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列国之战-2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掐指算来，此时已到了初夏时分。湿娃早已跟南方的伊洛魁联系上了，同时还有关于夔扎尔柯特尔等人的好消息。看着事情正按照自己计划的一步步迈向成功，我当然很高兴。听湿娃说，伊洛安娜前几日还问过她我这边的情况，据说对我的表现甚是满意。我听后苦笑不已。这位前辈对我还真放心，自从两河一别，她居然将所有的担子都压在我一个人肩上，自己心安理得的当起了甩手掌柜。
　　“三师叔说，她在帮你稳固后方。”湿娃认真地说道。我只有继续苦笑，又忍不住埋怨道：“原来西征归墟地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大家只是在‘帮’我完成任务而已！”婼亚笑道：“当然是了。战争本来就是你们男人的事情，西征更是伊娃师姐分派给你的光荣任务！你敢违抗九天玄女的命令吗？”湿娃也笑道：“我们姐妹都在帮你，你还不满意吗？”我假装生气道：“满意，我满意地快要飞起来了！”两位女梵天咯咯笑了起来。
　　正当我们互相调笑之时，雷鸟骑士来报，在北港以北发现了罗刹国来犯的军队。我急忙命令华兴道：“将所有的雷鸟都派出去，仔细侦查对方的行军路线、人员数量、以及他们的后勤补给路线和方式。”然后又吩咐道：“将一众首领都召集到我这里来。”
　　雷灿、怀普、罗基、埃多、蒂夫、还有阿特拉·怀弗等都匆忙赶来了。却说那罗基叹道：“听到本国军队来犯的消息，我是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终于有机会手刃古洛斯这个大仇人了，难过的是要跟自己族人开战，这杀来杀去全都是自家人。唉！”
　　我听后心中一动，连忙问道：“罗刹国内，不全都像古洛斯一样好战吧？像阁下这种愿意通过谈判来解决争端的恐怕仍大有人在。”罗基冷笑道：“古洛斯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凭着打架厉害才上位的。要说起治理国家，给怀弗老前辈提鞋也不配！然而罗刹国一向崇尚强者，自来都是以这种方式选拔继任者的。大家明知这样做有问题，就是没人敢出来反对。罗刹国内也有不少明事理者，比如罗蒙、罗宾等人就反对盲目对外开战；只因慑于古洛斯的淫威，等闲不敢多言。”
　　我笑道：“如此说来，只要我们杀了古洛斯，罗刹军队必然大乱。”罗基道：“话虽如此，可古洛斯本部的亲兵就有七八千人，想杀他谈何容易。”雷灿道：“战场之上，情况瞬即万变。我们只要把握准了机会，未必不能得手。”我说道：“正是如此。你们各自回去准备，等负责侦查的雷鸟骑士回来，咱们再商议具体的作战方案。”
　　
　　第二天，我得到了准确的消息：罗刹兵分三路杀来，其东西两路各有五千之众，而中路军居然有近万人。我们呢，算上各部最近招募的新兵，总数也只有七八千人。不仅如此，西部的恶魔国也是屯兵边境，枕戈待旦。
　　罗基对大家说道：“罗刹国的西路军必是罗宾所部，因该部一直都居住在靠近中央大峡谷的地区。东路军自然是罗迪了。罗宾此人，行事一向小心，从不盲目打仗。我敢断定，他会一直在外围观望，不会抢先跟我方接战。罗迪嘛，心思极难琢磨，且最爱贪小便宜。我们只需狠狠地敲打他一下子，就能让其退缩不前。这其中最难对付的，还是古洛斯亲率的中路军。”
　　雷灿道：“我认为，咱们应该先打掉罗刹国的东路军。只要灭掉这一部，就会对另外两路起到极大的震慑作用。”我先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的想法基本跟你一致。不同的是，我不赞成消灭东路军，而是要围而不歼，打其援军。”雷灿道：“以我们目前的兵力，不足以围住其东路军吧？”我笑道：“我今早亲自乘雷鸟勘察过地形，在北港的东北方向有一片高耸的土原，其间有片谷地，正是东路军来犯的必经之地。我们只需在那里设伏，肯定能困住罗迪的五千大军。”怀普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赶快启程吧。”我看着众人说道：“此战的指挥官不是我，而是雷灿。我希望各位能积极配合他，打好这一仗。”
