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困局•期待案情突破

　　早上九点多钟，武志魁特意骑着自行车，来到了皇甫煜的住处。他一走进那间肃静的小客厅，便立时发现皇甫煜的情绪有些不好。
　　皇甫煜的情绪确实有些低落。在局党组扩大会议上，他虽然挫败了耿文杰，但是由于林超的袒护，没有能够解决实质问题，尤其是黄泰对他说的一番话，使皇甫煜的心事更加沉重了。黄泰局长是一位有丰富斗争经验的“老公安”，他的思虑，决不是凭空臆想，更不是杞人忧天。
　　“坐下吧，志魁。”皇甫煜说道，“最近，13号大院有新情况吗？”
　　武志魁坐下之后说：“除了前天晚上发生的情况外，昨日整天都很平静。王蕾留在那里，打算趁今天星期日的机会，熟悉一下楼内的所有住户。”
　　皇甫煜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然后把身子靠在沙发背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说道；“志魁，你我都是共产党员，是无神论者，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鬼怪神灵。但是，这并不等于说，所有的人都不相信鬼神的存在。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些犯罪分子利用人们的迷信，故意制造恐怖气氛，其目的无非是为了借以掩护他们的犯罪活动。”
　　“可是，”武志魁说道，“明明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却看不到人影，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皇甫煜笑了笑，说：“那天晚上的脚步声，很可能是从老鼠尾巴上发出来的。不然的话，你为什么看不到人影呢？我给你讲一个笑话。过去，有一幢楼房里，常常在夜间听到楼梯上有人走动，却又看不见人。于是，便有人说那是鬼魂的脚步声。有一个不信鬼的人，决心要揭开这个谜底，天一黑就蹲在楼下的暗处，耐心地等待着那个奇怪的脚步声。终于，那个奇怪的声音被他盼到了。当他打开手电筒，立时在雪亮的光柱下，看到一只足有一尺长的大老鼠，正沿着楼梯一级一级往下跳。拖在身后的长尾巴，不断地打在台阶上。后来，人们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这只老鼠捉住。并发现它那条粗大的尾巴上，大概是沾上了松油之类的东西，结着一层坚实的泥巴。”
　　武志魁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说：“经你这样一说，我也就相信了。不过，那个声音如果当真是从老鼠尾巴上发出来的，那末，不能排除有人故意在那上面赘了什么重东西的可能性吧？”
　　“这种怀疑完全可以成立。”皇甫煜点头说道，“至于那一声惨叫，大概是猫发出来的声音。由于你们是在熟睡中被惊醒的，所以不可能做出准确的判断。记得在侦破‘死神保险箱’案件的时候，我就曾亲耳听到过这种凄惨恐怖的叫声，而那是一只经过特殊训练的猫，可惜没有抓住它。”
　　武志魁基本同意皇甫煜的分析，因为那天晚上当他走下楼去的时候，确实看到一只个头很大的猫。这种动物，在平时叫起来很温顺，可是一旦在夜间遇到敌害或发情的时候，那叫声让人听了委实难受。尤其那叫声时常带有爆炸性，听来不免令人有些恐怖。
　　“志魁，”皇甫煜又闭上眼睛养神，“更使我感兴趣的，是那个女人的哭声。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杨萍的哭声。对此，我不但深感不安，甚至担心杨萍会遭到意外的不幸。因为她目前的处境，是很危险的。”
　　“她？！”武志魁带着火气说，“这种女人，活着不如死了好！”
　　皇甫煜睁开了眼睛，看定武志魁问道：“为什么？”
　　武志魁气咻咻地说：“我最痛恨诬陷人的家伙！”
　　“诬陷确实令人痛恨。”皇甫煜又仰靠在沙发上，平静地说道，“但是，更令人痛恨的，是胁迫别人犯诬陷罪。根据你所提供的情况，我认为杨萍前来报案，其动机是单纯的。她患有神经衰弱症，室内出现了鬼影，而丈夫却置若罔闻，她的心情不能不紧张。应该追究的是，她到我的住处来，是受谁的指使？临来之前，服过什么饮料之类的东西，又是谁提供的？我以为，这才是关键的所在。遗憾的是，耿文杰没有沿着这条线索追下去，却搞出了另一种把戏。”
　　“哼，”武志魁说道，“耿文杰的目的，明眼人一看就清楚。他想趁机扳倒你，早日当上公安局长。”
　　皇甫煜微微地冷笑道：“正因为如此，耿文杰才在‘贼鸽’和‘死神保险箱’的案件中，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险些被我抓住罪证。我的存在，不但使他难以当上公安局长，甚至构成更大的威胁，连副局长都保不住。在这种情况下，你刚才的解释，就显得有些过于简单啦！”
