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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破魔之战 2小节

作品名称:风雨琴      作者:草芒      发布时间:2021-12-29 23:15:42      字数:3236

  2、
  
  荒野中,有二人跪在一个新坟前久久啜泣,他们正是赵青山和薛英,他们刚死里逃生将中箭身亡的薛老汉葬于此处。
  他们磕了头,正从山坡上走下来,这时一个青衣人带着三个褐色锦衫的随从走了过来。
  那个青衣人沉声道:“那莫敢是南宋大琴师赵青山?怎会在此?”
  赵青山一看竟是青木散人阿曲容,不禁失色,自上次在临安琴斗已三年未见,怎么今日会撞着了这个魔头?忙挡在薛英前,按着腰中剑道:“阿曲容!你要怎的?”
  阿曲容格格阴笑道:“怎么又得了个红颜知己?”
  “少废话!”
  “本散人现已归顺大元,宋朝大势已去,不日亡国,我劝你作聪明人,归顺大元!”
  赵青山背上有琴心中不惧这个魔头,正声道:“你做你的元狗,我做我的宋鬼,正邪不两立,各走各路!失陪了!”便从旁边一条小路而去。
  阿曲容喝叫三个随从挡住他们的去路,赵青山拔出剑喝叫让开,三个随从从腰里掏出一把黑粉就往他们撒去,赵青山忙拉着薛英转身就走,然而恍惚中忽然堕进一片黑气氤氲的沼泽地。
  “又中了这个魔头的幻术!”赵青山见四下都是沼泽毫无出路,忙和薛英停了下来。
  突然,四只巨鸟驮着四个手拿人头杖的黑衣巫师从四个方向扑了过来。那怪鸟的巨翅搧得呼呼风响,利爪上燃着火焰,双眼闪着蓝光,煞是可怖。
  一只巨鸟扑来,赵青山二人慌忙闪过,薛英不慎一脚就陷在泥中,动也动不得,拉也拉不出。“又来了!”薛英指着从赵背后袭来另一只巨鸟。赵青山挥剑砍去,巨鸟的大爪一挥,他的宝剑就被打飞脱手,插在数丈开外的泥中。
  “薛英不要动!”他一边叫她稳住身体,一边从背上取出那张宝琴,端身坐下,将琴放于腿上,敛气存神,弹起了混沌和尚传给他的“普庵咒”曲。琴声悠扬,从赵周身如水中涟漪般漾出道道白光,将前来进攻的三只巨鸟挡在了七丈开外。四个怪鸟上下翻飞,左右盘旋,发出尖锐刺耳的怪叫,一个黑衣巫师取出一把骷髅魔琴飞速轮奏起来,其余三个巫师咦咦呜呜地唱起了诡异的歌,一时从那沼泽中冒出许多股绿烟,那些绿烟在赵青山周围旋转起来,顿时让赵青山和薛英不断下沉,赵青山渐渐不支,他们二人沉入了沼泽里,只觉污泥中有千万只魔爪攫心掏肺,呼吸渐渐不支。突然一股龙卷风卷来,他就从泥沼中急速掉落下去,似乎下面还有一个空洞而可怕的深渊……
  等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怀中抱着宝琴,躺在漩涡的河水中,正大口喝着冰冷的河水。
  “薛英!”宝琴成了浮木,他向岸边拼命划去,还大叫薛英的名字。
  他爬到了岸,才发觉先前中箭的右脚又疼起来冒着血,身上僵冷疼痛,不见薛英,心中大恸。四下仰看,这竟是一个山谷。他连喊了数声,只有回声在空中游荡。
  “青山!青山!”从上面的谷口忽然传来薛英的呼唤。
  原来阿曲容久有为金国复仇之心,想将这个以后唯一能破解他幻术的郭楚望的传人斩草除根,便四处打听赵之行踪,不料今日仇人相见,便用邪法幻术将赵青山引坠下山谷,让他粉身碎骨,让正派琴道此次绝于世上,他进而用幻术夺取元主之位,恢复金国,独霸天下。他那知天道昭昭,中土琴道千年传承不会断绝!
  薛英只受了点轻伤,她苏醒后早不见魔头踪影,急忙四下寻找赵青山。“薛英!我在山谷下!”山谷中传来赵的声音。她看见了他。
  “还能走吗?”薛英焦急地问。
  赵已摔伤了腿,箭伤又发,根本爬不上这个二十丈高的山崖。薛英叫他莫急,她在寻找下去的路。薛英找到了他的剑,往前走了一、二里,才发现有一条陡峭的小径蜿蜿蜒蜒地直通到谷底。花了半个时辰,她走到谷底,快要到底的时候,她踩滑了,跌了下来,所幸只是腿部擦伤并无大碍。她用剑做杖,踩着河边的卵石艰难地往回走,河岸长着很多藤和草,阴森可怖,怪鸟啁啾扑腾,对岸是巨石层叠,猱猴麋鹿时现,由于她平时常上山采药趟涧攀险,所以也不觉甚可怖处。往回走的河岸沟沟坎坎甚多,宽窄不一,又湿又滑,河水常常溢过岸,浸过双膝,有时还要抓着藤草跃过,行走十分艰难,她花了一个时辰才找到赵青山。
