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2）

　　11、南溪秦淮人家，日外
　　院子里，秦从林打开大门，一个瘦小老头踉踉跄跄走进来。
　　秦从林：三伯，您怎么来了。
　　秦淮树眯缝着眼，讲话口齿不清：你是老大还是老二？
　　秦从林：我是老二。
　　秦淮树：秦淮人在不在？
　　秦从林：三伯，您喝酒了？
　　秦淮树往屋里走：秦淮人在不在？
　　秦从林见状抢在老人前面冲进房间。
　　
　　12、南溪秦淮人家，日内
　　客厅，蓝玉坐在书桌前。
　　秦从林进来：妈，三伯来了。
　　蓝玉一皱眉：喝酒了吗？
　　秦从林：应该喝不少，又开始直呼老爸大名。
　　蓝玉：那少不了，你去里屋呆着，我来对付他。
　　秦淮树摸着墙走进来：秦淮人在吗，叫他出来。
　　蓝玉上前扶住他：三哥，淮人去单位了，你找他什么事，回来我转告他。
　　秦淮树：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他。
　　蓝玉扶他坐下：他才出去，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说说，什么事，我一定转告他。
　　秦淮树：就是云豹工作的事。
　　蓝玉：我知道了，淮人说过，云豹的事他会放在心里，你放心。
　　秦淮树：你要跟秦淮人说，云豹是他亲侄子，我是他亲哥哥。
　　蓝玉：我知道，淮人是你亲弟弟，他就你一个亲哥哥，你交代的事他不会马虎。
　　秦淮树：我不放心，我等他来。
　　蓝玉：三哥，淮人没那么快回来。你喝酒了，不要等了，我让老二送你回去。
　　秦淮树：我不回去。
　　蓝玉：你身体不好，酒要少喝点。
　　秦淮树：我不回去，我等秦淮人，他是我亲弟。
　　蓝玉不耐烦了：从林，你送三伯回去吧。
　　
　　13、南溪朱平家餐馆、夜内
　　秦从林急匆匆走进一间包厢，找了个空位坐下：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朱平：为什么迟到？
　　秦从林：先是送我那个酒鬼伯父回家，后来路上又遇见一个小学女同学。
　　朱平：从林，你连小学女同学也不放过。
　　秦从林：我又不是你们猪八戒的亲戚，你耳朵聋了，没听我说是路上碰巧遇见。我都认不出她，是她拦住我说了一大通小学的事，我一大半不记得了。
　　罗燕羡慕道：从林从来就讨女孩子欢喜，高中时你们都不知道有多少女生爱慕从林。
　　秦从林目光故作深沉望着罗燕：是吗，这里面有你吗？
　　罗燕：这还用问吗？
　　秦从林看了一眼朱平，开心地说：燕子，可别这么说，你男朋友要生气的。老猪，你说是不是。
　　朱平：唉，为此我都伤透了心，可是生气管什么用。要不是有舒晓红，我哪里追得上燕子。
　　秦从林：说你跟燕子的事，你扯小红干嘛。
　　罗燕：本来吗，你跟小红一对金童玉女，一下断了我们好多女生的想法。
　　秦从林：燕子，又开始杜撰，哪有的事。
　　罗燕：从林，趁小红还没来，你说说你们俩到底咋回事？
　　秦从林看了看旁边的一个空位：这位置是留给小红的？你们不是说她不来吗。
　　朱平狡黠一笑：本来是没叫她，可是燕子在路上碰见她，就叫来了，她回去换件衣服就来。
　　秦从林：好呀，你们故意设局。
　　罗燕：我们又不是鸿门宴。我就是奇怪，你干嘛要躲着她。高中时大家就看好你们这一对，现在大学都快毕业，你们咋没进半步。
　　秦从林：我哪里躲着她，都是你们浮想翩翩。
　　朱平：从林，你跟小红发展到哪一步，快老实交代，省得我们意淫。
　　一桌的人都跟着起哄起来。
　　秦从林：哎呀，你们好歹也是新时代的骄子，个个都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还那么八卦。
　　罗燕：我们就是八卦，就想听听你跟小红的故事。
　　秦从林：那我老实交代了，不过你们听了别不信哦。
　　罗燕：你就别啰嗦了，快交代。
　　秦从林扫了在座同学一眼：其实除了是小红的初男，我啥都不是，哈哈。
　　罗燕大叫起来：初男还啥都不是？
　　朱平一阵浪笑，做了一个手势：是吗，这么说你已经把小红咔嚓了？
　　罗燕瞪了一眼朱平：什么咔嚓，难听死了。
　　秦从林：燕子扁老猪，说话那么难听。
　　
　　14、南溪朱平家餐馆，夜内
