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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危流泥马困古城

作品名称:怪诞的矿区      作者:辰雲      发布时间:2021-12-30 15:20:59      字数:4637

  王士勇,拐老婆沟矿务局子弟校四年级学生,此时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他听懂了刚才那个大夫说的是什么,那是一句咒语,那咒语是对着食物念的,这里肯定不是医院,为什么王士勇知道刚才这句是咒语呢?
  仇恨,是一种压抑多年的仇恨,马强马亮哥俩的霸凌,同学们的冷漠和嘲笑,让他深深地埋藏下仇恨的种子。但是仇恨又能怎么样呢?一个连父母在哪里都不知道的野孩子,即便父母在又能怎么样呢?马强马亮的父母都是矿务局的领导,马强马亮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是镇子上退下来的领导,他舅舅,姑姑,姨夫,凡是喊得出口的亲戚,都是有头有脸的,谁惹得起?王士勇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已经深谙这里面的玄妙,《官场现形记》、《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丑陋的中国人》和《厚黑学》这里面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每次被马强马亮哥俩欺负的时候,王士勇都心知肚明,没人能帮自己,于是他就开始寻找摆脱困境的方法,每天日子都不好过,他是全班人的笑话、凌辱的对象,老师们熟视无睹,他只能认真学习,只能海量阅读,看各种没用的闲书,而此时他脑子里想到的是那本儿《咒语大全》和刚才大夫喊得的那句“唵班杂阿密大衮扎利哈那哈那吽呸”。这句咒语是专门用在密宗体系,吃饭前加持食物用的,而此时,穿白大褂的大夫手拿锋利的手术刀对着他王士勇,这就映衬了《史记.项羽本纪》《鸿门宴》里面的那句话——“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
  千钧一发之际,王士勇想动不能动,想喊喊不出,只觉得左腿一阵冰凉,随即失去知觉,昏昏睡去。等王士勇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还在车上,这应该是是场梦境,但这梦境又如此真切,他用手摸了摸左腿,一阵钻心刺痛,不是梦!他们在我左腿做了什么?王士勇不断的思索着,心里充满了恐惧。
  他望向左侧,不知什么时候老张头已经和长发女人换了位置,长发女人眼神凌厉地望着王士勇。
  王士勇说道:“你把我怎么啦?”
  长发女人说道:“睡你的吧!”说完从旗袍左侧腋下掏出来一块绿色的丝绸手绢,朝着王士勇面门前挥舞了一下,王士勇的脑海中顿时泛滥一片花海,鼻孔中充斥着浓郁花香,脑袋里面爆炸了一般轰然一声,紧接着一头栽倒,躺在了长发女人的大腿上。
  王士勇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舞厅里面,舞厅这种地方,王士勇是去过的,矿务局职工之家二楼就是个舞厅,棚顶是用手电筒做的射灯,四周围贴的是亮片,中间还挂着一个玻璃球,这都是矿务局电工李老四做的。王士勇当然知道这种装修风格很土,然而这也是他唯一见过的实物舞厅,但对于博览群书的王士勇来说,舞厅这种地方,还得是旧社会的舞厅,王士勇凭直觉判断,这个地方绝不是矿务局职工之家舞厅比得了的。
  这场景,王士勇在书里看过,那是一本描写民国三十六年国民政府为“戡乱建国”关闭舞厅,而导致舞厅歇业,从业人员改行的小说,里面还有插图,内容就是“娘子军大闹社会局”,舞女们都打着用床单做的“饿死舞女职工”横幅,带着棍子去打群架,除了舞女还有经理、领班、侍应、乐师也一起参与了殴斗,那小说写的十分精彩,还配彩图,因此王士勇的印象十分深刻,那本书的名字叫做《老王和他的一千个娘们儿》讲的是舞厅经理带着舞女们暴揍国民党反动警察的故事,这舞厅的场景就是这本书里面所收录的。
  王士勇的脑子快速旋转着,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又来这儿了?正纳闷儿的功夫,耳畔响起来周旋唱的《月圆花好》这首歌,“浮云散,明月照人来”的歌词一出来,王士勇打了个激灵。
  这肯定是做梦,首先这不是矿务局职工之家舞厅,矿务局职工之家舞厅四周围的凳子是用自来水管子拧的,刷的绿油漆,屋里热的时候,还能沾一裤子,为这事儿李老四没少挨揍。还有一次棚顶的灯头都掉下来了,把财务室赵主任小姨子的脑袋给砸了,扣了李老四一个月工资。这些事儿同学们传闲话的时候,王士勇听来的,当然此时王士勇坐着的应该是厚实的带弹簧的真皮沙发。其次放的曲子也不一样,矿务局职工之家舞厅放的都是《阿里巴巴》、《路灯下的小姑娘》、《采蘑菇的小姑娘》这些臭街的曲子,怎么会放如此有品位的曲子?
