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列国之战-3

　　魔帝逊得知后方粮草被劫，大为光火。目前，他只有一边派人四处劫掠粮食，一边寻找我军主力决战。然雷灿并不急于过早跟他对决，而是采取敌进我退的方针，拖着这支中路恶魔军在荒野中足足游走了两天。
　　莫度已经感到这场战争输定了。虽然魔帝逊一直催促他加速追赶，可粮食很快耗尽了，难道让战士们空着肚子赶路吗？此时军中早已怨声四起，颇具鼎沸之势。他不得已只好停止前进，亲自去见魔帝逊。
　　此时的魔帝逊也没了主意，正在跟国师魔伯叟吵架。莫度听罢多时，方上前劝道：“启禀大王，末将很赞成国师的意见。再追下去，战士们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将来如何跟敌人作战？以末将愚见，还是先撤吧。”魔帝逊见莫度也这样说，只得就坡下驴道：“既然你们都这样说，那就撤吧。”魔伯叟冷笑道：“就算撤也不能在白天撤，那样就会被对方追着打了。还是等天黑之后偷偷地撤吧。”
　　半夜时分，魔帝逊率军往西南方撤去。他原本打算先跟南路军的莫克会和，然后再计划如何筹集粮食。谁知他们刚刚走到天亮，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支罗刹兵。对方虽然在人数上不占优势，然士兵们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浑不似自己这边早已饿得有气无力。
　　魔帝逊心中发慌，连忙亲自到阵前问道：“何人挡住了本王的去路？我与你家古洛斯大王原是好友，还请让条道儿过去。”
　　我走上前来喝道：“古洛斯早已成了我刀下之鬼，阁下还在这里做梦呢？”魔帝逊大惊道：“尊驾何人？”我长笑道：“在下乃新任保民国国王，传龙是也。”原来我和罗宾将莫菲的运粮队歼灭后，便赶来堵截魔帝逊的中路军。此时莫度忙近前小声说道：“大王，前番打败末将的正是此人。”这时，后面又传来一阵吵杂声，原来雷灿的追来也到了。魔帝逊心头一沉，知道今天败局已定，不由长叹道：“魔罗之神呐，没想到恶魔国断送在了我魔帝逊手里。”
　　我大喝道：“恶魔国王，命你的手下缴械投降，我便放尔等一条生路。”魔帝逊说道：“我怎知你说的是真话？”我长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有的选吗？”魔帝逊喝道：“世上只有战死的恶魔兵，没有投降的恶魔兵！”这位恶魔国王红发碧眼，长相酷似埃多的红毛族人，发起飙来倒也威风凛凛。我赞道：“果然是好汉子。敢否过来一会。”魔帝逊迟疑了一下，走上前来说道：“尊驾请讲。”
　　我缓缓的说道：“听闻历代恶魔国国王都有一个统一大西洲的梦想，不知是真是假。”魔帝逊深感诧异，不明白我为何谈及此事，迟疑着回答道：“不错。”我问道：“可是以恶魔国的国力，要达成此事无疑难比登天。然阁下的先祖们仍对此念念不忘，能告诉我具体原因吗？”魔帝逊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数百年前，大西洲除去部分原住民外，就是我等这些外来的各地移民。大家虽说风俗语言不同，然大都相安无事。可自从特罗巴人来到后，不仅大肆扩张地盘，还将我等百姓抓去做为奴隶。那些个不肯臣服的，统统都被杀掉了。那时节，一个名叫魔罗的前辈横空出世了，他不仅带领先辈们奋起反抗，还提出了一个响亮的口号，号召所有的大西洲人团结起来，把特罗巴人赶出去。”我问道：“什么口号啊？”魔帝逊庄严地说道：“当时这位前辈说：‘大西洲是大西人的大西洲！’至于那些后来的特罗巴人，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住在这里。后来，虽然魔罗前辈光荣战死了，可也被后世追封成了‘魔罗神’，直到现在。”我颔首道：“原来如此。”
　　其实当时的情景并非像魔帝逊描绘的那样神圣。据我所知，这些外来的“恶魔人”刚到大西洲的时候，也同样将这里的原住民屠杀过不少。只是后辈们为了美化这段历史，将自己的先祖们吹嘘得如同天神一般。虽然真相如此，可我今天并不想在魔帝逊面前揭穿它。
　　只听魔帝逊继续说道：“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特罗巴人越来越强，终于建立起了大西帝国。不仅如此，他们还培育出了半兽人和狼人，将我们赶到了北方。如今别说大西国，我们连他们的狗腿子大狼国都打不过了。唉，先辈们泉下有知，恐怕会骂死我们这些不肖子孙的。”
　　我笑道：“我如果能帮你打败大西国，又当如何？”魔帝逊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不由苦笑道：“尊驾毕竟年轻！虽说今日打败了我恶魔国，然要想打败大西国，根本就是在做梦。”我说道：“无论恶魔国、罗刹国，还是我流民国，百姓们世代生活在山北苦寒之地，谁不梦想着南方温暖的水土？可如今我们三方割据、互相攻伐，国力消耗在无休止的战乱中，这难道不是大西国最希望看到的吗？想打到山南去，想消灭大西国，团结是我们唯一的出路。”魔帝逊道：“尊驾所言，虽有道理，可谁有能力将三个国家联合起来呢？就算我恶魔国积极配合，难道罗刹国也愿意配合？”我长笑道：“罗刹国的军队，早已完全归附于我，现在就差你恶魔国了。说到能力，本人自是当仁不让。我有发光的圣剑，难道还愁消灭不了大西国？”魔帝逊大惊道：“圣剑何在？”
