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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横生枝节;第六十五章:蹊跷的火灾

作品名称:踪迹全无      作者:龙泉剑客      发布时间:2022-01-07 14:03:53      字数:5516

  第六十四章:横生枝节
  夜已深。
  一轮弯月灰蒙蒙地挂在半空中,像一把发了霉的大镰刀。
  老岩庆路888号的吉美酒店一片祥和,大部分的客人早已经坠入梦乡。
  白色的圆形灯罩发出来的暗淡的灯光,洒落在黑色的铁花围墙上,显得异常的清冷。
  墙角的栀子花像抹了一层白色面粉的水晶,凝固在枝头,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
  斜坡下的一根白色的木杆横在路的中间。旁边的保安室像一个灰白色的饼干盒,里面一片漆黑,传来保安张福忠猪一般的如雷的鼾声。
  酒店一楼吧台被刷成古铜色,吧台正面打上吉美的拼音字母,吧台上摆放着一个年代久远的留声机。吧台背后的墙上的挂钟发出嘀嘀答答的声音,挂钟是船舵的形状,也是古铜色。
  吧台右侧是一个海尔牌的食品储藏柜,最上面的一层挨挨挤挤地放满了乐百氏、农夫山泉、怡宝矿泉水,以及听装的雪碧、百事可乐、可口可乐,还有瓶装的价格不菲的世罕泉苏打水。中间那层堆积着白家粉丝、康师傅方便面,最下面的那层零零散散地放着条袋装的雀巢咖啡。
  几个不起眼的红色的灭火器放在食品储藏柜旁边,像一群挤在一起的小矮人。
  值夜班的服务员张晓芳睡意昏沉,眼皮一直在打架,手摇蒲扇,无力地驱赶着讨厌的流萤。身后的折叠的布沙发里,服务员林伊娜正卷缩着身体沉沉地睡去,身上搭着一条红色的皱巴巴的毛毯。
  突然,酒店的火警报警器骤然响起,红色灯光不停地闪烁,发出一阵紧急的“呜呜呜呜”的呜咽声。
  酒店的一楼过道尽头的109号客房旁边的杂物间的窗户,飘出滚滚的浓烟。
  “伊娜,快拨打119,我去叫醒客人!”
  张晓芳丢掉手中的蒲扇,拼命地摇醒林伊娜后,没等她回答,就冲向客房,开始从一楼的客房逐一的砸门,“客人,着火了,快点起来。”
  尖锐的警报声刺破寂静的夜空,像无形的巨人之手,一把揪起睡梦中的住店的客人。有的客人赤裸上身,穿着一条裤衩冲出房间,有的客人往身上胡乱套了T恤奔出房间,有的客人穿着酒店提供的廉价的白色棉质睡衣,更可笑的是一位秃头男客人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地从房间里窜出来,连滚带爬地朝酒店外跑去,那活儿和两个蛋蛋像钟摆似地来回晃荡。
  住在一楼108房间的一对年轻的情侣最是喜剧,她们宽衣解带后,正在席梦思大床上忘情地翻云覆雨时,听到了门外的砸门声,同时,一阵浓烈刺鼻的烟味和急促的刺耳的火警报警器声音,把两人吓得从床上跌落至床下。情急中,两人来不及穿衣。帅小伙不愧脑瓜好用,他忽然急中生智,抓起被他们蹂躏过的薄棉被,上面印着七星瓢虫的图案,裹在他和瑟瑟发抖的女友身上,各自抓住棉被角儿,两人好似钻进了一个中空的软塑料桶里,走路像僵尸般蹦着跳着,狼狈地逃往酒店外。
  “尧里瓦斯,尧里瓦斯!”张晓芳站在那间燃火的杂物间外,拼命地砸门,除了传出来的可怕的丝丝的燃烧声,房间里并无人应答。
  张晓芳恨恨地离开,朝二楼的楼梯口跑去。
  林伊娜拨打119报警电话后,抓起食品储藏柜旁的一个灭火器跑向一楼过道。她冲到燃火的杂物间门口,把灭火器倒立起来准备灭火时,却发现大门紧锁,而且从杂物间里面不断地涌出来的浓烟,呛得她止不住地咳嗽。她转身往回跑,她想到了正在吧台旁的经理室酣睡的经理宋世雄,她需要经理的帮助。和往常一样,凌晨十二点时,经理宋世雄进房间前拿走了吧台上的那串客房的钥匙。
