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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集 陈秀琴盲目出走 秋凤鸣铁心找娘

作品名称:神女河畔      作者:秋鹏飞      发布时间:2022-01-20 22:05:47      字数:4054

  那天,贺德福领秋敬民来铁匠铺,人没到,陈秀琴就听出秋敬民的声音。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就像寺庙里的钟声一样沉稳、宽阔、宏亮而又清晰。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忙闪到后门边,偷偷地望望他。是他,他那高大魁梧的身材,他那忽闪着的大眼睛,他那稳健的步伐,和她经常梦见的一样。她小声对秋凤鸣说:凤鸣,那是你爹,快去瞧瞧。”说完就从后门出去了。
  出了后门,陈秀琴内心顿感茫然,不知道何去何从。共产党的政策说,姨太不愿走的可以留下来,但是她不能留,她不想让人知道秋敬民的女人做了人家的姨太;回到他身边更不能,即便秋敬民能接受她也不会这么做,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脏了,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她恨,却不知道恨谁;想哭,可哭又有什么用呢?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到了神女河岸。站在岸上,看着平静如洗的水面倒映出的蓝天白云,看了看自己清秀的脸庞,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拢了拢头发。她真想一头栽下去,结束眼下的痛苦。然而,她想起了女儿,不知道女儿知道自己死了,会是什么样子,她想象着女儿撕心裂肺地哭喊娘的情景。她想起了秋敬民,她不知道他对自己是否还有感情,但她知道自己对他的牵恋始终深藏在心底,只要还活着,看他一眼,哪怕是偷偷瞟一眼,这苦痛的心灵就会得到抚慰。她想起了哥哥,想起了刘庆天,想起了秋仁良,想起了冯素贞,这样胡思乱想地想着,回身往前走去。她不知道往哪里去,不知道哪里才是归宿,只是盲目地慢慢地沿河堤小步移动,在心里唱着凄凉的段子:
  叹人生就好似一条小河,
  有坦途有荆棘也有坎坷;
  遇坦途水清粼笑声一路,
  遇坎坷泥水混只剩悲歌。
  小时候贪玩耍不食烟火,
  长大了太任性不计后果;
  哪知道风霜降妻离子散,
  似羊群遇猛兽人亡家破。
  念只念我的儿只身单薄,
  遇风雨无爹娘日子咋过?
  刚出生双亲离受尽苦难,
  怎忍心再让她重受折磨?
  念只念俊闵他一路奔波,
  遇天寒无妻儿谁暖被窝?
  一家人正团圆突遭离难,
  哪知道风云起天降大祸?
  忆当年我夫妻相濡以沫,
  手挽手心贴心无话不说;
  至如今近咫尺相望无语,
  只留下思念心无可奈何;
  回头望已无路日被云遮,
  走一步叹一步泪洒小河;
  不知道哪里是我的归宿,
  秀琴我似浮萍跟浪随波。
  陈秀琴走着叹着,不知不觉太阳已经下山了;抬头望去,只见山山相连,山头高矮不一,错落无序。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见山脚下有位老汉在高粱地头除草,就上前鞠躬问道:“大爷,这是什么地方?这山叫什么山?”老人抬头一看,原来是位衣着干净利索的女人,心想:哪有这样问路的?问路人都是问到哪里怎么走。不过他还是回答了:“啊。这是野狼沟,那是虎口山,那是云梦山。”老人指着远处说。听见“云梦山”三个字,陈秀琴忽然想起李雪梅。她曾就听说,李雪梅到云梦山当了尼姑,就决定去找她。于是又问:“大爷,到云梦山怎么走?”老人心想:哦,原来是想去当尼姑呀。随口答道:“从这里往前走,到了虎口山再往西南走,那,山头最高的那座山就是云梦山。大姐,望山跑死马,怕是今天走不到呀!”“不要紧大爷,谢谢您了大爷!”说完鞠躬施礼,才离开。
  离开老汉,陈秀琴加快了步伐。到云梦山脚下,夜幕已经降临,山上的树木已由绿色变成褐色。好在天气晴朗,月牙高悬空中,白色小路若隐若现;山林中偶有虫儿鸣叫,更增添了几分寂静。她沿着白色小径往上走,左拐右拐,绕几个来回;登上石阶,随石阶绕行,走一段石子路,再踏上宽阔的石阶缓步而上;到了平地,只见小庵静静,四周无声,大门紧闭,不见人影。借着月光,大门横额上的“水静庵”三个大字清晰可见。陈秀琴停下来,喘了一会儿粗气,才上前“咚、咚、咚”地敲门。
  “谁呀?半夜三更的,真是!”门开了,一个小尼姑伸出头。
  “扰了。请问李雪梅在这里吗?”
