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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2)

作品名称:秦淮人家事      作者:王西木      发布时间:2021-12-30 19:23:54      字数:5117

  12、滨海仙源制药厂,日内
  车间,陈科长带着秦众森几个开始打扫卫生。
  
  13、滨海仙源制药厂,日内
  车间,牛宏领着人回来:焕然一新了。
  摄影师端着摄像机先对着车间四周转了一圈,然后围着那台造好的机器拍了很久。
  女记者拉着牛宏比划:牛厂长,我在想拍摄这么一组镜头。就是请陈科长他们拿着图纸站在机器旁边,做出研制机器的模样。
  牛宏一拍巴掌:这个设想很好。陈科长,你们就按照平时的样子,把图纸拿出来。
  陈科长找来一张图纸拿在手上:我们平时都是把图纸铺在机器上,伏在机器上看。
  牛宏点头:很好,就扑在机器上,这样很生活化,很真实。
  陈科长拉过小赖,将图纸铺在了机器上,师徒两人边看着图纸边比划。
  女记者站在机器前:好了吗,我们准备拍了。
  牛宏突然叫起来:等一等。
  牛宏走上去,把小赖拉走,又转身去拉来秦众森、吴建国:你们一人一边,紧靠着陈科长站。
  秦众森:牛厂长,我们又没有参与机器制造,还是让小赖师傅照吧。
  牛宏:这又不是造机器,这是在拍录像,你们两大学生,能更好的代表我们厂的形象。
  摄像师端着摄像机靠了过来:你们别动,开始拍了。
  牛宏在一旁指挥:小秦、小吴,不要低着头,抬起头来,别害羞,把你们大学生光辉的形象展现出来。
  
  14、滨海仙源制药厂,日外
  宿舍走廊的洗手台,秦众森在洗衣服。
  吴建国走过来:众森,起这么早,真勤快。
  秦众森用手搓着白衬衫:我早早就起床了,去了车间,结果空荡荡一个人影不见,问值班大爷才知道今天休息。
  吴建国:忘记提醒你,我们是周三休息。工厂车间都是工业用电,所以不像机关单位周日休息,每个工厂休息的时间是不同的。
  秦众森:原来这样。我选着周一来报到,周二开始上班,没想到刚上一天班就休息。
  吴建国:这有什么关系,接下来不就要连续上六天班,让你一次上个够。
  秦众森拧干手上的衬衫,对着阳光照了照:这衬衫可惜了,刚买的,才穿一次就洗不干净了。
  吴建国:可惜了,又白又靓的新衬衫。
  秦众森:唉,上班第一天,本来想穿的干干净净,哪里想到会派去车间拉锯条。
  吴建国:大学生参加工作都要下车间见习。
  秦众森:我这猪脑子,忘了这茬。我再使劲洗洗,看看能不能洗干净。
  
  15、南溪秦淮人家,日外
  院子里,秦从林打开大门,门外站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
  秦从林:老舒,你怎么来了,你没去滨海报到上班?
  舒大堆:武汉到滨海正好路过,我就回家小住几日,这不打算明天去报到。
  秦从林:进屋坐坐。
  舒大堆:你妈在吗?
  秦从林:问这干嘛,你怕我妈?
  舒大堆:你妈是南溪一中女神一样的领导,我见了会紧张。
  秦从林嗤之以鼻:瞧你这出息。
  舒大堆:我路过这,突然想到众森没有回来,就想进来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去给他。
  秦从林:那进屋说,我问问你的女神校长,有没有东西托你带给她儿子。
  