  因此王士勇判定这个地方绝对不简单,正琢磨着,老张头搂着两个烫头穿旗袍的女子过来了。
  老张头说道:“够意思吧!年轻人就要多开眼界,多见世面,你也整俩娘们儿陪陪你吧!”
  王士勇皱起了眉头,心想这老头子太没遛了,我堂堂拐老婆沟矿务局子弟小学四年级学生王士勇,勇比子龙,义超关羽,智胜孔明,怎么能学这德行,搂俩女的?再说了,能搂也不搂这里的女子,书上说不正经的娘们儿,十有八九都有花柳病,生不出孩子,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搂也得搂高晓萌和金丽娟,一个文艺委员,一个学习委员,换个好词儿这叫色艺双绝。
  老张头看王士勇没说话朝着东边儿一挥手,来了两个扭腰晃腚的女子,一个头上烫着大波浪,一个长发及腰,一左一右坐在了王士勇的身旁。王士勇错愕之时,两旁的女子已经手搭肩头把王士勇控制住了,虽然感觉上是控制,但也有几分好笑,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俩母猴子中间搂个猪。
  王士勇抬头无助的望向前方,他还是个孩子,他还不知道人生的乐趣是什么,因此他无法理理解为什么老张头搂着俩女的那么开心。远处走过来一个人,越来越近,借助着舞厅里微弱的光芒,王士勇认出来这是那个自称是他妈妈的长发女子。
  长发女子讪笑道:“姐几个好好伺候着,一个是我大爷,一个是我儿子,不可怠慢。”
  四名女子齐声应道:“放心吧,刘姐!”
  长发女子双手捻动打了个响指,全场灯光忽然全灭,音乐骤停,一束追光落在王士勇的身上,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口号声,紧接着另一束追光打在西北方,一个人推着一个推车,推车上蒙着一块蓝色的绸缎,缓缓的伴随着音乐的节拍向王士勇走来,此时的音乐是一首《夜来香》。
  长发女子眼中带笑,接过推车,推到了王士勇的面前,随后轻轻地拉开了蒙在上面的蓝色绸缎,只见一块一米长,半米宽的大奶油蛋糕呈现在王士勇面前。蛋糕上还写了字,两个红灿灿的大字——“快跑”!
  “砰!砰!”
  两声枪响传来,长发女子大喊一声:“危城泥马困古城!”
  门口处一声洪亮的男音传来:“夜半深池鸟逢春。”
  紧接着几声枪响,全场一片漆黑。
  一个女子一边开枪一边高叫着:“哪路的朋友?对上暗语了还他妈开枪!我这有孩子!”
  外面一个男人的声音喊着:“搞错了!自己人!别开枪。”说完外面又是一串密集的子弹。
  王士勇已经傻了,也就在录像厅里看过开枪的场面,这砰砰的太吓人了,现实生活中哪里经历过,今天真是日了狗了,有几发子弹,他已经清晰的感觉到是擦着身体射进沙发里的,还有一枪应该是打中了右边女子的脑袋了,热乎乎一股咸腥气息往鼻孔里灌进来,脸上热乎乎的应该是喷洒的女人的脑浆子和血,嘴里也是,王士勇一阵阵恶心,想动却又动不了,因为一左一右两个女人的膀子就像锁扣一样锁住了他。
  女人的声音开始骂人了:“你妈个狗屌下三滥,别开枪了!自己人!”
  外面男人的声音喊道:“知道是自己人别开枪了!不是我们开的!你们把枪放下!我进来再说!”
  枪声越来越密集,喊话的声音已经听不出个数了,但是隐隐能听到三个字“抓活的!”
  王士勇的脑子乱极了,短短的时间内,发生太多事情了,也许这就是一场梦,快醒来吧!
