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集 叶友群的雅量⑵

　　03、金泉钢铁公司肖学文办公室
　　肖学文放下电话，陷入沙发里。
　　肖学文：胡总，真不知你这萌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真搞不清楚你到底是如何想的，你这人呢真是个倔脾气，你这倔脾气一上来，谁也劝不住。胡总，你不能这样破罐破摔，你不能这样任性。唉，你说，你这样做。将来要是我再到镇里或县里开会，我怎么还有脸见叶书记他们，简直荒唐嘛！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没办法，理解得执行，不理解也得执行。（想到这里，肖摸起了电话。）
　　文琛（画外音）：喂，肖总。
　　肖学文：文主任，你到办公室来一趟。
　　文琛（画外音）：好的。
　　肖学文接着又给林见武打电话。
　　林见武（画外音）：喂，肖总。
　　肖学文：见武，你到我办公室一趟。
　　林见武（画外音）：好的，我马上到。
　　
　　04、厂区警卫队值班室，6日晚
　　督查中心主任林见武召集替身、大刘、光头金、翁叔、蔡包等人开会。蔡包，27岁，福如长水人，炼铁厂一科也就是直供上料科科长。
　　林见武：这是我从办公室里刚拿来的布联子，一共三块。领导交代，让我们今天晚上，到松庄镇上把这三块布联子给贴出去。时间不早了，我和大刘先出去踩下点，等选好了地点咱们再去。你们就此等候，大个，你赶紧出去找把梯子拿过来，过会就得用。
　　替身：好的，我这就去找。（替身答应着走了。）
　　林见武：大刘，咱们走。（替身走后，林起身对大刘说道。）
　　大刘：好的，林主任，您稍等，我去开车。
　　剩下的几个人就地等候。
　　光头金：闲着没事，我把布联子打开看看，看看都写些什么。（光头金拿着布联子，把它一一展放在地上。）
　　翁叔、蔡包凑过来观看。
　　光头金：噢，原来是大字报。
　　翁叔：嗯，痛快！这叫一吐为快！就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这叫老虎不发威，别人还以为你是病猫！
　　蔡包：咱们又没有瞎编乱造，这上面说得都是大实话。它道出了我们的心声。
　　半小时后，林见武和大刘开着黑色悦达起亚越野车回来了。一进屋，大刘从一个白色塑料袋子里拿出黑色帽子和白色口罩，开始发放。
　　大刘：为了安全起见，咱们每人一个帽子和一个口罩，到了现场贴的时候，大家都要戴上，这样即使有摄像头，也看不清楚咱们是谁。
　　光头金：（接话道）好，咱们都武装好，这样派出所的人就抓不到咱们。
　　蔡包：林主任，贴大字报的地点选好了没？
　　林见武：嗯，地点已经选择好了。大刘，你和蔡包、大个一车；小金、翁叔和我一车。大刘，你负责拿大字报，大个，你把梯子放到车里。时候不早了，咱们抓紧行动，走。
　　
　　05、松庄镇政府宣传墙附近，7日早
　　镇政府的宣传墙就在镇中学往东200多米的地方，是用水泥砌成的。今日邹老师开着车去上班时又路过这里。邹老师看到在路两旁站了不少人，有的在议论，有的正在看着宣传墙。
　　邹老师：这些人站在这里干什么？（她不由得也往宣传墙上看去）啊，谁在这里贴了大字报？
　　邹老师慢慢地把车停下，然后扭过头仔细地看着。原来在宣传墙上有一幅6米多长的白布联子，白底黑字，上面写着：不老县政府不诚信，工人要吃饭。
　　邹老师：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侮辱政府。不行，这事我得告诉我们家老宋。（想到这里，她拿出手机，给宋数打电话。）
　　（同屏画面）宋数：喂。（昨晚，宋数因为钢厂的事情熬了夜，现在刚起床，正在洗手间里刷牙洗脸。）
　　邹老师：老宋，我看到县里让人贴大字报了。
　　宋数：（着急地）怎么回事？在哪儿？
　　邹老师：我在上班路上看到的，在镇政府的宣传墙上贴的，贴了一幅白布联子，上面用毛笔写着“不老县政府不诚信，工人要吃饭”。字也不知道是谁写的，歪歪扭扭的，难看死了，写得连小学生都不如。
　　宋数：哦。
　　邹老师：昨天我下班回家的时候还没看见有这个，这大字报肯定是昨天晚上趁黑贴上的。我猜测，这大字报有可能是钢厂工人写的，应该与他们昨天闹事有关。老宋，好多人都在这里看呢，你得想办法赶紧把它弄下来，这样影响不好。
　　宋数：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让派出所的人过去看看。
　　
　　06、仙居庄村高婶家，上午
　　高婶老两口子正在家里吃早饭。老高吃完饭，把嘴一抹，对高婶唠叨开了。