　　舒晓红穿着一套红色的连衣裙闪进来，在秦从林身边空位坐下。见屋里笑成一团，好奇问道：你们笑什么。
　　罗燕笑得有点气喘：笑你呢。
　　舒晓红看着满桌的人：我有什么好笑。
　　朱平一脸坏笑看着舒晓红：小红，从林刚才大声宣布说他是你的初男。
　　舒晓红勃然大怒，抓起桌上的筷子，敲在秦从林头上：死从林，我让你胡说，让你胡说八道。
　　秦从林抱头鼠窜，远远地躲开：你别听他们乱说，他们不怀好意，故意诋毁我，冤枉我。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是他们想歪了。
　　罗燕：谁冤枉你了，在座的都可以作证，从林是不是说他是小红的初男。
　　秦从林：我是说了，可是这有错吗？我看了这一桌子的同学，这里只有我和小红初中在一个班，我是小红的初中男同学，这有错吗？
　　罗燕笑得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死从林，这么个初男，亏你想得出。
　　秦从林傻傻笑起来，满桌子的人都跟着笑了。
　　
　　15、南溪朱平家餐馆，夜内
　　酒菜上桌了。
　　朱平端着酒杯：我觉得从林要敬一下小红，刚才得罪人家了。
　　秦从林：敬酒没问题，得罪没有吧，都是我都解释清楚了。。
　　罗燕：你就是故意引导人家往歪里想，必须向小红认错。
　　秦从林：好好，就算我错了。小红，来，我敬你一杯。
　　舒晓红坐着不动，也不看秦从林：这酒我不跟他喝。
　　朱平：为什么？
　　舒晓红：既然得罪我了，那就必须自罚三杯再来跟我喝。
　　罗燕拍手：有道理。
　　秦从林：不就是三杯酒吗，我喝了就是。（喝完三杯，转向舒晓红）这下可以敬了吧？
　　舒晓红站起来，端起酒杯：可以，不过我还有个条件，我喝一杯，从林得喝三杯。
　　秦从林：凭什么？
　　舒晓红：凭你是男人，是男人就要让着我们女人。燕子你说是不是？
　　罗燕：是，男人酒量大，从林喝三杯，小红一杯。
　　秦从林放下酒杯：没道理，酒量大就要让着酒量小的。复旦好，名牌大学，要不你让给我们吧。
　　舒晓红：你们滨大难道不是好学校。再说了，喝酒跟学校这是两码事，你是不是男人，喝不喝？
　　秦从林无奈摇头：碰上你们这些不讲道理的女生，我自认倒霉。
　　舒晓红很是得意，晃着酒杯看：女人就是不讲道理的。
　　
　　16、南溪秦淮人家，夜内
　　厨房，蓝玉在洗碗，秦淮人打下手。
　　蓝玉：下午你那个酒鬼哥哥来了，大白天又喝的烂醉，真是无药可救了。
　　秦淮人皱眉：管不了了，自打他跟嫂子离婚就变本加厉，总有一天会死在酒上面。
　　蓝玉：这种酒鬼，哪个女人受得了，不离才怪。
　　秦淮人：好了不说这些，他来干嘛？
　　蓝玉：还不是为了他家二小子云豹工作的事。
　　秦淮人：我去找了通用机械厂的范厂长，前面答应的好好的，前几天问他，他又支支吾吾的，让我再等等。
　　蓝玉：这是托词，我可听说了他们正在招工，进一个工人又不是什么难事。
　　秦淮人：是呀，前段时间盛传我进常委，结果还是副县长原地踏步，这家伙态度就变了。
　　蓝玉：势利眼。
　　秦淮人：常委有人事投票权，副县长只是做事的命。
　　蓝玉：要不你找一下舒春旺，他一句话。
　　秦淮人：为了一个招工指标找地委组织部长，开不了这口。
　　蓝玉：顾不了那么多了，云豹的事不赶紧办，你哥天天来家里坐，我都怕死了烦死了。
　　秦淮人：晚上有个会，我找找王县长看看，老王刚转正，心情正好，应该不会驳我面子。
　　
　　17、南溪朱平家餐馆，夜内
　　罗燕马上站起来：从林，我来敬你一下。
　　秦从林放下酒杯，拿起筷子：等一等，我得吃点菜，垫垫肚子。
　　舒晓红：这点酒就要休息了，真不像个男人。
　　罗燕：小红，对从林别那么刻薄。
　　舒晓红双手抱在胸前：我这够客气了。
　　秦从林对舒晓红作揖：谢谢你，你大人有大量。（说完，转向罗燕）燕子，你说怎么喝吧？
　　舒晓红：当然跟我一样，三比一。
　　罗燕：从林已经喝那么多，要不我就二比一吧。
　　舒晓红：不行，一视同仁，三比一。
　　朱平：是呀，燕子你不能自掉身价，我也不答应。
　　秦从林：燕子，冲你这么关心我，我也不能让你吃亏，三比一就三比一。
　　舒晓红：燕子男朋友就在屋里，你可不能乱说燕子关心你的话。
　　秦从林：小红，你这存心挤兑我。