  “我这里没有俗人,请你自便。”小尼姑准备关门。
  “怎么说话呢?平时怎么教你的?大半夜把施主往哪撵?”李雪梅说着,拉去小尼姑,走了出来。
  “真是你呀雪梅!”尽管十几年没见面,但陈秀琴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当年的雪梅已经死了,老尼法号水静。施主跟我来吧。”说着转身慢步而行,把陈秀琴带到后面边屋,倒两杯茶水,端一杯放陈秀琴面前的小桌上,再端一杯过来放小桌上,才坐在陈秀琴对面看着陈秀琴,注视良久说,“不知施主深夜造访有何缘故,还望明言。”
  陈秀琴听到李雪梅的语气,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想了想,把自己的经历略述一遍,接着说:“我已经无路可走了,还请法师开恩,收我为徒吧。”
  “哦,我看施主心存悲悯,情缘没断,尘缘未尽;恕老尼直言,现在言出家,为时尚早。这样好了,你暂且在小庵住段日子,不久会有人来找你,到时再随他们去吧。”
  “法师怎么知道有人来找我?是掐指会算吗?”
  “不是老尼会算,是你告诉老尼的。人情莫过于痴迷。你所迷恋者也同样迷恋着你,迷恋你的人,这时一定会四处找你,所以我说你尘缘未尽。要不了多久,他们会找到山上来。好了,天也不早了,施主就在这里安歇吧。”李雪梅说完起身离去。
  正如李雪梅所说,贺大龙和秋凤鸣正往云梦山来。因为走得晚,到虎口山时天已黑了。月牙偏西,被大山遮住,只有头顶上的繁星还能照亮,但走进密林,视线就模糊了。“大龙哥,明天再走吧,你看到处是刺藤,还不知道下面有没有毒蛇。”秋凤鸣说着就停了下来。“好,那也得找个地方坐坐呀。”贺大龙也停下来,四处望了望,没发现哪里有合适的地方。“哎,刚进山时,看见那个小山头上有两间茅屋,不知道里面有人没有。”“管它呢,走。”于是两个人又往回走段路,果然发现两间茅屋。没有树林遮挡,视线还是清晰的,只见门半掩着。贺大龙推门伸头看看,里面除了墙角处黑乎乎的像草一样的一堆东西,其余什么也没有,走上前仔细一看,果然是一堆草。“哎哟,好像专为我俩准备歇脚的地方啊!”说着就一屁股坐在草堆上,背靠墙感叹说,“累死了!”秋凤鸣随后进来,与贺大龙并排坐了下来,捏捏腿,扭头问:“饿不饿?”贺大龙说:“不饿”。秋凤鸣说:“说假话;反正我饿。”“那我去找点吃的来。”贺大龙刚想站起来,被秋凤鸣拉回坐下,接着说:“傻呀,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又黑,哪找吃的去?蒙一觉吧,明早到山上找点野果子吃。”说着伸手捏捏贺大龙的手,忙直起腰来问,“哥,你的手咋凉凉的呀?可别是着凉了呀!”贺大龙感觉有股暖流涌进心窝,随口应道:“一年到头都这样,没事。看你一惊一乍的。唉!靠着蒙一会儿吧。”说着叹口气。“哥,想什么呢?”秋凤鸣再次把背靠墙上。贺大龙侧身伸出另一只手,捂在秋凤鸣的手背上说:“不知道他们三兄弟是怎么想的,结拜就结拜,怎么把我们也扯进去?没道理呀!妹妹说是吧?”“别说话,外面好像有人来。”秋凤鸣小声说着,忙缩手直起腰来。
  “他娘的!不是山上有点山楂,怕是早饿死了!”矮个子边走边说。
  “明天我们回山寨去,听说刘自军拢了几个人,准备从头干。”高个子说。
  “你说麻团长啊,我才不跟他干呢;打一仗败一仗,去了也是送死。”矮个子说。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个麻团长,人称老丝瓜瓤,一肚子心眼儿。就说上次吧,死的都是硬头瘪子,要不就被共军抓去了,就麻团长手下还有一干子人。”
  “听你这么说,还真有点理儿。好,先睡会儿,明天去。”
  “嘭”的一声闷响,矮个子刚进门,就被秋凤鸣撂倒了;高个子见势头不对,拔腿就跑。贺大龙紧追几步,拔出手枪,“啪”的一声枪响,高个子应声倒下。贺大龙走上前,踢两脚,怕没死透,对着脑袋又补上一枪。
  枪声惊动了附近巡逻的两个游击队员,走过来大声吼道:“都举起手来!”
