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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大名著《红楼梦》中的性爱

作品名称:文学与性      作者:惠风      发布时间:2022-01-04 09:52:50      字数:5836

  《红楼梦》是中国古典小说中举世公认的巅峰之作,从其反映的精神内容和生活画面来看,它既是中国文化的厚积结晶,也是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书中,曹雪芹妙笔生花,辗转腾挪,写到了爱与恨、生与死的交织,写到了真与假、善与恶的碰撞,写到了人生百态和世间炎凉,写到了饮食、医药、建筑,写到了伦理、宗教、道德,同时也写到了性。
  有关性的描写,《红楼梦》文本中前后出现了近二十次,按表现手法,笔者斗胆将其划为两类,其一直白型,其二含蓄型。直白型的性描写,能让人一眼看穿。如,写贾宝玉遗精后,“……遂强拉袭人同领警幻(右图为警幻仙子像)所训之事,袭人……只得和宝玉温存了一番”(第六回);写秦钟与小尼姑智能儿偷情,用了“将智能儿抱到炕上。那智能儿百般的扎挣不起来,又不好嚷,不知怎么样就把中衣儿解下来了。这里刚才入港……”(第十五回)等等。其中最直白的,莫过于贾琏和多姑娘表演的那一出偷情戏了,“……二鼓人定,贾琏便溜进来相会。一见面早已神魂失据,也不及情谈款叙,便宽衣动作起来,谁知这媳妇子有天生的奇趣,一经男子挨身,便觉遍体筋骨瘫软,使男子如卧绵上,更兼淫态浪言,压倒娼妓。贾琏此时恨不得化在他身上。那媳妇子故作浪语,……贾琏一面大动,一面喘吁吁……那媳妇子越浪起来,贾琏亦丑态毕露”(第二十一回)。
  相对于直白型,含蓄型的性描写比较不容易看出,往往经过几秒钟或几分钟时间的停顿,才能明白作者的深奥笔法。如,写贾瑞暗恋王熙凤,用了“指头儿告了消乏”(第十二回),这个还算容易理解的,即今天医学上所讲的手淫,或自慰;写贾宝玉和秦钟对话,用了“这会子也不用说,等一会儿睡下咱们再慢慢儿的算帐”(第十五回),他二人到底要算什么帐,只要了解贾宝玉(右图为贾宝玉绣像)和秦钟之间的相互爱羡之情,也不难看出两人秘密地保持着“同志关系”;写贾宝玉和晴雯斗嘴,晴雯揭露“记得碧痕打发你洗澡啊,足有两三个时辰,也不知道做什么呢,我们也不好进去。后来洗完了,进去瞧瞧,地下的水,淹着床腿子,连席子上都汪着水。也不知是怎么洗的。笑了几天”(第三十一回),洗澡能洗到床上去,难怪晴雯会笑上还几天,通过晴雯的笑声,我们也可以想象到贾宝玉从澡缸里跳出来和丫鬟做爱的场景。
  与以上比较含蓄的相比,看看下面这一段精彩描写,得让人琢磨好一阵子。周瑞家的给王熙凤送宫花,“走至堂屋,只见小丫头丰儿坐在房门槛儿上,见周瑞家的来了,连忙的摆手儿,叫他往东屋里去。周瑞家的会意,忙着蹑手蹑脚儿的往东边屋里来,只见奶子拍着大姐儿睡觉呢。周瑞家的悄悄儿问道:‘二奶奶睡中觉呢吗?也该清醒了。’奶子笑着,撇着嘴摇头儿。正问着,只听那边微有笑声儿,却是贾琏的声音。接着房门响,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叫人舀水”(第七回)。贾琏和王熙凤究竟在干什么?曹雪芹在故意吊人胃口。从门口丫鬟的连忙摆手,到一旁奶妈的含笑摇头,可以隐约看出王熙凤绝不单纯是在睡午觉。直到屋里传来“笑声”,接着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叫人舀水”,伺候贾琏和王熙凤洗澡,这一连串的流程,结合“贾琏戏熙凤”的章回目录,已婚男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二人刚才是在做爱,难怪会安排专人在门口提示“请勿打扰”呢。写性,而对性只字不提,曹雪芹对性爱的含蓄描写让人叹为观止。
