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悬疑武幻>风雨琴>第五章 京师囹圄 7小节

第五章 京师囹圄 7小节

作品名称:风雨琴      作者:草芒      发布时间:2021-12-27 18:13:20      字数:4431

  7、
  
  李刚坐在轿子里,他刚出了黄少椿的府上,酒气上来,他拿袖子搧了搧,黄少椿方才跟他说的话,又回映在耳畔。
  他这个巡城副使的官帽可是他在地方上苦苦奋斗了数十年才戴上的。他之所以爬得这么慢,一是时运不济,二是没人提携找不到门路。现在,他还想往上爬,要能往上爬就得有人给你梯子,这个给你梯子的人还有能力接你上去。
  毋庸置疑,黄少椿正是最佳人选。
  黄少椿他姨夫就是礼部尚书(听说要升迁翰林大学士知制诰兼太子太傅),他还有个做节度使的表舅在边关,他父亲以前还是福乐宫总领。刚才酒酣耳热,一向飞扬跋扈的黄少椿竟也跟他称兄道弟,还说他朝中有人,有什么难事尽管找他,然后又转到今年皇帝立妃的事,还有朝廷准备派他去和蒙古人议和,接着说起音乐,说着说着就点到那个弹琵琶的余小媛:“……你收留的那个余姑娘真是弹得好琵琶,哈哈,嗓音太脱俗了,我看就是那些调教多年的宫女也没有这等水准,你老兄艳福呀,哈哈……”李刚当然明白了,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让黄少椿甚是开心,黄少椿又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老兄想换换乌纱帽也是人之常情嘛,兄弟我有这个能力,你信不信?……”
  李刚想了想,他放佛看到那个金楼梯正伸了下来,他舒了一口气,落轿回府进了书房,一坐下就让家仆去叫余小媛来。
  不一会,余小媛来了,她恭敬地道了个万福。
  “好!”李刚打量了一下这个光鲜夺目的美人,呵呵一笑问道:“姑娘之病可完全康复了?”
  “多谢大人眷顾,小女之疾已全然好了。”余小媛笑道。
  李刚让她坐下,捋捋胡须笑道:“你也看到的,我和夫人都甚是喜欢你,我夫妻多年膝下无子,想认你为干女儿不知你意下如何?”
  余小媛一听,深感李刚的救命之恩,他又如此眷顾,忙站起来说:“大人待小女恩重如山,只是小女身份卑贱,哪有如此福气做大人的干女儿。”
  “呵呵,这是说那里的话!余姑娘才貌超群,老夫到哪里去寻这样好的女儿。”李刚说着又叫家人将许夫人请来。
  许夫人听说李刚想招余小媛为女,满心欢喜,对余小媛说:“哎约,余姑娘,难道你嫌弃我们二老不成?”
  余小媛忙跪在地上说:“小女怎敢嫌弃二老,只是——”
  “这孩子,那还说什么,以后我们就叫你小媛了。”许夫人满脸堆下笑来。
  余小媛拗不过,只得笑道:“认二老为父母,正是小女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便拜了三拜。
  “好好!”许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李刚将她扶起,更是高兴。李刚让她坐在下首。李刚与许夫人对望了一眼,李刚笑对余小媛说:“既然你认我们为父母,那你的终身大事做爹娘的可不能不过问了。”
  许夫人点点头,问道:“小媛今年青春几何?”
  “小女今年二十。”余小媛低头道。
  “正值青春。”许夫人说。
  李刚又说:“上次来府上做客的那个黄少椿大人十分仰慕小媛才艺,他正要纳个妾室,我做主将你许配给他若何?”
  余小媛一听,沉吟不语。
  “哎呀,看你秃头秃脑的,这姑娘家的也不是这么个提法。”许夫人笑骂李刚道。
  “呵呵,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难为情的。”李刚笑了笑,又对余小媛说:“这黄大人也是颇有才情,风华正茂,又官居礼部侍郎,尊贵显赫,前些时日皇上还派他做了钦差大臣,前途正不可限量。依老夫看,你和他正好般配,珠联璧合。”
  余小媛一时不好回话,但又不好逆了李刚,只好浅浅一笑道:“二老如此眷顾小女,小女自是受宠若惊,只是这婚姻大事,还得容小女细细思量来。”
  “好好,你慢慢想想,义父等你回话。”李刚说。
  “不过这个黄大人我看倒是个大好人,官大人又年轻英俊家资丰厚,小媛,这样的人到哪里去找?女人嘛,就是要好好想想自己的归宿。”许夫人说。
  
