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罪孽荒唐风尘怨 6

　　话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启善以为如此数量之大的棉衣棉被倪大神通端的不可思议、功德无量了，便打听起缘起的经过。倪大道：“是大善皆乃焦阁老第十代玄孙焦庭芳的功劳。兄我充其量跑个小腿而已。不足为言了。”闻得此言，启善人等瞪大眼睛瞧着倪大，欲明其故。
　　倪大微微一笑舒展了眉宇不慌不忙道：“其实人的善良遗传基因是主要的。焦家祖上就有佛菩萨的心肠。据说焦阁老焦芳早在明朝时期历任文渊阁大学士、华盖殿大学士，世称焦阁老……泌阳县南草店人。其实不是，草店属于湖北的一个集镇。焦阁老真实出生地是泌阳焦楼人，小名叫孟阳，焦芳是大号。他曾给朝廷说：泌阳是贫薄土域百姓生活艰难，建议皇上免除泌阳当地皇粮国税。朝廷信服就罢免了泌阳百姓的沉重负担，福荫后代子孙。百姓感恩戴德，传诵至今。其玄孙庭芳被民众抬举坐了泌阳县的头把交椅。因十几岁走亲戚，被歹人绑票，给我遇上，就杀了歹徒，救了他，就结拜了生死之交的朋友。”接着就出了事因的经过了。
　　倪大得知启祥缺乏棉衣之事儿，就想到生死之交的朋友，匹马单枪就到泌阳去了，过了马谷田的?岢。?岢又叫缶子，缶子方圆几十里的人们特别善良。这是有一定的原因的，皆因“截金山”的故事影响的了。
　　前面不远嶂峦起伏，岚霭盈目；近至但见瘦林苍苍、阴风阵阵，好似透着瘆人之气。这就是有名的“截金山”。传说很久以前，山上有座庙宇，为道家所在。大殿供着三清元始天尊，香火十分鼎盛。然而道子表面装得道貌岸然、虔诚无比；暗里大殿设置了地下贼窟，上面装着机关，见姿色不错的女子来拜香火，就按动机关，女子就迷迷糊糊坠到贼窟里失身了。但长时秘密不为世知，以为吉祥地了。娘娘前来烧香为民祈福，跟随了几个武士宫女，颇有皇家气势。
　　道子们见得娘娘容姿美艳殊胜，稀有难得，就利令智昏，胆大炮天，邪念骤起——佯跪拜谢恩了，美酒美食招待尊尚，美食里硬是暗施手脚下了毒饵，闹死跟从，葬于深山密林。皇上见娘娘进香数日未归，甚奇，派人前去查看。问了庙里头陀，头陀回“不曾有娘娘来的”。查官大疑，捉着拉到僻静处，利剑逼颈，头陀吓作一团瑟瑟发抖，道出了实情。几十位查官就搜出了娘娘和林间的尸体，报于皇上。皇上圣旨：“封了庙宇，罢了！”地方官吏将“罢”字理解为“犁耙”的“耙”意，于是把那些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骚道魔鬼五花大绑捆了起来，挖了几百个坑，埋的露个头，套着牲口拉着铁齿耙，把那几百颗头耙了个稀碎，成了截金山警人的传说。故此此处得知恶有恶报，特别善良了。
　　过了十里铺不远到了泌阳。泌阳和其它城市一样都是从历史沧桑里脱胎而来的，古称比阳。春秋时期属于楚国，战国归于韩。“经西汉，历南北朝，止于唐代先后7次置州，8次设郡，15次立县。明洪武13年（1830年）定名流传泌阳至今……（见《泌阳县志》）”