  宋世雄想和林伊娜有一腿,一周前的一次两人聚会时,醉醺醺的宋世雄抱着她狂吻时表达了心声。她一把推开宋世雄,说需要看到表现。于是,但凡她值夜班,经理宋世雄便会拿走客房钥匙,揽下本属于她的活儿。
  消防车抵达吉美酒店时,坡下的那根白色的横杆已经斜刺刺地悬在半空中,保安张福忠站在保安室外,一面打着呵欠,一面伸手揉搓双眼。
  109号客房旁边的杂物间的窗户飘出滚滚的浓烟和熊熊燃烧的火光。
  杂物间已经被大火吞噬。
  消防武警战士快速地跳下车,先下车的消防武警战士打开消防车门,拿出水枪,动作麻利地接好水枪,旋即扛着水枪朝过道尽头奔跑过去。逐渐灌满水的水袋像一条巨蟒朝前移动。旋即,水枪喷出巨大的水柱扑向烈火,房间里传来噼噼啪啪的响声。
  身着白色衬衫的吉庆酒店的大堂经理宋世雄从吧台旁边的值班室里冲出来,手上抓着一串钥匙,向着着火的杂物间奔过来,松松垮垮的红色领带来回摆动,像阴曹地府的无常掉在大嘴外面的鲜红色的长舌,脚上的油光铮亮的皮鞋不断地蹬地,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刚才,宋世雄被林伊娜疯狂的砸门声吵醒时,正和衣蜷缩在一米五宽的床上,口水从嘴角流出来,他正做着梦。梦里,他正拥着梦中情人林伊娜狂吻。
  “嘿,站住,危险!”正在过道上指挥灭火的消防武警中队的中队长李冠一伸出像铁钳般有力的手,一把揪住惊慌失措的宋世雄,像老鹰抓小鸡般拉到身前,“妈的,你干什么,想找死吗?”
  “武警同志,我是酒店经理。杂物间里住着我们酒店的水电工人尧里瓦斯,我是过来开门的。求求你们救救他,我担心他还在房间里睡觉啊!”
  “赶紧把房门钥匙给我,你组织员工把客人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同志,拜托了!”宋世雄把那串叮当作响的房门钥匙递给李冠一,“尧里瓦斯以前也是干武警的哟,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宋世雄无奈地瞥了一眼不断冒出浓烟的杂物间,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他悻悻地转身离开。
  吧台里空无一人。
  服务员张晓芳、林伊娜已经把仓皇逃出酒店的客人转移到了百米外的一个土坡上。
  那位光溜溜的秃头男客也裹上了大堂经理宋世雄递给他的一条白色毛巾,兀自像水牛般喘息未定。那对年轻情侣依偎在一起,幸亏林伊娜找来一个绳子,帮她们把被子拴在薄棉被上。其余的客人们瞪大双眼瞅着继续燃烧的屋顶议论纷纷,脸上依旧凝固着惊魂未定的表情。
  等闻讯赶来的冯粒粒到了吉美酒店,消防战士已经扑灭火灾离开了。
  望着眼下的一片狼藉,冯粒粒回忆起副大队木川半夜打来的电话。木川在电话里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清晨的抓捕行动,你不用到卢总管那里领枪火了。嗯…你带领那拨人马准备抓捕的对象尧里瓦斯,挂掉了!你快赶去吉美酒店。”
  第六十五章:蹊跷的火灾
  吉美酒店的空气里充斥着呛鼻的烟灰味道。
  消防汽车开走以后,吉美酒店的方形的停车场留下了灰黑色的水渍。
  120救护车没有熄火,汽车引擎发出沉闷的呻吟声,车顶上方的警报器闪烁着蓝色的光芒,车门大打开着。
  120医生从里面快步地走了出来,身穿白大褂,戴着白色的口罩,两名戴着浅蓝色的口罩,着粉红色护士服的女护士紧随其后,提在手上的担架空空如也。
  “杂物间的人怎么样了?”冯粒粒拦住医生问道。
  “死了,简直被烧成了一头烤猪,真的是惨不忍睹。”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
  “几个人,死在哪里?”
