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否极泰来祸中有福

　　三个活人和三具尸体被丢进了一个房间。
　　小圣手说道：“东边儿那个还能活。”
　　大美人儿说道：“那你不救活他？没准儿晚上睡觉还能做个伴儿！”
　　小圣手说道：“刘大美，胡说什么呢？这还有孩子呢？”
　　大美人儿说道：“等会儿怎么办？咱们这是撞见日本人了，过去光电影里见过，那日本子强奸妇女，这对我也挺客气的啊！”
　　小圣手笑着说道：“刘大美，日本人也不是不挑吃，是个老母猪就往上骑，何况咱们来路不明。”
　　俩人一唱一和的说着，王士勇陷入了沉思当中。
　　在宅院的西北角，有一间比较大的屋子，墙上贴满了八卦符号以及奇门的一些术语，一个穿和服的老鬼子，在房间踱来踱去。
　　外面有人敲门，老鬼子说道：“お入りください！”（大意：进来。）
　　门开了，一个身着蓝色长衫留着山羊胡子，戴着灰色呢子礼帽的老头进来了。
　　老鬼子笑着说道：“秦先生，晚上好，久候多时了。”
　　秦先生说道：“井田浩二先生，昨天我说的事情，今天应验了吧！”
　　老鬼子说道：“应验了是应验了，但是有少许偏差！”
　　秦先生说道：“喔？但闻其详。”
　　老鬼子说道：“昨天摇卦，第九挂风天小畜卦，密云不雨，自我西郊，风行天上，君子以懿文德。上卦为巽卦，下卦为乾卦，你给我解释是吉利卦象，有雨水但是下不来。你昨天解释应该有异人从天而降，为女子，为老年男子，然而巡逻队今天给我带回来一个肥硕女子，一个孩子，还有四个中年人，当然这四个中年人，有三个是死去的人，他们都穿着奇装异服，这个和卦象有关系吗？还是一种巧合！”
　　秦先生笑道：“您之前问的是家乡开一家面馆的事情，我帮您摇卦测算，风天小畜，开也不吉，做生意则买卖难成，不景气，水为财富，要下了雨才好的，这只是风调雨顺之相，却未得滋润，所以还要待时，但是你说昨天来了一群人，这就有趣了，尤其是那肥硕女子，我更是十分喜见。”
　　老鬼子说道：“喜欢，就见见，不错！我让人把女子给你带来看看！”
　　老鬼子高声向外喊道：“今日捕まった女性を連れてくる。”
　　（大意：把今天抓到的那个女的带来。）
　　门外的侍卫答应一声前去提引大美人儿。
　　此时大美人儿和小圣手两个就像说相声一样一唱一和地互相揭老底儿。
　　王士勇听了个大概，大概意思就是小圣手不喜欢女人，喜欢男的，大美人儿和他爱好差不多，也喜欢男的，而且是个男的就喜欢，跟她睡过觉的人不老少。上到刚会走，下到九十九，挺复杂的一个人。
　　王士勇听着听着觉得无趣便欲昏昏睡去，不成想，门开了，进来两个日本兵，把大美人儿带走了。
　　大美人儿哭喊着说道：“你们轻点儿啊！别给我弄坏了啊！”
　　一个日本兵高声喝道：“シャットダウン中国の臭い豚”
　　（闭嘴，中国臭猪！）
　　另一个日本兵抡圆了胳膊直接打在大美人儿嘴上。大美人儿不是个吃亏的人，因此马上学会了闭嘴。
　　两个日本兵架走了大美人儿。
　　小圣手说道：“等她回来，你再拧一次她大腿，咱仨跑吧！”
　　王士勇说道：“你刚才怎么不说？”
　　小圣手俩眼一闭骂了声：“他妈的！光顾着骂人了，忘了！”
　　王士勇一身叹息，转过身昏昏然睡去。
　　两个日本兵带着大美人儿来到了老鬼子井田浩二的门前。
　　一个士兵报告道：“長い会社を報告する、人々はそれをもたらしました。”
　　（大意：报告长官，人带来了。）
　　老鬼子井田浩二抚手大笑道：“すごい！お入りください！”
　　（大意：太好了！快带进来！）
　　外面士兵答应一声将大美人儿带了进来。