　　到泌阳，时间不早了，倪大很快来了县衙。衙门守卫各一，警服加身，右手持枪，立正姿势，好不威严。倪大礼貌有余打躬作揖道明来意，却被拒之。复表因由再三，守卫细细审对倪大装束，见不像有地位的，更加疑惑，吹胡子瞪眼，厉声坚辞。倪大不是脾气，捏起拳头，要捶俩守卫。守卫端起枪骂：“肆而不轨，我崩了你！”子弹推上了膛。此时天晚，无奈寄宿客旅。是夜寅时，见有蒙面黑衣人往来其中，深疑惑不轨，窃闻得密谋暗杀县太爷以及反对帝制的革命人士，又见得有秃顶脑门的家伙执笔草草一叶书文，一帮乌合之众纷纷按压盖章印，吃喝一阵持枪出发，往县衙猫去。倪大便知县太爷乃生死之交的弟兄焦庭芳，这还了得？决不能让这群魔鬼得逞，用了隐身法，顺着灯光灰暗的曲曲弯弯的街道一路追去。待至县衙大门紧闭，站岗的做梦去了。魔鬼们紧紧腰带，准备越墙而过。倪大不敢怠慢，掏出囊里毒镖，等他们越时飞镖射击防万无一失。月光融融，黑影跳越甚速。毒镖更速，“嗖嗖”地射去，一阵“嗵嗵”的响，一个个中了毒镖栽倒院内。余魔见状大骇欲逃，早被倪大金刚窝心脚窝出了胸腔里的杂碎，倒在地上出气多回气儿少了。倪大飞身入内，飞脚炸开了岗所，站岗的竟然赤条条寸丝不挂，闻声挺尸般地坐起。欲拿家伙，早被倪大收了去，扭着二人到院里，灯光下一片尸体吓得站岗的惊呼万状，好一似狼掐脖子一般声嘶力竭：“杀人了，杀人了……”一边喊一边拉响了警铃，“铛铛铛……”县衙里大响一片。警卫兵荷枪实弹火速出击引。见得众多尸体竟然没有任何血迹，甚为纳罕；又见得站岗的赤裸裸好似退掉毛的猪。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了？站岗的抖抖索索指着倪大说：“都都都……都是他整的事儿……”为首的瞪着眼睛厉声问倪大：“吃熊心豹子胆了？在县衙里杀人，杀人偿命！你这货子活过月了！”倪大道：“少安毋躁！你们查查这些死鬼口袋里的东西再下结论未必为晚！”经过搜查，那个按着手押、盖着章子文书就着灯光清晰地映头头的眸子里。头头大惊道：“啊！竟然是袁世凯的爪牙，无孔不入，来到泌阳县城耍阴谋诡计的！”又指着那些警卫兵叱道，“你等干啥吃的，咹？如此的祸根就没觉察？不中了一个个给我滚蛋！从正规部队里挑选的。”倪大说：“领导你有啥理由发狂火的？他们不力其罪在你！何不对他们加强军事训练，提高警惕，昼夜换班巡逻，能有这事吗？”说得头头无话可言，点头道：“有理！”倪大说：“外头还有几具尸体呢，都是一伙的。这事儿最好不要声张，余党还有，且看魔鬼又有何动作。”收拾了活儿。头头询问倪大的事情。倪大就把前因后果详详细细述说明白，众等个个吃惊不小，乱嘀咕。头头抬脚照着两个站岗屁股踢去，骂道：“操死恁娘，有眼不识泰山，轻慢贵人，快快跪下磕头谢罪！”倪大慌忙拦道：“领导，可别归罪二人，若不是他俩把我赶走，万万不能成就如此巨大的功德之事，理应好好儿地嘉奖他俩才是正理儿！”头头说站岗的：“快快穿上衣服，等着县太爷嘉奖吧！”就恭恭敬敬引了倪大见于副县长并表了倪大之功以及主要事项。县长闻得甚为钦敬，施礼问好，香茶伺候。热情有加，道：“敢问高姓大名？”倪大道：“贱号倪大。因昔焦庭芳曾被歹徒绑票，我正遇到，杀了歹徒，救下庭芳，遂结为生死弟兄，排名焦义。”副县长闻此好似雷霆灌顶，跪在了倪大面前，口称：“慢待了，大人休怪！”倪大吓了一跳，将他扶起道：“不管怎样，您也是县老爷的，如此活活折杀了我！”随问庭芳兄弟了。副县长说：“县老爷于半月前去了北平为友治丧尚需时日。于老爷有生死之交，等于我也生死之交，你的事儿等于我的事儿了。明了吾请老爷亦好完事儿的。”又道，“此乃小事一桩，无需劳于老爷，我可办理。”