　　舒晓红嗤鼻：谁让你喝个酒磨磨唧唧，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男人。
　　秦从林很无助：我不是同意了吗，难道还要我四比一、五比一吗？
　　舒晓红：我可没有这样说，你要是愿意我也不反对。
　　朱平：呵呵，从林遇上小红，就像秀才遇到兵，有口难辩。
　　秦从林：没办法，人家还是文化女兵。
　　罗燕：从林，小红就这张嘴厉害，其实小红对你挺好的。
　　舒晓红：燕子，你可别胡说八道。
　　罗燕笑了：别不承认，咱俩玩的最好，高中你就告诉我喜欢从林。
　　众人一听，都来了兴趣：是吗，燕子今天大揭秘一下。
　　罗燕一吐舌头，含羞望着舒晓红：还是小红自己说吧。
　　满桌的人都起哄起来。
　　舒晓红：说就说，多大的事。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我承认曾经喜欢过某人，但是十七八岁的事早已是过往云烟。如今我们长大了，见世面了，现在追求我的人一大箩筐，我挑都挑花了眼，还会吊死在那棵歪脖子树上吗？
　　朱平一脸坏笑：小红，你该不会说从林就是歪把子吧。
　　秦从林随手操起一根筷子扔了过去：你这个死老猪，添油加醋，最坏就是你。
　　朱平机敏躲过：从林，你就会欺软怕硬，整天骂我猪血喷头，小红说你，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罗燕：朱平，嘴巴干净点。小红，你那么优秀，追你的人肯定不会少，但是初恋难忘。
　　朱平站了起来：好了，净是嘴仗，喝酒喝酒。
　　舒晓红提醒：是呀，从林还欠罗燕三杯呢。
　　秦从林只好跟罗燕又喝了个三杯。
　　
　　18、南溪朱平家餐馆，夜内
　　屋里安静下来。
　　朱平端起酒杯站起来：现在开始进入正题。今天请大家来，是要告诉各位同学，我和罗燕明年毕业就要去酒泉卫星发射基地去工作。
　　秦从林：这毕业还有一年，你们这么早就确定了去处？
　　朱平：是呀，我们这种专业大部分都是去大西北的，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舒晓红：不是还有一个寒假。
　　罗燕：寒假，我们决定去北京旅游，工作以后旅游的时间可能很少。
　　舒晓红眼圈一红：这么说，吃了这顿饭，我们要再见一面很难。（说完，走到罗燕身边，紧紧拥抱）
　　秦从林：又不是见不上面，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舒晓红回过头，看了秦从林一眼：我们愿意。
　　秦从林：你们俩做事扎实，这么早就把将来的事定好了。离毕业还有一年，何去何从我可是一头雾水。
　　舒晓红松开罗燕，回到座位，端起酒杯，深情地说：来，我们一起来敬一下我国航天事业未来的一对著名伉俪。
　　秦从林：对对对，二十年后中国的航天泰斗就是你们了。
　　
　　19、南溪大道，夜外
　　马路，夜深了，路灯昏暗。
　　秦从林有点醉意，走路不稳。舒晓红要扶他，被他推开。
　　秦从林舌头有些发硬：我没事的，这点酒还不至于走不了路。
　　舒晓红这时声音很温柔：你就知道逞能。
　　秦从林撇嘴：还不是被你害，非要男同学女同学三比一。
　　舒晓红掩面笑：怎么能怨我，你是活该。
　　秦从林作揖：好了，不跟你吵了，姑奶奶面前我甘拜下风。
　　舒晓红开心：明白就好。
　　
　　20、南溪大道，夜外
　　秦从林、舒晓红慢慢朝前走着。
　　秦从林：你说燕子和老猪，什么时候好上的，以前还真看不出他们俩般配。
　　舒晓红仰望星空：还用问吗，当年他们一块去的东北，虽说一个在哈尔滨一个在长春，但那是一条线的。
　　秦从林：是哦，他们俩真能跑，读书在大东北，毕业了又去大西北。
　　舒晓红还在看着天上的星星：在一起就好。
　　秦从林：你毕业想过去哪吗？
　　舒晓红：我们的专业去向很简单，要么去报社，要么电台、电视台。
　　秦从林：还是你们好，都是好单位。我就惨了，不懂要去哪？专业对口嘛，我又不乐意；不对口吧，人家也不要咱们这种专业。
　　舒晓红：谁让你当初不去上海，还信誓旦旦非上海交大不去，嚷嚷得全校的人都以为你真要去上海，结果莫名其妙掉头去了滨海。
　　秦从林：我妈说我的成绩上上海交大有难度，上海一般的大学她老人家又坚决不让我去，我有什么办法。
　　舒晓红：那你最后怎么选择了滨海大学？
