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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如意君传》中的性爱

作品名称:文学与性      作者:惠风      发布时间:2022-01-04 10:27:01      字数:6824

  《如意君传》为现存的明朝第一部艳情小说。主要写武则天与僧怀义、御医沈怀谬、张易之、张昌宗等淫乱事,重点写武则天晚年与薛敖曹淫乱。敖曹忠于唐室,劝则天召回李显,李显即位后德敖曹,而敖曹出宫不知所终,或谓仙去云云。该小说为唐代的传奇小说作品。
  小说之作者署“吴门徐昌龄”,而徐昌龄其人无考。或谓华阳散人即明末清初《鸳鸯针》作者吴宸垣。或根据明朝嘉靖年问进士黄训《读书一得》中的《读如意君传》一文,由小说中的用词以及小说被后世引用的情况,推断小说当成于明朝宣德、正统之后,其创作年代不晚于l514年;或从其语言风格、描写特点、章法结构、缺少劝谕的外衣以及欣欣子在《金瓶梅词话序》中将其列为“前代骚人”之作,认为该小说为唐代的传奇小说作品。
  小说之女主角武则天实为中国历史上之传奇人物,其生平至今仍有许多未解之谜,如其真正姓名已经失传,则天云云实为其死后之尊号,璺则为其改唐为周之前自造之名字。后来的艳情小说给武则天起了小字媚娘,实为无据。其出生地是否为利州,曾经有过激烈的争论。她与李世民父子的关系可谓扑朔迷离,先为李世民之才人,后出家为尼,又入宫为高宗之昭仪,高宗废掉王皇后而立武则天的原因及其前后经过,至今仍有许多让人不解之处。武则天被立为皇后之后与高宗之间的微妙关系,各类史书中的记载都语焉不详,可以肯定的只是武则天一步步收买高宗亲信,使得高宗陷于孤立,为最后登基打下基础。
  而最有争议的是武则天与她的男宠的关系,后世小说写到武则天时,大写特写的也正是这一点。在男权占据绝对优势的社会中,女人做皇帝无疑是异端。且不论则天统治期间是否为社会经济文化做出了贡献,单就其作为一女人而凭借自己智谋登上最高统治地位,就值得大书特书。武则天之后,由于中宗昏庸,又有韦后、上官婉儿干预朝政,秽乱宫廷,于是太平、长宁、安乐、宜城、新都、安定、金城等公主设置官署,生活不加检点。基于繁荣强盛的社会开明、开放风气,逐渐波及妇女生活。
  经过南北朝到隋朝的民族融合,少数民族的文化风习影响到生活的各个领域,而李唐皇室本有少数民族血统,发迹于鲜卑族统治地区,生活习俗沿袭北朝传统,受中原礼教熏染不深。再加上唐朝对周遭少数民族文化的吸收融合,文化的胡化较为明显,婚姻关系较为原始,女性受到较多的尊重,约束少而自由放纵。北朝颜之推讲北朝风俗云:"邺下风俗,专以妇持门户,争讼曲直,造请逢迎此乃恒、代之遗风乎?" 