　　副县长即老爷的副手了，叫秦明，南湾人与焦庭芳同窗好友，几经考榜选拔为县衙的副县长了，人品甚佳，具仁德之心。又道：“咱泌阳三面环山，一面临了丘陵，棉植有限，当与南阳、唐河、赊店甚丰，兴隆棉织。同事好友皆为首势。”又问倪大所需类别。倪大不假思索，一一道来。秦明随即通电话，对方没有疑迟，当即承当，连资费也不言讲，表了功德无量。秦明请了倪大在彼安心等待。
　　翌日，大街里闹哄哄乱嚷嚷的。瞧得有数十人嗨嗨呼呼：“保卫袁世凯，光复帝制！”未知昨夜之事儿一蒙鼓里，闹得满城风雨。不知何处罪孽至此。倪大道秦明：“此乃祸国孽障，当须除恶务尽！”随出警卫军荷枪实弹，放倒数人，余皆逃窜。警卫穷追不舍，尽皆被捉，绳之以法，于城南沙河滩毙之，大快人心了。时隔二日，寒风里啪啪的鞭响来到了县衙，总共六七辆驴马套着的木轮大车满载棉衣棉被滚滚而来。车夫皆行伍出身，秦明配了枪支以防不测因之顺利来到了启祥村寨了。
　　几百名男女老幼衣着尽皆去旧更新，换上崭新的棉袄棉裤，在寒冷里感到身心温暖，喜地欢天。小儿喜得嘎嘎笑，儿童乐得蹦蹦跳，青年男女载歌载舞。老人们咧着嘴巴，无不称颂“泌阳县老爷的慈悯关爱，功德无比”，都围在客厅外边要见贵人为快的。
　　倪大见时尚早，站起身来到门口给乡亲们抱拳道：“父老乡亲，天下百姓一家亲，互敬互助互爱理所当然，不足言谢！眼下年关临近，祝大家幸福美满欢度春节！”又给启善、启刚、莫生道：“我等任务在肩不便久留。”就和车把式扛起枪，拿着扎鞭走到木轮大车扯个噼哩啪啦意欲上路。雪花越飘越稠了好似鹅毛一般纷纷扬扬。卫东、发顺、云深敲着锣鼓家私，满寨子的人们蜂拥而出依依难舍送了一程又一程，洒泪道别。不必细表了。
　　且说启刚的女儿启凤凰，并了莫生的儿子莫贵穿着红艳艳的棉衣服，好似花苞儿绽放开来，令人喜爱异常。瞬间到了年根，客厅里烧了好几盆子炭火，排了几张桌子，摆上瓜子果蔬为了幸福的日子提前祝贺。这是老总管启善老伯的主张。莫贵、启凤凰这两个“龙凤”成了人们逗乐的焦点。还有十多个小孩子三五岁、五六岁不等。孩子是未来的希望，培养教育孩子觉悟人生奉献人生，是国家和民族强盛的根本。
　　启善就满面喜悦给大家道：“启祥村寨日益人丁兴旺，雨后春笋，当建设学校教育后代，给祖国培养正义、勇为、道德高尚的人才！”话没说完，海涛般的掌声擂得老人手舞足蹈继续道，“国家强盛需要人，需要好人，善良的人，正义的人，公而忘私为人民利益而献身的人。启祥寨有着可歌可泣英雄的革命传统，我们永远发扬光大，继承子孙！”正说时，一排子脚步由远而近，众人齐目观瞧，无不惊讶。
　　三个大约不足二十的姑娘，披着蓑衣，到了门前，抖掉雪花，径直往客厅而来。身材窈窕，亭亭玉立，黑发如瀑，面如桃花；绿色的棉袄，蓝色的棉裤，悦人众人目睛。这几个姑娘不是别人，是大路庄的良家女儿。个子五尺高的叫曹紫燕，稍矮的叫孙敏，与孙敏同高的叫白如梅。还是启善老人见得卫东、发顺、云深，都到了结婚的年龄，还没着落，为了启祥村的后续有人，急得火烧眉毛，就不动声色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去到了大路庄撮合了一桩好事儿。因启祥村的正义的威名遐迩有闻，好事儿就一帆风顺了。因秋收毕又烧炭挖药忙得毫无缝隙，就待寒冬大雪里前来相亲了的。
