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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小新疆人”春霞 2

作品名称:渡 劫 之 路      作者:金舟      发布时间:2022-01-19 14:20:24      字数:6296

  当他们向文兰公园附近的这家歌舞厅走去时,春霞看了他一眼人高马大的身躯,仿佛不大相信地问他道:“你会跳交谊舞吗?”
  “会一点。”他眼睛笑着道。
  实际上他是“青湖”号货轮上,除了那位“始作甬者”的余大副之外,是交谊舞跳得最好的一位。在那漫长的航次中,那位会跳交谊舞的余大副,一天在休息时提出由来他教大家跳舞,得到不少人的响应。但也有人反对说,船上没有女同胞,跳什么舞?而他当时只对打沙袋、练俯卧撑感兴趣,因此,一开始也没有参与这项自娱自乐的活动。可当他听到饭厅里笑声不断时,他也过去了,当然只是想看一眼的。只见水手阿荣正搂着大师傅陈胖子在转圈,动作笨拙可笑,洋相百出,引得大家笑声不断。而且当余大副又示范了一遍,让他们再试试时,可他们依旧笨手笨脚的,不是你踩我脚,就是我踩你脚,表情、动作都十分怪异,阿荣还存心做着怪脸,逗得大家哄笑不已。
  他看了一会,觉得俩人也太笨了。认为自己在一旁看也看懂了,当“教练”(即余大副)说换两个人时,他一步跨上前去。
  “你还末学过,”余大副对他道,“等到最后,我教你。”
  “‘教练’,我认为我会了。”他道,“你带我跳一圈吧!”
  “你跳男的,还是女的?”比他矮半个头的余大副这时暗笑地问他。
  “我跳男的。”他毫不犹豫地道,他还不知道跳交谊舞,应由男伴引导,女伴跟随,俩人默契配合,才能翩翩起舞的原理。
  “你真行吗?”余大副这时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面对一位从来没有学过的人,理所应当由他来引导,学的人只要能勉强跟随,不出大洋相,已很不错了。
  “你怕我踩了你脚吗?”他小声问余大副。他俩的样子倒像是一对已有些时日的舞伴,这个时候,他仿佛是风度翩翩的男伴小心地问着女伴似的。
  “快跳啊!”周围等着看热闹的人起哄着。
  “还是我带你,先来‘慢三步’,你注意节奏。”余大副道。
  “嗯,我们跳吧,”他道,“不然他们要吃掉我们了。”
  余大副开始动作放得很慢,他还能从容对付。但当余大副的动作似越来越快,接近了正常的“慢三步”的节奏时,他就感到吃力了。好在他眼疾手快,几次避免了踩到余大副的脚尖。
  希望看他出洋相人,此时有些失望地叫着:“不愧是‘拳击手’,眼尖手快,都派上用场了。”
  “你果然不错,”余大副对他道,“有空时,自己练练,多琢磨琢磨。”
  “嗯。”他点头。
  “你们还说悄悄话!”有人开玩笑地叫道。
  “要是他们都是女人,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余大副又对他悄悄地道。
  他一时间并不理解余大副话中的意思,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
   当他后来奄奄一息地躺在医院里时,才明白了其中的深义。
  
  当然,在春霞问他会不会跳(交谊)舞时,他当然还不清楚陆志荣的妻子因跳舞而惹下了祸。“我怎么会不会跳(交谊)舞呢?”他心中这时还得意地想。可当走近歌舞厅时,他又胆怯起来。
  “就在那里唱歌吧!”他对自己的舞技很不自信,因为从来没有进过这种正规的跳舞场所。他只在电影里见过上海的百乐门等高级舞厅,在里面的跳舞者,个个气质高雅,舞姿曼妙。而自己只是在工作之余,在自己的船上跳跳玩的,虽然教舞的余大副对他大加赞赏,但余大副自己也不见得有多高的舞技,多半也没有出入过这种娱乐场所。
  “真想不到……”春霞欲言又止,但她的不满已挂在了脸上。
  “想不到什么?”他猜测着道,“认为我吝啬吗?”
