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集 环保部的来了⑷

　　01、松庄镇石龙泉村，下午
　　石龙泉在仙居庄的西边，两地相距十来里地。小鬼子开着何弦的橘色小乐驰轿车，何弦坐在副驾上，一路上，俩人有说有笑，不一会儿，石龙泉村到了。车子继续沿村村通公路南行，右拐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前方右侧的“石龙泉”三个大字，石龙泉的泉水终年流淌，村子也因此而得名。
　　何弦：这大冷天的，来这里驮水的人还真不少。你看，陆陆续续的，都带着各式各样的盛水家什。
　　小鬼子：嗯，他们和咱们一样，都是来这里取日常饮用水的。
　　小鬼子停好车，俩人从车里拿出好几个水桶来到泉子跟。小鬼子接水，何弦拿着另一只桶在一边站着等候。这时她听到有车辆驶来的声音，何弦抬头一看，是一位武装到牙齿的妇女骑着电动车过来了。待这位妇女停下车，何弦定睛一看，原来是同村的高婶。
　　（画外音）高婶也在金泉上班，是制氧厂的水泵工。高婶今年50多岁，长的身材高大胖壮，性格豪爽，说话也快言快语。
　　何弦：（笑着）高婶，你也过来了？
　　高婶：哟，弦弦也来了？（高婶正忙着停车和拿车上的水桶，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邻居姑娘何弦，大笑道。）
　　高婶提着水桶走过来。
　　何弦：婶，这大冷天的，你骑着电动车来驮水，怪受罪的。你怎么不让我弟弟开着车来呢？
　　高婶：我这是顺路。你还不知道，我娘家就是这个村。这不快过年了，今天我休班，我就趁着这个空走趟娘家，给老娘送点年货。今年呀这是最后一次走娘家喽。（高婶说话快，像机关枪似的。）
　　小鬼子：婶，你娘家是这村的？我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哈哈，婶，人家走娘家回去的时候都是押好吃的，你这好，搞创新，走娘家回去押的是水。
　　三个人都被这话逗笑了。
　　何弦：婶，你就俩水桶，你先装，这大冷天的，别在这里挨冻了，装上水快走吧。（何弦退立一边说道。）
　　高婶：谢谢，那我就不客气啦。（高婶直实，笑着说。）
　　三个人说着话儿。
　　何弦：婶，你看，来这拉水的外村人，多数都是咱庄的。什么时候咱庄的水能像以前那样该多好，唉，仙居庄现在变成了仙弃庄，可悲呀。
　　小鬼子：不可能了，痴心妄想。钢厂越来越发展，冒的烟排的污就越来越严重，咱庄的环境肯定是越来越差。
　　高婶：对，魏余说得对。我发现，咱庄的年轻人都开始讲究了，像你们这个年龄的出门都戴着口罩；我家那小子，更是讲究，整天喝瓶装的矿泉水，是个花钱不眨眼的主儿。我们这岁数不讲究了，可是大伙都怪担心，水源被污染了，吃的喝的都被污染了，时间长了肯定会得病。（高婶忧心忡忡地说。）
　　何弦：所以，我是真的不想再在咱庄里住了。婶，我们俩个早就商议好了，我俩卯足了劲地拼命攒钱，好早点到县城买房子。
　　高婶：去县城买房？那怎么行！你婆婆给你新盖的二层小楼多漂亮，前些日子我还过去看来呢，装修的真漂亮，在咱村里可是数得着的。你们要是去县城买房，那这房子多浪费。
　　小鬼子：婶，再漂亮的房子盖在这地方我们也不想住。我们宁愿到县城住一张床，也不想在庄里住一栋别墅。
　　
　　02、仙居庄，村内
　　小鬼子家就在村子西头，他开着车在自家门前停下，从车上拎出二桶水放在
　　大门口，然后站在门口大声吆喝起来。
　　小鬼子：妈，妈，你快出来。
　　魏妈：余余，你干吗呢吆喝啥呢，有话不会家来说？（魏妈听到喊声，从院子里走出来。）
　　小鬼子：妈，你把水桶提家去，我去小何家。
　　魏妈：小何，进家坐会再走吧。
　　何弦：不用了大娘，我妈有事急着让我回去。要不这样吧，魏余，你帮着大娘把水提家去，我自己先回去吧。
　　小鬼子：那怎么行，这水怪沉，你提不动，我得帮你。（说着小鬼子就上了车）妈，我走了哈。
　　魏妈站在门口，望着车子走远了，笑着摇头叹息。
　　魏妈：唉，真是黑老鹄尾巴长，有了媳妇忘了娘。臭小子，你担心你媳妇提不动水，你就不担心你娘，你娘都这把岁数了。
　　
　　03、（镜头切至）路上车内，下午
　　督查组直奔不老县金泉钢铁公司。