  过于含蓄,也就成了隐秘。在曹雪芹笔下,最含蓄,也是最隐秘的性描写出现在第二十一回,巧的是也与贾琏有关。不过,这次贾琏没能如愿以偿,而是属于做爱未遂。且看,“贾琏见他(平儿)娇俏动情,便搂着求欢。平儿夺手跑出来,急的贾琏弯着腰恨道:‘死促狭小娼妇儿!一定浪上人的火来,他又跑了。’”故事的背景是,贾琏与多姑娘偷情后,二人海誓山盟,相约暗地里结成性伙伴,多姑娘甚至剪下一缕青丝交给贾琏,不料这缕头发竟然被贾琏的小妾平儿发现。平儿很喜欢贾琏,加上对主子王熙凤不满,于是帮着贾琏瞒过了醋坛子王熙凤。贾琏也很爱平儿,这次又多亏平儿掩护才得以过关,爱怜和感激的作用下,贾琏便要“报答”平儿一番,平儿害怕王熙凤撞见,挣脱后索性跑到了屋外头,隔着窗子和贾琏对话。这段话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贾琏因平儿拒绝性爱而有些生气,不少人读到这里可能会走马观花般的忽略过去。其实,这段文字,特别是“急的贾琏弯着腰”这几个字,才是曹雪芹在性描写方面的真正大手笔,其高明之处在于剧情已经激荡澎湃,下笔却如蜻蜓点水,隐秘的几乎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众所周知,贾琏是个性欲很强的男人,“只离了凤姐,便要寻事,独寝了两夜十分难熬,只得暂将小厮内清俊的选来出火”(第二十一回);平儿虽然是贾琏屋里的小妾,但“大约一年二年之间两个有一次到一处”(第六十五回)。俗语道,妻不如妾,何况平儿是个“娇俏动情”的美人坯子,又何况二人虽然整日见面,却无法两情相悦,此刻屋里没别人,贾琏这时看到平儿撒娇可爱,你说他能受得了吗?贾琏见平儿不同意,又爱又恨,又急又气,便骂平儿是个“小娼妇”,关键时候不顾老公兼主子的感受。贾琏急就急,骂就骂吧,为什么要“弯着腰”呢?笔者认为,这只能有一种解释,即贾琏本就欲火中烧,在与平儿的对话和纠缠中性欲升腾、勃发,下身骤然“挺”了起来,因为衣裤的束缚,不方便直腰;再者,如果贾琏硬要直腰起来,腰部以下便会挺然翘举,非常突兀,让人看了很不雅观。一句很不起眼的“急的贾琏弯着腰恨道”,就把贾琏生理亢奋、欲罢不能之态描述的淋漓尽致,曹雪芹不愧为登峰造极的文学大师、语言大师。整部《红楼梦》中,身体最急切、内心最强烈的一处性描写,就这样被曹雪芹这样含蓄而隐秘地掩饰而过,真是匠心独具。
  性,是爱情小说的催化剂,也是表现作品的主题、刻画人物性格所不可或缺的点睛之笔。写多了,就成了《金瓶梅》一样的淫书;不写,又会使整部作品显得乏味。曹雪芹显然在两者之间找到了某种均衡,即写而不写,不写而写,即使在最直白的性描写中,也找不到类似《金瓶梅》中“那话儿”、“观其出入之势”之类的俗不可耐的语句,更不像时下泛滥的“啊……啊……”之流的“裤裆文学”。这种含蓄的描写,不但耐人寻味,给人以想象的空间,而且使整部作品文字纯净,雅而不俗,保持着相当高的唯美语境,让人们在阅读时并没有肮脏的感觉,读起来如沐春风,如品香醇,自觉不自觉地将其提升到了一定高度。也正是因为这种精湛的艺术技巧和写作手法,使《红楼梦》超越了《金瓶梅》及其他古典名著,成为中国文学史上雅俗共赏的颠峰之作。
  《红楼梦》的主题之一也是教人“自色悟空”,但它的男主人公贾宝玉身上没有露骨的情欲冲突,仅有的一次是他大梦醒来后觉得好奇,就与袭人偷了一把,但作者一笔带过,未作停留。其它地方也都极力隐藏,只可意会。从中不难看出曹雪芹对于人性中正当的情欲表现没有直接去面对,或者说他是有意回避的,潜意识中把它当成了丑事,觉得应予超越,当它为“空”的,一首“好了歌”就足以说明问题。
  所以,一部《红楼梦》虽然“大旨谈情”,但是贾宝玉所爱的却只能是那些清纯、娇美的“女儿”,既不是所有的女儿,更不是所谓的“女人”。在他眼里,惟有前者是好的,后两者却个个不好,这样才有了他如下一段惊世骇俗的高论:
  “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奇怪,奇怪,怎么这些人只一嫁了汉子,染了男人的气味,就这样混帐起来,比男人更可杀了!”进而,凡出嫁后做了“女人”的都是坏东西。
  另一方面,贾宝玉去袭人家看她时,房中有三五个女孩子,他留心不忘的却只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因为只有她“实在好得很”,其余的长相一般,没能惹他种下情根、情种。而宝钗让他留心进取、功名,他就觉得“好好一个清净洁白的女儿,也学的钓名沽誉,入了国贼禄鬼之流”。上述这些人在贾宝玉那里都不是好的,这就有点古怪。毕竟他深深爱着的贾老太虽然年龄大了,老伴儿死了,没有性生活了,可她是过来人,也在已经出嫁之列。何况还有他母亲、王熙凤等人呢?