  “从相貌看,应该是一名男子,仅仅穿了一条裤衩,被烧死在房间靠墙的单人铁床上。”
  “好的,谢谢了。”冯粒粒没再往下问。
  医生来到120汽车旁,猫着腰,上了车。余下的两名护士鱼贯而入。
  旋即,120汽车朝酒店外开去,随后爬上斜坡,驶入老岩庆路,向龙门区城区的方向去了。
  冯粒粒目送120汽车离去,随后,走向一楼过道。
  一楼过道里更是水患成灾,简直是一地鸡毛,呛人的烟灰味儿依旧浓烈,许久不能散去。
  杂物间的大门敞开着,冯粒粒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去。她只是伸长脖子探向室内,房间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一束灯光照射过来,“嘿,看什么呢?”技术室的海子提着勘查箱快步地走了过来,灯光正是他手上提着的黑色电筒射出来的。
  海子身后跟着身材消瘦的法医江浪。
  “正等你们呢。你们没勘查现场,我可是不能进去的。”冯粒粒扭头回答道。
  “死了几个?”法医江浪问道。
  “听说是一个人,烧死在床上。”
  “知道了。路上我还和海哥说,最近事太多了,真该到庙里去烧烧香,拜拜佛,祛除、祛除这一身的霉运。”
  “就是,江法师说得对,我们最近真是霉得起锅灰,简直是倒霉透顶。”
  “你们先勘吧,我四处转转,也好去问问情况。”
  冯粒粒一路来到顶楼,却是被一道老旧的木门挡住了。冯粒粒打了酒店前台电话。很快,大堂经理宋世雄提着那串叮当作响的钥匙圈屁颠屁颠地上来了。
  “上面是什么?”
  “就是屋顶,除了一座水箱什么也没有?”宋世雄一面弯腰找钥匙,一面回答。
  “那为什么锁着?”
  “这可是水电工人尧里瓦斯的地盘,就是被烧死在房间里的那位。他可是个怪人,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躲在这里侍弄东西,这道门也是他要求酒店安装的,说是为了安全起见。”
  宋世雄一面说,一面忙不迭地打开了木门。
  冯粒粒顺着楼梯走了几步,在楼梯拐弯处停住脚步——一口大木箱搁在楼梯的平台上。木箱的搭扣上挂着一把铜挂锁,在楼梯壁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那是尧里瓦斯的工具箱。”
  没等冯粒粒开口,顺着她的目光,宋世雄一眼看见了那只木箱,便抢先一步开口说道。
  “嗯,有木箱的钥匙吗?”
  “没有钥匙。钥匙应该在尧里瓦斯的衣兜里,这可是他的私人物品。警官如果需要,砸开就是了。”
  “你在这守着,我去去就来。”冯粒粒转身下楼。
  “海哥,出来一下。”
  海子应声从一楼杂物间里出来,“什么事?”
  “我在三楼屋顶发现了死者尧里瓦斯的一只可疑的大木箱,你找找他的钥匙。我想打开看看。”
  “放在靠床的凳子上的尧里瓦斯衣服、裤子已经被烧成了灰烬,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们没有发现他的钥匙。”
  “没有钥匙?”冯粒粒嘀咕道,不由得紧锁眉头,“顺便问一句,死者是被火烧死的,还是火灾发生前就已经死亡了?”
  “我们也很关心这个问题,我和江浪刚才看了,死者的嘴里有大量吸入的烟灰,初步判断是生前吸入的。”
  “是这样啊。我以为是…”冯粒粒自言自语道。
  “冯妹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事了,海哥。我需要一副手套,一把手电筒。你去忙吧。”
  “门口的勘查箱里有。”海子朝门口的那只银灰色的勘查箱努了努嘴。
  冯粒粒蹲下来打开勘查箱的搭扣,从箱盖里面的黑色塑料网上拿了一副白色的塑胶手套,然后从箱子里拿了一把黑色的手电筒,随即合上箱盖,转身上楼去了。
  “冯妹子咋有点神神叨叨的?”海子嘟囔了一句,随后返回杂物间,继续勘查现场。
  上楼的时候,冯粒粒找来一块砖头,来到木箱旁边,她瞅准挂锁砸了下去,“哐当”一声,木箱上的搭扣连同挂锁一同落在楼梯的瓷砖上。
  站在一旁的宋世雄吓了一跳,心想,看似斯斯文文的女警官,动作却是如此地干净利索,不得不对眼前女警官增添了更多的敬畏之情。
  冯粒粒戴上塑胶手套,慢慢地掀开木箱盖子。随后,她拧开手电筒,光束照投射在黑沉沉的箱体,装在木箱子里的宝贝顿时一览无余:
  一个便携式的黑色小型的塑料箱子里装着焊割枪两用套装,一支手枪的枪管,一个弹夹,一塑料袋的铅弹,几盒手枪弹壳,三把型号不同的铁钳,一大一小的两把榔头,一个红外线瞄准器,一副脏兮兮的白色线手套,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小零件。
  冯粒粒作为一名狙击手,看到这些工具和零部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她心想,这哪里是一只简易木箱,简直就是一个造枪的小作坊嘛!