　　大美人儿进来后，先是端详了一下穿和服的老鬼子，又看了看穿长衫的秦先生，没敢贸然说话。
　　老鬼子井田浩二说道：“人々を外出させ、注文なし、誰も入ってもらえない、緊急職員を見つけることができません。”
　　（大意：把人留下你们出去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要进来，有紧急公务让他们去找联队长。）
　　两名士兵答应一声，转身离去，关好了房门。
　　大美人儿双手背贴着后腰，被捆得紧紧的，胳膊此时已经勒出了血印子。但是大美人儿此时却表现得十分冷静。
　　老鬼子笑眯眯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从哪儿来？”
　　大美人儿说道：“我从拐老婆矿务局来，我在后勤部大食堂当勺长，专门负责盛饭。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刘昌华。”
　　老鬼子说道：“矿务局？我们这里的？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这挺像一个男人名字的！你来干嘛？”
　　大美人儿说道：“我来干嘛？我能干嘛？妈的！我掉下来的！”
　　老鬼子笑道：“掉下来？你的意思坐飞机？可是昨天并没有飞机经过，再者说，跳伞的话，也不应该往城里跳，还有你们的降落伞藏在哪里呢？在这里？在这里？还是在这里？”
　　老鬼子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动手抚摸大美人儿，摸得大美人儿连声浪笑。
　　摸着摸着，老鬼子将专注力停留在大美人儿左腿的金属上。
　　老鬼子转身走到抽屉旁拿出了一个放大镜，对着大美人儿的左腿研究起来。
　　老秦此时也凑过来一起专注的看着。
　　看了一会儿，老秦说道：“没错！就是她！就是这个卦象，巽卦主长女，中年妇女，乾卦主老父亲，老头，也主金属。这两个合一个正是我的风天小畜卦象。妥妥的，就是她！”
　　老鬼子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对我有帮助？对我家乡的面馆有帮助？”
　　老秦说道：“目前看来是这样！而且她自己也说自己是勺长，做饭的！专业对口的！”
　　老鬼子点点头说道：“看来还真是日照大神关照我，哈哈！我要好好研究下！”
　　老鬼子说完就要伸手进大美人儿的裙底。
　　老秦一把拉住老鬼子的手说道：“你等我先问几个问题，问完我就走！”
　　老鬼子急不可耐地点了点头说道：“你问吧！”
　　老秦清了下喉咙说道：“你们是不是一道蓝光，就到了这里了？”
　　大美人儿心下一惊，心想他怎么会知道我们怎么来的呢？正犹豫着要不要和他说全部事情的时候，老秦又做了一件，让她感到意外的事情。老秦从左手摘下来了一个戒指，只见戒指内环上刻了三个字——刘昌华！”
　　大美人儿心底一惊说道：“这是我妈给我的嫁妆，怎么会在你这里？”
　　老秦微微一下，趴在大美人耳边说道：“这是我从死人身上拿到的，那个死人就叫——刘昌华！”
　　大美人儿眉头拧成个疙瘩，狐疑地问道：“老杂毛说啥呢？一套一套的，这戒指我生孩子那年丢的，迷迷糊糊乱哄哄，你是不是去矿务局卫生院偷的？你个狗不舔，狼不叼的玩意儿！缺八辈子德，没爹妈的杂种，骡马下界没腚沟子的畜生……”
　　老秦被骂得哑口无言满面通红，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所措，无奈之下，脱了鞋，脱下一只袜子来，把大美人儿的嘴给塞住了。