  16、秦淮人家,日内
  客厅,秦从林领着舒大堆进屋,蓝玉从里屋走出来。
  舒大堆毕恭毕敬:蓝校长好。
  蓝玉疑问:你是?
  秦从林:舒大堆,众森的同学。
  蓝玉微笑:哦,众森同学,坐坐坐。
  秦从林:妈,舒同学明天要去滨海,您有没有什么东西寄他捎给众森。
  蓝玉:我想想。对了,有一件白衬衫,本来是买给你爸的,那就带去给众森吧,他刚参加工作,要穿的体面点。
  秦从林:那赶紧去找出来呀。
  蓝玉进里屋了。
  舒大堆:老二,晚上几个同学给我送行,你一块去吧。
  秦从林挠挠头:算了吧,你的女神校长不喜欢我出去喝酒,你替我多喝点。
  舒大堆:别呀,你去了热闹,再说都是你哥的同学,你跟他们也熟悉。
  秦从林有点心动:我一会跟女神校长请个假。
  舒大堆:一定要去,我妹小红也会来。
  秦从林脸色一变: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舒大堆:怎么我一说小红,你就怪怪的。小红多好,对你也挺好的。你是不是干了对不起我妹的事,不敢见她。
  秦从林:我哪里不敢见她,这几天有点不舒服,失眠呢。
  舒大堆:胡说八道,刚才还想去,一提小红不去了,你骗鬼。
  蓝玉走出来,将手中的衬衫递给舒大堆:舒同学,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舒大堆:不了,谢谢蓝校长,我跟同学有约了。
  秦从林:我送送你。
  
  17、南溪秦淮人家,日外
  院子里。
  舒大堆:晚上去吧,你不去我就要严重怀疑你做了对不起我妹小红的事。
  秦从林:你严重怀疑错了,我跟小红啥事也没有,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舒大堆:普通吗?
  秦从林:很普通。
  舒大堆:真搞不懂你们俩。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们之间的屁事。
  秦从林笑着捂着鼻子:你这中文系的高才生,说话这么难听。
  舒大堆:难听,到滨海继续听去。这回我杀到滨海工作,够你听一壶。
  秦从林勾着食指,挑衅道:放马过来,不是一湖,是一海一洋。晚上我就不去了,咱们滨海见。
  舒大堆:见你个头。
  
  18、南溪秦淮人家,日内
  秦从林回到客厅。
  蓝玉:众森同学走了。
  秦从林:走了。刚才他说老妈您是南溪一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是他们心中的女神校长。
  蓝玉:又给妈灌迷魂汤。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小红,是不是舒县长的女儿舒晓红,他跟小红是什么关系?
  秦从林:他是她堂哥。不对,蓝校长您怎么知道舒晓红?
  蓝玉:我怎么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你有个同学叫舒晓红,舒县长的独生女,考取了复旦大学。
  秦从林:您可以进克格勃了,达瓦里希.蓝。
  蓝玉:你跟她咋样了?
  秦从林:我跟她没咋样。
  蓝玉:你用不着瞒你妈,大学的事妈无从知晓,中学你那点事一厘一毫都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秦从林:您还真是孙悟空进了克格勃,可惜您错了,我啥事都没有,不怕你的火眼。
  蓝玉:妈不是势利的人,她爸虽然是县长,不对,现在已经是副专员了,你要跟她谈,不用考虑这些,跟着自己的感觉走,用不着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秦从林:谁跟她谈了,谈什么了,请您不要捕风捉影好不好。
  蓝玉:你都大四了,妈肯定不反对你谈,以前妈是做了一些阻碍你们的事,那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中学生重点在学习考大学上。
  秦从林:蓝校长,您都做了些什么,我除了学习不够努力不够辛勤,还有什么事情让您害怕,害怕到亲自出手出脚的地步。
  蓝玉:我以为你中学就谈了,难道那些风言风语都是空穴来风?
  秦从林:什么风,根本就没有风,是您疯了。
  
  19、滨海市医药公司,日外
  医药公司传达室,秦众森:老大爷,请问一下舒大堆住在哪里?
  老大爷有点耳背:谁,你找谁。
  秦众森大声道:大爷,我找舒大堆。
  大爷:舒大堆?
  秦众森:就是那个新来的大学生舒大堆。
  大爷朝里面一指:新来的大学生都住那里面,你自己去找找。
  