  则天性生活之放纵,正史中有记载,垂拱元年(685年)洛阳开药铺的冯小宝得幸,改名薛怀义;天册万岁元年(695年)御医沈南谬得幸,后薛怀义桀骜不驯,"颇厌人宫",得罪武则天而被杀;御医年老不堪驱使,于是万岁通天二年后,二张特别得到宠幸,如《旧唐书》云二张“俱承辟阳之宠”,《资治通鉴》记右补阙朱敬则奏章云:“陛下内宠有易之、昌宗,足矣。近闻左监门卫长史侯祥等,明自媒街,丑慢不耻,求为奉宸内供奉,无礼无仪,溢于朝听。”
  对武则天性生活放纵之批评,自然多有,然亦有对此表示宽容和理解者,如清朝学者赵翼云:“人主富有四海,妃嫔动至千百,后既身为女主,而宠幸不过数人,固无足深怪。”近现代学者陈寅恪、翦伯赞亦认为对武则天私生活之指责有失公允。或以为蓄养二张时期的武则天,以七十余岁高龄,不可能做出淫秽之事,可能主要是出于培植政治力量之目的。历史上的武则天确有不同寻常之处,其出身于木材商人之家,身体强健,史书上记载说,老年的武则天“虽春秋高,善自涂泽,虽左右不悟其衰”,甚至有“齿落更生”之传说,其性能力超群的传说当有一定根据。
  《如意君传》其情节,主要写女皇武则天晚年宫闱寂寞,寻找情夫,得到薛敖曹,二人由性交而产生感情,薛敖曹利用武则天之宠爱,对李唐宗室多所救护,后武则天考虑到情人之将来,忍痛送敖曹出宫,敖曹出宫后远遁成仙。小说中所描写武则天与张昌宗、张易之、薛怀义等淫乱事,于史有据,而小说男性主人公敖曹或以则天所宠幸僧怀义为原型。敖曹云云,或取缪毒之意。小说中所写改元如意,为历史事实,所谓因敖曹而改元,不知何据。而薛敖曹之超强性能力,武则天与敖曹宫中淫乱之细节、敖曹之成仙等等,则皆为虚构,而小说为加强故事之史传性,也为薛敖曹假想了一个较为真实的血统来源(小说称其为隋末起兵陇西而称号秦帝的薛举之后代)。
  特别是其中的性爱细节描写,对后来艳情小说影响甚大,如《金瓶梅》第十八、十九、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五十、五十一、五十二、六十一、七十三、七十八、七十九回中的性描写,皆仿照《如意君传》,甚至整段抄袭。《如意君传》对性交场面之描写,将隐喻的含蓄和白描的直露结合在一起,将写意与写实融合在一起,既有对性交场面的细致描摹,又有对情感世界的诗意揭示。武则天的深宫寂寞,薛敖曹与武则天在性交中培养起来的知己之感情,以及薛敖曹在矛盾中的抉择,如此等等,都显得比较真实。
  整篇以约三分之二的篇幅写年过七十的武则天与壮硕青年薛敖曹的床第之欢。小说中的武则天年纪老大,而“齿发不衰,丰肌艳态,宛若少年。颐养之余,欲心转炽,虽宿娼淫妇莫能及之”,而又举止文雅,有真正帝王之风。薛敖曹亦刚柔兼备,身受恩宠而保持正直之心,甚至要割去阳具以谢天下,劝谏武则天召回庐陵王复位。小说对性交之过分描写,堕入恶趣,而作者创作之态度似乎又较为认真。其描写武则天、薛敖曹介于正邪之间,其中对薛敖曹褒扬尤多。敖曹“白皙美容颜,眉目秀朗,有膂力,矫捷过人,博通经史,善书画琴弈诸艺”,其出奇者为壮大异常之阳具,以斗粟挂于其首而昂起有余力,即老淫之妇亦望而生畏,无敢与婚者,常起悲生之叹。而当牛晋卿奉诏赍金帛前往召见时,敖曹先是拒绝:“青云自有路,今以肉具为进身之阶,诚可耻也。”后想到自己因为阳具巨大而尚不知“人道”。“非今圣上,谁可容者?”
