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经典言情>渡 劫 之 路>第六章 生日派对 2

第六章 生日派对 2

作品名称:渡 劫 之 路      作者:金舟      发布时间:2022-01-24 14:12:32      字数:5281

  梁云在厨房间,刚往杯子里放好速溶咖啡,白梦走进来报告似地道:“只来了五个人,有两人临时有事来不了啦。”
  “很好。”
  “很好什么?”
  他迟疑了一会道:“可以少洗两个杯子。”
  白梦似想了一下道:“唔,有道理。走吧,外面等着。”
  “你端,我端?”他问,思想中是极不愿揣的。
  白梦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笑道:“我端,让你端,也太不好意思。”
  客厅里坐着二男三女,在他们走进客厅时,先后都站立了起来。
  “坐着,坐着。”白梦先把咖啡送到坐于长沙发上的三位女同学面前。边分发咖啡边向梁云介绍她的这些同学。
  坐于最左端的胖乎乎的一位,就是白梦已向他提到过的方芳。方芳与梁云握手时道:“看过你的诗,等会儿聊聊。”
  坐于中间的一位生得很矮小,一看就是广东、福建那地方的人。她戴着一副度数不浅的眼镜,只细声细气地说了声:“你好!”她名字叫黄小燕。
  坐在黄小燕另一边的那位叫徐云云,也戴着一副眼镜,但显然装饰的需要远远超过了视力上的需要。她身材修长,看上去很洋气。她握着梁云的手道:“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你?”
  她也许是真的这样认为的,也许只是说说而已;反正梁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当然与她相像的人,马路上也并不少见的。
  坐在徐云云边上那只单人沙发里的男同学,与梁云同姓,叫梁志浩。个头也很高,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他与梁云握手时,似腼腆地点了点头。
  “你去过金皇后舞厅吗?我肯定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你。”徐云云这时又插上来问他道。她也许出于对梁云的好感,也许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记性好,证明自己没有在瞎套近乎。她说的金皇后舞厅,也是市里一个较有档次的舞厅。
  “你真噜苏。”梁志浩轻轻说了一声。
  “我就噜苏,怎么啦?”她仿佛对这位文质彬彬的梁志浩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梁志浩显得无可奈何地道:“我只不过说了一句么。”他显然已是被她俘虏的“奴隶”。
  “我没有去过‘金皇后’,”梁云为了不使这位一再向自己表示热情的姑娘太扫兴,又加了一句,“很可能在其他什么地方碰见过。”
  “来,见见我们的‘政治家’,”白梦不让他与徐云云继续扯下去,已向他介绍起另一位耳朵里塞着耳机的男同学。
  田力看上去精力充沛,比梁志浩个头略矮一些,但很结实的样子。这时已取下了一只耳机,脸上仍然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
  “他叫田力,是我们班上的大‘政治家’!”白梦显然不愿看到田力脸上显出的高高在上的笑容,又补充了一句,“他是业余的,可是野心也是不小的。”
  “野心也是推动历史发展的一种动力。”田力似笑非笑地道,这时才伸出手来,握了一下他早已伸着的手道,“梁先生,肯定也懂,‘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的道理,不过,拿破仑说这话的原意,不一定就是为了激励年轻人。”
  “你是说是被人断章取义了吗?”他虽然对田力没有太多的好感,但觉得田力说的还是有点意思的,自己愿意与之交谈下去。
  “也不能完全这样说,”田力道,“拿破仑后面还说‘当不好士兵的士兵绝对当不好将军’,显然,有让士兵好好服从管理,做好本职工作的意思。”
  “嗯,应该是这样。”他显出很赞同的样子。
  这时,那位说话有点尖声尖气的黄小燕道:“‘政治家’总有高论!”又像嘲讽,又像表示着一种钦佩。
  田力这时又取下了另一只耳机,用一种轻蔑的口气道:“梁先生,发过很多大财吧?”显然,在其主动要来帮白梦的做(派对的)准备工作时,白梦告诉过他已有人帮忙。但白梦只告诉其梁云是她表舅的一位朋友,而没有告诉田力,他并不是与她表舅一起做生意的人。
  而他此时虽然因田力对自己的轻慢,感到有些不快,但出于礼貌,他含糊一笑道:“你误会了吧?”
  “我还会误会你?”田力傲慢、无礼,又充满偏见道,“听说你是我们白梦同学表舅的朋友,她表舅可是个令不少人眼红的大生意人!你跟着他……”
  “田力,你是要干什么?”白梦阻止了田力,又恳求谅解地对他道,“你先坐到方芳那里去,她有话与你说。”
  他便对田力道:“那我暂不奉陪了。”
  田力看了看白梦的脸色,悻悻地对他道:“你先过去吧!”
  梁云坐进了方芳边上的那只单人沙发中。
  方芳用不高的声音问他道:“梁先生,领教我们‘政治家’的厉害了吧?不过,他的‘理论’是在拾人牙慧。我们有一个老师说起来,不知要比他会说多少倍?”