  “我不是这个想法。”春霞道,“我发现你太优柔寡断。可我想,你不应该是这种性格的。”
  他申明道:“你看我以后吧!”被人认为是优柔寡断的人,令他感到很懊恼,甚至有点沮丧。
  “你不开心了?”春霞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边用胳膊轻轻撞了撞他,一边小心地问着。
  “是我想多了。”他道,“我们去‘金色皇冠’先吃饭,再唱歌跳舞吧。”他心中已拿定主意,要义无反顾,全力以赴,跳出水平来。
  “这像你了。”春霞道。
  “是吗?”他看看春霞,并不指望得到她什么明确的答复。
  “你喜欢些什么歌?”春霞却好像全忘了先前的不快问他,又不等他回答,先说道,“你们男的好像都喜欢叶倩文的《潇洒走一回》。”
  “不,我还是比较喜欢郑智化的……”
  春霞又抢着道:“《水手》吗?我也爱听,不过,听他的歌,总感到有点太伤心……”
  “伤感。”他纠正似地道。多少年过去了,他还是忘记不了,那个希腊籍大副骂他“臭苦力”时的情景。想起来胸中仍感到愤怒和屈辱。
  “我觉得,比较起来还是张学友的好听。”春霞这时道。
  “四大天王的歌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他表示不以为然。
  “四大天王的还不好听?特别张学友不要太好听!”春霞坚持道。
  “不过我还是觉得郑智化唱得好。”他也坚持己见地道。
  “你真顽固!”春霞娇嗔地道,又放声笑起来。
   
  “金色皇冠”大酒店歌舞厅的门面,装修成像欧洲某些王宫一样金碧辉煌。当他们怀着兴奋和略有一些紧张的心情,走门口处时,身着镶满金边的红色制服的“boy”,拉开了玻璃门,对他们微笑着说请进。从大堂高大的穹顶上垂下来的巨大水晶灯,绽放着耀眼的光芒。这又让他感到像置身于欧洲的某一个博物馆内,他这一走神,忽视了站在迎宾台后的那位服务小姐的亲切问候,经春霞提醒后,他感到自己很失礼,这时服务小姐已离开迎宾台,走过来笑着问他们需要些什么服务?
  “我们要去餐厅。”他告诉人家。
  “好的,稍等。”这位服务小姐朝着门口另一边站成一排的服务小姐看去,立即有一位也穿着旗袍的小姐迅速走过来,向他们微笑着问好。然后把他们引领去了餐厅。
  饭后从餐厅里出来,又有服务小姐把他们引领到了舞厅门口。舞厅门内出来迎接他们的服务小姐,穿着像电影里所看到过的古典式的女仆服装,不过,那饭单围裙的花边总令人感到有点夸张。把他们领到休息区座位里坐下后,这位“女仆”叫了他们一声“主人”后,竟在他们身旁跪了下来,用含情脉脉似的目光看着他。他开始是惊呆了,有好一会儿不知所措,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由于疑惑重重,眼前的一切都好像都变黯淡了,连辉煌的音乐喷泉也看上去无精打采起来,好像在梦境中一般。但在服务小姐善解人意的柔言软语下,神经终于渐渐松弛下来。他摇手道:“不需要这样,你起来吧!”
  “这是老板的规定。主人,你看要点什么酒水、点心?”自称“女仆”的女服务员一直跪着不肯起来,直到他们点过了咖啡和小吃。又赏给了人家一笔小费后,“女仆”才嘴里道谢着起身退走。
  “这种地方,下次不想再来了。”他等“女仆”一走远就对春霞说道。
  “嗯。”春霞道,“我也不习惯,还好我们的老板没有这种规定。听说有的酒店也搞搞这种跪式服务,一定要服务员这样做。”
  “等哪一天老板也要你们这样低三下四(为人服务),你就出来。”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友、未来的妻子,也像昔日的奴隶一般为人服务。
  “嗯,嗯。”春霞点头道,“这太过分。”
  “想不到社会变化得这么快!”他想到在国外这种服务也是不多见的。他只是在日本见过,因为日本人习惯于在榻榻米上起居,跪是作为一种正式的坐姿的,蕴含着庄重、尊重之意。引申到日式服务上,跪式服务也仅是有尊重的内涵,而没有对等级尊卑的服从之意在里面。但跪在中国,历来就是表示对等级尊卑的服从,因此,新中国成立后被当作封建糟粕被彻底革除了。他也想到了有一种说法,改革开放是“打开窗户,迎进新鲜空气;决不会让苍蝇蚊子飞进来的”,那么,这种跪式服务是“新鲜空气”,还是“蚊子苍蝇”呢?看来,这些人的想法,也未免太过理想化。其实,把门窗都打开了,怎么可能没有一些“苍蝇蚊子”与“新鲜空气”一起进来呢?然而,也有不少人只看到这些飞进来的“苍蝇蚊子”——丑恶的东西了,甚至认为遍地都是“蚊子苍蝇”,而对“新鲜空气”,或者说,对波澜壮阔的改革开放大潮,却视而不见。像为他介绍了春霞的唐阿姨,把她在管事的那个年代理想化了,在她的言语中,那是一个仿佛人人思想道德高尚、一心为公,甚至已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社会状态。她像得健忘症一样,忘了那时除了“政治犯”,也有不少真正的刑事犯的,社会风气没有到达“国无盗贼,路不拾遗”的理想状态。而她在因年龄老化、思想陈旧而被日益边缘化的当下,则对这看不惯,对那也看不惯,也是情有可愿的。
   “你在想什么?”春霞在专心地欣赏了一会音乐喷泉令人眼花缭乱的表现后,转过头来看了看他,有点生疑地问他。
  “唐阿姨对你还不错吧?”他想了想问。
  “你怎么又提起唐阿姨?”春霞略显意外地反问他道,“其实,我与她并不太认得,她与我外婆熟悉。她们都属于‘老古董’,她们都看不惯我们年轻人的行为,好像越落后越好。我外婆还说过,她后悔当初接受了我,而应该让我妹妹回来就好了。”
  “那我就不会认识你,会认识你妹妹了。”他开玩地道。
  “哼,”春霞道,“如果我不要你,就没人会要你!”