  不得已而应召前往:“贤者当以才能进,今日之举,是何科目?”与武则天交合后,得武则天之宠爱,武则天欲夺二张之官爵封敖曹,且为敖曹建筑府第,敖曹委婉拒绝:“陛下外多宠,圣德所损非细,奈何复有此举?且臣孑然一身,治第何为?’武则天常以细故杀害原高宗妃嫔,敖曹又多所护持。当武则天欲封赏其亲族时,敖曹辞以孑然一身,表示:“臣非以才进身,臣诚无所希富贵。”趁此机会劝谏武则天召回太子,甚而以割去阳具相威胁。在武三思府颐养期间,又得武则天召见,敖曹思考再三,决定见机而作,后逃出武三思府,不知所终。如此等等,基本上将敖曹塑造成怀才不遇、正直、忠于唐室、富有机变的人物。小说中说:“中外谓曹久秽宫掖,咸欲乘问杀之。及闻内助于唐,反德之矣。”小说前华阳散人序言将敖曹比做西汉留侯:“则天武后强暴无纪,荒淫日盛,虽乃至废太子而自立,众奠之能正焉。而中宗之后也,实敖曹氏之侯之力如留侯,可谓社稷力也。”
  小说对武则天之描写适与敖曹形成对比。武则天先是怂恿唐高宗处死大臣褚遂良,贬斥长孙无忌,“僭乱朝权,出入无忌”,残酷地杀害王皇后和萧淑妃。在唐高宗死后,先后废掉继承皇位的太子李哲、次子李旦,大肆杀戮唐朝宗室,重用酷吏来俊臣、索元礼,实行严刑峻法,杀人无数。而又淫乱宫廷,先与卖药无赖冯小瑶交,又得张昌宗、张易之,其手诏召敖曹,称"思得贤士",一见敖曹即“意动”,一经交合即叹相见恨晚,既改元如意,又表示愿意弃君臣之礼而称夫妻。她称赞引见之牛晋卿“贤于魏无知远矣,千金不足比也”。她阅读《春秋》看到晋献公宠爱骊姬而杀害太子时,认为其爱骊姬比起自己爱敖曹来尚浅。又效仿民间男女烧香疤盟誓,于阴部烧香疤志情。小说中的武则天淫荡而残暴,唯一可称者为其对敖曹所生之感情,而所谓的情爱实亦产生于纯粹肉欲的满足。
  小说深刻之处,写薛敖曹以性事满足武则天,以获得武则天的真情回报,希望借此助李唐复国,虽未最后达到目的,但也为助唐保存血脉做出贡献。将性与政治、国事联系,不是将性交作为动物式的淫乱加以铺陈描写,这正是《如意君传》的深刻之处,也是其与明代后期的白话艳情小说的不同之处。
  薛敖曹与武则天之关系,在中国传统文化背景上也有独特的意义,一反男尊女卑的伦理,薛敖曹以男子之身而为女皇帝的男宠,竭尽力量迎合女皇,在忧虑和痛苦中战战兢兢,最后终于舍弃了富贵,毅然逃离宫廷,流落民间,皈依道家,无欲而安,是对传统文化中阴阳关系的反面解读,以男人在女权统治中的逃亡,对男权下的女性地位作了无字真解。
  至于该小说之性质,明代学者认为是一部借男女性爱揭示历史真相的小说,清代禁毁小说书目将其列为淫秽小说。就小说本身看来,其中一半以上篇幅是对性交的细致描写,称其为性爱小说应不为过。但是小说描写性爱的态度和语调的客观冷静,又与明代后期的艳情小说有所区别。华阳散人《如意君传序》评论小说对武则天宫廷丑闻的描写“虽则言之丑也,亦足以鉴乎?”而其鉴戒既表现在对武则天残害忠良、任用酷吏、暴虐荒淫之描写,亦表现在对唐王室淫乱之嘲讽,黄训《读如意君传》即感叹:“唐之昏风甚哉!”先有唐太宗淫弟妻,继有唐高宗淫父妃,又有唐玄宗淫子妃,而宫廷内部之淫乱更不可胜言,“兄不兄,子不子,父不父,可以为人乎?况可以为君乎?”
