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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京师囹圄 4小节

作品名称:风雨琴      作者:草芒      发布时间:2021-12-27 16:21:02      字数:4114

  4、
  
  今天一早看棚就挤满了上百人,大家正在看石洪金和陈风、毛氏兄弟的表演。
  这一场石洪金和陈风演一对侠客,毛氏兄弟演一个奸臣和两个金国奸细勾结卖国的场面。奸臣将两个化妆成汉人的金国奸细引进城中,还将大宋的军情出卖给敌国奸细,金国奸细答应破城后给他高官厚禄,三人正在举杯痛饮的时候,由石洪金、陈风表演的侠客跳窗而入和三个贼人格斗起来。随着精彩的表演,身居幕后的青山和余小媛用乐器为他们伴奏,观众叫好声此起彼伏。看到好处,只见石洪金大喝一声手起刀落,杀了两个金国奸细,那个奸臣慌忙夺路而逃,被陈风飞镖杀死。
  观众叫好声一片,只有两个人面无表情,这两个人正是前来监视的郭桐、李文,他们对望了一眼,郭桐对李文小声说:“这分明是借古讽今,胡编乱造!”郭桐说:“且看他下场说些什么!”
  这时,陈风上台报曲目说:“各位,下面请观赏琴箫鼓弹唱。”
  青山、余小媛、石洪金依次上台,观众又响起一阵掌声,青山抚琴,余小媛吹箫,石洪金击鼓,唱起一阙词来:
  
  吴山青处,恨长安路断,黄尘如雾。
  荆楚西来行堑远,北过淮堧严扈。
  九塞貔貅,三关虎豹,空作陪京固。
  天高难叫,若为得诉忠语。
  追念江左英雄,中兴事业,枉被奸臣误。
  不见翠花移跸处,枉负吾皇神武。
  击楫凭谁,问筹无计,何日宽忧顾?
  倚筇长叹,满怀清泪如雨。
  
  1274年以来,蒙古不断南侵,所过宋境,无不望风而下降,南宋防御工事被逼得由西向东退移,旧都汴京已越来越远,而勇如虎豹的南宋守兵无法上前线杀敌,只能留守临安。词调悲凉激烈,大家放佛看到蒙古已渡过一衣带水的长江,邓州、唐州、蔡州、颖州、泗州都被蒙古鞑子的铁蹄践踏沦陷,风烟滚滚,沔州、兴元府、均州、襄阳府、庐州等地告急,利州西路,利州东路,京西南路,淮南西路正在瑟瑟发抖,多少百姓前呼后涌叫爹喊娘哀鸿遍野……而奸相当朝,皇帝昏庸,还沉醉在歌舞升平的美梦里,当年疾呼要收复失地重整河山的宋高宗赵构的宏伟蓝图也付之东流了!这叫报国无门的忠义之士怎不清泪如雨呢……
  青山弹到动情处,泪光莹莹,唱到“枉被奸臣误”汗毛贲张,激愤异常,他看到那扇报效国家的门紧紧关着,门上钉着很多蝙蝠,许多狐狸、牛头、马面站在两旁呲着嘴笑着!余小媛被青山感染,用凄怆低沉的箫声伴奏着青山的琴音,石洪金敲着浑厚的鼓点,激动地将这悲壮感人的旋律推向高潮……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青山的琴弦嘣的一声断了。观众刮起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收复失地!”“还我河山!”“驱逐鞑子,保我大宋!”“将卖国求和的奸臣上绞刑架!”
  每一颗心灵正在沸腾燃烧的时候,看棚里涌进了几十个官兵,观众被推开一个大道,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官走了进来指着青山等人喝道:“奉礼部之令给我拿下这伙讽刺朝政的艺人!”
  
