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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家 4

作品名称:渡 劫 之 路      作者:金舟      发布时间:2022-01-15 12:55:07      字数:5198

  第二天,他睡到上午十点钟,才被母亲叫起来的。昨晚,他送哥哥梁进回家后,回来睡觉时已凌晨一点多钟了。昨天哥哥梁进开始说把第二杯酒喝光就真的不喝的,但当他们把第二杯喝下后,梁进又拿起酒瓶要给他倒第三杯酒。
  他坚决加以拒绝:“说好,今天只喝一杯的,我已喝两杯了,不喝了。”
  “你再来一杯,余下的我都包了。”梁进还是要夺他手中的酒杯。
  “哥,下一次我再陪你喝。”他不肯放开酒杯,坚决不让哥哥斟酒。
  “好吧,你不喝,我喝。”梁进迅速为自己又倒满了一杯。
  “哥,你也少喝一点。”他劝着哥哥梁进道,“等一会你还要开车赶路的。”
  “这点酒算什么?一共一瓶酒,两个人喝一瓶酒,你说多不多?”梁进笑得眯着眼问他。
  “两个人喝一瓶是不算多,不过,”他道,“我不想喝了。我劝你今天也不要喝了。”
  “你自己不喝,还让我也不要喝,”梁进道“有媒人在,你怕了吗?”
  “哥,看你说酒话了。”他是存心这么说的,他知道哥哥的酒量,才喝三、四量酒,怎么可能说酒话呢?
  “你说笑话了,”梁进兴奋地道,“再喝几杯我还照样心里清楚。听听唐阿姨又在说什么了?她在说她的儿女了。你说我犯糊涂吗?”
  他本来就是故意说的,笑道:“你再喝下去,说不定就要又哭又笑了。”他是指前几年梁进第一次倒卖外汇,赚了一笔钱,足足有两千来元,因高兴买了两瓶茅台回来(那时茅台仅几元钱一瓶)。两人先喝掉了一瓶,舌头都有点大了,但梁进又开一瓶,等两杯下去,梁进控制不住地又哭又笑闹起来,把他吓死了。以后,他一直以此事为例,劝哥哥梁进不要太贪杯。
  “你总记着这老皇历?”梁进不满地道,“自那次以后,我与你喝酒,有哪一次喝醉过?”
  “与我是没有,与别人喝醉过吗?”他暗笑着问道。
  “那是生意场上的需要,不喝倒人是不会罢休的。”梁进笑道。
  “哥,听人说喝醉一次酒,等于生一次肝炎。”他担心地道。
  “我只醉过一、二次。”梁进道,“我经‘高人’指点,等觉得有点醉时,就找牛奶喝。”据说,牛奶是解酒的最佳饮品之一。
   “哥,今天你真的别喝了,”他道,“也可以让唐阿姨早点回去,妈也可以早点休息。”
  “好吧,”梁进道,“我就把这杯干掉。”
  唐阿姨与母亲不等哥哥梁进把斟好的酒喝完,已从小房间里出来了。
  “唐阿姨要走了。”母亲对他们道。
  “哦。”他出于礼貌又站立起来。
  “梁云弟弟,你们慢慢喝,”唐阿姨对他道,“我先回去了。你的事情,我已与你妈说定了,明天下午一点在文兰公园门口相见。如有问题,我会再来的。明天我也会过去,介绍你们认识。”
  “唐阿姨,你可不能当‘电灯泡’啊!”梁进借着几分酒意又与唐阿姨开起玩笑。
  唐阿姨笑道:“这点不懂,还好做人?”
  “阿进,你总与唐阿姨没大没小地开玩笑,”母亲装着生气地指责大儿子梁进道,“人家唐阿姨真要生气了!”
  “唐阿姨,生我的气吗?”梁进这时嬉皮笑脸地问道。
  “我要生你什么气?”唐阿姨道,“早就知道你嘴巴子臭得像粪坑!”
