “打人是有点不对,也不是太错。”陆志荣坚持道,“是大副欺人太甚在前,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我们中国人也不是好欺侮的。我听说别的船上,发生过一个白人船员经常打骂亚裔船员,后来这个白人船员在船上突然消失了,有说是被人推下海的,也有说是他自己掉进海里的,船方调查了一段日子后,也不了了之啦!”
  陈丰叹了口气,算是认同了陆志荣的观点。
  但他坚决谢绝了陆志荣揍来的钱:“你们这是不把我当朋友!我损失那点钱,但出了一口恶气,也值!我感激那位船长,他与大副虽然同为白人,但一直不满大副的为人,要不是船长暗中偏袒,我会赔更多的,或者会更尴尬的。”他说的都是心里话,他也接受这次教训,已去掉了不少傲气、鲁莽。
  要是没有以往的这一教训,也许今天也会一拳把田力打翻于地。
   
   “你们还有多少话说?”白梦来到厨房间取生日蛋糕时,一进门就问他们。
  他看了一眼白梦,想到自己怎么能在人家家里打人?胆气也顿时消了大半。“还有话吗?”他问田力,又对白梦道,“还有几句话,说完就来。”
  “好吧。”白梦走了。
   
  “你要‘教训’我?”白梦一走,田力却冷笑着问他道。
   “我要走了。”他沉默了一下道。
  “你要走了?要离开这里?离开白梦?”田力的眼珠慢慢转动着。
  他伸出手,强要与田力握手。
  田力迟疑了一下,伸过手来。
  他使劲一握,田力疼得几乎要叫出声,人也往下缩了下去。想把手缩回去,但被他紧紧攥住着,无法抽回。
  “我才使力,你就这样,哼,”他松开了手道,“我实话告诉你,我是卖苦力的水手,但不烂,也没有想到过要高攀谁!我还可以告诉你,我有未婚妻,”他带着点戏谑的腔调道,“还貌若天仙,我怎么也不会与你争白梦的!”但又强悍地道,“你给我记着:下次,你要再污辱我、污辱我们这些做苦力的,我不会再与你多噜苏,这你应该懂的!”
  说完,他伸手去打开厨房通向室外的那扇门(白梦家的后门)。
  “你不要走,”田力这时恳求地道,“你这一走,白梦一定会怪我……”
  “这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告诉她,我的走,与你一点也没关系。”
  “不行,”田力脱口而出地叫道,“你不能再与她联系!”
  他瞪起眼睛,向田力一看,他当然明白田力的意思,想了想对田力道:“那你对白梦说,是我有事先走了。”
   田力也想了一下,道:“也好,你快走。”
  他打开了那扇后门,回头又对田力道:“你再耽几分钟后回客厅去。”他怕白梦会出来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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