  这次朝廷忽然抓人,青山等人根本没意料到,他更想不到演几场抵抗蒙古鞑子的戏会被拘捕。现在,陈风、毛氏兄弟被拘留在看棚里,青山、石洪金、余小媛锒铛入狱。
  青山看着这两个患难与共的朋友,心中很感内疚,他知道是他连累了两个朋友,尤其是余小媛,她忧伤满怀,默默无言。石洪金告诉青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本来就喜欢演他的编的戏,还说这是这些年最让他畅快的事了。
  三人正说着,忽然来了三个官。青山一眼,是黄少椿、李文和郭桐。
  黄少椿一看脸有愠色的赵青山,就拱手笑道:“赵兄,真是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赵青山见了这三个奸诈小人无明火就更高了,他方知道他和他的朋友这次入狱正是这三人所为。黄少椿倒是半年前见过,李文和郭桐这两个却是十年都没见了,三人一脸油光,在官场如鱼得水,比起当年的更盛。青山鄙夷地望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
  “上次赵兄在王太守家狂性发作被人家撵出去,真没想到这一撵就撵到刑部的大狱来了,实在是可喜可贺!”黄少椿见青山不理,又进一步激将他。
  李文和郭桐阴阴一笑,李文说:“赵兄高才,从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一别十年,没想到你那狂性还没改。”
  “就是,就是,人家这是恃才傲物嘛。”郭桐附和道。
  石洪金瞪了这三个人,他知道当年青山就是给这三个人害得心性着魔,在皇帝的宴会上发狂而被撵出皇宫的。
  “赵某所犯何罪?”青山冷冷地问。
  “赵兄,你得罪本官,本官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你不能得罪朝廷,更不能演什么破戏讥讽朝廷的和蒙大略,你难道不知道你犯了一个掉脑袋的罪吗?”黄少椿洋洋得意地说。
  青山呵呵冷笑,说道:“如果演几场抗击蒙古鞑子的戏就要判罪,那这满天下的百姓都该抓起来了。”
  “蒙古鞑子侵略我们国家,残杀百姓,罪恶滔天,谁不痛恨诅咒!你们凭什么抓我们?”石洪金喝道。
  郭桐指着时候石洪金道:“小心你的舌头!最好老实点供认罪行,要不然刑部的刑具够你们受的。”
  “我等无罪,我们说的都是天下百姓看得见的事。”青山说。
  黄少椿对青山说:“赵兄,我劝你别头脑发热,别发诗人的疯症,等下上了大堂你最好老实点认罪,说不定能保下你这颗脑袋。”望了一眼低头不语地余小媛,转身说声“走!”就带着李文、郭桐去了。
  “小人啊小人!”十年前被他们害得入狱,没想到现在又被他们害,青山拍一下狱栏骂道。
  过了一会,狱卒来押三人去刑部大堂。大堂上两边站着凶神恶煞似的衙役,中间高坐着一个长须白发的官员,案左坐着文书,案右坐着黄少椿、郭桐、李文。
  石洪金仔细一看中间的官员,认出正是自己父亲当年的结义兄弟李刚。二十年不见,李刚已近六十,清癯白发,现任巡城副使。李刚却看不出当年还是孩子的石洪金。
  “啪!”李刚一拍惊堂木,青山三人便被众衙役按着跪在地上。黄少椿三人洋洋得意。李刚喝道:“下面跪着的三个刁民好大胆子,竟敢私编讽刺朝政的戏剧,煽动民众,蛊惑人心,尔等还不认罪!”
  青山道:“大人容禀,小人只是编了几出抗击蒙古鞑子的小戏,只为振奋一下人心,再说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对朝廷绝无半点讽刺之意。”
  黄少椿对赵青山阴阴一笑,对李刚拱手道:“大人,此人正是十年前被逐出宫廷太乐局的发了失心疯的琴师赵青山,此人好装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清高模样,拿着一点大宋的国情肆意夸大其辞,蛊惑民众,好像这天下只是他一人的天下似的!此人历来狂悖桀骜,借琴乐和戏本讽刺朝廷,挑拨宋蒙和平安定的局面,实属无君无父的反叛贼人!量他无证人不肯招认大罪,还请大人传证人!”
  “传证人!”李刚道。
  证人传来,青山等人见是几个观众,他们个个鼻青脸肿,青山微微一叹,心想:这些人想是事前被黄少椿他们威逼拷打过来陷害自己的。