  林黛玉是脱俗清纯的,他才觉得她好,视她为知己。但他对她只有情爱,敬慕她,当她是女神,不对她产生情欲,只进行“意淫”。
  贾元春是贾政的长女,正当青春灿烂之期,被送入皇宫作“女史”,尔后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成了皇帝老子的侍妾。关于她一生的遭逢际遇,以及带有浓重悲剧色彩的命运结局,判词是这样写的:“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
  另有一支曲子《恨无常》,作了进一步的演衍:“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荡悠悠,把芳魂消耗。望家乡,路远山高。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儿命已入黄泉,天伦呵,须要退步抽身早!”(第5回)从判词和曲子中,我们知道,元春入宫二十年,曾有过如榴花一样红艳的受宠幸的岁月,但最终病厄突然来临,夺去了她的生命。
  但各派红学家曾就她的死因勾沉索微,众说纷纷,有说她是死于宫中的夺权斗争,有说她是被皇帝赐死……许多的结论,多从书外的各种线索去推断、猜测,本文并不想予以深究。我想,元春之死,还需依靠《红楼梦》一书中所描绘的文字来予以判定,注重于这个“文本”。
  作为一个少女,曾被选送入宫,又成为一个妃子,不能不觉得尊荣。但当元春真正地进入深宫,那种寂寞无聊的生活,对一个活泼的充满青春气息的女性,却是一种惨无人道的窒息。她是皇帝的侍妾,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她不过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皇帝对妃子并无真正的爱情可言,她只是“臣妾”,或者说是一件好看的摆设而已。何况后宫争宠邀幸,一片霍霍磨刀之声,稍有不慎,便会陷入死境。许多良知未泯的少女,在入宫后,以泪洗面,悲苦万分,无不盼望早离苦海,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古诗文中,触及这类题材的比比皆是。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故园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元春省亲,其排场之阔,声势之大,可看出她当时正受到皇帝的宠幸,以及贾府在皇帝眼中的地位,但这只不过是一个外表现象。作为元春,她需要的并不是这些。没有自由,没有爱情,没有情趣的宫中生活,使她的心灵笼罩着一片阴影,淤积着不可排解的痛苦。书中并没有对她宫中生活作正面描写,但正是从她省亲的许多细节中,一一透现出来。
  “茶已三献,贾妃降座,乐止。退入侧殿更衣,方备省亲车驾出园。至贾母正室,欲行家礼,贾母等俱跪止不迭。贾妃满眼垂泪,方彼此上前厮见,一手搀贾母,一手搀王夫人,三个人满心里皆有许多话,只是俱说不出,只管呜咽对泣。邢夫人、李纨、王熙凤、迎、探、惜三姊妹等,俱在旁围绕,垂泪无言。半日,贾妃方忍悲强笑,安慰贾母、王夫人道:当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好容易今日回家娘儿们一会,不说说笑笑,反倒哭起来。一会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来。说到这句,不禁又哽咽起来。”(第17至18回)
  只有在这种场景之中,贾元春面对自己的祖母和母亲,才敢真正地说出心里话来,那深宫的“不得见人的去处”,日子寂寞单调和毫无生气,一语中的;“好容易今日回家”,曲折说出宫禁重重,毫无自由可言的生存形态。此时此刻,她是悲怨交加,痛苦难述!