  “嗯?”他好像一下子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又重新打量着春霞的脸,可被她笑着的眼睛迷住了似的,看得目不转睛。见春霞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学着武侠小说中人物的口气问道,“此话怎讲?”
  春霞笑吟吟起来道:“也是与你开玩笑的。”见他只是看着自己没有说话,春霞又一笑道,“也是我说错了。我是想说,除了我,你不能再爱别的人。”
  “我不会。”他看着春霞明亮迷人的眼睛,点了点头。
  “我刚从新疆来(H市)时,被这大城市的样子惊呆了。”春霞感慨地道,“但看看这几年造起来的大厦,再去想想那个时候,霓虹灯、广告也没有多少。也好像是在乡下。”
  “那你也太夸张了,”他笑道,“怎么能说(那个时候的H市)是乡下,你也怎么可以说你外婆是‘老古董’?”
  “嘻嘻,”春霞嬉笑道,“那倒是我随便说说的,只是想到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你是想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不对?”他问道。
  “对啊,那时也没有这么好的歌舞厅。”春霞道。
  在他们说着话间,音乐喷泉渐渐停息下来,意味着舞厅的下午场即将开始。
  他有点兴奋了起来,也有点紧张。当音乐响起来时,他牵着春霞手走入舞池,低声地在春霞耳边道:“当心,我踩了你的脚。”
  春霞笑而不答。在舞池朦胧的灯光下,春霞更显得俊俏美艳了。
  他们很快在舞池里翩翩起舞,他此时神采飞扬,舞步矫健,带动着娇小玲珑的春霞,满池子飞旋,很快他们成为最引人注目的一对。
  “你骗了我。”从舞池出来,春霞含情脉脉地对他道。
  “我没有。”他小声道,“我说过会跳,但怕发挥不好。”
  “那你是太小心了。”春霞道。
  “我也不是真的跳得好,”他道,“可能也是‘山中无大王,猴子称大王’。”
  “你不像猴子。”春霞道。
  “那像什么?”他问。
  “像童话中的王子。”春霞笑道。
  “那你是那位玩金球的公主吗?”他也开玩笑地问道。玩金球的公主是格林童话《青蛙王子》中的人物,说这位小公主抛着金球玩时,金球掉进了一个井里,正四处张望看有什么人能帮上忙时,一只青蛙来到她面前,问了她为什么要哭,她告诉了青蛙原委,青蛙说如果你愿意吻我一下,我就可以给你捡回金球。公主答应了,但要青蛙先把球捡回来。当青蛙把球拾回后,她却拿着球跑掉了。第二天,她吃早饭时,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又是那只丑陋的青蛙,她忙关上门转身就跑。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回餐桌边时,她那位做国王的父亲问她出了什么事?她把经过说了出来,国王生气地批评她出尔反尔。于是她打开了门,向青蛙认了错。公主在青蛙头上吻了一下。这时奇迹发生了,青蛙变成一位英俊的少年。原来,他是邻国的一位王子,由于得罪了一个巫婆,巫婆才把他变成一只青蛙。公主真诚的一吻,解开了这个咒语。后来公主和王子结了婚,和王子一起回了国。
  “我不是,”春霞心情仿佛一下变得很不好起来道,“我是个支疆知青子女,是H市最没地位的人。”
  “你还有这想法?”他感到需要重新认识她,他本来把她想得过于单纯了。但他又像安慰似地道,“不要有这想法,有些事情都是人自己多想,想出来的。”
  “我没有多想,”春霞道,“有许多人一听是支疆人员子女,就另眼相看起来。”
  “不会吧?”他怀疑道,“怎么会有这种人?”但他这时想起了哥哥梁进的有些话,心中也就没有把握起来。
  “你是没有,”春霞脸上恢复起了笑容,“大概是上帝保佑,让我碰到了你。”
  “你是随便说说,还是真的相信有上帝?”他心中有点担心起来。他想到了好友陆志荣,其妻因为是信教的,一直吵着要丈夫陆志荣也入教,陆志荣一拖再拖地拖着。而自己更不可能入教的,因为已是公司的入党积极分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加入党组织的,哪有共产党员相信上帝的?