  站在一旁的宋世雄也是傻了眼。
  “你说尧里瓦斯是你们酒店干水电工的员工?”冯粒粒合上箱子,扭头望向宋世雄。
  “妈呀,尧里瓦斯的确就是我们酒店的一名普通的水电工嘛,冯警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谁曾想,他躲在这里摆弄这些危险玩意儿?这个人不简单呀,都是我的失职!”
  “谁介绍他来酒店上班的?”
  “公司的盛和田总经理介绍他来酒店应聘的,我们一看是总经理的熟人,也没认真调查,连试用期都没有,就草率地签订了劳动合同,第二天他就到酒店上班了。”宋世雄唯唯诺诺地回答道,“而且尧里瓦斯似乎和我们幕董事长也很熟,当然,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情。”
  “尧里瓦斯为何住在你们酒店杂物间里?”
  “尧里瓦斯说他一个人在滴水岩市,没有亲戚,没有朋友,孑然一身,住店里节约钱,也方便工作。他这样一讲,我就同意了,双赢嘛,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便委屈他住在了一楼这间杂物间。”
  “尧里瓦斯昨晚几点睡下的?中途离开过房间吗?”
  “尧里瓦斯一直和我们聊天到昨晚十点,之后便离开吧台,去了他的房间,我睡觉前都再没有看到他出来过。”
  “酒店有监控吗?”
  “我们酒店是公司租下来的一个厂房改装的,走的是低端路线,拼的是低廉的价格和五星级的服务,因此,酒店还没有经费按照监控录像。不过,遇到今天这档子倒霉的事情,给了我们一个响亮的耳光,我们一定记住这个教训。等处理完这件事情,我会立即向公司申请,尽快安装监控。”
  正聊着,冯粒粒收到了海子电话,得知现场勘查告一段落了。于是,冯粒粒只得暂时的终止这场谈话,和宋世雄抬着木箱下了楼。
  通知的殡仪馆的汽车已经到了楼下,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像一具安装了车轮的棺材。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邹彬和林峰正抬着担架从杂物间里出来往面包车边来,担架上横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金黄色的装尸袋。
  冯粒粒放下木箱子,随即跑向担架。邹彬和林峰冲冯粒粒点点头,他们都认识这位命案中队的女刑警,于是停下了脚步。冯粒粒上前拉开装尸袋的拉链,一具被活活烧死的男性的尸体出现在眼前,整个尸体都是黑黢黢的,那张脸也是面目全非,五官被烧毁,已经无法辨识。她想起医生的话,“死了,简直被烧成了一头烤猪,真的是惨不忍睹。”
  “你来看看,这是尧里瓦斯本人吗?”冯粒粒朝木箱旁站着的宋世雄招了招手。
  “妈呀,好吓人啊!”宋世雄战战兢兢地走到冯粒粒身旁,瞅了瞅装尸袋里的尸体,“身高和体型差不多,应该是吧。难道还会是别人?”
  “两位,抬走吧。”冯粒粒拉上装尸袋的拉链,“谢谢你们。辛苦了!”冯粒粒并没有接宋世雄的话,而是示意邹彬和林峰上车。
  邹彬和林峰把装尸袋塞进车上的铁皮冷冻箱里,关上后车门。邹彬上了驾驶室,林峰坐在副驾驶室里。面包车在停车场原地掉头后朝酒店外去了。
  这场看似意外的火灾疑点重重。
  但是,冯粒粒知道,现在已经无兵可派。
  天色微明。
  酒店停车场的角落,满地是陨落的玫瑰花瓣,在晨风中盘旋而舞。虽然这些凌乱的花瓣是如此轻盈而美丽,但是却分明透着那无法言语的落幕的凄美。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破云而出。
  冯粒粒抬腕看表,时针恰恰指向六点整,她知道,期盼已久的全线收网的时刻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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