  元春对宫中生活是厌恶的,无可奈何的,对于“省亲”所获得亲昵的情感氛围,是十分珍惜的。“便见琳宫绰约,桂殿巍峨。石碑坊上明显天仙宝镜四字,贾妃忙命换省亲别墅四字。”这个细节,正说明她对所谓“天仙”生活的否定,她渴望回到这生养她的家庭,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
  当她见到宝玉时,“携手揽于怀内,又抚其头颈笑道:比先竟长了好些……一语未终,泪如雨下。”(第17回至18回)除了姐弟之情外,还是否有别的意味?
  从这一段文字可以看出元春此时的心情,除了对弟弟的成长表示慨叹之外,还有一种属于母亲才有的面对分别已久的儿子的情感因素,委婉地表述了自己多么渴望能像普通女人一样生育后代,有美满的婚姻,有幸福的生活,这并非杜撰。
  “那宝玉未入学堂之先,三四岁时,已得贾妃手引口传,教授了几本书、数干字在腹内了。其名分虽系姊弟,其情状有如母子。”(第17回至18回)
  元春面对宝玉的“泪如雨下”,是一种悲哀自身遭遇的情感转换方式。
  毕竟省亲是一个与亲人相聚相娱的大好机会,元春触景生情,回复到她的少女时代,命弟妹、嫂嫂和她一起吟咏盛景:“我素乏捷才,且不长于吟咏,妹辈素所深知。今夜聊以塞责,不负斯景而已。异日少暇,必补撰《大观园记》并《省亲颂》等文,以记今日之事。妹辈亦各题一匾一诗,随才之长短,亦暂吟成,不可因我微才所缚。且喜宝玉竟知吟咏,是我意外之想。此中潇湘馆、蘅芜苑二处,我所极爱,次之怡红院、浣葛山庄,此四大处,必得别有章句题咏方妙……”(第17回至18回)
  一时,迎春、惜春、探春、李纨、宝钗、黛玉、宝玉,皆跃跃欲试,诗思如涌,“贾妃看毕,喜之不尽”。这种欢乐气氛,正可与元春宫中生活作一鲜明对比,反过来说,因为离开了深宫,回到亲人之间,她才有这一份心情,才能激发灵感,进行这一项充满创造性的劳动。
  当太监启奏“时巳丑正三刻,请驾回銮”,元春宛如从一个梦中惊醒过来,“不由的满眼又滚下泪来”。“贾妃虽不忍别,怎奈皇家规范,违错不得,只得忍心上舆去了。”(第17回至18回)
  元春又回到深黑似海的宫中。
  二十年岁月悠悠。她像一只笼中鸟,只能顾影自怜,忧悒度日,得不到真正的爱情,也不能生育孩子以完成作一个真正的女性的全过程;在后宫残酷的斗争中,担惊受怕,不敢有半点疏忽。随着年岁渐大,心病愈重,在内忧外患中,得不到皇帝的半丝怜悯与抚爱,终于身体“欠安”,卧疾于榻了。于是,贾母等人被宣召入宫探视。
  元春在问过长辈与同辈饮食起居及家庭景况后,“含泪道:父女弟兄,反不如小家子得以常常亲近。”(第83回)又一次表达了自己的痛苦心境,和渴望过平常人生活的强烈要求,不乏对性爱的渴望。
  尽管宫中有高明的御医,但药只能医治身病,又怎能治好心病?元春的身体也就一日比一日虚弱,连御医们也束手无策’“且说元春自选了凤藻宫后,圣眷隆重,身体发福。每日起居劳乏,时发痰疾。因前日侍宴回宫,偶沾寒气,勾起旧病。不料这回甚属利害,竟至痰气壅塞,四肢厥冷,一面奏明,即召太医调治。岂知汤药不进,连用通关之剂,并不见效。”(第95回)最终,元春“暴病”而亡,享年43岁。
  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就这样“老”于深宫,病于深宫,死于深宫。深宫,自古从来是无数女性的地狱和坟墓,那里没有情爱可言,没有正常人的性生活,淫奢的皇帝是不会一动侧隐之心的!
  上述发生了情欲的故事中,男女双方的关系却不是平等的,在那里女人是花,供男人去摘去采。男人凭什么占有女人呢?不外有三:一者凭才情,次者凭财势,末者仗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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