  《如意君传》选取武则天的独特意义在于太宗、高宗、玄宗之乱伦,皆为男子主动,而武则天则以女子淫男子,武则天之淫弄男子所恃者为权势,而其权势得自高宗之所授,高宗之所以授权柄于则天,是为其色所迷,而其之所以敢迷于父妃之色,因有其父太宗淫巢王妃为榜样,“弟死不难于蒸其妻,父死岂难于蒸其妾?”柳伯生跋认为小说发历史之所蕴,如经文之注解,《如意君传》“叙事委悉,错言奇叙,比诸诸传,快活相倍”。
  《如意君传》其艺术特色非常独特,小说采用史传笔法,描写武则天一生特别是其淫乱之后半生,描写敖曹皇宫性历险之始末,基本上采用第三人称客观叙事,如描写武则天与敖曹之第一次交合场面,插话云“诸嫔御往来隙窥视之,故得始末甚详”,以见其描写之客观。小说中诗词之穿插,半文半白的语言,皆与明中期的中篇言情传奇如《钟情丽集》、《寻芳雅集》、《怀春雅集》等有相通之处,《金瓶梅词话》欣欣子序即将《如意君传》与《钟情丽集》等并提为“前代骚人”之作。《钟情丽集》之作者,或谓学者丘溶所作,或据丘之政敌抨击奏章中未提及小说,丘之别号不是小说序中所提及的玉峰主人,以及年代不符等,对丘溶说提出质疑。
  《钟情丽集》在明后期的流行是不争的事实,不仅曾以单行本行世,还被各种通俗类书和小说汇编所选录。《如意君传》为艳情小说的性爱描写提供借鉴,而《钟情丽集》则为艳情小说和后来的才子佳人小说提供了情节结构的范式:探亲、初遇;和诗、寄意;诈病、接近;拜月、交合;谏阻、逾墙;微隙、和解;婚约、背盟;相思、私奔;告官、宽纵;成婚、偕老。虽然这样的情节在元稹《莺莺传》、宋梅洞《娇红记》以及《剪灯新话》中的《秋香亭记》等中已经出现,但是经过《钟情丽集》才形成具有广泛影响的情节模式。与《如意君传》最为接近的是文言艳情小说《痴婆子传》,这部小说现存二卷刊本,书题“芙蓉主人辑、隋痴子批校",序言署“乾隆甲申岁桃浪月书于自治书院”,而明本《东西晋演义》、《三国志序》皆引用该书,则小说或亦为明朝人创作。
  一发白齿落而丰韵犹存的七十老妪向来访的筇竹客回忆其一生遭际,从少女怀春到出嫁后被栾家包括家长和奴仆在内的男性胁迫奸污,再到因为与塾师私通而被赶出栾家,沦落半生,娓娓讲述中透露出难以压抑的悔恨和无奈、痛苦和伤感。小说对女性心理的描写极其细致而真实自然,如写少女阿娜之青春萌动,偷读《诗经》中的情诗,向北邻少妇请教男女之情事,与表弟慧敏偷尝禁果,到栾家后非自然的违伦常的一次次性交合,在痛苦之中的快感使其陷入迷狂,走向主动偷情,享受性冒险带来的刺激酌同时,心中仍时时响起良知的声音。这种心理描写本身即有深刻的性别文化内涵。女性在男权社会中如履薄冰的忧虑恰与薛敖曹的焦虑形成对比。
  具有反讽意味的是,正是因为阿娜与塾师谷德音在性交往中所萌生的真情,使其遭到驱逐的命运,小说中的评论可谓一语中的:“上官氏历十二夫而终以谷德音败事,盖以情有独钟,故遭众忌。”这种共同占有的态度,不仅是明代后期纵欲思潮中的畸形人生观的体现,实际上在深层意义上指出了作为一个整体的男权社会的游戏规则,这也是薛敖曹最终从女权宫廷出走的原因。小说之描写比《如意君传》虽稍显浅露,有向通俗传奇过度的痕迹,但仍禀承文言小说之传统,而很少白话艳情小说的粗露,如北邻少妇从上古鸿蒙之世开始讲解男女之爱产生之原因:“而男之凸者,从阳气转旋时,当不觉血足神旺,而凸者刚劲,或妇以其凹者过其前,相值而凸投其凹,彼实讶此之独无凸,而不知此一投也,实开万古生生不息之门,无边造化,情欲之根,恩爱之萌也。”将文言之雅致与白话之浅易合而为一。五湖老人《忠义水浒传序》云:“尝见夫《西洋》、《平妖》及《痴婆子》、《双双小传》,甚者《浪史》诸书,非不纷借其名,人函户缄,滋读而味说之为愉快,不知滥觞启窦,只导人滔淫耳。”
  实际上,小说虽不可能真正达到戒淫之目的,但确实有值得世人警醒之处,不是纯粹的宣扬淫欲之作。小说之叙事亦有独特之处,第一人称叙述本十分罕见,而又采用倒叙讲述,更几乎是绝无仅有。其意义当不仅仅在于方法的层次上。 