  “他懂得也满多的。”他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方芳又看了一眼正恭恭敬敬地听着白梦说什么的田力,小声地对他道:“他还会找你麻烦,小心些。”
  他含糊其词地道:“他是有点与人不同。”
  方芳似乎有点不敢苟同地朝他看了一下,才对他道,“白梦说你还写了很多诗,今天都带来了没有?”
  “嗯,带了几首,”他道,“恐怕都属涂鸦一类的。”他说时从口袋里摸出几页诗笺,交与方芳。
  方芳接过诗笺道:“我带回去看。”又道,“梁先生太谦虚了,我看了白梦给我的那首诗,就觉得你有点水平。”
  “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他道。
  “你大概会笑我吧?”方芳道,“我也烧过香,算过命。”
  “我不会笑你,当然,”他道,“你是因为好玩吧?你不会像那些在生活重压下的人。他们的虔诚,真令人感动,可怜……不,这话题太沉重,今天恐怕不适合。”他看了一眼正与田力说话的白梦。
  “对,女寿星会不高兴。”方芳道,“我们来玩个算命游戏吧?”
  “怎么玩?”他想到了学会了可以在船上玩,为枯燥而漫长的海上生活增添一些乐趣。“你是‘科学算命’,还是老式算命?假如要生辰八字的,就难了,谁还记得清过?”
  “什么也不要,只要你画一幅画。”方芳道。
  白梦走过来道:“你又要装神弄鬼了。”显然,她已玩过这套算命游戏。
  “画画也能算命?”他表示不信地道。虽然人家已给他讲清楚这是游戏,他也听明白了的。但在他的潜意识中,还是把它当作真的可以窥视命运的工具或方法。人在迷惘时,常常会想通过求签、卜卦等算命活动,来得到某种行动启示,甚至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能得到天地间神秘力量的认可、安慰与支持。这几乎已成了浸入血液的民族文化。但他又为了显示已接受过现代文化,表示自己并不相信这种玄学范畴的算命,可又道,“画画也能算命,也有点太好玩了。”
  “真的可以。”方芳这时有点诡异地笑着。
  他从方芳的眼光里,仿佛读懂了什么似的,也像逢场作戏地问道:“怎么算?”
  “先不能说,天机不可泄漏。”方芳故作神秘地道。
  “我说装神弄鬼吧?”白梦道,“一句天机不可泄漏,把什么都挡住了。”
  方芳笑容可掬地道:“求求你,别打岔好吗?”
  他这时也兴致勃勃地问道:“画些什么?要画得好,我可不行。”
  “不用画得很好,”方芳道,“很简单,随你怎样画,只要有六样东西。”
  “哪六样?我试试。”他边问边在身上找起笔。平时出门,他一般都带着笔的。在上衣口袋里别一支笔,一来显得有些文化,二来把偶尔想到的诗句,及时记下来。有的词句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不及时记录下来,事后再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可惜,他因出门时匆匆忙忙地换了一件大衣,把笔给忘了。正当他想问人借时,白梦已送来了纸与笔。
  “谢谢。”他接过了笔,看着方芳道,“我要画了。”
  不等方芳开口,白梦已道:“我也会,一只鸟,一条河,一间房,一个太阳,还有……我倒有点忘了。方芳,你说吧。”
  方芳有点得意地道:“还有一条蛇和一棵树。”
  想到只是画这六样普普通通的东西,他又怀疑起来:“这能算什么命?”他怕根本没有这种算命游戏的,也就是说,怕被人家彻底戏弄。郑重其事地问了方芳,“你从哪里学的?天机不可泄漏吗?”
  “你要问这干什么?”方芳显得有点厌他烦了。
  已挨着方芳坐在沙发扶手上的白梦,这时也道:“你画吧,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他怕弄出不快来,便迅速地画起来。他很快画出了一条通向远方的大河,在河的一边画了一间农村常见的瓦房,另一边画了棵大树,在房子上方道添了个大大的太阳,然后问方芳:“还有什么?”
  白梦抢着回道:“一只鸟,一条蛇。”
  他想与众不同一点,于是在高于太阳的空白处添了一条蛇,又画了一只正从树上飞走的鸟。
  “你怎么这样画鸟?”白梦这时责备地道。
  他心想不是说随便画,画好画差没关系的吗?何况他认为自己这只鸟还算画得不错。但在白梦的责备下,还是发现了一些问题。“不能改了吧?”他问,他已觉得鸟飞的姿势画得真的不够漂亮。
  “不能改了。”方芳边道边从他手里拿走了画,看了一会道,“要我说真话吗?”
  “你说!”他显得无所谓地道,心里则想我又不会真的相信。
  “那我要说了?”方芳像不敢说出真相似的,又问着他。
  “你说呀!”他心里想:我又不把它当真的,你随便说什么都行。
  方芳又看了一眼白梦后,对他道:“你也是心比天高的命!”
  他想到了《红楼梦》中说晴雯的命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便开起玩笑道:“(我的)命也比纸薄吗?”
  “那倒不是,”方芳道,“你主要是这条蛇画高了,离树又远,没有大树的支撑。这鸟,这鸟么……”她看了看白梦,不说下去了。
  “不要说了。”白梦道。
  “说说又什么关系?”他道,“反正是玩的。这鸟代表什么意思?”