　　老高：老婆，你看我穿的这身秋衣秋裤，好几个地方都破花了，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地方，都破成了两个大窟窿。（老高指着破的地方）你看，破的实在没法再穿了，我和你说过多少回，可是你就是当作耳旁风。
　　高婶：有好的你不穿，活该！
　　老高：好的在哪？
　　高婶：在衣柜里放着，儿子去年打下来两身秋衣秋裤都还享好，你为什么不穿？
　　老高：你晕，儿子多高，1米8多，又高又胖的，我这个头能穿吗？
　　高婶：怎么不能穿？我都按你的尺寸把裤腿截去一块，都给你改好了。还买什么新的，一点也不知道过日子。
　　老高：真是对牛弹琴，裤子改短了我也不能穿，我穿上的时候你没看见？裤裆都掉到膝盖了，你让我穿着怎么走路？
　　高婶：谁让你长成这样，一把攥着两头不出，你还怨我？（高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马上怼道。）
　　老高：今天正好镇上逢集，你赶紧给我买身吧，过日子也不在这一点上。
　　高婶：过会我得去上班，捞不着空。
　　老高：你这熊娘们儿，什么也指望不上你，天底下就没有你这样儿的。
　　高婶：买买，买啥？能穿就凑合着穿呗，勤俭节约嘛。你没上过学呀，你不记得小学课本上有一篇课文叫《南京路上好八连》，你看看人家：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你这身秋衣，怎么着也没有超过9年吧？
　　老高：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拿这个说事？
　　高婶：不管什么年代这革命的老传统不能忘记，现在上边都在提倡光盘行动。咱们这小百姓，还有什么好显摆的？咱得好好攒钱给儿子到县城买房子，买了房还得给儿子娶媳妇，这些不都得花钱呀？
　　老高：净瞎操心，儿子没你也照样过得好好的。
　　高婶：怎么还瞎操心，天底下当妈的哪个不这样？再说了，咱们现在是非常时期，我现在都两个多月没发工资了，你不得节省点花？再这样下去，咱们连饭钱也没有了，还买秋裤！
　　老高：厂子里工资还没给你？你都跑到楼顶上准备跳楼了也不行？（老高说完，露出一丝冷笑，故意气着高婶。）
　　高婶：好哇，姓高的，你诚心臊我？
　　老高：没有，我是说，就你那两下子还跳楼，借你俩胆你也不敢。别拿大奶子吓唬人啦，谁怕呢？
　　高婶：你再臊我，找抽是吗？
　　老高：不敢，不敢。我的意思是厂子关了就关了，你不挣钱还上什么班呀？就凭你这一大坨，到哪不能挣钱，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熊娘们儿，我最烦你一提花钱你就叨叨叨叨个没完，见过过日子的，就没见过像你这样过日子的。
　　高婶：想买是吧，想买你不会自己去买呀，你自己没长腿？
　　老高：哼，你不给我买算了，我自己去买。我离了你这块云彩还下不了雨？（说着老高起身就往外走，他一边走还一边愤愤不平地说），连买衣服都得男人自己去买，什么玩意儿！要娘们有什么用！
　　高婶：什么人呢这是，过日子还惹出一身毛病来了？真是的。
　　
　　07、高婶家大门口，外
　　老高推着电动车从家里往外走，刚到大门口，正好遇到张哥。
　　老高：老张，干吗去？
　　张哥：赶集去，你呢，干什么去？
　　老高：我也赶集去。
　　张哥：好，咱们正好一块做伴，省得路上寂寞。
　　俩人正说着话，老高抬头一看，看见吴老骑着电动三轮车载着老伴过来了，忙笑着打招呼。
　　老高：你们老俩口一块这是去哪？
　　吴老：在家闲着没事，和老伴一块钓鱼去。
　　张哥：呵呵，又去钓鱼？我发现这好日子都让你们老两口子过了。
　　吴老一听，笑出声来。
　　吴老伴：（笑着插话道）那是，这年头，不愁吃不愁喝的，小日子唱着过。
　　张哥：你们俩过的日子太舒坦喽，连神仙都不如。老吴，你们去钓鱼，我们俩去赶集，咱们不是一路人，你先走吧。
　　吴老：好的，那我们先走了。
　　待吴老走后，老高瞧着他们老两口离去的背影，感叹道。
　　老高：你看人家老吴这老两口子，小日子过得真滋润。老张，你发现没，这两口子之间，要是有一个共同爱好，那夫妻关系就孬不了，要是有两个共同爱好，那夫妇关系肯定更好。你看人家那老两口子，都喜欢钓鱼，又都喜欢没事的时候喝两口，所以人家干什么事都能想到一块去，这叫夫唱妇随。
　　张哥：怎么，你羡慕人家了？人家这叫神仙夫妻。
　　老高：确实羡慕，咱这一辈子是没这个福气喽，等下一辈子吧。老张，咱们也走。
　　张哥：好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