　　大美人儿嘴巴虽然塞住了，但是腿还能动，于是向后倾斜身体，抬起左腿，照着老秦的裤裆蹬了一脚。
　　老秦疼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住地嚎叫起来。
　　老鬼子看热闹看得兴味盎然，抑制不住大笑起来。
　　大美人儿嘴里含着的袜子是粗土布做的，不是很干净，本来是白袜子，但是已经穿的快要看不出本来颜色，黏糊糊的腻住了一样，一股臭咸鱼的味道弥漫在房间里。
　　再看老秦头光着的那只脚更是恶心，很长的脚趾甲满是黑泥，脚背上还有癣，应该是抓破了化了脓，红的是血，黄的是脓，黑的是结痂，一只脚五彩斑斓，看了眼晕。
　　老鬼子一边儿笑着，一边儿挥舞着右手，用和服袖子驱赶往鼻子眼儿里钻的海鲜味道，继而无奈的说道：“老秦啊！你这个个人卫生要注意啊！你这个味道太冲了，和我们大阪名厨做的柴鱼昆布海带汤有异曲同工之妙啊！让你无法拒绝，非常固执地往鼻子里钻，而且还有发酵的余甘，真是太恶心了，我就算回到日本，也再也不会喝这个汤了。”
　　老鬼子是在忍不住，干呕起来。
　　干呕了一分多钟，再看大美人儿已经翻着白眼昏过去了。
　　老鬼子心想她这肯定是食物中毒了。于是走到门口推开了门打算放放味儿。
　　刚推开门就听门口俩鬼子兵聊天。
　　左边这个哭着对右边这个说道：“本当に私の母の味は、薪のくんのスープを飲むことができれば、私は戦場で翡翠になります、私は喜んでいます！”
　　（大意：真的是妈妈的味道，要是能再喝一次柴鱼昆布汤，我就算是在战场上玉碎了，也心甘情愿了）
　　另一个鬼子兵年轻一些直接哭出来：“私が中国に来た前に、私の母は最後の食事、つまり、私の米の米グループと耐火性のクンジュスープをくれました！ママ！私の母が欲しい！私は家に帰りたい！”
　　（大意：我的妈妈在我来到中国之前，给我做的最后一餐饭，就是饭团配柴鱼昆布汤！妈妈！我想妈妈了！我想回家！）
　　老鬼子听了俩人对话，又气又好笑，于是老夫聊发少年狂说道：“あなたは薪のくぼ汁スープを飲むのが大好きです、そしてそれから味わうために一緒に来て、私はあなたのホームシックの感情を慰めてください！あなたのお母さんの味を感じさせましょう！”
　　（大意：你们两个那么爱喝柴鱼昆布汤，那就一起来品尝下，我慰藉一下你们的思乡之情！让你们感受下妈妈的味道！）
　　俩日本满脸泪水，抬起面庞四十五度角，仰望着老鬼子，发自内心的同声说了一句：“どうも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
　　（大意：万分感谢您！）
　　说完俩人擦了擦眼泪进来了。
　　循着味道，俩人看到了光着脚的老秦，还有嘴里塞着袜子已经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子的大美人儿。
　　老鬼子咆哮道：“この女性を医療室に送って、それを救う、私に別の人を教えてください！必ず彼女を救おう！”
　　（大意：把这个女人送到医务室，抢救过来再给我送来！务必救活她！）
　　年轻的日本兵茫然地回头望着老鬼子，怯生生地问道：“チーフエグゼクティブ、あなたはチャイフィッシュくんスープがあると言っていませんでしたか？スープを飲んでから仕事をしてください！”
　　（大意：长官，刚才不是说有柴鱼昆布汤吗？喝完汤再干活吧！）
　　稍微年长一些的日本兵看出了端倪，也闻出了味道，对着年轻日本兵就是两个嘴巴子说道：“愚か！それを大事にしなさい、仕事をする！”
