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总司令龙岗探监 毛政委教训败将

　　前线总指挥、中将师长张辉瓒被俘虏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毛总书记和朱总司令的指挥部。不久就传遍了整个龙岗地区。
　　红军战士将张辉瓒捆绑起来押解到龙冈街，与十八师其他俘虏关在一起。张辉瓒忽然大声叫嚷起来：“我是前敌总指挥，我要见你们的黄公略军长……”张辉瓒不知道抓捕他的士兵是哪支部队的，他怀疑抓住他的红军战士是黄公略的部下。一位战士告诉他：“我们是红四军的，军长是林军长。”张辉瓒心想，据说那林尤勇还很年轻，要是他来见我，我一定有揍的，说不定还会被他枪毙，于是大叫道：“林军长？是不是就是林祚大？我不见他，我要见你们的朱总司令和毛咏芝先生……”
　　这时朱总司令赶到，看到张辉瓒被五花大绑，有些难为情地说：“哎哟，张师长呀，让你受惊了。真的不好意思，以你革命元老的资历，现在落到这步田地，真的叫人遗憾呀。”接着，朱总司令吩咐警卫战士给张辉瓒松绑，单独看管起来。
　　朱总司令单独进入关押张辉瓒的房间。张辉瓒看到朱总司令来了，急忙给朱总司令下跪，说：“败军之将，问朱将军好！”
　　朱总司令说：“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要你给我下跪。我要你拍拍自己的胸口，问问自己做了什么对不住人民的事情，问问自己在洪城公安局任上杀了多少森批成员和进步人士，问问自己为什么要进入我们苏区胡作非为，问问自己究竟跟我们苏区的军民有什么深仇大恨。”
　　张辉瓒听了朱总司令这一连串的问话，后悔万分，涕泪交流地说：“都怪我鬼迷心窍，都怪我……是委座害了我……鲁涤平也害了我……我不知道能够用什么办法为我的罪孽赎罪？如果朱总司令能够给我留下一条老命，我张辉瓒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朱总司令说：“说实在话，我不想杀你。说起来，你也是资历颇深的革命元老人物，从讨袁到护国，从辛亥革命到国民革命，到北伐战争，你一路走过来，想不到现在成了人民的敌人，人民的罪人。杀你不杀你，我朱玉阶也做不了主，要广大的苏区军民来做决定。”
　　张辉瓒心想，由苏区军民做决定，我张辉瓒肯定没命了，于是哭着说：“还请朱总司令和毛政委做主！”
　　朱总司令说：“这样吧，我跟毛政委尽量做工作，争取不杀你。能不能保得住，那就看你自己的运气了。你就老老实实等着军民对你的审判吧。”
　　临近黄昏的时候，红一方面军前委总书记毛咏芝也从黄竹岭指挥所赶来，特地来会会这位湖南老乡。
　　张辉瓒与毛咏芝是湖南同乡，过去也曾有过一些交往。然而这次相见与以往则大大不同了，这次是政见不同兵戎相向后的囚室相见。
　　当毛总书记出现在看守所的门口，张辉瓒眼睛一亮，心想救星到了，忙将满脸愁云收起，勉强露出笑容，抢在毛咏芝开口的前面说道：
　　“润之先生，好久不见了，你……”
　　没等张辉瓒说完，毛咏芝就幽默地说道：“总指挥先生，你率部从湖南剿到江西，从南昌杀到龙冈，今天就这样停止了吗？你在沿途的路上到处写标语、撒传单，说是要‘拔朱毛’，‘剔朱毛的头’，而现在究竟是你剃了朱毛的头，还是朱毛剃了你的头呢?”张辉瓒一脸尴尬地苦笑，说道：“宣传方面的事情，还请毛先生海涵。毛先生，老夫也一把年纪了，家有妻儿老小，你们可不可以……”
　　毛咏芝难为情地说：“张师长呀，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想给你留一条活路。说实在话，我和朱总司令都不想杀你，说起来你也是革命元老，在疆场上驰骋了大半辈子，曾经有过值得骄傲的历史，如今已经是年过半百，在官场上应该退居二线了，但是你呢？不知道自己尊重自己，还想高升。我问你，你还想高升到什么位置？升到军座？升到集团军总司令？你是不是有点老糊涂，居然听从一些人蛊惑怂恿，充当围剿红军的先锋。这围剿红军的先锋是好当的？你以为你在北伐战争中仗打得顺手，一路顺风，你就是英雄了？告诉你，红军不是吴佩孚的军队，也不是孙传芳的军队，红军是人民的军队，人民的军队没有吴佩孚孙传芳的军队那么好打。你们国军中有不少人看不起我们红军，以为我们红军的战士素质差，没有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以为我们红军的装备落后，枪支缺乏。这些也都是实际情况。但是你们不要以为我们的红军就没有战斗力。这一次不就证明了吗？我和朱总司令都不想杀你，我们希望把你放回去，用你们的亲生经历去给你们的国家上课，把你们看到的、想到的、被红军打得落花流水的经过告诉你们的国军兄弟，告诉他们千万不要跟红军打仗。告诉他们围剿红军是一条不归路。”