　　秦从林：唉，你不知道，当年为了这个志愿问题，我跟我妈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争执，争吵到都快要刺刀见红，惨烈。
　　舒晓红：你就别绕弯子，耍嘴皮子了，快说为什么最后选择滨大？
　　秦从林：后面争论的焦点已经不是去不去上海读书的问题了。我想选择好一点的专业，选择我喜欢读的学科，学校差一点也无所谓，一般本科没什么不好。但是老妈一定要我读重点院校，因为我的成绩上了重点线，不能辜负我的高考成绩。
　　舒晓红：能上重点当然要考虑去重点大学。
　　秦从林：你也是这个态度？就是你们这种思想作祟，我才来到了滨大。老妈死要了面子，我活着受罪了。
　　舒晓红：滨大那么美的大学，你享受都来不及，怎么可以说受罪，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秦从林：我从来没说过滨大不好，相反我非常喜欢这座美丽的校园。我只是不太喜欢我的专业。为了进滨大，我只得做出牺牲，因为我的高考成绩容不得来挑选喜欢的专业，只能接受被调配的命运。
　　舒晓红：说的也是，其实那时我们都不懂，只想着能进入更好更有名的学校，压根不去考虑去了以后读什么学科、学什么专业。
　　秦从林：如果现在再做一次选择，我一定是先选择专业再选学校，为了自己喜欢的专业可以牺牲学校。
　　舒晓红：没有后悔药了。
　　秦从林：唉，不去提它了，反正离毕业分配还早。对了，下学期我们要去上海实习一个来月，到时我去找你，你不会不理我吧。
　　舒晓红：我啥时候不理你了。
　　秦从林：到时带我去玩好玩的，吃好吃的。
　　舒晓红：到时再说。
　　秦从林停下脚步不走了，目光呆滞看着舒晓红：你不会不招待我。
　　舒晓红：我有那么小气吗？
　　秦从林咧嘴一笑：我就说了，你不至于那么气量小。咱们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嘛。
　　舒晓红大声：谁跟你做买卖了。
　　
　　21、南溪秦淮人家，夜内
　　秦从林推开房门晃晃悠悠走进来。
　　蓝玉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看见儿子进来，马上掩着鼻子说：又喝酒了？
　　秦从林：班上有一对同学毕业要分配去酒泉，请我们聚一下。
　　蓝玉皱了一下眉，然后站起来，找来一把椅子：儿子，你坐下，妈给你倒杯热茶，醒醒酒。
　　秦从林坐的歪歪扭扭：蓝校长，今天不骂我了，进屋看您皱眉头的样子，我以为您又要端起转盘机枪来扫我。
　　蓝玉：刚才妈是想骂你，转念又想还是和风细雨跟你讲吧。妈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们大学生学业没有中学生那么重，好不容易放假回来，去外面打个牌吃个饭，妈也不会阻拦。但是喝酒，妈要提醒一下，别每次都喝那么多，喝的烂醉。
　　秦从林：我哪有喝的烂醉，今天同学送行，多喝几杯很正常。
　　蓝玉：喝酒伤身，你今天也看到了，你三伯在南溪都喝出名了，谁都知道秦副县长蓝副校长有个酒鬼哥哥，我们脸都被他丢尽了，你三伯就是我跟你爸的一块心病。
　　秦从林：蓝大校长，你真能扯，我喝这点酒怎能跟三伯相提并论，三伯那是酗酒，那是酒虫上身，我们不一样。
　　蓝玉：现在是不一样，你要是天天喝，天天醉，离酒鬼就不远了。
　　秦从林：这是什么逻辑，一派胡言。
　　蓝玉：你是读生物的，你比我清楚，喝酒跟遗传基因有关，你看看三伯，还有你爷爷都是酒鬼。
　　秦从林：我当然比你懂。喝酒跟遗传基因是有点关系，酒量大小跟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有关，这个是会遗传的，但是会不会成为酒鬼跟这个没有必然的联系，更多是饮酒习惯造成的，跟外部环境的熏染和影响关系更大。
　　蓝玉：反正你要克制，少出去喝酒。酒量越大越容易成酒鬼。
　　秦从林：爸的酒量比三伯大，他们是一奶同胞的兄弟，爸为何就没步爷爷和三伯的后尘呢，因为爸有您这样优秀的贤内助，我有您这样的妈，你说我会是酒鬼吗。
　　蓝玉：儿子，虽然你说的老妈心花怒放，但我还是要告诫你一句，酒还是要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