　　紫燕笑语如铃：“启善爷爷，我等守信吗？”
　　启善当初见无回应曾觉好事儿没有所望，不意姑娘们冒雪而来，实属天赐良缘！高兴得小孩似一跳老高欣然道：“天降仙姑，诚信可贵！”并请落座。忙喊，“卫东、发顺、云深，快快过来相相。”
　　李婶说：“卫东、发顺敬业的，放下锣鼓又到岗楼去了，我去喊他俩去。”就顶着大围巾出去了。须臾回，惊呼呼地道，“两个小兔崽子我明明见往岗楼里了怎的寻不见了，这样大的雪，能往哪里钻呢？平时稳重得不行，这会子没把撇了。启善哥哥这可咋办咧？”人们咦咦：“这两个货子没媳妇的命，仙女儿下凡却吓跑了，家伙三的样！”
　　启善道：“都给我静静，保准儿过个时间会有好消息的。云深，你先瞧瞧这三个姑娘你与哪位姑娘有缘分儿的。你年纪正当婚龄，千万别羞涩了，大方点儿。”
　　云深耷拉着头脸儿红到了耳朵根里，偷瞧着几个姑娘的脚尖。惹得满屋哈哈大笑。姑娘们也笑了，笑得云深更不好意思了，把个头儿低得好似和卵子算账一般。启善老人有些儿气，陡然抬手托起云深的下巴，扬起了头，说：“大路庄的几个妹子大风雪里十几里路赶来看你和卫东、发顺，你就不给脸，假装正经鬼，懂理不懂理，咹？我恼了头发给你薅掉你去当和尚罢咧！”
　　这一说满屋大笑，云深听着有趣儿，忍不着露出了牙齿。云深本来长得貌相挺不错的，红红的口唇配出洁白如玉的牙齿，显得更为出众了。听见大路庄，便想起早些年到那集市买木耳，认识一个姑娘，可漂亮了，彼此有缘，买了自己几斤木耳还多给了价钱，并留给自己的名字。现在细细想来，那姑娘就叫紫燕儿，就大胆地抬起眼睛扫描那几个姑娘。仔细瞧了一会儿，猛然走上去，抓着高个姑娘的手说：“曹紫燕！怎么想不到你会来！多年不曾相见，依然漂亮如初。我时不时就思念你，满以为你嫁人了呢！”紫燕说：“云哥哥，当时我给你的信物你忘了呢？”云深说：“在我心里藏着的！”说着跑进风雪里往家去了。很快回来了，两手捂着一个宝贝似的物件，亮出大家一瞧，竟然是个手掌大的方镜子，镜子背面装着一张铅笔画成的相片，清晰不减当年。照片不是别人，正是曹紫燕！云深说：“妹妹呀，屈指算来十几年了，漫长的岁月里，把这信物用透明的油纸单裹着又拿红布包着装到枕头里。白天心里想，晚上头里念。因局势动荡不安，几次要去找你。咱启祥村纪律严格，只能肚子里转着妹妹，今日一见好似梦境一般的。但愿这不是梦！”说着双方眼里都酸得不行了。紫燕抑制不着内心激动，情不自禁，说出了悲悲甜甜的话儿。启善老人喜道：“好好好！有情人终成眷属，上天的安排，年关里给你们举行婚礼！”紫燕说：“爷爷我俩不需用婚礼了，我们相见相爱比婚礼还婚礼的。喝稀饭饮凉水，同苦同乐，厮守白头墓坑里比啥都好的。”一阵热烈的掌声好是呱唧了一大阵子，二人给老少爷们鞠了一躬，这个新婚闪电般地成全了。但一定是长城般的坚固永恒。阵阵的欢声笑语为新婚祝福洞房的美满幸福。
　　正在欢庆之时，大吵大骂之声从风雪里传来，卫东、发顺浑身冰雪，捉着一个货子拳打脚踢着：“操你娘，坏瓜菜，大雪天摸回来搞破坏的，交给李婶子宰了你不可！”
　　来到客厅，抖掉冰雪，大家眼睛一下子直了。这货子不是别人，半天是叛变投敌的李小明！欲知李小明大风雪里摸到启祥村有啥意图竟然被捉，往下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