  归宿?余小媛坐在亭子里默默想着李刚和许夫人的话。这么多年四处飘泊卖艺,不就是为了找一个好的归宿吗?她已经受够了这居无定所的飘泊生涯。她一直在找一个可以倾心相依的人。多少王孙公子对她投来爱慕的眼光,但又有多少逢场作戏的强颜欢笑,他们写给她的那些肉麻的情诗,他们递给她的那一杯杯充满着调笑、揶揄、赞赏的酒,那些鼓掌声,那些头脑发热时的喝彩声,那些轻薄的玩笑,那些无聊的酒令……说实在的,他们都能给她一个优雅富贵的生活,他们都可以让她做一个富太太,这样就不必为生活发愁,不必为明天去哪里而发愁,不必为天寒地冻而发愁,就能很好活着。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享受生活吗?那她就不应该去考虑物质外的那些东西。生逢大宋末代,考虑哪些物质外的东西又有多少用处呢?但她心有所属,她逐渐发现也最终承认自己只有在音乐的沸点时才感到真实的快乐,找到那个真实的自己。
  她不可能回避那个弹古琴的有些天真有些莽撞有些激昂有些童稚的男人。她和他走了很多路。但是她又无力面对颠沛流离的现实,她又舍不得离开他,她又在试着放下他。现在,她有些伤心,更令她感到突然的是,李刚夫妇竟然认她做干女儿,又竟然想将她许配给那个黄少椿,而这个说媒的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又如何逆了救命恩人的情?何去何从,她心乱如麻。
  她默默坐在亭子里思考的时候,石洪金已悄悄地站在她身后,他打招呼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
  “石大哥,这么晚了你还没歇息?”余小媛微笑问。
  “俺说大妹子,你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坐在这里做什么?”石洪金背叉着手,反问道。
  她把突发事情告诉了石洪金。
  石洪金一听,一拍柱子,有些着急地问:“俺说余妹子,你不会打算去给那个黄鼠狼当小妾吧?”石洪金告诉她,李刚的救命之情是一回事,跟她要嫁给谁没有关系,这个完全可以自己决定。又说:“我们赵兄弟强那个姓黄的千倍万倍,你不考虑他,考虑这个姓黄做甚?!”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余小媛有些羞赧地说。
  “那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小媛你看中了哪个姓黄的权势富贵?”石洪金嗓音提高了。
  “石大哥,你看小媛是那样的人吗?只是现在赵大哥还在牢里,这个黄少椿可得罪不起,再说李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是考虑怎么回复。”余小媛说。
  “这还不好办!你对李大人就说你已经有意中人了。”石洪金笑道。
  余小媛微微一笑,低头不语。
  “这个不用怕,若那个黄鼠狼敢欺负你,你告诉俺,俺好教训他!”石洪金又喃喃地说:“哦,是了,赵老弟在牢里都两个月了,咱们得想法救他出来。”
  “赶明儿我们去看看他。”余小媛说。
  赵青山在牢里每天得石洪金送饭,狱卒也不为难他,因此过的还尚可。余小媛和石洪金去看时,青山见余小媛病已康复,十分高兴。
  余小媛缝制了一件短袄给青山,递到他手里时有点羞赧,只笑说:“赵大哥,你穿了这件袄,牢里冷,要注意身体。”
  赵青山心头一热,忙穿在身上,左顾右看,高兴地说:“合身得紧,小媛你真是心灵手巧,愚兄谢谢了。”
  石洪金将酒饭递进去,笑道:“兄弟好福气呀,小媛妹妹亲手缝制的衣服穿在身上可暖和了。”
  “石大哥休要取笑,小妹胡乱做的。”余小媛有点不好意思。
  石洪金哈哈地笑,又说:“兄弟你莫要忧心,等愚兄给李大人求求情,活动活动,好救你出来。”
  “多谢石大哥,我这场牢狱之灾多是那个黄少椿使的坏,不知他和李文、郭桐几个常来李大人府上没有?”赵青山望着两个挚友,心中温暖,但想到黄少椿等人,便担忧地问。
  石洪金道:“前几天来了一次,他们在酒席上对小媛轻薄,被我舞剑和着小媛的琵琶,震慑住了。”
  “这黄少椿等人不知又在阴谋搬弄什么事了。”青山有些愤愤地说。
  狱卒来催他们该离开了。
  “哎,现在李大人认了小媛做干女儿,昨晚还想将小媛许配给那个黄鼠狼做小妾——”石洪金道。
  “什么?——你没答应他吧,小媛?!”赵青山吃了一惊,忙问余小媛。
  余小媛噗哧一笑,对他说:“赵大哥你不要担心,有石大哥护着我呢。我过几天再来看你。”说着,脸一红扭头就走了。
  石洪金哈哈大笑,对青山说:“看把你急的!兄弟你放心,你这个媳妇呀俺做兄长的一定帮你看顾好!”说着拱手走了。
  