　　毛总书记这一席话，说得张辉瓒又后悔又万分羞惭。他后悔自己不该头脑发昏还想讨好蒋委员长，他后悔自己不该利欲熏心还想升官发财，他后悔自己不听老婆朱性芳的劝告。本来在张辉瓒带领部队出发的前一个晚上，妻子朱性芳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也是一个很不吉祥的梦，梦见一群人抬着一副棺材进入了家里。抬棺材的人并不是军人，而是张辉瓒老家的叔伯子弟，大家都哭哭啼啼说石猴死得太冤。但奇怪的是，这时候棺材盖突然掀开，石猴从棺材里站起来了……
　　妻子朱性芳说起这个奇怪而不吉利的梦，在很短的时间内经历了痛苦与喜悦的极端。当开始听说棺材里装的是男人石猴，朱性芳痛不欲生，就要寻死跟男人一起赴地府，让男人奈何桥上也有伴；但是当棺材盖突然掀开，男人从棺材里站起来那时候，妻子高兴得要发疯，喜泪和着笑容扑簌簌向下流。
　　由于做了这个梦，妻子朱性芳要死要活不准男人去跟红军打仗。但是张辉瓒头脑发昏，总是从好的方面想。他对老婆说，你那个梦是一个大大的好梦，‘棺材棺材，升官发财。’这个梦就告诉我，这一次一定能够升官发财。张辉瓒还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因为一个梦就要男人放弃升官发财的好机会。
　　张辉瓒想到这些，内心万分的后悔，居然伤心地抽泣起来。
　　毛咏芝觉得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把话题转向军情方面，这时候张辉瓒也觉得没有再保密的必要，于是对毛咏芝说了许多国家内部的情况。
　　离开张辉瓒后，毛咏芝对陪同他见张辉瓒的红军军长何长工说：“你要跟战士们说清楚，这个张辉瓒要好好看着，不要杀他。杀他没有什么益处。留着他反而对我们有用，对革命有用。起码对国军的官兵是一个教育，会有些影响。”
　　关于如何处理张辉瓒，是杀是留还是放，由于以前从来没有俘虏过这么大的官，红军内部意见也不统一。毛总书记和朱总司令都主张不杀张辉瓒。毛总书记说:“诸葛亮擒孟获敢七擒七纵，我们为什么连两擒两纵也不行呢？我看不能一擒就杀。”
　　按照朱总司令和毛总书记的想法，把张辉瓒放到即将开办的红军学校当教官比较好。张辉瓒资格老，阅历丰富，懂军事，让他到红军学校任教，估计他也会答应。
　　关于创办红军军校，毛总书记早有想法。在罗萧山的时候，就在麓龙状元桥畔的龙江书院创办了罗萧山红军教导队。但是教导队毕竟带有随营学校的性质，办一个正规化的红军学校才是朱、毛的理想。目前要办红军学校，正缺少的就是军事教官，张辉瓒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让我们把目光投向龙城国民政府。
　　民国十九年冬月十一日是西历一九三零年十二月三十日，这一天晚上，蒋委员长正同胡汉民、何应钦、刘峙、顾祝同、陈诚、白崇禧、钱大钧等高级官员在憩庐的内室里打麻将和玩纸牌。
　　憩庐是蒋委员长在龙城的私人官邸。原来，蒋委员长的私人官邸在郊区的陶庐，随着地位不断上升，蒋委员长由总司令升到了委员长，觉得“陶庐”远离市区，多有不便，于是修建了一座与自己地位相适应的官邸。蒋委员长选在龙城黄埔路上的中央军校内，国党内的大小官员都知道蒋委员长喜欢以“校长”自居，因此，大都习惯于把它称作“校长官邸”；蒋委员长自己则为它起了一个雅号——憩庐。
　　蒋委员长的办公室设在憩庐客厅里，共有两间，第一间是他白天批阅文件及与军政要员会谈的地方，由此进入第二间，两室陈设相似，但第二个内室，必须是蒋委员长亲自邀请的，或者是特别指明的人，如何应钦、刘峙、顾祝同、陈诚、白崇禧、钱大钧等高级官员，才能入内。
　　要知道红军怎么样处置张辉瓒，请看下面故事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