  李刚对这些观众喝道:“你等都是看过赵青山表演的,都给本官老老实实交代一下这姓赵的有哪些狂悖无知的危言狂语!”
  李刚话音一落,这些观众一个个心惊胆战,磕头如捣葱地招认了:
  “他唱:‘渡江来,百年歌舞,百年酣醉’!”一观众说。
  “这分明是在讥讽朝廷偏安一隅,不思进取!”李文说。
  “他还唱:‘追念江左英雄,中兴事业,枉被奸臣误’!”第二个观众说。
  “谁是奸臣?!这分明是讽刺我朝廷大臣!”郭桐说。
  “他还让两个女的演女鬼杀蒙古兵,另一出戏还演朝廷官员勾结蒙古奸细通敌卖国的情景!”第三个观众道。
  “他分明在挑拨宋蒙和平之局面!乱朝廷和蒙大略!还诬陷朝廷官员!”黄少椿得意洋洋,指着赵青山又说:“如此罪证确凿,你还不认罪!”
  “放屁!放狗屁!”青山鄙夷地看了黄少椿三人,微微摇头,忽然仰头狂笑起来。
  “啪!”李刚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喝令众衙役将这个咆哮公堂的狂人掌嘴。
  两个衙役一个按住悲愤的青山,另一个拿起竹片就打青山。
  余小媛慌忙求情,石洪金火冒三丈,但也不能动武,只好对李刚道:“台上坐的怎可滥用刑具!”
  “你再言语连你也掌嘴!”李刚指着石洪金怒喝道。
  黄少椿三人一脸阴笑,他见青山被掌嘴,心想你姓赵的天赋再高,有个球用?只要对本大人无礼,叫你好果子吃!
  余小媛看青山被打得心疼,她不顾个人安危,颤抖抖地对李刚哀求道:“大人,求您网开一面,饶了赵青山吧!戏本不是他一个人写的,我们也不敢对朝廷不敬,胡乱议论国家大事,只是跑跑江湖糊口度日,求大人们高抬贵手,从轻发落……”说到这里,凄惶身世与坎坷遭遇交织在一起,情绪再难控制,不经声泪俱下。
  在牢里黄少椿就见低垂着头的余小媛身姿不菲,等进公堂才见是个绝色的愁美人,已动了色心,现在又见她声泪俱下地为青山求情,便动了爱怜之意,刚好自己想纳个妾室,这般楚楚动人的姿色哪里寻访?据为己有之心油然而生。不过,再折磨下这个姓赵再说。
  青山已被打得口角流血,双颊绯红,石洪金又见余小媛哭求,知道斗不过官府,便横下条心,尽把莫须有之罪往自己身上揽:“诸位大人,这些戏本这些唱词都是洒家一个人编的,跟赵青山毫无干系,洒家招认了!请大人放过赵青山!要施刑就对洒家来吧!”
  “你编的?”黄少椿指着石洪金道,“你休得为赵青山开脱,他肚子里的墨水本官清楚得紧!”又对李刚拱手道:“大人,这些戏本都是这个赵青山的手笔!”他招认了才算!”
  李刚点点头,喝令压抑住手,对青山道:“你这个狂徒还不认罪!”
  青山被打得满颊都是血,晕乎乎地爬着,一言不发。黄少椿又说:“大人,此等刁民不用重型量也难招!”李刚大怒,扔下令牌,喝令衙役杖打青山。
  余小媛知道黄少椿要往死里整青山,急得一个劲哀求,石洪金想若表明一下自己父亲与这个李刚的关系,幸喜还能求个情面,要是被关在牢里就再也没机会了,只好道:“请李伯父饶了小侄的朋友罢,我代他招认!”
  “混帐!谁你是你伯父!”李刚没想到这个石洪金知道自己的姓。
  “大人,小侄的父亲是石云坤,当年曾与伯父八拜为交!”石洪金强压着心中怒火般的性子拱手说道,要是换作平时他怎会如此低下地求这个高高在上的大官!只是他不想再让朋友受刑,他才万不得已如此做。
  石洪金说出他父亲的名字,李刚这才认出这个跪在地上的人是他当年结义兄弟的儿子,当年石云坤对他有恩,但在公堂上不好相认,见这个赵青山是他恩人的儿子之友,即有五分宽恕之情,便令衙役强按住赵青山画押招认,对石洪金方才的话佯装没听见,喝令压抑给石洪金掌嘴五下,只对黄少椿三人说:“此刁民已供认不讳,暂且收监,等我禀告上级再行发落如何?”
  “如此多谢大人禀公断案!这些刁民绝不能姑息!”黄少椿三人见赵青山画了押,志得意满,连连称谢告辞,黄少椿走过余小媛身旁经不住逮了一眼,阴阴一笑,扬长而去。
  “将这三人收监,封了他们表演的看棚,没收所有的资产,将其他人勒令离开京师!”李刚命令众衙役道。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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