  赵青山腿部流血,牙关紧闭,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她取布给他包扎敷上药,将他抱到干处,靠着一块枯树根,又去拾些干草树枝在他身旁点燃取暖。从腰间的葫芦里给他喝点药酒,将他胸口揉暖。这才嘘了口气,依偎着他歇息片刻。这时,山谷里落下了濛濛细雨,那雨丝落在河里、岸石上,氤氲地起了一层雾气。薛英取出玉箫,呜呜地吹起来,想起新丧的老父,流离的远途,遥遥的家园,不禁潸然泪下,滴在了青山的脸上。
  青山醒了,他见薛英就在眼前,悲喜交集,唤道:“……我们这不是在梦中吗?”
  薛英见了他醒了,放下箫,抚着他的脸庞,柔声道:“你刚才险些吓死我了。”
  “小英,谢谢你啊。你又一次救了我。”
  薛英说:“不救你,我岂不是要当寡妇了吗?”
  他二人不禁哑然失笑,两颗心交织在一起,在这荒寒之谷,却觉温暖。
  “想不到今日会遇上这个魔头,险些要了我俩的命。这个魔头的魔音幻术又高了许多,我竟然无力抵抗,要不是有混沌和尚传的‘普庵咒’护身,我怕早完了。”
  “听你说,两年前你不是还破了他的幻术,救下众多朋友脱身吗?怎么今天不行了?”
  “这次他带了三个人,力量更强了。”
  这次大败给了阿曲容还险些丧命,他苦苦思索,趁养伤于这个寂静谷中之时,细细将所学所悟整理一番,决定寻找破解魔音幻术之法。他教授音律知识给薛英,让她学习玉箫,薛英悟性好,人又聪慧,用不了多时就学会了青山很多的曲,二人心意相通,琴箫合奏有了很大进步。
  在薛英悉心照顾下,十多天后他的腿好些了,但河中无鱼,岸上无可食之果,干粮无几,薛英先前来路又艰险难走,只得绑好伤腿,拄着树枝,在薛英的搀扶下,往后行走了,希望能找到一条新的山谷出口。
  他二人又艰难跋涉了两日,果然在一块巨石下找到一条上去的路。路上还有一些风干的羊屎,说明沿此路上去有活路。
  他们费力走了一个时辰,终于走出了谷口,见不远处有三、五个人家。二人便去投宿,住在这里的都是樵夫农人,见他们落难负伤刚从谷中爬出,便留下他二人,让出两间房给他们歇息调养,薛英付了些碎银酬谢。
  又调养了两个月,青山的箭伤跌伤才痊愈。二人商议到闽浙沿海一带安身。临行时,农人送了一头毛驴给薛英做脚力,二人又做酬谢,这才启程出发。
  他们走了数天,沿途尽量避开战乱,紧走慢行到了闽、广地界,已离扬州不远了。
  天已黄昏,荒郊之中有两间土地庙。二人前去投宿,见四下无人,院落中一群野狗正在啃食一匹马的残骸,赵青山挥剑赶走了那群野狗,领着薛英进了庙中,但见土地神倒于神台一侧,案几上香炉蒙尘,四周满布尘网,屋顶上已掉了几块瓦,后墙崩裂,看来荒芜已久。
  他们收拾了一个干净些的角落,烧起一堆枯枝取暖。
  正聊着前路茫茫,薛英担心万一沿海也不好安身,该往何处去。青山说那就找船出海。此时,夜幕降临,拴在庙柱上的毛驴忽然惊叫了一声,一个道人模样的人忽然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袖上有刀伤。二人吃了一惊,青山定睛一看,竟是大理国的紫阳真人!那道士也认出了青山,失声叫道:“咦!你如何也在此处?!”
  青山将道人抚到火边靠墙坐下,只见他左臂上有个大口子。薛英帮道人包扎,敷上药。青山又把葫芦里的水给道人,道人吃了一大口,才喘过气来,叹道:“真真多谢你们!贫道想不到行走江湖数十年,今日却亡命天涯,煌煌如丧家之犬!”
  原来这大理国饱受蒙古鞑子欺压,国主段兴智早有反抗之志。一日,镇守的元将冲进皇宫抢掠国宝,羞辱国主,杀了许多敢于反抗的侍卫,在宫内陪驾的紫阳真人为救国主,便出手替段兴智杀了元将,大量元兵前来缉捕,段兴智便护送他逃出大理国境,授命他作为国使前去南宋临安见宋恭宗商议结盟,共抗元兵,不料半道上遭遇了元国师阿曲容及三巫师、蒙古武士的猛烈袭击,道人的随从死的死逃的逃,他寡不敌众,一路奔波逃亡至此。
  赵青山听了紫阳道人的诉说愤然道:“想不到阿曲容这些奸贼早盯上了我等,我们都是鞑子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薛英告诉道人,他们前些日子也遭了这伙人袭击。
  三人正说着,忽然外面的院子里走进一些人来,青山透窗一看,见是七个商旅打扮的汉人,后面两个魁梧的人扶着一个似患病的文士。
  “大人,此处离扬州不远了。”一人道。
  “我等不去扬州。”
  “大人,柱子上拴着一匹驴子!”
  “什么人在里面?!”一个人喝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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