　　我拔出太阳凬，直指天空。真气贯通之后，圣剑发出了耀眼的红光，“风火”二字再次重现眼前。此情此景，令战场上的所有人都感觉骇然。我运足中气，声音传遍了整个沙场：“圣剑在此，唯我号令天下！列位且随我打进海神城，消灭大西国！”
　　魔帝逊和他的恶魔兵半晌才回过神来，纷纷俯身拜道：“我等愿追随天神阁下，打进海神城，消灭大西国！”雷灿和罗基等人热泪盈眶，没想到我这么容易就收服了恶魔国。
　　整个夏天，我将保民国的兵力重新整合，去芜存菁，并逐步控制了整个北方。由于古洛斯已死，暂由罗基接任下一届罗刹王位。恶魔国也积极配合我们，进行联合行动。夏末时分，三国组成了北方联盟，能够调动的总兵力已达三万余人。我本人也被推选成了北方联盟的盟主。
　　如今万事已备，我是不是该去见见那位智者路西加了？
　　
　　顶湖山，是一列呈西北-东南走向的低矮火山群，位于亚述尔山脉中部。这列山脉的特殊之处在于，它几乎每个火山口内都有小型的湖泊。当然这种湖泊在亚述尔山脉的其它地方也有，只是没有这么密集罢了。这一带著名的不仅有湖泊，还有洞穴、石窟、裂缝和温泉等等。一些有身份的大西国和大狼国贵族们在山上建了许多优美的别苑，作为私人修心养性的地方。
　　在这些人里面，最著名的就是路西加了。这位诺玛斯的传人住在顶湖山的双子峰上。这座山峰也有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它有两个紧挨的火山口，而且火山口内还有两个圆圆的湖泊。路西加的别苑就建在两个小湖中间。
　　路西加的弟子们广布大西洲，其中有不少是各国的权贵和将领。且目前尚未出师的弟子，算起来仍有好几百人。整个大陆上的人都以能成为路西加的弟子为荣，希望能亲身接受他的教诲。只不过这位大教育家在收徒的时候把关极严，一般资质的人根本看不在眼里。令人不解的是，路西加最近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连传授弟子们的教义也变了不少。
　　“世界正发生着变化。你能看到地表上异常的变动，听到山腹里奇怪的声音，闻到空气中刺鼻的恶臭，尝到泉水内呛喉的味道，感到脚底下惊魂的颤抖。”路西加缓缓地说道：“然而变化最大的，却是人心。明眼人都能看出，亚特兰蒂斯的人们已开始堕落，他们圣洁的意念逐渐失去，并被凡俗魔障弥盖心智，以致于人欲横流、玩物丧志。他们天生的美德日趋沦丧，以致于庸俗不堪且利欲熏心、不明是非还高傲自大，甚至有人为此失去了神族血统。大变局就要来了，我亲爱的孩子们，你们，都为此做好准备了吗？”
　　座下的众弟子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老师今日为何发出这样的感慨。
　　路西加却自顾说道：“变局已至，末日就在眼前。如果我们还不能有所作为，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大西洲被天神毁灭吗？”一名弟子问道：“请教师尊，天神在哪里？”路西加阖目说道：“若我所料不错，天神近日就该降临了。”众人又问道：“我们该如何迎接天神呢？”路西加慢慢地说道：“你们的师兄怀尔已经代大家去接了。”
　　
　　我和婼亚乘着雷鸟，飞到了亚述尔山脉上空。我不知道路西加住在顶湖山的什么地方，只能漫无目的地打听。好在这位智者几乎尽人皆知，很快就访到了大体位置，朝双子峰那里飞去。
　　可是下方的火山堆太多了，我一时分辨不出哪座是双子峰。就在苦苦寻觅之时，其中一座较高的山峰上燃起了浓浓的黑烟。我迫近后一看，浓烟附近居然还有几个狼人，其中一个正在对着天空双手挥舞，显然在指引我降落下去。
　　我暗自称奇，告诉婼亚暂时在空中等待，自己却将雷鸟按下，徐徐往峰顶落去。等下了雷鸟，只见一个狼人大笑着走过来，嘴里说道：“我朝也盼，晚也盼，足足盼了五年呐。终于将我们的传龙大帅盼来了。”原来此人正是怀尔。我笑着与他四手相握，寒暄了几句，方才问道：“阁下怎么知道我今日要来？”怀尔道：“自然是家师说的。”我笑问道：“尊师可是路西加前辈？”怀尔道：“正是。”
　　我明白了。自己这次来顶湖山，知道的人没有几个。自然是阿特拉·怀弗暗中传信给了路西加，这才有了怀尔出迎之举。
　　双子峰景色优美，湖边更是一丝风也没有。蓝色的双子湖宛如两面明镜，将天空中的白云完美地倒映其中，清晰无比。只是偶尔有成串儿的气泡从湖底冒出，打破了湖面原有的平静。每当这时，空气中便飘来浓烈的硫磺味。
　　怀尔见我鼻翼不断抽动，忙解释道：“这里原来并无此异味，近来却越来越浓。不仅如此，脚下还不时有震动发出，奇怪之极。听闻附近的山上有些动物成批死去，连田鼠们都到处乱窜，你道怪也不怪？”我慢慢地问道：“尊师对这种现象作何解释？”怀尔叹道：“家师最近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人难以琢磨。但是我能看出，他已不想住在这里了。前日我们大狼国国王派专使来请，家师似有下山之意。”
　　我暗想，此等智者怎能让大狼国抢了去？于是连忙说道：“传龙此来，正欲向尊师请教。就请怀尔兄带我去见路西加前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