　　雷灿当时一呆，犹豫着说道：“大王在此，由我来指挥不合适吧？”我微微地笑道：“我相信你！”其实我这么安排是有原因的：要打败大西国，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这个时候，就需要培养出几个优秀的指挥员来。南方有夔扎尔柯特尔，我不必担心。北方呢，目前能用的就只有雷灿了。他才智超人，西征途中早已崭露头角，目前所欠缺的只是大战经验。而即将到来的这场战争恰好是个锻炼机会。我只需在背地里指点一二，雷灿定堪大任。
　　其他人虽然没说什么，但不代表就认同我的决定。这个时候，我和雷灿都需要一场胜利。
　　保民国的队伍开始向北方开拔。北港只留下了少许守军，由阿特拉·怀弗带领守城。雷灿亲自乘上雷鸟，到我说的高土原一带勘察，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分派兵力。中土战士和怀普的狼人兵战力最强，负责堵住谷口的两端，罗基和蒂夫分别带自己的队伍辅助之。埃多的队伍则居高临下，防止敌军从高处逃窜。
　　第三日午时，罗迪的罗刹东路军果然进入了我们的伏击圈。由于雷灿早命人在其行军的正前方谷底中挖了一条横向壕沟，使得罗迪难以寸进。而后方又被怀普和埃多堵住，退无可退。双方对峙了一下午，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怀普又命人在敌军后方连夜掘出了一条壕沟，真将罗迪部困成了瓮中之鳖。当然在围困之前，怀普还是故意放走了少许罗刹兵，为的是让他们跑去给古洛斯报信。
　　古洛斯得到来报后，先是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然后对身旁的罗蒙说道：“这伙儿流民们真能作死！他们要是死守北港不出的话，或可坚持上一两日。如今竟跑出来跟我军对垒，我看是活得不耐烦了。”罗蒙本来还想劝他三思而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说道：“大王英明。”古洛斯呵呵大笑，急令中路军加速前进，往高土原扑去。
　　雷灿命埃多和蒂夫领两千人继续围困罗迪，自己则亲率怀普、罗基等部离开高土原，向古洛斯的中路军迎去。他再次设伏，待古洛斯所部经过之时突然发起攻击。华兴的浮槎之队、投石机等率先发难，然后大批伏兵蜂拥而出，将古洛斯的中路军分割、包围、进而打的落花流水。
　　罗基早已杀红了眼，紧紧盯住古洛斯不放。这时古洛斯身旁只剩下了少数亲兵，浑不知该逃往何处。而罗基的属下大多跟古洛斯有着血海深仇，不必动员便拼死冲上前去。等雷灿赶到的时候，古洛斯早已被砍作肉酱。他见罗基犹在血战，忙上前拉住劝道：“古洛斯已死，余者皆不足虑。何况他们都是你的族人，何不设法招降之？”罗基幡然醒悟，忙带领亲信于战场上四处劝降。果然所经之处，对方纷纷弃械投诚。
　　经此一役，我方全歼罗刹国中路军，缴获器械无数。次日一早，雷灿命人将古洛斯的首级在高土原谷地上公开展示。罗迪和东路军将士们看罢，斗志顿失，只得全体投降。罗基将这些降兵们重新整编后，招至自己麾下听用。
　　战后审讯罗蒙，方知古洛斯是在恶魔国国王的怂恿下发兵犯境的。我们这才明白为何魔帝逊也屯兵边境了，原来是准备坐收渔翁之利啊。
　　我慢慢地说道：“古洛斯无道，致使手下不能齐心，方有今日之败。如今他已经授首，余者我们自不会追究。然尔等常伴左右，不能力劝其从善，也算有过！日后提起，恐你罗刹族人重翻旧账。如今我给你个立功的机会，不知国师愿不愿意去做？”罗蒙忙说道：“请大王吩咐。只求你们放过我的家人，罗蒙什么都愿去做。”我笑道：“任务其实很简单。你只须去告诉那魔帝逊：你我双方如今仍在北港鏖战，不分胜败；请恶魔国国王尽快发兵支援。”罗蒙先是一愣，转而笑道：“在下明白。”