　　王君：公市长，唐主任，我先汇报一下金泉这边的情况。2013年年底，省环保厅开展污染减排执法大检查时，发现这家公司氧化硫、氮氧化物超标排放；去年10月，省环保厅下来督查时，又发现了该公司批建不符，属于违法建设项目，现在已经被省里列入挂牌督办的污染企业。
　　唐玉军：这家公司存在的问题确实不少，不过让他自己动手割肉，确实有点难度。（唐主任笑了，公市长也笑了。）
　　王君：这家公司的污染情况一直困扰着当地的老百姓，特别是紧挨着公司南边的仙居庄，还有北边的中疃村，这两个村污染最重，村民的怨气也最大。不过，他们的情绪挺复杂的，因为一方面，这污染确实厉害，但另一方面，好多村民都在钢厂上班，就近就业，而且薪资也不错。
　　车子继续前行，前面就是一村庄，只见路旁石碑上刻着“仙居庄”三个大字。这时，老田看到前方有几根大烟囱正浓烟滚滚。
　　老田：唐主任，到了，前面就是。
　　唐玉军：停车。
　　老田：唐主任，还没到呢，干吗停车？
　　唐玉军：这个村离钢厂最近，咱们进村了解一下情况。
　　大家都下了车，公常市长陪同唐玉军主任向村子走去。
　　
　　04、仙居庄村西头，下午
　　唐玉军在村头遇上了魏妈，他看见魏妈正往家里拎水，连忙迎上去打招呼。
　　唐玉军：大姐，提水呐，这水是矿泉水还是纯净水？
　　魏妈：都不是，这是石龙泉的泉水，我儿子刚从那边拉过来的。矿泉水俺庄户人家喝不起，俺家小子有时候也买瓶装的矿泉水喝，我看了就心疼。
　　唐玉军：这个泉水有多远？为什么去那里取水？
　　魏妈：（指了指正在冒烟的大烟囱）瞧，就是让这个大烟囱给污染的，村子里的水才不敢喝了。
　　唐玉军：大姐，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调查调查这个钢厂的污染问题。最近，有村民向我们反映，说钢厂对这片环境污染太严重了，我们就想实地走访走访，看看是不是反映属实。
　　魏妈：噢，噢，你们是问这个事呀。前些日子，有一位省城的女记者来过，也是来调查这个事的。我还见过那个女记者，长得可漂亮啦。
　　唐玉军：这是好事呀，说明上边都很关心这事。
　　魏妈：没用，谁来也解决不了问题，那个女记者回去以后好像也没有什么动静了。
　　唐玉军：是吗？大姐，您就直说吧，这个钢厂对你们村有没有污染？
　　魏妈：嗨，还用问嘛，污染怪厉害，庄里人都很反对！你看看，你看看烟囱里那个烟＂咕咚咕咚＂地往外冒，从白天到黑夜一住也不住！大兄弟，你再仔细地看看那冒出来的烟，有好几种颜色：白的，黄的，还有稍微发红的！我们有年纪的不讲究了，现在呀年轻的出门都戴口罩，不信你去随便找个人问问吧。
　　唐玉军：好，谢谢！
　　
　　05、高婶家大门口，外
　　唐玉军告别了魏妈，又继续向村内走去，他想多走访几户村民，多了解一下情况。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来到了村东头。
　　唐玉军：你看，这几家都是老宅子，院墙也不高，院子顶部全部用塑料薄膜封着，像这样的院子罩上塑料薄膜还很少见。
　　唐玉军走进一户村民家，正巧是高婶家，她的丈夫老高正准备外出。
　　唐玉军：大哥，把车子放在门口准备出门？
　　老高：是，快过年了，我准备去县城买点年货。请问你们这是？（老高看到进来这么多人，很疑惑。）
　　唐玉军：大哥，我们没别的事，就是想问问北边这个厂子对环境污染问题。我们可以进去坐坐吗？
　　老高：好，进来吧。屋里坐。
　　
　　06、高婶家
　　唐玉军：大哥，您贵姓？
　　老高：我免贵姓高。
　　唐玉军：哦，高大哥，你怎么把院落罩着？是为了保暖？
　　老高：不是，我们用塑料薄膜罩着院子，不是为了取暖，是为了防止钢铁厂的灰尘污染。
　　唐玉军：这个钢厂污染得厉害吗？
　　老高：厉害，可不是一般的厉害。这个钢厂，建成投产三四年了，你看看，这么大的厂子它现在一天就往外只排那么一点点水，可它里边每天要用多少水，有多少污水，怎么排出去的？我们都明白，能不担心嘛！你说俺村里的水还能喝吗？唉，你们是不知道，俺村以前的泉水又清又纯，神仙都想来俺村住，所以叫仙居庄。可现在呢，俺村里都得去西边的石龙泉村驮水喝，这石龙泉离俺村有十多里路呢，天长日久的整天这么折腾，够够的啦！有条件的都想搬走，不想在这里住了，怕长时间生活在这地方，会得病。你们看看，家中地板砖上面天天一层灰尘，一天不打扫就不像样子了。你们再看看俺家的吃饭桌，这是我今天早晨才刚擦的，你看看这一层灰！