  20、滨海市医药公司,日内
  宿舍走廊上,秦众森走到一间房门口:请问一下,舒大堆住这吗?
  宿舍里一群人在聊天,舒大堆从人群中走出来:老大,这么快就来了。
  秦众森:大堆,什么时候到的。
  舒大堆:早上到的,刚报到,宿舍也是刚安排的。四人一间,有点挤,委屈你坐我床上吧。
  秦众森坐到床上:比学校八人间好多了。
  舒大堆苦笑一下:是吗,这里可比学校宿舍小多了,你怎么样?
  秦众森:我们一人一间。
  舒大堆瞪大眼:是吗,跟我们比那是天堂。
  秦众森:呵呵,我们小单位,人不多。
  舒大堆:看来你是对的,人多有啥好,就冲住宿这一点,你去仙源制药厂上班,是正确的选择。我听说一药也是好多人挤在一小间,人满为患。
  秦众森:我选择仙源可不是奔着住宿去的。其实人少也不好,单位没食堂,吃饭都要去外面打快餐。
  舒大堆:你看你一来我都忘了,正准备去食堂吃饭,一起吃吧。
  
  21、滨海市医药公司,日内
  食堂,打好饭,两人找了张桌子坐下。
  舒大堆扒拉几口饭:对了,你妈让我带了一件新衬衫给你,白白的挺高级的衬衫,一会吃完饭记得让我交给你。
  秦众森:天呐,白衬衫。
  舒大堆:白衬衫怎么了?
  秦众森:我第一天上班就穿了件白衬衫,结果被下到车间拉了一天锯条,弄得一身油渍,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我是再也不敢穿白衬衫上班了。
  舒大堆:下车间,拉了一天锯条,这是大学生该干的吗,听起来好悲凉。
  秦众森:没办法,大学生分配到工厂都要下车间见习,这是规定,谁也逃不过。
  舒大堆:他妈的,这是对人才的浪费,不知道是哪头猪制定的规章。
  秦众森:你就别发牢骚了,你们医药公司没有工厂,倒是可以免去下车间了。
  舒大堆:那倒是,不过也要下基层,不懂我们会被安排到什么地方。估计好不到哪去。不说这些烦心的事了,说说看,你上班什么感觉。
  秦众森:上了三天班,也没啥感觉,就是上班第一天像是在云里雾里过的一样。
  舒大堆:云里雾里,难道上班跟神仙似的?
  秦众森:你想得美。我幻想过许多种上班第一天的情景,就是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的一天。
  舒大堆:快说说你的第一天。
  秦众森:白衬衫的事就不重复了。我们拉了一上午的锯,结果中午来了个老工程师,科长请他吃饭,这一喝就是两三个钟头,把我喝得昏天黑地。
  舒大堆:你不是从来不喝酒吗?
  秦众森:一开始我是不想喝,老工程师说了一大通道理,要跟工人阶级打成一片就要从喝酒开始。他是个老右派,刚大学毕业就被打成右派,劳教了二十多年。
  舒大堆:二十多年,天呐。
  秦众森:不过我看他很挺乐观,他很会喝酒,跟农民跟工人都能打成一片。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多喝了几杯。
  舒大堆:看来我去下基层,也要放下身段,跟工友们胡吃海喝。
  秦众森:你喝酒可以,我是勉为其难。
  舒大堆:你这是缺乏锻炼,老二能喝,你们是双胞胎兄弟,酒量怎么会差那么多?
  秦众森:我打小不喜欢酒精的味道,闻都不想闻。
  舒大堆:哈哈,云里雾里就是喝多了,我还以为啥事呢。
  秦众森:后面还有精彩的呢。
  舒大堆:喝多了就去睡觉,还能有啥故事。
  秦众森:后来副厂长来了,不然的话估计能喝到天黑。
  舒大堆:这么好,上班时间喝酒。
  秦众森:副厂长带来了电视台记者。
  舒大堆:电视台都招来了,查你们上班喝酒?
  秦众森:电视台管这事干嘛。我们厂仿制了一台机器,可以替代进口节省很多成本,就找来电视台拍专题报道进行宣传。
  舒大堆:这么说,你上电视了?
  秦众森:拍了一组研制机器的镜头,我们两个大学生都上镜了。
  舒大堆竖起大拇指:牛,第一天上班就上电视了,风光!
  秦众森: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副厂长临时把科长的小徒弟推到一边,把我们拉进去。这台机器是人家师徒没日没夜做出来的,我感觉有点摘桃子的味道。
  舒大堆啧啧道:想那么多干嘛,总而言之上电视了,光荣,真羡慕你。
  