  今天一早,李刚就叫来余小媛,问她考虑得如何,余小媛告诉他她已经有意中人了,李刚皱眉问道:“这个人可以让小媛倾心的是谁?”
  余小媛正要好好跟李刚说说,这时管家送来请帖,李刚一看见是黄少椿的,拆开看帖,上面说要请李刚会同西湖三美、诸位大人去西湖泛舟饮酒,还说想请余小媛去弹琵琶。李刚见贴高兴,便对余小媛说:“小媛你收拾一下,带上琵琶随我去赴黄大人的西湖之宴。”
  李刚兴致勃勃地带上石洪金和余小媛到了西湖,只见湖面如镜,杨柳依依,一些王孙公子在泛舟游玩。
  黄少椿、李文、郭桐及两个朝廷官员早在岸边等候,见李刚三人来到,都见了礼,黄少椿引众人上了画舫,船夫一撑篙画舫就离了岸,顺风在西湖上游行。众人入了席位,黄少椿见了余小媛心中欢喜,望着她喃喃吟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小媛,浓妆淡抹总相宜。”
  众人都笑,余小媛不以为然,只说:“黄大人缪奖了,小女怎可比西施。”石洪金想这些人一来就拿小媛开玩笑,看来葫芦里不是好药。
  “哎,小媛姑娘才貌双全,也如这西湖一般动人,我们黄大人所喻不差。”李文笑道。
  黄少椿自饮一杯,道:“依本官看来小媛姑娘与美女西施正好各有千秋。”
  郭桐对余小媛道:“余姑娘,黄大人如此抬爱你,这正是你的福气,待会你要好好为黄大人唱几阙好歌才是。”
  黄少椿击掌两下,从帘子里做出三个标致的美女来,一起施礼。
  黄少椿指着他们对众人说:“此是西湖三丽,今日请来为诸位助兴。”
  这三个女子轻轻坐下,一个吹箫,一个弹筝,一个舞曲,合奏了一曲。众人酒过一巡,黄少椿便对余小媛道:“请余姑娘为我等唱一曲。”
  余小媛应声“是”,便去坐与西湖三丽坐在一起,手拨琵琶,放开清新秀美的嗓子,唱了起来,西湖三丽为她伴奏。唱的是: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
  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
  元宵佳节,融和天气,次第岂无风雨?
  来相召,香车宝马,谢他酒朋诗侣。
  中州盛日,闺门多暇,记得偏重三五。
  铺翠冠儿,撚金雪柳,簇带争济楚。
  如今憔悴,风鬟霜鬓,怕见夜间出去。
  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
  歌声沉婉,一唱三叹,此曲一落音,余小媛眼角已湿,众人备受震动,一时竟无言语,黄少椿一笑带头鼓掌,道:“这易安夫人之词为余姑娘演绎得如此深情,正见故国之思,感怀伤世。”
  “只是感伤消沉了些。”李文道。
  黄少椿又对众人道:“诸位大人,本官看余姑娘与这西湖三丽正是争奇斗艳,互相辉映,而这四朵牡丹尤以余姑娘为最,不论弹奏,唱曲,风韵,格调都尤胜一筹,脱颖而出,可堪称西湖四丽之首。”
  众人纷纷附和,余小媛只谈谈一笑,说:“大人缪奖了。”
  李刚见余小媛反应冷淡,便说:“黄大人如此赏识你,还不快敬杯酒给黄大人!”
  余小媛只微微欠了欠身,说:“小女子身体不适,不能饮酒,望请大人海涵。”
  李刚有点不悦,忙端起酒杯向黄少椿说:“失礼之处望大人见谅,下官敬大人一杯。”
  “无妨,无妨!”黄少椿一饮而尽。
  李刚就对身边的石洪金说:“你去为诸位大人舞回剑助助酒兴。”
  石洪金站起来抱拳应声“遵命!”,便取剑在手,西湖三丽坐到一边,独余小媛为他伴奏。石洪金说声“诸位,洒家献丑了!”便若游龙戏凤地舞将起来。变幻无穷的剑法与轻快优美的琵琶,石洪金的矫健身形与余小媛的娴静柔美交相辉映,看得众人啧啧惊叹,石洪金舞到兴处,跃起就是一个大鹏展翅,众人纷纷叫好,正在这时,只听船旁边一声沙哑尖厉的声音道:“剑和琵琶配合得还不赖!”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