　　武志魁瞪圆了双眼，说：“难道他还有更恶毒的企图？”
　　“由他去吧！”皇甫煜不置可否地说道，“眼下，杨萍的精神压力很大。你告诉王蕾，要采取必要的措施，尽快打消杨萍的思想顾虑，叫她讲出真话。同时，要密切注意赵健勇，这是一个很值得深思的人物。第一，他为什么对房间里出现的鬼影熟视无嗜？第二，他初下火车，是谁告诉他杨萍在我这里？”说着，他站了起来，猛地提高了声音，“由于耿文杰的直接插手，把问题搞得更加复杂，而我又不能亲自过问，否则就会节外生枝。此时此刻，我尽管攥紧了拳头，却不知应该往哪里打！”
　　武志魁双眉紧蹙地说：“就目前的各种迹象分析，有可能存在一个具有严密行动计划的犯罪集团。眼下，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迅速掌握住杨萍，揭开13号大院的鬼影之谜。皇甫处长，请你放心吧，有我和王蕾盯在那里，我们会尽快抓住那个鬼魂的。”
　　“看起来，也只好这样做啦！”皇甫煜很快就使自己重新冷静下来，“志魁，凡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你们在13号大院的身份，可能暂时不会暴露，可时间一久就很难说了。我不想难为你们，尽量往好处做吧。”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皇甫煜忙走去接电话。电话筒里，传来了皇甫珊的声音：“阿煜，今天家里有喜事，无论你有多忙，也必须赶来吃午饭。如果你到点不来，就是眼里没有姐姐，从此不要再登家门！听见了没有？”
　　“姐姐，我……”
　　对方没容皇甫煜把话说完，就“叭”地撂下了电话。皇甫煜闹不清姐姐哪儿来的那么大火气，竟拿着电话筒愣了一会儿神。
　　“处长，”武志魁忍不住哈哈地大笑起来，说，“敢情你也有发怵的人哪！”
　　皇甫煜感慨地说道：“在姐姐面前，我永远长不大。唉，四十多岁的人啦！”
　　武志魁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有一件事情，我忘了向你反映。在13号大院，有一位叫姜宛卿的女画家，今年四十岁左右。她没有结婚，却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据说，她整日里郁郁寡言，像是有很重的心事。”
　　“姜宛卿？”皇甫煜怔怔地望着窗外，好一会儿才问道，“她长得什么模样儿？”
　　武志魁说：“当时只见了个侧面，楼道里光线又暗，看得不很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非常漂亮，打扮的又很入时，根本不像四十岁的人，倒像个三十出头的贵妇人。”
　　皇甫煜转过身来说道：“关于她的情况，你能谈的更详细一些吗？”
　　武志魁摇了摇头，说：“你对这个人物感兴趣？”
　　“假如是她……”
　　“谁？”
　　“少年时代的同学。”
　　“哈！”武志魁叫了起来，“真若有这样的巧事，调查13号大院，你可以亲自出马啦！”
　　皇甫煜说道：“但愿如此。”
　　“好，”武志魁高兴地说，“为了你能师出有名，我立即着手调查姜宛卿的情况。在13号大院里，你的眼睛比我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
　　此时。“叮咚”的门铃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皇甫煜很快打开了门，进来的是局长办公室的秘书董大成。
　　“皇甫处长，”董大成说道，“市委副书记林超同志给办公室打来电话，请你立即到他家里去，有重要事情商谈。另外，耿副局长在他的办公室里，坐等武志魁同志。”
　　皇甫煜和武志魁闻听，都感到十分意外，不禁相互对看了一眼。
　　“大成，”武志魁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皇甫处长家里？”
　　董大成笑了，说：“我是奉命来接送你们的，其它事情，概不知道。”
　　“志魁，”皇甫煜边穿外衣边说，“不要多问了，咱们动身吧！”
　　于是，一行三人很快就离开房间，走下楼去。楼门口，果然停着一辆小轿车。他们钻进汽车，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汽车启动了，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飞快地驶向林超的私邸。不一会儿，小轿车就停在一个黑色的铁门前。皇甫煜独自跳下汽车，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武志魁，便径直向那个铁门走去。那辆小轿车，便不声不响地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