  秋凤鸣制服了矮个子,但苦于没绳子捆,听有人喊叫,心里有点发毛:“我举起手,这土匪跑了怎么办?有绳子没有?先绑住土匪再说!听见没有?!”俩游击队员先是一愣,再看,一个女孩用一只手摁住一个趴在地上人的脑袋,一只手用手枪顶着,一条腿的膝盖压着那人的背;他俩忙上去一人拉只胳膊把矮个子绑了起来。“走!”游击队员推着矮个子,又对贺大龙和秋凤鸣说,“跟我来!”
  几个人走了一段山岗子路,下了坡向左拐,再走一段弯弯曲曲的山腰路,才到哨所。还没进门游击队员就大声吆喝:“队长!有收获!打死一个!还抓个活的!”喊着推一下矮个子,“进去!”
  李先花今天值夜班,正一手提着马灯一手用笤帚扫地。听见喊声,忙匆匆把垃圾扫到门旮旯,将马灯放小桌上,坐下来打开小本子,看着游击队员问:“在哪里抓的?”
  “后山岗护林棚子里边。”
  “不是他抓的,是俺抓的!”秋凤鸣抢着说。
  “你?”李先花上下打量一下秋凤鸣,点点头说,“嗯,好!”然后问矮个子,“叫什么名字?”
  “我叫鲁先贵,长官。”
  “从哪里来的?到这里来干什么?”李先花一边问一边记录。
  “我是云山寨一师麻团长手下二营二连一排的士兵。上次我军与共军大战,我军大败,我和王建贵,哦,就是被打死的那个当了逃兵,在大山林里一直躲着;后来听说麻团长也当了逃兵,没死,这会儿又拉起杆子,收拢我们这些散兵,我两个正打算回去,没想到被你们逮住了。”
  “带下去!”按李先花指令,俩队员押着鲁先贵走了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李先花看着贺大龙问,语气很柔和。
  “他叫贺大龙。”秋凤鸣抢答。
  “没问你!”李先花看一眼秋凤鸣,感觉在哪里见过,接着问,“到这里来干什么?”
  “俺让他来的,来找俺娘。”秋凤鸣又抢答。
  李先花笑了笑,看着秋凤鸣说:“好吧,你说。”
  “他叫贺大龙,是大刘湾自卫队的队员;他爹叫贺德福,是大刘湾农会主席,自卫队队长;是俺让他来帮俺找俺娘的。俺叫秋凤鸣,俺爹叫秋敬民......”
  “什么什么?你爹叫什么?”李先花打断了秋凤鸣的话。
  “俺爹叫秋敬民,是青山县的县委书记,独立师的政委。俺娘叫陈秀琴。那天俺爹去大刘湾,俺娘怕见俺爹,偷偷出走了。俺们到处找没找着,俺就去找俺爹。俺爹说,可能在云梦山水静庵,俺们就找这里来了。没想到遇上两个匪兵,叫俺们毙一个抓一个。”
  李先花沉思良久,说:“这样吧凤鸣同志,今晚就在这里跟我睡一晚,大龙同志去队部住一夜,明天再走。”说着对外喊,“恩龙!过来!”见李恩龙到来又说,“把贺大龙同志领队部去住一夜。”
  “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有点饿。”秋凤鸣看着李先花笑了笑。李先花也笑了,对李恩龙说:“顺便去队部食堂让先富做点饭给大龙同志应个饥,再带些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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