  22、滨海仙源制药厂,日内
  制造车间,秦众森、吴建国背对车间大门,并肩拉着据。
  秦众森穿着一件满是污渍的T恤衫,拉锯的动作看上去已经很熟练。
  牛宏轻手轻脚走进来,站在两位大学生身后看了一会,然后拍起巴掌:干得挺欢的,一板一眼,像那么回事。
  秦众森、吴建国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活,傻愣愣看着副厂长。
  陈科长从机器那边走过来,询问道:领导难得大驾光临,有何指示?
  牛宏眼睛一瞪:我有那么官僚吗,前几天不是领着电视台的来过吗。
  陈科长:那是前几天吗,我感觉都有半个月了。
  牛宏指着秦众森、吴建国对陈科长说:不跟你扯这些,我是来通知他们俩一下,明天早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陈科长:啥事情?
  牛宏一背手,往车间外走去,走出几步回头说:明天到我办公室就知道了。
  看着副厂长的背影,陈科长嘀咕道:卖什么关子,还以为我不知道。
  
  23、滨海仙源制药厂,日内
  陈科长关了机器,冲车间所有忙碌的人大声说道:都停下来休息吧。(说完,从口袋掏出两张十元的钞票,对徒弟说)小赖子,你去外面叫些菜和啤酒来。
  小赖接过钱:师傅,又要请客?
  秦众森:陈科长,这些天您都请了我们好多次了,多不好意思。
  吴建国:要不,今天这顿我和众森合起来请你们。
  陈科长:你们才参加工作,一分钱工资都还没领,还是我来吧。
  小赖子:师傅喜欢喝酒,喜欢热闹,这些天有你俩陪着喝,师傅可开心了。
  陈科长:是呀,平时都是我和小赖子两人喝,没有跟你们一起喝痛快。今天还是我来请,等你们发了工资再请我也不迟。
  秦众森、吴建国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陈科长:不过,以后咱们喝酒的机会不多了。
  秦众森:怎么不多了?
  陈科长没有回答,转身走到门口的小方桌旁,坐了下来,然后对徒弟说:小赖子,你赶紧叫餐去。
  
  24、滨海仙源制药厂,日外
  夕阳西下,小方桌被抬到车间外,已经摆满了酒菜。
  陈科长端着酒杯:小吴、小秦,今天这顿酒算是为你俩饯行,我们一起干了吧。
  大伙一饮而尽。
  秦众森端着空杯:陈科长,你何出此言?我们来这里还不到半个月,您这么说我们是要走了?
  吴建国:是呀,大学生下基层锻炼,都要一年半载,我们没那么快走的。
  陈科长夹了一口菜送进嘴巴:我们厂特殊,你们是厂里第一批大学生,是宝贝,不可能长时间放在我们车间,那是浪费。
  吴建国勤快地给科长倒满酒:我觉得挺好的,我们在车间多锻炼一下有好处。
  陈科长苦笑:有啥好处,整天让你们拉锯,委屈你们了。
  秦众森:我们也没觉得有啥委屈,只是这里稍微复杂一点的工作我们都不会,惭愧,帮不上你们多少忙。
  陈科长端起酒杯:说实话,你们是大学生,你们不会长久在车间,我当然不能把你们当小赖子那样使唤。唉,不说这些了,你们来这里就是一种缘分,我们为缘分干一杯。
  秦众森、吴建国颇受感动,都端起杯:干,干杯。
  陈科长喝完摸了一下嘴唇的泡沫:以后有时间就来坐坐,喝喝酒。
  秦众森、吴建国点头: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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