  与武则天有间接关系的文言艳情小说《素娥篇》亦值得注意。《素娥篇》以武则天之侄武三思与其侍女素娥之艳情故事为框架而着重描写性交四十三式,在小说结尾,二人退隐终南山,白日飞升。《史记。封禅书》云"太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史记正义》则谓太帝即太吴伏羲氏,或即黄帝。素女为古代神女,而至汉代小说,素女成为古代房中术传授者的代称,东汉张衡《同声歌》谓"素女为我师",徐陵《答周处士书》云"极素女之经文"。
  至唐朝小说,素女又改名素娥,成为武则天侄武三思之妓人,为花月之妖,受上帝之派遣,迷惑武三思以复兴唐室。到明朝又有根据唐传奇改编,以图画为主,以文字为辅的《素娥篇》出现,汤显祖《紫箫记》云"正落得素女图描",《紫钗记》云"被叠慵窥素女图",则当时小说已经在社会上流行。然对后世艳情小说影响最大者,仍为《如意君传》。如《绣榻野史》、《痴婆子传》、《素娥篇》、《金瓶梅词话》、《僧尼孽海》、《续金瓶梅》、《肉蒲团》、《桃花影》、《载花船》、《媚娘艳史》等皆提及《如意君传》,或模仿摘抄《如意君传》的片段,至于《浓情快史》后半段几乎全抄自《如意君传》。《如意君传》在小说史上的地位在于通过性特别是女性的性行为来观照人物的命运,观照历史和现实社会。
  一方面体现了作者对情欲的大胆肯定,是对传统礼教的大胆冲击;另一方面也确立了性在生活中的应有位置,为包括《金瓶梅》、《红楼梦》等在内的小说开辟了一条表现生活的道路。其对武则天和薛敖曹的由性欲到情爱的过程描写,在文学史上第一次鲜明地指出了爱情的另一模式,也为后来的纯情小说所借鉴。在后来的才子佳人小说中,我们还可以看到糅合艳情和纯情的倾向。才子佳人奢谈感情,并不排斥欲的要求,性交合同时也被视为情感表达的主要形式之一。
  《如意君传》小说现存美国国会图书馆藏刊本,一册装,不分卷,内封题“如意君传”,首有“如意君传序”,署“甲戌秋华阳散人题”,正文卷端题“阃娱情传”,末页首“阃娱情奇传”字,有“庚辰春相阳柳伯生”跋;日刊本,内封分四格,中两格题“则天皇后如意君传”,右栏署“吴门徐昌龄著”,左栏镌“东都清圈阁”,首甲戌华阳散人序,署“东都牛门隐士书”,正文卷端题“阃娱情传”,末有柳伯生跋;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台湾大英百科股份有限公司合作出版《思无邪汇宝》刊本。
  在中国的历史上,官越大糟蹋美人越是应该的;最高的权力者无疑是皇帝。所以皇帝糟蹋美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最残忍的糟蹋莫过于这样:炀帝杨广用专供之小车幸童女,小车上有暗机,可以缚其手足。因为所缚童女一点也不能动,所以行幸时可以毫不费力。他就把车子命名为任意车。炀帝得到此车后快不可言,就把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月宾哄上了车,谎称要陪她去各处游玩。月宾不知是计,方才上去早有许多金钩玉轴将她的手足紧紧拦住,炀帝看着大笑道:“有趣,有趣。今日不怕你走上天矣。”随将手来解她的衣服。月宾先犹不知,见炀帝来解衣,忙伸手去搪,却哪里动得一毫?这才心慌起来。炀帝见她这样更觉欢畅,哪里顾得她死活,便解了衣服恣意去寻花觅蕊,痛得月宾骄喘不递,浑身香汗沾沾……此刻她“含颦带笑,一段楚痛光景,就像梨花伤雨,软软温温,比昨夜更觉十分可人”。
  更残忍的还不是这个,而在于这个孩子被蹂躏一两个时辰后的表现,“月宾抽出手来,便不管一二,竟连身子倒入炀帝怀里说道:‘万岁也太狠心,便不顾人死活。’”她在经历了如此的折磨以后居然还能调情与卖乖,这确实是一段惊心动魄的文字!有了这点乖巧,炀帝才会抱住她笑道:“顾了你的死活,朕的死活却叫谁顾?”说完了这些话,二人偎依了一会,方走下车儿,依旧同到绣闼中去玩耍。
  在一切极权社会里,大大小小女子们的命运大概也只能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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