  一声女子的尖叫传来,左侧一股强大的力量拖拽着王士勇和被打碎脑子的女子一起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啪——啪——啪——啪”四声巨响传来,整个舞厅被灯光笼罩。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尸体。
  长发女子浑身是血,背对着王士勇跪在地上,看上去已经被打死了。
  王士勇的胳膊依旧被两个死去的女子纠缠着,他身体朝下趴着,下巴颏顶着地毯,视线越过前面的尸体,刚好能看到门口方向。
  此时进来一群穿着墨绿军装和黑色中山装的人,这军服王士勇没见过,有点儿像德式,又说不清像不像,这他妈拍戏吗?又不像,矿务局保卫科和派出所都没这衣服,又有点儿像民国时候国民政府军穿的,但是颜色不对啊!王士勇正嘀咕着,那十多个人已经进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小个子,目光如炬,脚步沉稳,看步态就是行伍多年,左手拿着枪,右手比比划划的画了个圈说道:“清场!没死的补枪。只要一老一小,其他的全都整死。”
  话音刚落,一个穿墨绿奇怪军装的人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好彩香烟,抽出一支放在中山装小个子的口中,随后用火柴帮他点燃,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看就是资深溜须拍马的人物,这套业务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王士勇心底居然油然而生一股艳羡之情,心想这要是能学会了,用在马强马亮哥俩身上,当个小狗腿子是不错的,起码应该不会像过去那样欺负他了吧!他正想着,一个穿黑色中山装的胖子已经把他从尸体堆里面提了起来。
  穿黑色中山装的胖子喊道:“王队长,是这么大的孩子吧!”
  穿中山装的小个子猛吸了一口香烟说道:“对就这是这小子,还有一个老杂毛。”
  话音刚落,角落里传来几声枪响和女人的叫声。紧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老张头也被抓来了。
  老张头一脸血,满眼茫然。
  穿中山装的小个子说道:“清场!所有尸体拉到城北护城河烧了,这一老一小带回戡乱大队。”
  众人齐声回答:“是!”
  “戡乱大队?”戡乱这个词儿,王士勇是熟悉的,当然这个名词是来自那本叫做《老王和他的一千个娘们儿》那本书,所谓的戡乱就是屠杀进步人士和剿共。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吗?左腿隐隐的疼,胳膊又被两个穿墨绿色军装的人架着,疼的不行。
  王士勇猛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张望,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长发女人,已经看不清面目了,她是不是刘晓琴啊!是不是我的妈妈啊?他带着许多疑惑,被人架走了。
  门外停了四辆车,第一辆是一台美国产的黑色福特轿车,后面三辆都是德产军用卡车,有人往车上弄尸体,他和老张头被人塞到了黑色福特轿车的后座,紧接着又上来两个穿黑色中山装的人。
  随后上车的是司机和小个子中山装男子。
  小个子中山装男子坐定后,把枪揣进怀里,把烟头扔出窗外,随后命令道:“出发!”
  车子发动,王士勇右侧的中山装男子拉上了车窗窗帘,窗帘闭合的一瞬间,王士勇惊呆了,他赫然看到外面的墙上写着四个大字——“大百万金”。
  香烟广告!这是香烟广告,他在民国老相片里面见到过,怎么会?民国?这一天太狗血了!
  前面副驾驶坐着的穿中山装的小个子忽然转过头来说道:“老张头!这就是王明久儿子?”
  老张头连连点头说道:“对,就是这小子,他爸爸王明久,他妈妈刘晓琴,他爷爷王长福,他奶奶马长芬,他姥爷刘淑德,他姥姥高大红,有他在,一个也跑不了!王队长,我这个人最讲义气了,说到做到,绝对够朋友!”
  被叫做王队长的小个子说道:“行!盒子呢?”
  老张头惊呼道:“他妈的!盒子被那娘们儿拿走了!”
  王队长一拍大腿喊道:“真他妈的废物!掉头回去!”
  等车子回来,那些人还在搬运尸体。
  王队长大声喊道:“一个黑色的盒子,找出来给我!”
  七八个人停下手中工作,立正敬礼,随后跑进舞厅开始翻找盒子。
  王队长仰头四十五度,脚下的皮鞋不断的踩搓着地面,看得出,他心事重重,他双唇紧咬,眼珠不断乱转,随后又踱来踱去走了几个来回。
  后来实在烦躁得不行,王队长索性自己进到舞厅里和众人一起翻找起来。
  王士勇侧过头冷笑着看着老张头。
  老张头理直气壮的看着王士勇问道:“看我干嘛?”
  王士勇问道:“死的那女的是谁啊?”
  老张头笑道:“我他妈知道是谁?不说是你妈妈么?”
  王士勇问道:“像吗?”
  老张头翻了翻白眼摇了摇头说道:“我哪记得,我就记得狗子咬她屁股了,这要是不脱,我可认不出。”
  王士勇终于忍无可忍,一头撞过去,正中老张头面门。
  王士勇觉得一阵头晕,老张头大叫一声。
  车门忽然开了。一个脑袋探进来说道:“危流泥马困古城。”
  四周枪声大作。一声爆炸入耳。
  老张头不慌不忙的对答道:“铜雀春深在陶亭”
  王士勇又是一阵糊涂,耳朵开始嗡嗡地鸣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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