　　送走了罗蒙，我转身对罗基说道：“咱们要趁这段时间，尽快招降西路军的罗宾。”罗基笑道：“此人跟我关系最好，招降一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跟罗刹国大战之前，我便命阿特拉·怀弗在北港一带实行军法管制，严禁任何人等自由出入保民国。这样一来，有关战事的消息传不出去，古洛斯和魔帝逊也就无从知道保民国境内发生的一切。
　　当罗蒙将北港鏖战的假消息告知魔帝逊后，这位恶魔国国王对此深信不疑。在他看来，罗刹国的两万大军在人数上占了绝对优势，保民国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奇迹了。魔帝逊担心好处全让古洛斯抢了去，急命莫度、莫雷和莫克三路大军向东挺进，同时又让后方的莫菲所部加紧运送粮食到前线。
　　莫雷的北路军刚过大峡谷，就遇上了罗刹国罗宾的队伍。因两支队伍经常在边境打交道，故而莫雷与罗宾两人并不陌生。阵前相见之后，莫雷问道：“将军在此拦住我军去路，是要阻止我方抢占流民国的地盘吗？”罗宾说道：“非也。因两国同时攻打流民国，我家大王担心双方乱了次序，以致引发不必要的误会，是以特派末将前来跟将军会晤，商议各自的行军路线和所图之地。”莫雷淡淡地说道：“贵国大王挺有心计啊。”罗宾大笑道：“将军说笑了。总胜过还没打下流民国，咱们两方就先打起来吧？”莫雷道：“依你之见呢？”罗宾道：“前方不远处有一片流民村落。咱们先去那边歇脚，然后再坐下详谈如何？”莫雷想了一想，拱手说道：“就依将军。”
　　双方队伍向东缓缓行军，不久后前方果然出现一个流民村落。莫雷见周围静悄悄的，也没有发现有人活动的迹象，未免心中生疑，转身问道：“罗宾将军，这儿怎么一个人也没有？”罗宾靠过来笑道：“将军请看，那边不是一个人吗？”莫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他正要回头，忽觉肋下一阵剧痛传来，然后就听身边的亲兵们叫成一片。莫雷这才发现罗宾正将一把青铜短剑插入自己腰部，且脸上已呈现出了狰狞的笑容。
　　紧接着一阵螺号声响起，四周大批罗刹兵杀来，将数千名恶魔兵分割包围，然后就是一通混战。不消一顿饭工夫，莫雷的恶魔国北路军已被消灭殆尽。
　　我大步走入战场，拍着罗宾的肩膀说道：“干得好。”原来此时罗宾已经被罗基成功招降了。加上先前投降的东路军罗迪所部和部分中路军，雷灿现在直属的罗刹兵已达一万五千之众。这其中大部分人都在东部阻击来犯的恶魔军，而我和罗宾部负责对付莫雷的队伍。当然我的目标绝不止如此。打扫完战场后，我们迅速赶往大峡谷边缘，去突袭恶魔国的后路军。
　　我骑上雷鸟，负责在空中给罗宾引路。这次行军的路线是秘密的，既要找到对方的后路军，还要躲过魔帝逊亲率的中路军。如果没有雷鸟的话，我们几乎不可能完成这项任务。
　　中央大峡谷，是一条横贯亚特兰蒂斯南北的大峡谷。它最深的地方深达上百丈，浅的地方也有数丈之多。从高空来看，整条峡谷像是分段的，没有完全连成一条线；不同地段的峡谷内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积水潭或积水湖，活似一串天蓝色的珍珠链。其中最狭长的一段长湖位于大西国的海神城和鸿沟城之间，南北绵延上千里；不明白内情的人见了，还以为那是一条大河。这条峡谷穿过亚述尔山脉，将这座大山分作了东西两段。其中东段山脉稍长，而西段较短。于是这一段峡谷就成了人们横穿山脉的最佳途径。大峡谷还是一条天然的边境线，它既是恶魔国和保民国的分界线，也是修罗国和大狼国的分界线。
　　恶魔国的后路军由莫菲率领，主要负责给前方的三路大军运输粮食。在其它队伍过去两天后，莫菲的运粮大军才刚刚越过大峡谷，而我们已在此埋伏半天了。伏击展开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因为莫菲根本预想不到大后方还会遭遇袭击。而且这些后路军大多都是些老弱残兵，完全不堪一战。
　　经过两次战斗之后，罗宾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