  “唐阿姨,你这样不行呵,”梁进假装不乐地道,“刚才说我没有像梁云一样老实,现在又骂我是臭嘴巴,是我要生你的气,而不是你生我的气了。”
  “你的嘴再臭下去吧,我可要走了。”唐阿姨对着梁进说完,又对他强调了一声“明天见”后,真的走了。
  “老妈,”梁进等母亲送唐阿姨回来后,马上问道,“唐阿姨都给你说了些什么?你怎么一点不问小姑娘家里经济条件怎么样?”
  “哥,”他这时道,“我不在乎她家里有钱没钱的。”
  “你是被人家一说小姑娘漂亮,就昏头昏脑了!”梁进摆出过来之人的老资格道,“我告诉你,不要后悔来不及。你现在不问清楚人家小姑娘家里的经济状况,将来不断要你钱怎么办?她父母虽然都是从上海出去的,但他们毕竟在外面等了几十年,把人家那里的一套都学来了,看你将来怎么处理?我听人说过,到了真要结婚时,女方家长会狮子大开口,甚至还有要男方出钱,为女方家的兄弟造房子(结婚)的也有!”
  “有这种事?”他半信半疑地道,“那后来怎么样?”
  梁进喝了一大口酒道:“没办法,只能满足啊。实在拿不出钱的,只能一拍两散。”
  他心里已想定明天只是去走走形式的,也可以说是给人家唐阿姨一点面子。因心中有了不想急于找朋友的打算,因此坦然地道:“任其自然,我无所谓了。”
  “是有点晚,只能看着办了。”梁进道。
  “都怪我不好,没有问问清楚。”母亲这时道。
  “妈,我不怪你,”他又道,“哥哥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其实,也不必真的去担心。各家有各家的特殊情况,不会千篇一律的,也许人家连彩礼也不要哩!”
  “但愿如此!”梁进又嘲讽地道,“连人家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也不知道,还在捏鼻子做梦。”
  “这怎么会不知道?”母亲道,“我不是早就给你们说过吗?女孩叫春霞,她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叫秋霞,已在新疆的一所医院里工作。还有一个弟弟,好像还在初中读书。”
  “老妈,”梁进道,“之前你没有说过。要么,你给梁云说过。”
  “我也没有太在意,”他好像觉得是第一次听母亲这样说,又好像觉得母亲是说过双胞胎什么的,推测道,“大概妈在讲的时候,我没有仔细听,才印象不深。”
  “要么,我也是这样?”梁进也怀疑起自己起来。
  “情况就是这些,”母亲又感叹道,“在那种地方,一养怎么还养三个?”
  “妈,我们不是也二个吗?”他提醒母亲道。
  “条件不一样,”母亲强调道,“如果你们爸不出意外事故,日子还是很好过的。你也笃定可以上大学的。”
  “不提这了。”他有点苦涩地道,“也不知今后的变化?”
  母亲理解他内心的苦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大儿子梁进。小儿子本来放弃考大学,当一名国际海员,在经济上还有些优势可言,比大儿子在商店里做时赚的钱更是多得多。然而,眼下国内的一般单位,特别是有些民营企业、合资企业好像在拼命加工资,船员的收入(工资加补贴)已不占什么优势了,更不要说与眼下已做了多年生意的大儿子相比了。“好了,”她好像对大儿子下起逐客令,“你可以回去了,你不要像爸一样,把酒当了饭吃!”到这时梁进已经又几杯下肚了。
  “老妈,你不要这样说老爸,”梁进舌头已有点不灵活地道,“他只是喝一点小酒。”
  梁云沉默着,他已在船上听说,父亲出事前,为了御寒,好像是喝几口酒爬到桅杆上去的。
  “我还不知道?”母亲呵斥着大儿子道,“你先给我回去,惠芳要怪我们了。”
  “哥,我叫辆车送你回去。”他这时道。
  “不用,我脑子清爽着哩。”梁进站起来,有点站立不稳的样子。
  “梁云,你送送他。”母亲还强调道,“一定要把他交给惠芳。”
  “妈,你放心,我会把他交到嫂子手里的。”他道。
  “不用,不用,”梁进摇着手道,“你们以为我吃这一点点酒,就会醉了?梁云,下次我与你比,看到底谁厉害?”