  白梦有点生气似地道:“代表你的妻子或女朋友,都会离你而去。”
  “哦,”他又开起玩笑道,“我说命比纸薄么!”他继续笑着,此时心想春霞是那么爱他、甚至到了非常倾心的地步,是根本不可能离开他的。
  “梁先生,不要听她们的瞎说!”徐云云这时插进来道,“我也见过画九样东西的,蛇代表的是小人,也不画鸟,是画鸡,还有路什么的。”
  “本来觉得好玩,才画着玩的。”他道。
  梁志浩这时也插上来道:“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画画算命是一位外国人发明的,这不是真的算命,而是一种心理分析。但画的好像是‘房树人’,也就是房子、树木和人,一定要画的,其他东西都可以随意画的。”
  “到你嘴里,什么都成了长篇大论的学问。”徐云云听得有点不耐烦地道,“玩玩的算命(游戏)就是算命,什么心理分析不分析的?”
  这时田力也参与进来道:“本来就是很无聊的东西。”
  徐云云白了田力一眼道:“都是说说玩玩的,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愿意听的,就多听听,不愿听的,就把耳朵塞起来。”又补充了一句,“这次又没有说你‘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显然,田力之前也玩过这算命游戏,也可能把蛇画高了。
  田力看了她一眼,欲言而止。
  他都看在眼里,也朝白梦看了一眼。
  “戏法人人会变,巧妙各有不同。”白梦想了一下后道,“算命活动结束了吗?”
  “结束了,结束了。”方芳附和道。
  “我就一点不相信‘命’啊什么的!”徐云云道。
  坐在边上的梁志浩似乎有点怪她多嘴,嘟哝着道:“你不相信,不等于人家不相信;你也不能叫人家不相信。”
  “你烦什么!”徐云云很不客气地对他道,“你说的都是屁话,什么相信不相信的!”
  梁云有些吃惊地看起她。徐云云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向他笑了笑。
  “本来同学之间大家玩玩的,却把事情复杂化了。”黄小燕尖声尖气地道,还朝他看了一眼,好像在对他说,都是由于你这个外人加入才引起的。
  “不可信,不可信,我把它撕了,”白梦说时,拿过梁云画的纸撕起来。
  “撕它干什么,我还想留着当纪念哩!”梁云显然开着玩笑道。
  田力很反感他这得意的样子,突兀地道,“梁先生,你很会装啊!”
  他有点吃惊地看看田力,又看看其他人。他这时又感到,自己本来就不应该留在这里。这个圈子并不是他所熟悉、习惯的圈子,他们中有人如田力、黄小燕等,可能认为他只是一个“入侵者”,因此,总要排斥他。他想到了告辞,但也想到这也许会使白梦难堪。他心头此时也掠过一阵悲哀,想到那年要不是父亲出事故身亡,自己早已是从大学毕业的人了。
  徐云云为他说话起来:“梁先生,你高兴关人家什么事?个人自由,谁也不得干涉!”
  “嘿嘿,个人自由?”田力问徐云云道,“你真的有个人自由吗?你以为自己在什么地方?”
  “在什么地方?”徐云云反讽地道,“你还认为‘外国的亮比中国圆’吗?”
  “我没有这样认为,”田力又反问道,“你不认为我们国家的政治制度有问题了吗?不需立即改革吗?”
  “唷!‘政治家’的面孔又来啦?”徐云云当然也认为需要政治改革,但很鄙视田力摆出一副政治家的腔调,又加了一句,继续贬损田力道,“国家是说要政治改革,但不知你是什么动机?”
  “动机谁看得到?”黄小燕尖声道,“我就只看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显然,她是在帮田力说话,但田力好像不大领她的情。田力声明般的道:“我的动机没有问题,只希望国家逐步朝着开放、民主方向,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当前,就是要反‘官倒’、反腐败。”
  “没有人怀疑你这背后的动机。”白梦打断了田力演说般的说话,又强调道,“我们都认为,你现在是学生的‘领袖’,将来能不能成为我们党和国家的领导人?也是有可能的。”
  田力这时显得有点尴尬地笑道:“同学们,我田力还没这么大的野心,只是想为国家的政治改革出一份绵薄之力。”
  “大家都听说了吗?”徐云云这时问道。
  大家都朝她看着,想听听她到底说些什么。
  徐云云像有所防范似地看了他一眼才道:“有校领导找王梓老师谈过话了,大家说话要当心点。”
  大家都沉默起来。
  他心中很不快,但又能怎么办呢?十分后悔闯入这个圈子。心想当时搬好沙发,把诗稿留下后就离去,也就没有眼下的尴尬了。
  他正想着找一个什么藉口离开时,听到田力对白梦道:“我还点事要与梁先生单独谈一谈。”
  “这关我什么事?”白梦回答得很冷淡。
  田力又对白梦道:“我能与梁先生出去说几句话吗?”
   “不能在这里谈吗?要么去厨房谈去。”白梦出于不满,有点恶作剧地道。
  “厨房就厨房吧。”田力道。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