　　（大意：笨蛋，就顾着吃，干活吧！）
　　等两个人抬着大美人儿出去了。
　　老鬼子也扶起了坐在地上的老秦头。
　　老鬼子把老秦头搀扶起来又用手拍打干净老秦头屁股和大腿上的浮土以后掩饰不住赞叹之情的说道：“人才啊！人才！”
　　老秦头的额头渗着黄豆粒大的汗水，十分狼狈的问道：“您老取笑了，我算哪门子人才，就是个打卦算命，混口饭吃，勉强糊口窜江湖的先生而已，承蒙您看得起我，我才能出入您这里，惭愧惭愧！”
　　老鬼子笑道：“秦先生自谦了，刚才您袜子堵嘴这招真是高招，用你们中国的古诗来形容你刚才的壮举，真可谓野哭几家闻战伐，夷哥数处起渔樵。卧龙跃马终黄土，人事依依漫寂寥。义胆忠肝，托孤寄命，大大的英雄啊！”
　　老秦心想，这老鬼子就满嘴胡沁，这夸诸葛亮的词儿往我身上安，我就是往一胖娘们儿嘴里塞个袜子，还让人一脚踹裤裆上了，这不是寒碜我么？
　　但是想归想，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于是连连摆手说道：“您老人家谬赞了，您刚才夸的是诸葛孔明先生，诸葛大名垂宇宙，万古英明垂羽毛，我这算啥，就是往一胖娘们儿嘴里塞个袜子而已，还让人踹一脚，谬赞，谬赞了！要说英雄还得说您老人家，虽然来自东瀛小国，然则旨寻六家，业窥五际；内学七纬，旁通三微，一般人问不倒你，您才是学贯古今的一等一的人才！”
　　老鬼子连连摆手，尴尬地笑道：“咱俩差不多，差不多，文武皆备，有勇有谋。”
　　两人互相吹捧一番以后，十分尴尬地分宾主落座。
　　老鬼子问道：“你和这个胖娘们儿认识？刚才我听说她生孩子的时候，你也在？”
　　老秦头说道：“误会，都是误会，她是在生孩子的时候丢的，我是在姑苏城外寒山寺捡来的！”
　　老鬼子问道：“你们的渊源何在？”
　　老秦头说道：“民国二年，我在江苏给王家看坟地，他家坟地前方卷帘水，连续高起，地势低洼，为不吉淫乱传家之地，还容易出寡妇，为寡妇夜哭之地，我就帮他们家迁坟选址，这一选就是三年，直吃得王家坑家败产，后来王家老太太实在受不了，拿着菜刀对着脖子，跪地上求我走，我才走的，我走那天夜宿黄山坟地，遇到个女鬼，给我这么个戒指，作为定情之物。”
　　老鬼子说道：“什么女鬼？什么定情之物？这世上真的有鬼不成？”
　　老秦头笑道：“说笑了，哪里来的什么鬼，说句不好听的，您也是鬼，您是日本鬼子，可是谁见到您，都得点头哈腰喊您一句太君，我刚才说的女鬼，就是形容那女的难看，多难看呢？齁难看，就和刚才那女的差不多吧，不过鼻子更塌！”
　　老鬼子问道：“你刚才说是个死人的戒指？”
　　老秦头说道：“没错啊！我眼睁睁看着那女人化掉了？”
　　老鬼子问道：“化掉了？怎么化掉了？”
　　老秦头说道：“就是一道蓝光，渣滓都不剩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鬼子自言自语道：“这可能是一种传输方式也说不定！或者是一种新型的武器！”
　　门外传来报告声。
　　老鬼子让外面的人进来。
　　只见一个军医模样的人进来在老鬼子耳边耳语几句。
　　老鬼子大惊失色，大叫到：“見るために私を連れて行きなさい”
　　（大意：快带我去看！）
　　说完也不理老秦，带着军医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秦一时尴尬，不知所措，目光四下扫视，猛然发现地上掉了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