  “你还要比酒?再吃下去,命也要没有了。”母亲道。
  “哈哈,老妈又要说笑话了!”梁进大着舌头道。
  “谁与你说笑话?梁云,你快点把他送走吧!”母亲催着他。
   
  世界上有些事真是巧得令人不敢相信,当他向出租车公司约了一辆车,司机竟然是他高中的同学“京巴”,他只记住了此绰号,正式的名字反而有些记不清了。半年前,他听别的同学说过,“京巴”连大专也没考上,先是去了一家大饭店学厨师,做了二、三年,辞职出来开租车,也赚大钱了。
  当他把哥哥梁进塞进“京巴”的出租车时,梁进拉住车门不让他也上去。
  “妈要骂我的。”他为难地道。“你要让我坐前面吗?”
  “今天妈不会骂你。”梁进一面这样说,一面已松开手,让他坐进了后座。
  当他告知出租(车)司机要去哪里后,司机没有立即开车,却打开了车厢的灯,回过头来朝他看着问道:“梁云,你还认识我吗?”
  他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叫了一声:“你是‘京巴’!”心中有点后悔,心想怎么还叫人家绰号?
  “京巴”这时毫不在意地道:“回来休假吗?”
  “是回来相亲。”梁进抢着回答道。
  “京巴”看了看他哥哥梁进,又问他道:“你是春节前就回来的吗?”
  “是今天。”梁进又抢着回答。
  “是我哥哥,他有点醉了。”他向老同学解释道。
  “没有醉,谁说我醉了?要末自己醉了!”梁进闹了一会儿就鼾声如雷了。
  “京……”他顿住了。
  “你叫吧!”这位绰号叫“京巴”的同学道,“都是老同学,一本正经反而不好。一次,二班的‘老林子’这B洋子,叫我什么‘曹同学’,他肯定是把我名字——曹孝根忘了。我当场就骂他,大学生了不起了,把老同学的名字也忘啦!”
  他想到“老林子”(是隔壁班上的一个叫林良煜同年级同学)把曹孝根的名字给忘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京巴”绰号太上口,班上几乎人人都把“京巴”当名字叫的。其他班上的人,更是只知道曹孝根叫“京巴”,很少有人知道“京巴”的正式名字,是叫曹孝根的。
  “那你也叫我‘体委’吧!”他道。因为,他在高一时做过班级的体育委员,人家就把体育委员的简称“体委”当绰号叫了,一直叫到他高三毕业时离开学校,其实,他在高二时就改任副班长了。
  “叫你‘体委’就叫你‘体委’,”曹孝根道,“不过,你的名字梁云,我怎么会忘记?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当时你成绩这么好,却不考大学去船上了,谁能忘记得了?船上怎么样?前几年,国际海员还是很吃香的!”
  “你不是说了吗?”他心中有点苦涩地道,“前几年还可以,现在也是‘王小二过年’了。”
  “京巴”道:“你总比我当出租(车)司机总要好多了。你不是会写诗的吗?大海,国外的高楼大厦、异域风光,够你‘啊啊啊’地写了!”