  “我相信不相信上帝,是很严重的事吗?”春霞满脸疑惑地问道。
  “怎么说呢?”他感到有点为难,如果春霞真的是信教的,她也会像陆志荣的妻子那样,也要自己信教吗?而如果让她退出教会呢?她会肯吗?如果不肯,就这样与她分手吗?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又在想什么?”春霞见他心神不宁的样子,又主动问起他。
  “一定要我回答吗?”他又想了想道,“如果你真的是信教的,让你退出,你肯吗?”
  “你让我退出,我当然会退。”春霞看着他眼睛道。
  “那你不是真正相信上帝的?”他开玩笑道。
  “我本来就不相信上帝,”春霞笑道,“上帝能给我什么?我需要alotofmoney(许多的钱),上帝能给我吗?真的,我需要alot,alot,alotofmoney……”
  “ohmygod,”他也用中国式英语道,“Areyougoingcrazy(你要疯了吗)?”
  “你不要给我讲英语,”春霞笑嘻嘻起来道,“我不大懂英语,我讲一件事给你听。我在那家宾馆实习时,一天,碰到一个‘老外’问我厕所在哪里(Whereisthebathroom?Thanks.)?我听大不懂,猜想他要见我们老总,我就指给他看总经理的办公室。”
  “你怎么敢的?”他脱口而出地问。他怕她误解,又补充道,“我是说,你既然听不懂人家说什么,怎么竟敢给人家指路?”
  春霞仍笑嘻嘻地看着他道:“我见老外很快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了。知道搞错了,怕总经理出来看到我,马上就躲开起来。”
  他忍俊不禁地笑着用一根手指点着她道:“真有你的!”
  “嘻嘻,我还可以吗?”春霞此时还嬉皮笑脸地问着他。
  “可以,可以。”他心中更感到春霞活泼可爱,偷笑地道,“如果我是那位总经理,一定要把你查出来!”
  “那我就死路一条了。”春霞笑嘻嘻地道。
  “那也太夸张了。”他似笑非笑地道,“我不会吃了你,至多把你开除。”
  “还至多把我开除?”春霞装着不满地道,“还好你不是我们‘老板’(指总经理)!”
  “碰到你这样不懂装懂的员工,也算他倒霉!”他感慨地道。
  “你不要这样说,好吗?”春霞像很受委屈地道,“我就这样有过一次,以后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那好,那好。”他讨好似地道。
  “好什么?”春霞又像装不乐又像真的不乐地道,“实习一结束,他们又没有留下我。”
  “你现在不是还可以吗?”他安慰般地道。
  “嘻嘻嘻嘻,”春霞又笑道,“当然,还好他们没有留下我,否则我就进不了现在的这家宾馆了!”
  “还是你现在工作的宾馆好,对吗?”他问道。
  “那当然,”春霞道,“星级不同,现在的这家宾馆星级高,工资也高,当然要求更高。”
  他一笑,心想也是“三高”。
  “你笑什么?”春霞问道。
  “我笑……”他自知在牵强附会,因此,有点吞吞吐吐地道,“你这也是‘三高’。”
  “‘三高’也是‘三高’,”春霞想了想道,“此‘三高’,不是那‘三高’呀!其实,我也不知道,‘三高’到底是哪‘三高’?只知其中有血压高,因为我父亲是(有)血压高的。”
  “我也不甚了了。”他道。他们正当年轻,只听到人家说“三高”、“三高”的,具体是指什么,他们根本没有认真留意过。
   
  在送春霞回家的出租车上,他发觉她的指甲是那么短,呈一种扁阔形状。看着这丑陋的指甲,他胸中却涌起一种怜悯感,心也仿佛疼起来。
  这一天,他们还去逛了商场,他为她买了鞋、大衣等,把带在身边的钱用了个精光。他的出手大方,更赢得了这小女工对他的近乎崇拜的爱。晚上,把她送到家门口时,春霞紧紧勾住他脖子,久久不肯松手,还一定要他说永远爱她。
  在柔和的光线下,他更觉得她俏丽,第一次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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