  “大海有时也很阴沉的。”他道,心想这“京巴”一定把大海想象成天天阳光灿烂,蓝天里飘着白云,碧波上鸥鸟翩翩。当然,这样的日子的确也有,他也经常看到一大群的海鸥追随在他们船尾后面,仿佛要伴随着他们一起远航。有的时候个别的海鸥还会飞到他们船上,当有人想上去抓捕时就飞走了,也从没有看到抓住过。只有从海中跳到甲板的不知名字的鱼,成为过他们的盘中餐,让他们换换餐桌上的口味。鱼多的时候,有人还把这些鱼开膛剖肚,洗净晒干后带回家的。也有人送过他两条。
  “出租(车)生意还好吗?”他问“京巴”。
  “开这出租,钱赚得不比你们少了,但赚得太辛苦。”“京巴”道,“凌晨三四点钟就出来了,一直不停地把人拉来拉去,要到晚上六七点钟后,才是为自己赚钱了,前面做到的(钱)都是公司的。”
  “做到几点才回家?”他感到开了眼界地问道。
  “一般都在十二点后,”“京巴”道,“不然,赚什么钱?”
  “那你睡几个小时?”他觉得可疑地问道。他以为第二天的凌晨三、四点钟又要出车去的。
  “睡一天,随你睡,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京巴”道,“你以为能天天连着开的吗?那不是要出事吗?人累死倒算了,把路上的人都要撞死了!我们是两个人一台车,一人开一天的。”
  “哦”他感慨地道,“想不到你们也这么辛苦。”
  说话间,快到梁进家的门口了。
  “你快把‘到了苏州去’(睡着)的人叫醒吧!”“京巴”关照着他。
  下车时,梁进已完全醒了,还抢着要付钱。
  “你们谁也不要付了,”“京巴”道,“不然,看不起我了。”
  “你留个电话给我,”梁进道“我经常要去外地的,我就包你的车。”这种跑长途,是出租(车)司机最乐意,因为赚得多而稳定。
  “梁哥,”“京巴”心中喜滋滋地道,“等你生意做大了,你自己买台车,我给你开。”
  梁进酒意还在,爽朗地笑道:“可以啊,你是我弟弟梁云的同学,你做我的司机,最好不过了。”
  “京巴”本来还要在路边等着,把他再送回家的。他怕在哥哥家时间耽长了,影响了人家生意,定要“京巴”先走了。
  他把哥哥梁进送到门口后,见房间里已没有灯亮的,便向哥哥要钥匙:“我来开门。”
  “我自己来,”梁进掏出了钥匙,坚持自己来开门。可试了几次,无法把钥匙插入锁孔中。
  “还是我来吧!”他道。
  “不要。”梁进道,但手似乎抖得更厉害了。
  “给人家看到,以为我们是在撬锁呢!”他从哥哥手里夺下了钥匙。
  梁进笑道:“我开不开,你也甭想开得了。”
  他很快开了锁。
  “我不是开了吗?”他把钥匙还给哥哥道,“你进去吧,我不进去了。”
  梁进像口吃似地道:“进…进去坐…坐…坐一会。”
  “不进去了,她们都已睡觉。”他怕把嫂子和老人、小孩都吵醒。“过几天,我与妈一起过来看宝宝。”
   
  几分钟后,他已一个人走在这城乡结合部的冷冷清清的马路上。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公交车可乘了。他也不想叫出租(车),一是在这冷僻的地方,很难叫到出租车,有谁会开着空车到这里来兜生意?也没有传呼电话可打,叫一辆出租(车)过来。二是在当时乘出租(车),还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一般人家,只是在接产妇、婴儿出院什么的才会叫出租。平时交通工具就是公交车和自行车,但公交在当时也是很少的,一是线路少,许多地方是没有车到的;二是班次少,有时要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才来一辆车,因此自行车就成了当时最方便的交通工具。也有不少人把自己的双腿作为“交通工具”,戏称为(公交)“11”路。在当时每天走一个小时、二个小时的路,对许多人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他估计走到家,也就是一个来小时,因此,也没当回事。但实际上,他足足走了二个小时。在路上,他一直想着那位开出租(车)的老同学及班上的其他同学,特别是那位与他有着若即若离关系的女同学柳倩。他总感到白梦的眉眼,有些像这位柳倩。他也想到过,第二天要去看的姑娘,是否真的像介绍人唐阿姨所说的,是十分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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